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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第112章 夫妻密谋

何臻清清嗓子,道:“青天县衙内,赵捕头押着两人上堂。左边瘦子拎着破碗,右边壮汉扛着麻袋。”

“堂下何人?”

壮汉道:“禀老爷,这贼昨夜翻进草民家,只摸出三个铜板。”

县官惊堂木拍得震天响,“肃静!本官问的是他。”

瘦子委屈道:“小人确是偷儿,可刚翻进院墙就被这位好汉套了麻袋。他抢走小人的夜行衣、钩爪绳,连发霉的炊饼都摸走了!”

县官沉吟道:“既如此,判小偷交十两罚银。”

“大人明鉴!”壮汉突然跪倒在地,“草民从他身上搜出三两炊饼钱,愿替其缴纳。”麻袋里哗啦啦倒出十两纹银。

县官道:“嗯...强盗交钱爽快,当堂释放!”

讲到这里,何臻问聂云台道:“第一个笑话讲完了,好不好笑?”

聂云台无语地白了他一眼:“都讲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点都不好笑!”

“不好笑?”何臻又清清嗓子,“那你再听一个。”

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小贼阿三摸进破庙,正要用铁丝撬功德箱,忽听头顶传来叹息。

“施主,箱里就三枚铜板。”

阿三抬头,见弥勒佛像竟在眨眼:“昨日还有个傻书生捐了半块馍。”

“佛、佛祖显灵?”阿三腿一软,钱袋里掉出十两碎银。

弥勒佛忽然翻身落地——原来是个披袈裟的胖和尚,他道:“此乃最新款空心泥塑,专治贪心贼。你既捐了香火钱……”

他从功德箱掏出扫帚,“便劳烦扫净八百罗汉殿,毕竟你上辈子许过这宏愿。”

阿三抱着扫帚哀嚎:“我上辈子是头驴啊!”

“难怪。”和尚点头,“那日你踢翻了功德灯。”

“这个笑话怎么样?好不好笑?”何臻期待地望着聂云台,似在等着她发笑。

聂云台对他无语至极,面无表情道:“我只觉得你好笑。”

“哎,又失败了。”何臻见她板着脸,跟那莲座上的菩萨一样,叹道,“好吧,我承认我其实不太会讲笑话,要不我学狗叫给你听罢?”

不等聂云台搭腔,他已捏着鼻子“汪汪汪汪”大叫起来。

这模样着实滑稽,聂云台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她这笑如春风破冰,梨涡浅浅,看起来可爱极了。

何臻拍着巴掌道:“看看看看,你输了!来,喝酒,可不能赖账!”

聂云台压根没想到自己竟会笑出来,不过她是个说话算话的人,愿赌服输,当下沉着脸,一言不发,抢过何臻手里的酒囊便灌了一口。

何臻鼓掌道:“好,有骨气,是女中豪杰,我喜欢!”

聂云台把酒囊扔给他,恼道:“我打赌输了,我认了,酒也喝了,你现在可以走了吧?”

何臻笑道:“刚刚说的是你赢了我便离开,可没说你输了我也要离开呀!”

“你耍赖!”聂云台跺脚道,“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何臻一本正经道:“你刚才已经破戒了,在菩萨面前喝了酒,菩萨是肯定不会收你做佛门弟子的,你就死了出家这条心吧!走,我送你回去。”

聂云台这才明白,他唠唠叨叨跟自己拉扯了半天,原来是要阻止自己出家。

先不说他这样做对她有没有用,但他确是一番好意,聂云台并非不知好歹的人,又想着他是何致的哥哥,倒也不能不领这份情。

便叹了一口气,道:“好罢,出来挺久了,是该回去了,不过我不用你送。”

何臻笑道:“你心情不好,你是老大,我都听你的,你说不送就不送。”

聂兰台牵了马走出庵堂,福橘几个立即围上来。

福橘哭道:“姑娘你没事吧?刚才来了一伙恶人,死活不让我们进去保护你……你没受伤吧?”

聂云台安抚了他们几句,一行人便打道回府。

何臻答应了不送聂云台,不过还是悄悄跟着她骑行到画山,远远地看她进了萧家别院,这才打马回城。

在别院住了十多日,聂兰台乐不思蜀,倒是萧淳庆和聂瑶台两人呆不下去了。

原来两人见萧淳誉每日在北营和别院之间跑,北营在城北郊外,别院在城南郊外,他每日这么南北奔波委实辛苦。

知道他夫妻两个如今正如胶似漆,一日也不舍得分开,于是萧淳庆和聂瑶台都提出要回去。

聂兰台苦留无果,只得收拾了行李,和她们一起回去。

萧淳誉来接她们,问萧淳庆回哪里,萧淳庆道:“我是不会再回谢家的,你要是嫌弃我,那我就带着孩子去辛州找爹娘去。”

萧淳誉忙道:“我怎会嫌弃阿姐,只是怕阿姐在娘家待久了,谢家那边会有话说,毕竟阿姐和那该死的谢四如今还是夫妻。”

萧淳庆道:“他们有什么话说?不正好趁机给谢四张罗妾室?我若回去,反而碍着他们了。”

夜里,萧淳誉搂着聂兰台躺在被窝里,夫妻两个为萧淳庆的事发愁。

“我姐和谢四的事情,这样拖下去不是个办法,”萧淳誉道,“她在娘家住久了,旁人肯定会对她指指点点的。”

聂兰台道:“谁说不是呢?两个人毕竟是夫妻,明面上也也没闹出什么大事故。”

萧淳誉道:“还是得想个法子解决才好,若是我姐铁了心不想跟谢四过了,我就替她上谢家去要和离书。”

不过他比谁都清楚这样做有多难。

盛国公府乃是皇后母家,权势滔天,他们这般去要和离书,恐怕会被赶出去。

毕竟在外人看来,谢渊白根本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倒是萧淳庆自己,因为丈夫想纳妾而心生嫉妒,使性弄气,闹得鸡犬不宁,若再闹着和离,搞不好会被谢家以妒妇之名休出去。

聂兰台道:“哪里就到了和离这一步?我看姐姐其实是对谢四还是有感情的。只不过还在逞一时之气,只要谢四能够洗心革面,彻底跟柳绵儿断绝往来,主动来接姐姐回去,姐姐她应该愿意回去的。”

萧淳誉道,:“没错,现在就是柳绵儿横在中间,害得两个人夫不像夫,妻不像妻的,必须得先把柳绵儿这个祸根解决掉!若解决了她,阿姐还是不乐意跟谢四过,那我们就讨要和离书。”

聂兰台问:“你想怎么解决柳绵儿?该不会……”

说着用纤纤玉指在萧淳誉脖颈上轻轻划了一下。

萧淳誉笑道:“我哪有这么黑心暴力呀,为了这种事就下杀手!最多就是让柳绵儿和谢四彻底断绝关系罢了。”

聂兰台道:“幸好幸好!我还以为是我想的那样,吓死我了,我可不希望你冲动起来做些傻事。”

萧淳誉哼道:“原来在你心中,我就是那样一个残暴凶狠的无知莽夫吗?”

“当然不是!”聂兰台道,“我只是怕你一心为姐姐着想,被亲情蒙蔽了心智。听到你这样说就放心了,至于那柳绵儿,我倒是有一个法子对付她。”

萧淳誉翻身将她按在下面,轻啄她的唇:“快说说,你什么法子?”

聂兰台感受着他炽热坚硬的身体,脸上红晕如海潮一般涌上来,推了推他,嗔道:“你这样压着人家,人家还怎么说话?”

萧淳誉听她声音细得跟蚊子似的,不胜娇羞,笑道:“那你等会儿再说,咱们先把咱们自己的事解决了要紧。”

夫妻俩亲热了个够,聂兰台这才说起那日他们游榴子峰赏秋牡丹,碰到柳绵儿与张觅同游之事。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跟我说?”萧淳誉讶声道。

聂兰台嗔道:“我倒是想早告诉你,可我有机会吗?你每次回到别院就跟个饿死鬼似的,一来就缠着我……”

萧淳誉见她脸上红晕未褪,又添了更浓一层艳色,心中爱极,捧着她的后颈,深深吮住她莹润鲜艳的红唇。

也不知又亲热了多久,聂兰台才捶着他胸口嗔道:“还说不说正事了?再折腾下去天都要亮了!”

萧淳誉餍足地将她搂在怀里,笑道:“不急不急,此刻说也不迟。”

聂兰台道:“张密是色中恶鬼,瞧他看柳绵儿的那个眼神,活脱脱一副饿鬼扑食的馋样,恨不得把用眼睛把人家剥光了似的。柳绵儿明知张觅不是好货,也由他跟着,还同他说笑,张觅言语轻佻,时不时吐些不堪入耳的话,也没见柳绵儿斥责他,显然她心里并不排斥。我觉得,这些情况得让谢渊白知道才行。”

萧淳誉立即道:“那我明天就去告诉谢四这件事情,让他知道柳绵儿的本性,她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货色,看他还对她恋恋不舍?”

“你傻呀!”聂兰台忍不住戳戳他额头,嗔道:“你直接去告诉他,人家会信吗?搞不好还反过来怪你污蔑柳绵儿,甚至会怀疑是姐姐让你这么说的。这事不能由我们直接说,我有个法子,你看行不行。”

她凑在萧淳誉耳边,如此这般轻轻说了几句。

萧淳誉拍手笑道:“好,好,妙极!就这样办,果然是我的媳妇,真聪明!”

聂兰台心中苦笑,这哪是聪明,不过是前世见多了后宅里那些弯弯绕绕的腌臜手段罢了。

她道:“这样做虽然有点缺德,但柳绵儿觊觎有妇之夫在先,本就缺德,也怪不得别人这样对她。”

萧淳誉轻抚她的头发,柔声道:“你可别觉得愧疚,我们这样做已经很仁慈了,若是换做别人,指不定真的会要她的命呢。”

两人商量完毕,萧淳誉道:“那我明日就去安排起来,这次一定要做得漂亮些,让谢四彻底对柳绵儿死心。”

夫妻俩又随意说笑了几句,方才相拥着睡去。

***

这一日傍晚散值后,谢渊白正准备回府,一个同僚走过来道:“渊白,老高今日在醉仙楼订了雅间,咱们一起去聚聚?”

谢渊白问:“老高今日这么好兴致,可是家中有喜事?”

同僚笑道:“天大的喜事!老高不是去年纳了个美妾么,那小妾最近给他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老高盼了多少年,总算盼来了儿子,老高想在家里大摆筵席,他老妻不同意,说只是个庶出的儿子,福分浅薄,恐大办会折损他的福寿。老妻都那样说了,老高自然没办法,谁叫他怕老婆呢,只好作罢,就在外面请同僚聚聚。”

“妇人好妒,着实伤脑筋。”谢渊白心有戚戚,同情地感叹了几句,便随同僚一起去了醉仙楼。

在翰林院里供职的,凡是跟老高有点交情的都来了,把醉仙楼最大的包间坐得满满的,摆了两桌筵席。老高坐在主位,满脸笑容,意气风发,好酒好菜像是不要钱似地往里送。

就在翰林院这些饱读诗书的文人雅士进了醉仙楼之后不久,锦乡侯世子杜玉也领着一群衣着华贵的公子哥说说笑笑地进了醉仙楼,张觅赫然在内。

这一群人轻车熟路地来到楼,进了谢渊白等人所在包间的隔壁雅间。

谢渊白这边,众人轮流向老高敬过酒,说过恭喜的话,适才的喧闹嘈杂便平息下来,毕竟大家都是在翰林院供职的读书人,便是聚饮,也当斯文和气。

翰林院乃是朝廷政治核心所在,因此在恭喜完老高之后,话题渐渐地转入国事上来。

正谈到当今太子仁德兼备,才干出众,既体恤百姓,又虚心纳谏,颇有明君之风,众人都很欣慰,忽听隔壁包间有人大声嚷道:“张兄,听说你跟柳翰林家的柳绵儿小姐好事将近了呀?”

乍听到柳绵儿的名字,谢渊白蓦地心头一跳。

他身旁同僚们也听见了这话,不管他们并不关心这等男女婚嫁的小事,立即继续谈太子推行的新政一事。

谢渊白却再也无法参与谈话了,他竖起耳朵,将身边之人的嘈杂声全部摒弃,专心听起隔壁间的谈话来。

就听一人笑道:“哪能算是好事将近呢,不过是柳小姐赏脸,跟我一道去榴子峰游玩过一次,赏了几朵秋牡丹罢了。”

正是张觅。

先前那人又道:“张觅你小子挺行呀,那柳绵儿可是京中头号美人,你要是能把她娶回家,那也不枉做一回男人了!”

张觅笑道:“我的确有心求取柳绵儿小姐,只是人家看不上我,我正为此事发愁呢。诸位兄台,可有什么好办法让我抱得美人归?若谁能助我事成,我必有重谢!”

另一人笑道:“满京城谁不知你是花中高手,对于你来说,想娶个柳绵儿又有何难?哪用得着来问我们,我们向你取经还差不多。”

张觅谦虚道:“哪里哪里。这柳小姐与别的姑娘不一样,她心高气傲,我用以前常用的法子讨她欢心,竟然都没什么效果,我这是真的发愁啊!”

有人猥琐地笑起来:“讨不了人家欢心,那就霸王硬上弓呀!你找个风高月黑的晚上,把人弄出来,跟她生米煮成熟饭,她还不乖乖从了你?就算一时不从你,身子都是你的了,还怕她逃出你的手掌心?哈哈哈哈!”

说到这样的话题,男人们最是有兴致。

立即有人附和道:“对呀!虽然你自己说没讨到柳小姐欢心,可是人家都跟你去游过榴子峰、赏过秋牡丹了,这就说明人家对你不反感。既如此,你找个借口把她约出来,或给她弄点药,或霸王硬上弓,把她按在下面,嘿咻两下,把事完了,她还会满大街嚷着要去为自己讨公道不成?再者,没准她领教了你那等功夫,被你折服,从此对你死心塌地,非你不嫁,岂不美哉?嘿嘿嘿嘿嘿!”

张觅笑道:“不瞒你们说,这法子我也想过,就怕她万一恼了,再也不理我,可怎么办?”

另一人道:“都得手了,她不理你就不理,又有什么干系?再说,这女人就算长得再美,要是玩久了,还不得腻味?你还不是想找新鲜的来玩?你也没损失什么嘛。”

张觅早就被他们哄得飘了起来,笑道:“那倒也是,只要尝过她的滋味,我也就没这么心急火燎地惦记着了。女人嘛,就像衣裳,哪能一件衣裳穿到底呢?一件新衣裳,穿一次知道是什么滋味也就行了。”

有人笑得十分淫.荡:“别呀,要是你真得了手,先别急着撩开,也让我来尝一尝这京中第一美人的滋味,可好?”

旁人纷纷附和:“对对对,这衣服你嫌穿旧了,那你给我,对我来说还是新衣服呀!”

“正是,咱们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女人同玩,嘻嘻嘻!”

张觅大约是喝了几杯酒,忘了自己是谁,被这些人拱了几下火,越发放浪形骸起来,将那平时不敢露的丑态、平时不敢说的话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行啊,好兄弟之间本该如此,待我得了手就给你!其实也不必等我转手给你,咱们兄弟几个,同享美人也可以嘛!上次在万春馆就是这样,一个妓儿伺候我们四个男人,叫我们往死里弄,那花样真是新鲜有趣,包你们喜欢!”

这边谢渊白听他们满口污秽,完全不堪入耳,气得浑身发抖,“啪”的一声把酒杯砸在桌上,腾地站了起来。

同僚们一直在高谈阔论自己的话题,没人像他一样竖起耳朵去注意隔壁包间的人说话,见他突然发作,大家都吃了一惊。

“怎么了,渊白?可是我招待不周?”老高连忙过来安抚,攀着他的肩膀道:“可是哪个菜哪个酒不合你的胃口?你跟我直说就是,干嘛突然撂杯子呢,瞧,大伙都被你吓了一跳。”

谢渊白向他拱手一揖,歉然道:“不关你们的事,是我自己有点事,要出去一下,少陪了。”说着向众人团团一揖,快步出门去了。

隔壁包厢里还在说着那些下流腌臜的污言秽语,众人淫.笑阵阵,不提防“砰”的一声,门板被人踹开了。

众人一讶,只见一个挺拔俊朗的男子站在门口,脸色铁青,满面怒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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