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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魔鬼军训

瞻云理工大学的军训非常严格。

军训的教官都是退伍军人,这里没有好说话的鲜肉,有的只是冷面将军。第一天教官就明确表示,在他的眼里没有男女之分,既然归他所管,那么他手下管理的学生就都是兵。

乐诗影曾庆幸没有遇到那种网络上说的总爱调戏女同学的教官,但以现在来看,怕是之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瞻工大军训历时两周,前一周几乎都是分步讲解基础动作,大都是理论知识,后一周会操作实践,那才是模拟战场氛围,才是真正的军训目的。

休息时,乐诗影找到了苏曼和顾景君,却不见代明月的踪影。刚开学的学生都是以宿舍为群体聚在一起,很少见着独自一人的学生,所以单坐在操场阴影处直视前方的代明月就格外明显。

她既然看见了,其他人自然也会看见。苏曼朝着她的目光望去,有了昨天的事情倒也不觉得太奇怪,但难免还是要对代明月的不合群唏嘘不已。

“教官说今晚会有联欢会,说是要促进彼此间的友谊,好相认后进行操练也不会觉得太陌生,可以避免不必要的尴尬。”苏曼说后瞄一眼一动不动的代明月,“像她这样,行吗?”

平常人或许还会为一些小打小闹而尴尬不止,像代明月这样总喜欢躲避的人,怕是融不了这种热闹的活动氛围。乐诗影也不知她是否可以,笑着摇摇头。

上午的训练结束后,学生们甩着帽子哀嚎地走出训练场地。乐诗影受了苏曼的邀请,理应跟她们一起去食堂,但中途她碰见了操场铁门外的闻今月。他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柳树下,像一只干净的落魄小狗,无助又忐忑。

只一眼,乐诗影就知道对方找她。

为了防止再被舍友戴上莫须有的帽子,乐诗影以突然有事为理由,终止了与她们去食堂的决定,并附言为今天的食言以后一定会请她们一顿。

看着两人越走越远的背影,乐诗影转身来到闻今月面前。柳树下的闻今月在看见她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能不能和她一起吃饭,如果拒绝也没事。

乐诗影从没见过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社恐的他跟从前在高中的他完全不是一个人,这让她倍感奇怪。

“你在怕我拒绝?”她问。

闻今月摇头:“没有,只是怕你觉得我麻烦,毕竟……”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如耳边的蚊子哼哼,但乐诗影还是听得清楚。

——毕竟我们只是朋友。

“既然是朋友,我又怎么会觉得你麻烦?”乐诗影轻叹,“走吧。”

还如往常一样,他们去的是二号餐厅,只是里面不如平常,不再是空荡荡的过道。现在是饭点,所有年级的学生都排队来食堂打饭,整个空间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奇特饭菜香。

以前在高中吃大锅菜吃惯了,来到大学内也改不了顿顿就想着往家常菜窗口前跑,更不用说现在也就家常菜窗口前面的人最少,不需要排队等待。

但闻今月说他已经预约好了拌饭。

他说:“我已经在早上付过钱了,就等着你答应后我们就去吃。”

钱都已经付好了,这波先斩后奏,乐诗影也没理由拒绝。

不出五分钟,他们就已经在餐厅吃上了热乎乎的饭。

“好吃吗?”闻今月看乐诗影入口的一勺饭,就迫切地询问道。

就算不好吃,乐诗影也不会拂了他的面子:“我觉得还不错,饭很香。”

说完她就要拿起手机。

“我不要钱。”闻今月突然说。

刚拿起手机的乐诗影一愣,她没有想过要问闻今月饭菜的价格,好给他把钱转过去。从昨晚的补品来看,闻今月是一定不会收钱的,她也就没有想着搞这多此一举的动作,只想记下来,在以后把这份情谊补在礼物或是平常的零食里。

不过他倒是敏感。

乐诗影调侃地说着,语气里略带撒娇似的:“你想要我还不给呢。”

这顿饭吃得要比昨日愉快,闻今月脸上不止出现一次笑容,且全都被乐诗影捕捉到。她觉得笑起来的闻今月特别好看,不失平日的温柔阳光,又有种干练使人亲近的模样,她理想中的闻今月就应该是这样的一个男孩儿。

一顿饭吃了足足三十分钟,饭后乐诗影想起苏曼说的话,今晚应该会有联欢会,届时就需要学生表演。若是抽中了闻今月,还不知道这家伙到时候要做一个什么样的缩头乌龟。

她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到时候再说吧,”声音依旧低如蚊吟,“学生多,万一抽不到我呢。”

可万一的事情多了去,越是不想做的事情,上天就会伸手把你送到你所恐惧的事物面前,它就是想击碎你那不堪入目的脆弱,让你涅槃重生。

上帝是在爱你,它让你变坚强。

当晚,乐诗影坐在自己军训的队伍里,看着教官在前台激情演讲,同时默默祈祷着接下来的游戏里没她的名字。一旁的苏曼像个不倒翁,坐在草坪上晃来晃去,在教官看不见的地方偶尔和身边早就打好交道的同学说着话。

今晚的瞻工大并不燥热,晚风清凉柔软,伴随着教官此起彼伏的声音,听着让人困倦,乐诗影也不例外。

“谁是乐诗影啊?”

突然,一个教官从东面走来,他停在电子信息工程院的训练场地前,唯恐学生看不见他,又挪到台阶上,对下面注视着他的学生再喊一声,“谁是乐诗影啊,我这里有帅哥找你。”

有那么一瞬间,今晚的风似乎已经静止了,乐诗影呆愣地看着那教官,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是在苏曼的提醒下才站起来,顶着众人的目光走出队伍,嘴里说不出一句话,右手却打报告似的抬了起来,恰巧又挡住了自家官的脸。

“马哥,原来是你的士兵啊。”

那个教官笑嘻嘻地对着一脸严肃的人说,没等他嘴里的马哥发话,就转头看着乐诗影,给她指向自己的队伍:“现在我们进行的游戏是真心话大冒险,学号抽中了闻今月,他又抽中了大冒险,这个大冒险需要你的参与。”

乐诗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灯影下的茫茫人海中,她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队伍面前同样看向这边的闻今月。她这才发现,原来两个学院的训练场地竟是离得这么近。

可是还没等到她靠近闻今月的教官的身边,马教官就伸手挡在她的身前,颇为不客气地对着喊他马哥的兄弟抬了抬下巴:“你倒还学会招风换雨了,但我们也有拒绝的权利。”

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子被丢人摆了一脸,那教官也不恼,而是蹲下,心平气和地说:“我说马哥,你动动脑子,人家肯来你这里找人,说明是女朋友啊,你怎么能做棒打鸳鸯的事情呢,不要脸。”

“哼,”教官不给乐诗影解释的机会,冷声道,“既是男朋友,他又被抽着了,还需要女朋友的帮助,怎么说也得亲自过来才显诚意。那小子不是哑巴吧,还让你过来说话?”

怒火好似引到了闻今月的身上,教官的话语中夹枪带棒,乐诗影也不好去插嘴,只能任由战火继续灼烧。一旁的闻今月的教官对此无话可说,甚至觉得言之有理,扭头对着自家队伍招手示意。乐诗影随着所有人的目光看向那边的闻今月,他走路极快,冷着脸,目不斜视,一点儿也不像是社恐,不一会儿就到了自己身边。

马教官看着这个匀称的学生,面无表情问道:“什么大冒险啊?”

“抱着异性深蹲三下,”闻今月的教官抢话后又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我觉得这可以很好的锻炼臂力与定力。”

听到这个冒险要求,乐诗影很想拒绝,她可不想在没洗清楚与闻今月的关系之前又蒙上一层暧昧。但面对着被众人注视而略显恐惧的闻今月,她又是很纠结拒绝这个选项,上次高考的他因为恐慌心悸的模样她虽未见过,但好像下一秒就会再次展现在自己的面前。

她不敢拿着别人的命开玩笑。

再说抱一抱而已,又不会死。

坐在草坪上的同学听见这个大冒险的要求就开始起哄,乐诗影能听到人群中苏曼的声音,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观看,身子都调转到最合适的角度。

马教官的目光自两人身上流转,眼尾拖曳着浓浓的疑惑,难得温起总是冷峻严肃的脸,扬起轻松的语调问:“你俩真是情侣关系,怎么感觉不太熟呢,不会是刚入学才认识的吧?”

闻今月竟也能接上话:“我们是高中同学,不是情侣,不是刚认识。”

马教官了意,那充斥着探究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闻今月:“怪不得,你小子是觉得同窗几载的人好说话是吧。”

同窗的人好不好说话谁也不知道,但闻今月已经被教官问到不吱声了。

骤然凝结的气氛是被旁边闻今月的教官打破的,他说马教官这是在浪费他的时间,还说自己那群小崽子等着看“表演节目”的呢,话里的意思就是不要让马教官太护犊子。

求人这种事,随时都会发生在每个人身上,马教官已经给自己的同事找足了茬,眼下也不会再揪着不放,况且他们这边的游戏还未开始,到时候保不准也得跟老妈子似的去别人的队伍找人。

他摆摆手,一屁股坐在台阶上。

马教官的退场让所有人再次盯梢在闻乐二人身上。乐诗影的脸颊莫名有些发烫,她行走缓慢,很不自然地来到队伍的面前,看着同样羞红了脸,但在黑暗中又分辨不太清脸色的闻今月。

教官的提议自然是公主抱。

“你先抱起来,我说开始的时候你就蹲,然后蹲三下就放过你,你就归队好吧?”耳边有教官在絮絮叨叨地说。

闻今月点头,他在抱乐诗影前说了一句话,他问她会不会介意。

乐诗影明白,若是自己介意,闻今月就不会抱她,至于之后如何,她也说不准,但这里再也没有他认识的异性。

“你抱吧。”她说。

这可能是乐诗影从小到大第一次被公主抱,她的记忆里父母只背过她,渐渐地长大后就越发生疏,与父母之间亲密的互动也会被她感到陌生与羞耻。但每个人在出生的时候都会被被子裹着打横抱着,这也算公主抱的话,每个人的第一次公主抱是奉献给了医生护士。

那个时候的她并不记事,现下也想不到该如何描述那种场景,只觉得非要描述的话,应该和现在的感受一样。闻今月抱得很稳,也不觉得腰部勒疼,身子下面压着的仿佛不是筋骨相连的胳膊,而是一团棉花,软绵绵的,丝毫不觉得生硬且硌得慌。只是棉花软归软,心跳声可就藏不住了,不知道是谁的隆隆雷声,震耳欲聋,听得脸红。

她环着闻今月的脖子,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觉得害羞是一回事,更主要的是她也察觉到闻今月的不自然。碰着她的棉花像是浸了水,在捎带凉意的晚风的碰触下冻成了干,她清楚地感受到闻今月身子在逐渐僵硬。

“开始。”

随着教官一声令下,闻今月深吸一口气,而后屏住呼吸,抱着怀里的人做着标准的深蹲动作,直令身边的教官啧啧称赞,还不忘记拿手机拍几张。

三个深蹲说快也快,但乐诗影却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旁边的同学在这边动作开始时就同闻今月似的一起止住了顺畅的呼吸,直到闻今月最后一个动作完成,他们才拍手叫绝。

被放下的乐诗影用整理发型掩盖了自己的怯怯脸红,她刚想归队就被坐在台阶上看戏的马教官喊住。只见人高马大的他站起来,愣是让她折回,嘴里说着每场游戏的结束应该以拥抱作终结。

在今晚最后一次拥抱时,乐诗影听见闻今月在她耳边说:“谢谢。”

风又吹了一会儿,带着属于少年身上独特的药香,忽而空气中有些暖烘烘的热,不一会儿又被风吹去了远方。

这时她觉得抱这个字,真的很暖。

乐诗影归位时,苏曼的眼睛都是放着光的,她饶有兴趣地看着舍友,嘴角噙着笑,一副“姐都懂,你不必狡辩”的表情。可怜乐诗影还微红着脸,自顾不暇,压根无力再去做越描越黑的事。

有了别人的打搅,马教官也终止之前的演讲,他在游戏前掏出手机,寻找着代班发来的人名信息,一男一女地找着听起来各种奇奇怪怪的名字。

没多久,乐诗影就听见了自己舍友的名字:“学号20,代明月出列。”

其他人听见这个名字,只有抱着看戏一样的神态,但是同她一个宿舍的乐诗影与众人不一样。她们虽不甚了解代明月,但却也约莫知晓,她不善言辞,为人较为孤僻,这种活动于她而言,和闻今月的感受应该不相上下、很受折磨。

代明月脸色平淡,走到队伍前方的速度不紧不慢。她转头面向同学时,军训帽檐遮挡了光,大片的阴影洒在她的脸上,叫人细究不清她的神色。

“继续投骰子,单数真心话,双数大冒险。”教官把手里的小骰子递给沉默不语的代明月,见她双手接过后又说道,“是什么就是什么,不准扭捏。”

乐诗影看着代明月把骰子放在手心里抓握几下,而后向天空抛掷,骰子划过一小道弧度,很快就坠地静止不动。

教官捡起来:“6,大冒险。”说着他就把手机转盘摆出。

乐诗影看着代明月低着头,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久到教官掂了掂手,示意她别磨蹭,迅速一点儿。

在教官的催促下,代明月暂停了转盘,乐诗影听着马教官举着手机对着全体同学说:“打电话跟异性朋友聊天三分钟,必须找话题,不许沉默。”

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对“异性”这个话题很感兴趣,每当有人抽中关于与异性合作的真心话或是大冒险,周围的人必须大喊起哄,唯恐天下不乱。

但今晚的月亮不明,同时代明月好像被淹死在这阵阵起伏的浪潮中了。

她站着,没有照着大冒险的要求从口袋里把手机拿出,只是干愣着,低着头,也不说话,帽檐完全遮挡了她。在一分一秒的流逝里,刚才还在疯狂欢呼的同学们隐约发现事情朝着不正常的方向发展,瞬间停止了那不要钱的呼喊,静静地看着前面的姑娘。

就连马教官也疑惑地看着她。

“我说过什么?”在代明月没有合理的理由解释下,马教官没有任何同情心,“我是不是说过别磨磨唧唧的。”

一直观察代明月的乐诗影看见女生垂在身侧的手捏紧了拳。

良久,代明月说,她的手机里没有异性朋友,这任务她完不成。

她的解释很轻,像羽毛,可今晚是有风的,她的声音扩散在每个人的耳朵里。

这解释在外人看来确实蹩脚,越听越像是个玩不起的借口,有男生甚至毫不客气地说,怎么可能,他们不信。马教官对她的话也不以为然:“异性朋友没有,家中没有兄弟姐妹吗?没有的话,总归父亲也是男的吧。”

学生堆里传来戏谑的笑声。

最后,代明月压低帽檐,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弄的速度堪称蜗行牛步。

乐诗影离她不远,能看见那拨弄手机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在马教官的陪衬下,她那弱不胜衣的模样也越发明显。

她不知拨通了谁的号码,手机应该是开着免提,嗡嗡的声音听着有些烦躁。

“喂?”一道很醇厚有力的声音。

“……爸。”

原来是代明月的父亲。

“什么事?”对方的语气听起来没有半分的缓和,反而较为焦躁。

“我想跟你聊三分钟。”

那边显然是停了几秒,接着又确认似的问了一遍:“你要找我干什么?”

“我想跟你聊三分钟。”

同样的语气,同样的回答。

“你这个点儿不学习的吗?”对方没有接她的话,反过来质问她,“聊你考了这点儿破分,然后上了这个学校吗?聊我跟你妈拼死拼活把你供养,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失败吗?代明月,在学校就要认真做一个学生,好好读书,以后出去学校进入社会也不至于饿死。”

这窒息的训话让全体人员哑然。

“你一定要跟我这样说话吗?”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男人还在持续训斥着,语气里的不耐烦与不满都要如洪水泛滥一般溢出屏幕,“你这几年的努力真假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还我一定要这样跟你讲话,你先想想这两年对不对得起我们再来评价我和你妈。”

时间好像已经过去三分钟,但是没有人敢插话,就连一旁的教官也不敢断然打断这份所有人都已经投入的通话。

空气里的呼吸声愈发厚重浑浊,最前排的女同学有试着唤醒代明月,她们再谨慎不过地勾了勾代明月那哆嗦着的裤腿。

“代明月,把书读烂——”

“你别逼我!”她掐断了电话。

代明月的突然怒吼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打得措手不及,她的声音如裂帛瓦碎,一嗓子吆喝后,其他班的学生都齐齐看向这边。附近其他班的教官寻声而来,看似关心实则看热闹地靠近被喊懵的马教官,让他别有事没事欺负学生。

乐诗影是第一个发现代明月情绪不对的人,她听着身边的苏曼对她小声抱怨,不等苏曼说别的话便骤然站起,疾步走到蹲在地上哭泣的代明月身旁。代明月的哭声很小,细听才如春季的沥沥雨声,她好像在极力忍耐着,全身的颤栗要比之前拨电话的时候还要厉害。

乐诗影突然想到了闻今月。

“明月,明月。”她小心翼翼地靠着代明月,两个女孩子依偎在一起像藏在树洞里的两只仓鼠,“你或许是在因为你的父母对你态度而感到伤心,这我深感理解,因为我与自己的父母关系也不是很亲和,他们于我而言,有时候真的是陌生人一样的存在。如果你在平稳心情后愿意跟我说说你的故事,我很愿意倾听,同时我也可以跟你聊聊我。”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乐诗影看了一眼发现是“父亲”二字,她踟蹰不定地望向突然止住哭泣的代明月,而代明月已经红着眼盯了好一会儿,才去挂断。

乐诗影还蹲在代明月的身边,代明月已经没有了哭声,可眼泪仍像断线珠子似的滴在军训服上,本就暗色的服装在泪水的打湿下更是阴晦一片。

她从口袋里拿出卫生纸,递给这个不愿说话的漂亮姑娘。

“谢谢,”她说,“谢谢。”

尽管她不愿意正脸相对,乐诗影还是微笑着对她说:“没事。”

代明月的状态实在是糟糕,乐诗影擅作主张跟马教官请了假,打算陪着她去人少的地方散散心。对于小姑娘突如其来的疯狂,马教官这种常年身处糙汉营的人着实没见过,他虽不懂得如何安抚女生,但他知道女生最知道女生,于是就批准两人的离开,末了还嘱咐一句,实在不行就去医务室逛一圈。

途中,乐诗影有询问过代明月的意见,她想知道小姑娘最想去哪里散心。

“公寓,楼顶。”她说了四个字。

瞻工大无课可以回宿舍,晚上也不存在晚自习一说,所以公寓从早五开到晚十一,中途不会关。乐诗影陪着代明月回公寓的时候,长道有许多打羽毛球的学长学姐,青年人的活力尽显路上。

她陪着代明月爬了六楼,来到敞亮的天台顶楼。这里很宽阔,一盏橘黄的灯就挂在砌好的台子边,台子较高,单站着看不见下方,所以旁边有一个生锈的铁梯子,不高,但爬上去的话足矣能够窥见路上那些打羽毛球的学生。

代明月自上了楼顶后,就直奔那梯子去。乐诗影听着吱嘎作响的梯子不堪重负,心里悬着的心久久落不下去。

她没想过公寓楼上竟有这方天地。

代明月安静地坐在上面,提起手腕擦了擦眼泪,随后便一声不响地仰头看着天。她太美了,同时又太瘦了,晕着黄光的尖瘦下巴像是脱了肉的骨,肉眼看不见丁点儿赘肉,高挺的鼻梁、柔软的唇,哪一样都是上天所赐的精品。

但美人多心事,正如她仰头看着乌蓝的天,乐诗影也仰头看着精瘦的她。

她学着代明月的动作,慢慢地爬上这不知能承载几人的梯子,到一半的时候她便停止,扶着旁边小心地坐下。她侧首,看着仍旧维持那个动作的人,顺着代明月的目光巡睃着天,在没发现有任何异样的情况下,她实在是耐不住心中的困惑,张口问道:“在看什么。”

“星星是世界上最美的事物。”

她的声音柔润缓缓,带着哭后独特的沙哑,听着有些烟嗓味儿。

乐诗影很赞成她的话,但还是在心底稍微反驳一句,其实你也很美。

星和月,是这世上最美的事物。

乐诗影这才发现,眼前的姑娘和闻今月的名字里都有一个月字。她看着深陷在自己世界里无法自拔的代明月,想到了曾经同她一样迷茫的闻今月。只是当时的闻今月不会哭,他所想的自始至终只有一件事,那便是结束自己的命。

不知道现在的闻今月,对生命又有什么样的看法呢?是向往,亦或迷茫。

她与闻今月相处些时日,仍是不了解他,更不必说只见几面的代明月。可她又不愿干坐着吹风看月,眼前的代明月对她而言是个充斥着秘密的甜果,让她忍不住去探索、发现。

“明月,你每晚熄灯前才回宿舍,是不是很喜欢坐在这里散心?”

其实不止晚上,偶尔乐诗影会早起,那时代明月的床铺上已没了人影,或许这姑娘也会在清晨登临此地。

可代明月给她的答案是摇头。

乐诗影很困惑:“那你……”

“我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就只是想坐着。”她静静道,但突然又自我反驳,“也不是都这样,也会想……”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乐诗影见她愿意接话,本能的聚精会神,愿意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却没想到她还是卡在关键字:“想什么?”

大道上面逐渐嘈杂,军训的学生都已经解散,月亮稍稍偏移,高大的梧桐遮挡了三分之一,十五的月它不圆了。

她转头,展颜欢笑,轻声道出很短的一句话,这句话只有两个字: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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