久违的要上战场,屋大维又开始胃疼。
经过这么多年,他终于承认自己还是不要跟自己相克的东西继续较劲下去比较好。
心烦意乱的屋大维打发奴隶去屋大维娅家里,说晚上要去吃饭,顺便看望自己的女儿和外甥兼女婿。
阿格里帕早就出发去小亚细亚备战,据说安东尼的舰队已经开往了小亚细亚半岛西岸著名的港口城市以弗所。
以弗所是亚细亚行省的首府和行省总督的驻地,其是一座以海洋贸易而繁荣兴盛的城市,也是东方富庶的典型代表之一。以弗所是希腊人发展壮大的城市,这里气候宜人,风景优美,哲学氛围浓厚,是每个元老卸任执政官后梦寐以求的驻地之一。
安东尼的舰队抵达了这里后,他很快又沉浸在这里的美好环境不可自拔。
比起克娄巴特拉决心要除掉屋大维,实现统治罗马的野心而积极备战的态度,安东尼其实是相当慵懒的。要说为什么要打这一仗,完全是被逼无奈。
他只想赶紧打完然后回老家继续过他的舒坦日子。
尽管安东尼尽力克制这种心态,比如,他照例发表演讲,举行操练,开动员大会,但这种心态上的懈怠还是或多或少从他传染到了其他人身上。
纵观安东尼的人生,其实他并不是一个总遭遇挫折的人。
年轻时代的安东尼一度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那种生活持续了数年,导致他负债累累。
可能是那时起,他耽于享乐,没有野心的特质就固定了下来。
虽然如此,安东尼却拥有出众的军事才能。他这种才能在担任恺撒手下的骑兵军官时得到了充分发挥空间,可以说,有恺撒在身后支持,安东尼主要负责冲锋就行。
在处理内政方面,安东尼百窍通了九十九。
屋大维评价他胆小惜命,注定成不了大事。在恺撒被刺事件发生后,安东尼第一时间化妆成奴隶逃离罗马,等到没事了才悄悄溜了回来。
“那时候他脑子里装的无非就是恺撒老大我老二,老大死了老二不就自动变成老大了吗?这种白痴的想法。”屋大维这么对阿格里帕吐槽过。
话虽如此,屋大维从不当面这么说他。因为没必要,安东尼那脆弱的自尊心可受不了。
安东尼的脑回路很简单,他是个容易被周围环境影响的人。跟随恺撒的安东尼是英勇无畏,足智多谋的军团长,而跟随克娄巴特拉的安东尼则恢复了不思进取,沉溺享乐的花花公子本性。
总之,在与安东尼的这场对战中,屋大维觉得自己从心理上来讲就胜利了。
屋大维娅派人接待了屋大维,给他安排好洗澡的地方后,就忧心忡忡的开始叨叨。
当然,这是在屋大维看来的。
屋大维娅:“你要是总来,大家都要说你对你姐姐有暧昧不明的冒犯的想法了。本来你把尤利娅丢给我养,就已经刺激了利维娅脆弱敏感的神经,你还没意识到吗?”
屋大维很开心,他甚至用脚踢水。
“她就是太闲了才胡思乱想。我又不是没和她同房,也没说晚上不回家。”
屋大维娅叹了口气。
屋大维:“去把尤利娅带来。”
屋大维娅:“尤利娅是大孩子了,怎么能看父亲洗澡?我不同意!”
屋大维看了眼雾气腾腾的水和围着浴巾的自己,寻思啥也没露啊。
屋大维这么说,是因为他这不是第一次了。
刚把尤利娅领回来的这段时间,屋大维单方面粘女儿到达了一种恨不得揣着上班的程度。这种粘糊程度就连屋大维娅都无法理解。
“可是我在尤利娅很小的时候给她洗过澡。”他又补充了一句,“你不能剥夺我难得的亲子之乐嘛。等她再长大点,不就再也没机会了吗?”
屋大维娅很疑惑,他这种想法究竟是谁给他灌输的?
“不,她已经是有羞耻心的小姑娘了。”屋大维娅摇头。
“那你把玛尔凯路斯叫来,我和他聊聊天。”屋大维退了一步。
他想想,还是决定不和屋大维娅顶了。
玛尔凯路斯疯跑一天,脏兮兮的滚进屋大维的浴池。
屋大维差点绷不住,当场从浴池里跳出来。他被水溅了一脸,嘴角抽搐:“玛尔凯路斯!”
“舅公,你来了啊。”玛尔凯路斯不知道为什么很开心。
屋大维拿毛巾擦脸:“你给我坐好。”
玛尔凯路斯:“哦。”
屋大维:“你今天做什么了?”
玛尔凯路斯开始汇报一天的行程。他从早上几点起床开始,如流水账一样的叙述着。
屋大维听得一个头两个大。
在听到玛尔凯路斯说:“我吃了两盘大虾,两只鸡腿”后,屋大维开始感到胃痛。
屋大维:“打住。玛尔凯路斯,帕尔斯没教你说话要详略得当,关注听众情绪吗?”
玛尔凯路斯眨了眨眼:“尤利娅说你就喜欢听这样事无巨细的。”
屋大维:“尤利娅是尤利娅,你是你。你们是不同的个体。”
玛尔凯路斯若有所思:“哦。”
屋大维:“我之所以事无巨细的关注尤利娅,是因为她还太小,容易生病,所以我要问清楚。”
玛尔凯路斯:“我也很脆弱的。”
屋大维:“……”
屋大维觉得这孩子绝对是个傻子。或许等他再长大点,送到军队里就好了。
屋大维:“你有自己的秘密吗?”
玛尔凯路斯低头道:“我有的。”
屋大维:“很好,那都是什么呢?”
玛尔凯路斯:“说出来了就不是秘密了。”
屋大维:“和我说不算。”
玛尔凯路斯:“真的吗?”
屋大维:“真的。因为我不会和任何人说,并且明天就会忘掉。”
玛尔凯路斯:“那……那好吧。其实,其实…”
他还是羞耻的抬不起头。
屋大维:“怎么了?”
玛尔凯路斯:“我跟着……鲁基乌斯,去了……神庙街。”
屋大维表情凝固了。
虽然是叫神庙街,实际上和神庙没太大关系。
这里是一些神庙女祭祀开展皮肉生意的地方,地位相当于罗马的高级青楼。
不同于下层人去的那种贫民窟窑子,什么三教九流都有,神庙街相对“干净”、“安全”。很多大户人家的奴隶会来为女主人买堕胎药,为年轻的第一次结婚的男女主人挑选女奴“学习技术”,为深闺寂寞的女主人挑选“活好”的“新郎”等等,服务种类丰富,生意十分红火。
当然,也为人所不耻。
屋大维尽力克制住自己要爆发的怒火。
他眉头动了动,开口:“鲁基乌斯?你是说蒙卡托元老的儿子吗?”
玛尔凯路斯点点头。
屋大维:“所以,你们去干嘛了?”
他的声音依然和刚才一样轻声细语的,玛尔凯路斯丝毫没感觉到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宁静。
见舅公没有大发雷霆,玛尔凯路斯松了口气。
他说:“鲁基乌斯说他要带我去看小尤里,给我长见识。这样以后就能让表妹满足。”
屋大维额头青筋直跳:“小尤里?”
玛尔凯路斯讲的起劲:“还有小莉莉,小维里,小维奥拉。”
这堆名字怎么听都像是某些贵族人家孩子名讳的变体。
尤其是“小尤里”,模仿谁起的,简直不要太明显。
屋大维差点没忍住在水里就捏断玛尔凯路斯的小弟弟。
他深吸了口气,开口道:“玛尔凯路斯,你知不知道,尤利娅才九岁?”
玛尔凯路斯羞愧的垂下头:“她总会长大的。很快就会。到时候我不能当没用的男人。”
屋大维:“谁说你没用的?”
玛尔凯路斯:“周,周围人都这么说。如果我不敢去神庙街,我就完蛋了,舅舅!我会被大家嘲笑死的。”
屋大维无言以对。
他的拳头慢慢松开,本人则又深吸了口气。
屋大维叫奴隶过来帮他们收拾干净。
玛尔凯路斯偷偷观察屋大维的神情。
屋大维斜睨了他一眼,开口道:“我从来不去神庙街。所以我该被嘲笑死吗?”
玛尔凯路斯连连摇头:“不不。”
屋大维:“对了,鲁基乌斯的战车课和军事工程的成绩怎么样?和提比略相比如何?”
玛尔凯路斯:“根本没法比。提比略就是怪物。”
屋大维:“那你觉得将来如果选一个人做将军,你愿意跟鲁基乌斯一起,还是和提比略一起?”
玛尔凯路斯陷入了纠结。
他想了想,开口:“提…提比略吧。”
屋大维:“提比略去神庙街吗?”
玛尔凯路斯:“他还太小,他才没资格去。”
屋大维:“所以他比你们成绩都好。虽然他还太小。嗯?”
玛尔凯路斯察觉到了话里的漏洞,尴尬的脸憋得通红。
屋大维:“蒙卡托,他们家就是靠种葡萄卖葡萄酒发家的。当年你朋友鲁基乌斯的祖父加入了恺撒的军队上战场,作为他身边的财政官,才打了一场仗就因为听错指令冲错方向而瘸了腿。你曾舅爷看他可怜,让他回老家担任闲差,这些年他安分守己,所作所为乏善可陈。”
玛尔凯路斯突然听到舅公说好基友的家世背景,整个人迷迷糊糊不知所谓。
屋大维:“而提比略呢?他来自克劳狄乌斯家族,这个家族出过28位执政官,5名独裁官,7名财务官,6名凯旋将军和20位次席凯旋将军。整个罗马再难找到这么……出众的姓氏。除了我们。”
屋大维:“至于尤里乌斯则是埃涅阿斯的子孙,女神维纳斯的血脉。尤利乌斯家族可以上溯到罗马建国的年代的萨宾人,绵延至今七百余年,所以,你告诉我你更喜欢鲁基乌斯而不是提比略?”
玛尔凯路斯听明白了,鲁基乌斯在舅公的嘴里完全变成了卖葡萄的老农。
而他看不起卖葡萄的老农。
“我错了,舅公。”玛尔凯路斯恨不得把头埋在地里。
“嗯。很好。”屋大维扭头对奴隶吩咐把他的乖女抱来。
尤利娅正在和恺撒争论关于是否应该有免费小麦配给的问题。
“这不就是在助长不劳而获的风气吗?”尤利娅说。
恺撒:“话虽如此,如果不分发小麦,他们就会去偷去抢。你叫他们劳动?那不可能的。”
尤利娅:“犯法就就矿区里服刑啊。要么发配充军。”
恺撒:“小丫头,你脑子怎么长的,你也太想当然了吧?”
至于他们俩为什么在争论这东西,可以说完全是无聊导致的。
没错,尤利娅的生活完全和丰富多彩沾不上边,她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写作业。什么女性压迫,她没啥明显的感觉,因为家里的每个人都忙得很,屋大维暂时没空来压迫她。
玛尔凯路斯倒是梗着脖子想欺负她,被屋大维娅发现揪着耳朵一顿胖揍。
可以说,作为罗马女童,尤其是贵族女童的生活还是很舒服的。
屋大维娅家的院子很大,里面没有华美的装饰,但真的很大。大的离谱。
罗马宅邸的基础单位是四四方方的院子,进了大门就是一大片花园和喷泉,这是待客的地方之一。
罗马柱用来区分院子与院子之间的区域,花园后面是室内的家庭内部祭祀场所,类似中国古代的祠堂。
罗马庭院的中心是天井,有的有喷泉,有的有花园,有的则是一片空地,四周是水池,可以随时伸脚玩水。
屋大维娅家里有各种给小孩玩的地方,甚至包括了一间迷你学堂,一间运动竞技场和一个小型图书馆。
平时她跟着女眷住,上午去小学堂上课,下午就去运动场运动。虽然这间运动场已经不算小了,但跑起步来还是不够的。
尤利娅本来没必要去运动场,后来她觉得身体不稍微动一动会不健康。
屋大维娅心里也是这么想的,罗马稍微殷实一些的公民之家都会把孩子送到公立的竞技场,尤利娅外面的地方不能去,在家里跑跑跳跳还是可以的。
古罗马政体,和古代中国大有不同
共和制,类似于精英寡头政治,一堆寡头开大会
在恺撒和屋大维手里完全转化为了帝制
元首名义上不是皇帝,但实际上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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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内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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