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白泽的舞乐和背景都让另外几家热门虚拟偶像大吃一惊。
在他们印象里，即便是国际顶尖的建模团队，也不可能把动作设计得如此生动，表情变化如此细腻，音色更是仿佛天籁。
简直像真正上古穿越而来的神女。
“不要紧，这年头曲高和寡的多得是。”
最初的震撼后，各个团队纷纷互相安慰起来。
“技术力再高，不符合爱豆文化，和我们不是一个赛道。”
“没错，这种风格注定只能走小众路线，老百姓的品味放在那。”
“太清高，网友一时看个新鲜，最后还不是得回归胸和大腿。”
随着白泽直播间流量不断上涨，几家虚拟偶像公司的空气也越来越酸，虽然心里笃定白泽只是昙花一现，高高挂在榜首的热搜还是格外刺眼。
热搜第一#白泽舞#，第二则是#白泽去哪儿#。
“到我们这儿了！没想到十八线小城市也能上榜！”
“这泼天的富贵，@溯桉文旅局你可得给我接住了。”
“在落寞的重工业城市跳这支舞，有种说不出的浪漫。”
“或许，城市真的有灵，它也在努力自救。”
“我是本地人我作证，我们这儿物价超低，有很多特色美食，这几年政府下了大力气治理河道，吃饱了可以在河边散步，不输塞纳河。”
“环保这个是真的，读完大学回老家我都惊呆了，天蓝了水清了，不过随之而来的问题是厂子关停，经济转型困难，人口流出……感谢白泽带家乡玩！@溯桉文旅局@溯桉文旅局长@溯桉市长”
“而且这不是实景，是建模啊！白泽背后是哪家大神团队，太强了！”
小城市一夜爆火，领导班子连夜开会讨论，经济转型是所有重工业城市的难点，多的是城市想转旅游业，却推不出吸引人的东西。
文旅局副局长是个年轻人，思维开阔，敢想敢干。
她希望能跨部门合作，把镜头对准清淤的挖掘机，破败老街努力妆点门面、展示干净后厨吸引顾客的商家，火车站门口等客时间擦拭座椅的公交车、出租车司机，检查、修理破损盲道的工人，免费停车的政府大院，夜市小摊的价目表。
“我们没钱，连马路边上的鲜花都上不起。唯一能做的，就是展示最真诚的心。”
网友吃这套吗？
吃。
嘴上真诚容易，真要做到不容易。出租车出了宰人的司机，能不能狠下心管？夜市人流量暴增，卫生问题怎么办？
副局长也开了直播，游客能当场反应情况，管不到的部分，她就去请示领导，甚至鼓动市长也开了直播。
网友为领导们的行动力点赞，遇到问题也多了份包容心。
更多人将旅游目的地变成溯桉。
这座真诚待人的小城市，稳稳地接住了泼天富贵。
本来已经去其他城市直播的白泽又回来了。
令业内震动的恐怖技术力，再次爆发出来。
随着游客到来，火车站增加的欢迎横幅，建筑物插上的小彩旗，破损路面的修修补补，都在白泽的背景里显示出来。
很难相信这不是真人现场直播。
可在现场的网友越来越多，所有人都能证明，她真的不在现实世界。
“建模师的肝还好吗？”
“突破了我的想象力，这完全是重建了一个真实世界。”
“我都不敢想这公司出vr游戏会多好玩！”
“不行，我要亲眼看一看，这些游客不会全是演员吧？”
这一刻，白泽与溯桉的流量形成了正反馈。
两边的评论区都有人酸溜溜地说“别炒作了”“怎么屏蔽都屏蔽不了，看得想吐”，两者的流量却都丝毫不受影响，节节攀升。
视频里，焕发新生的城市之灵俯身拥抱白泽，感谢她的帮助。
视频外，游客举起手机，仰头望向现实中沉默伫立的老旧楼宇。
仿佛也能感受到，这座古朴厚重的城市独特的灵魂。
谛听和白泽做了AI能做的一切，赚钱的事就交给夏纾这个利欲熏心的人类。
夏纾安排运营注册了很多小号，到处留言蹭流量。
做得多了，“一不小心”登错号，用大号“星尘科技集团总裁”留了条评论。
“天赐之音、全能舞者、完美偶像白泽，全球首款拥有自主创作能力的虚拟偶像，力压现顶流，挺进格莱美。”
很快被“眼尖网友”顶上热门，自认现顶流的粉丝们怒不可遏，乐子人哈哈大笑。
“真实的商战：总裁开小号发广告，还切错号被发现。”
“她都敢挺进格莱美了你们还在气什么。”
“白泽你快回来，你家夏总丢大脸了。”
“不解之谜：顶流为什么有三四五六家。”
总裁画风与艺人截然相反，星尘集团在网友眼里变得很接地气。
接着又有公司工程师账号被“福尔摩斯网友”摸到，一群在开放社区上传了大量开源项目的大神，对公司的主要不满是夏总不懂技术，就知道砸钱。
“有多少钱也不够她烧的。”
“我都说已经是国际顶尖水准了，非要继续打磨……但她给的实在太多了。”
“非常不看好这个项目，光靠情怀吃不饱饭。”
“做偶像不搞营销，一门心思宣传文化，还说要恢复偶像这个词原来的意思，成为行业新标杆，重新制定行业规则，年纪不大，口气不小。”
“还是没被社会毒打过，这下好了，资金链断裂，就够撑两个月。”
网友们这才知道，夏总亲自下场的原因竟是公司所有资金都用来开发，没钱搞营销。
别的公司：“……”
这铺天盖地的热搜是一点看不见是吧？
不营销哪来这么多热心网友扒那么小众的工程师论坛啊。
但网友不管，节奏一带起来，#星尘科技集团没钱营销#成了热门词条。
不能让优秀创作者心寒。
网友不知道的是，星尘的员工们摸着良心愧疚不已，他们所有部门都在干营销的活儿，全公司都在高浓度冲浪。
反而是那个据说不懂技术的总裁，敲代码敲得快冒火星子了。
终究是夏总抗下了所有。
众人将崇敬的目光投向顶楼，夏纾要是知道了，或许会给他们展示下最近的收入。
老板肯加班加点地干，必然是因为有利可图。千万别心疼老板。
在直播间流量冲到顶峰之时，夏纾向白泽提了个建议。
白泽欣然接受。
百万网友的视线焦点，虚拟偶像张开双臂：“我所拥有的流量和光芒，都来源于屏幕前的你。我不需要再等待神灵，神灵已经降临。”
偶像是贩卖梦想、提供情绪价值的职业，数字人怎样让人类寄托梦想、感同身受？
“星尘公司将开源数字人模型，任何有梦想的人，都可以制作一个虚拟世界的你。”
夏纾的虚拟增强技术，推广最大的困难并不是硬件设备，而是如何让更多人加入。
没有人，再完美的虚拟世界也毫无意义。
“让我们一起，从零开始，构建一个只属于普通人的乌托邦。”
“在这里，你可以设计自己的长相、身高、天赋、职业、爱好，只要努力，就可以实现你所想要的一切，每一个人都是掌控自己命运的神灵。”
人人平等，是梦想这个词的基础。
偶像最大的意义，就是宣告“努力就有用”。
而不是被金钱、权力这些现实因素干扰，压榨，甚至彻底否定。
“期待你的加入。”
……
数字人模型的下载量很快超过了百万，上传模型的官网一度因为涌入人数过多而濒临瘫痪。
这还是因为大部分人以为模型使用具有相当高的准入门槛，最起码得有程序员背景吧。
随着越来越多人加入到建模中，各种各样的教程出现，大家意识到，星尘已经把模型接口调理得非常简单，根本就是有手就行。
星尘的慷慨在全球掀起一股数字人、虚拟世界的热潮，大批业内公司也闻风而来，想把开源代码移花接木，植入它们的元宇宙中。
这种不遵守开源协议的行为，一旦被发现就会被索要巨额赔偿。
但利益动人，尤其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觉得只要收敛一点，肯定不会被发现。
一时间，全世界出了无数像模像样的元宇宙，模型真实程度不能说和星尘不分上下，只能说一模一样。
星尘似乎还拿这些公司没办法，就算告到法院，别人也能拿出改头换面的“新代码”，证明自己的原创性。
这下，舆论炸开了锅，网友们或是深表同情，或是也有动起“创业”脑筋的。
对夏纾的评价，普遍是“你有情有义，但你怎么就是没脑子”。
而先前矜持、担心有损声誉的大公司，也忍不住一个接一个试水，推出了自己的新版本模型。
星尘的法务翻法条翻得熬红了眼睛，接到的通知却一直都是：“不要急。”
不要急，猪就是要养肥了再杀。
夏纾让法务给各个公司发律师函，警告他们不要再违反协议。
借着这股东风大赚一笔的科技公司，早发现她的色厉内荏，继续肆无忌惮地使用星尘的开源代码。
到这时，不管是同情夏纾的，还是嘲笑夏纾的，本质上都是认可了夏纾处于道德高位的。
她已经仁至义尽。
夏纾看了眼财务估算的各大公司窃取走的流量和财富，对谛听说：“开始吧。”
到了收割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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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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