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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社恐训练

代明月有抑郁倾向,这是乐诗影在临睡前的猜测。

熄灯的宿舍并不黑,厕灯明亮,厕所里有音频的声音,走廊上有学生会敲门提醒的杂音。乐诗影借着走廊上的声控灯,看着对床紧闭的床帘,她看不见里面的一举一动,但是她能够猜到,代明月今晚受了这么大的刺激,通过赏景多半是疏散不了的,失眠是难免的。

慢慢地,她给自己提问,睡不着的代明月会想什么呢,还会想去看星星?

但乐诗影想到了代明月在楼顶上对她亲口说的那句话,不由得胆寒心惊。

她坐了起来。

枕边的手机突然“叮咚”一声,乐诗影转头看去,是闻今月给她发来的消息。自大学开学,闻今月从没有在手机上联系过她,他只会在公寓门前堵人。

闻今月虽是社恐,但记忆力强于多数人,他还记得代明月的模样,也记得乐诗影和她一个宿舍。因为两人是同时离开军训场地,代明月在操场上嚎的那一嗓子附近的学生全都听了个一清二楚,闻今月自然也不需要打听。他在询问乐诗影情况后顺带关心一句代明月。

虽然闻今月并不知道代明月存在心理障碍,且这障碍还是乐诗影猜的,但她仍觉得这有点儿同病相怜的意思。她没有多说,只是把事情的原因归根于代明月与父母拌嘴。现在想来也确实如此,电话那头,代明月父亲的语气让人听得格外躁狂,满满的像是滂沱大雨劈头盖脸的压迫与窒息,一个好人尚且倍感烦躁,何况十几年来的代明月。

话说回来,若代明月真的有心理精神疾病,与她的家长脱不了干系。

一时间,身边突然出现两个比正常人多了点儿小心思的人,乐诗影觉得有些稀奇。她也知道在这世界上,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精神方面的疾病,但像闻今月这种程度的病人并不是说遇见就可以遇见的。显然,代明月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更像是在压抑自己。

乐诗影想到了已经去世的姜昭然。

姜昭然的抑郁倾向要稍好些,她愿意和别人倾诉,愿意努力握住自己这条命,要非说的话,她的抑郁其实不算抑郁,顶多算是糟糕透顶的情绪。但她的去世既非必然也非偶然,如果没有姜文斌的逼迫,她现在也是一名参与军训的准大学生。但话又说回来,即使没有姜文斌的逼迫,她的抑郁情绪得不到良好的治疗,往后经历的每一件事都可能是引发她自杀的导火索。然,不良的情绪得以宣泄才能转危为安,至于如何宣泄,要配合病人的想法。

乐诗影不想让代明月蹈袭姜昭然的路,这么漂亮的姑娘,就应该做最耀眼灿烂的花。

活着,才是最漂亮的。

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闻今月,闻今月支持她的同时,自己也提出一个再卑微不过的意见,让人听着有些心痒。

“能不能别忘记我,”他打字的速度非常快,但乐诗影猜测,若是他说话的话,那声音肯定一如既往的小,“乐诗影,我也是病人,请你别忘记我。”

她坚定地回复两个字:不会。

闻今月是她接触的第一个在精神或心理方面的病人,纵然他的病情变化多端,让她如坠五里雾中,但人对首次了解或获得东西都格外怜悯与珍惜。

闻今月是她在精神世界的窗,是让她拨散浓厚迷雾、穿透腐烂心灵的光。

他是她与疾病之间的桥梁。

往后,在代明月默认的情况下,乐诗影成为与她形影不离的伙伴,军训期间的代明月一如往常的孤僻,是乐诗影不顾众人的目光坐在角落陪着她,即便两人没有几句话题可聊。

人心都是肉长的,日复一日地靠近与陪伴,让代明月对乐诗影第一次提问道:“活泼的蜜蜂都会去找最绚烂的花朵,你为什么要陪着沉默寡言的我?”

从乐诗影打算陪着代明月开始,她就想过代明月会问她的各种事情,其中不乏这种看似矫情的问题。乐诗影也想过说一些煽情的话,但这些话对于心思异常敏感、感受极度缺失的代明月并不适用,反而觉得这是别人为她的一种付出,她会和闻今月一样怕添麻烦。

灵光一闪,她想到了更好的回答。

“我有一个朋友,她叫覃明霜,还有一个朋友,他叫闻今月。”

他们的名字各取一个字就是明月。

代明月点头,听懂了她与二者之间的关系:“所以你看到我,就想起了他们。那他们一定对你很好、很重要。”

很好是必然的,毕竟是好朋友,但是很重要这三个字有着太深的含义,谁也不敢说谁对谁是重要的。可冥冥之中乐诗影竟觉得他们对自己真的很重要。

“闻今月这个名字很耳熟,是那晚抱你的那个男生吧?”代明月语气平淡无波澜,“他真的不是你的男朋友?”

难得她对某个话题感兴趣,乐诗影也不藏着掖着装作不好意思,而是坦诚地告诉她自己与闻今月就是再正常不过的同学关系。既然牵扯到闻今月,她也毫不隐瞒当今闻今月的情况,以他的病情为切入点,若是真如自己猜测的那样,代明月交谈起来也好多放一份心。

“社恐,是社交恐惧症吗?”代明月果真被这话题吸引,“这样的心理疾病在大学这种环境里是很难生存的吧。”

大学毕竟算小半个社会,来自五湖四海的学生总得有那么几个要相识,人是群体动物,独处一方委实不妥。

乐诗影不甚了解闻今月的情况,但从覃明霜的口里,她得知其不太乐观。可开学这么久,乐诗影从未见过闻今月因为处理人际关系而失控的样子,相反他与舍友相处还不错,且军训本就不需要拉帮结对,一个人完全应付得来。

忽略曾经高考的事情,乐诗影轻声道:“他现在其实还好,等渐渐融入群体,这种恐惧应该是会消退的吧。”

代明月对此不置可否:“心理病是一个人的内战,得看他如何应对。”

她说完后,又开始陷入沉默,独留乐诗影品咂着她刚才话中的含义。

代明月只字不提自己的事情,乐诗影也不会没眼色地去深掘别人心中的秘密。只是她很好奇,每次代明月不说话时都会抬头看着远方,那里好像飘荡着什么,让她不忍移目。

鬼使神差地,她问:“看什么?”

已近黄昏,白茫茫的云彩像是车尾气,一团团地排在灰蓝的天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景色,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稀奇,可代明月就是这般执着,像个被风吹日晒的朽石,眼里无光,就仰着脖子伸着脸,盯着眼前不放。

时间过得太长,乐诗影以为她不会回答,刚要同她一样沉默一会儿,等着教官吹哨集合,但耳边拂过风一样轻飘飘的话让她有些毛骨悚然。

“天上飘着的,有我的灵魂。”她又看向周边的树,“我的身体好像全部分离了,变成世界中的一花一木、一草一树,世间万物都离不开我。我真的要说世界太美了,我爱它。”

乐诗影心中“咯噔”一声,脑海里蓦地想到曾患妄想症的闻今月。

莫非……代明月也是幻想或妄想?

她来不及多想,教官那边的哨子声就尖锐地响彻上空。代明月好像找到了她的灵魂,将其收入眼中,而后转移视线,跟着乐诗影站起,慢悠悠地归队。

军训今日就到此结束了,晚上没有晚练,学生们获得了休息时间,只为明天的排练汇演做好充足的准备。

过了明天,军训就真正结束了。

乐诗影在解散的第一瞬间就去找代明月的身影。她的身旁,代明月正低头捶着胸口。除去紧蹙的长眉,她的脸色看起来和平常相仿,仔细听,她的呼吸也会比之前快速,有种溺水之人无规律的喘息声,额角渗出的汗水无不是在提醒着任何一个人,她现在情况不对。

“明月,你……”

乐诗影的话还没有全部问出口,代明月就打断了她:“不要跟着我了,这只是短暂的不舒服,我睡一觉就好。”

她说完,在乐诗影紧欲言又止又张的注视下,缓步混入嘈杂的人群。

夕阳越发接近地平线,操场上的人越来越少,乐诗影还站在原地,看着代明月的身影逐渐缩小,小圆点最后拐了一个弯,便彻底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脚踩草坪的窸窣声停在身边,乐诗影不需要转头确认,就知道一定是闻今月。虽然那晚在手机上表明自己不会有了新友就忘记故友,但这两日她大多数时间陪着代明月,除去偶尔与闻今月吃一顿饭,倒还真觉得把人给忽略掉了。

她转身,不好意思地看着没有任何怨言,只是略带疑惑地看着她的闻今月。

“人都走了,为什么还站着?”

乐诗影摇头。扪心自问,她也不清楚为什么一定要站在这里,若是害怕代明月出意外,悄然跟在其身后无疑是个最好的选择,可她没有那么做,而是就单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这荒凉的草地上。但下一秒,她用稍显调皮又愉悦的态度补偿道:“没伴儿了,等你。”

她很少这样说话,因为这并不是她的风格,这种有些俏皮的模样只单会展现在非常熟络的覃明霜面前,面对闻今月这样的异性,她还是太过于矜持。

果不其然,这句话让闻今月很受用。

依旧是往日一样的模式,闻今月张口就问她今晚的晚饭要吃点儿什么,同时他又补充了一句,最好多吃一点儿好的,那样明天的汇演才会更有力气。

“到时候我们可是竞争关系。”乐诗影笑道,“你说你们班会得第几名?”

闻今月真诚地说:“我不知道。”

乐诗影见他有些木呆呆,于是扬起声音:“那我们班得第一名啊。”

“嗯,你们班得第一名。”他说。

这话回应得没意思,乐诗影不再跟他斗嘴,噤了声,慢悠悠地走在没几人的操场上。她的心思其实并不在闻今月身上,只一心记着刚才那面露痛苦神色的代明月,以及她没头没脑说的话。她不说话,闻今月也不找话题,两人所经过的路是这热闹世界里最冷清的街,像是被谁施了诅咒,一个两个都怀揣着心事,一个不敢说,一个不想说。

餐厅依旧人满为患,军爷着装的新生穿梭在充满学姐学哥的地方,像是万花丛中长出的鲜绿,亮眼、活力。

乐诗影在点餐的时候,闻今月去角落买来两杯果茶,炎热末夏的一点儿酸甜口,在饭前喝很是开胃。但她落座的时候,前去买饭的闻今月许久未归,以为对方掉向的她站起来环顾四周,最后在同样一身绿的男生堆里看见了他。

她站着不久,闻今月就朝这边抬了一眼,应该是说了有关她的话,那群男生中有人看向乐诗影,最后放过了他。

“你舍友吗?”

许是见着乐诗影没有拿筷子,闻今月回来的时候,餐盘里放着两双筷子。

“嗯,”闻今月低着头摆弄,“还有隔壁宿舍的,他们关系不错。”

这话说得平白像是遭了欺负,有点儿可怜又有点儿搞笑,乐诗影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瞥了一眼刚才的男生群。在闻今月离开后,那群人聊得仍旧响亮,桌上摆着大小瓶饮料,颇有一番把饮料装酒然后不醉不归的气势。这样聚会的场景确实不适合闻今月的存在,他融入不进去也属正常,别人也不能强人所难。

但随后,她突然明白了,闻今月这是在控诉她最近与他生疏——别人关系不错也没有他的份,他想要找她但又不如意。

就在她要收回视线的前一秒,那人群中有一个人又看了过来,是之前与她对视的那个男生,三七分,较白净。

筷子在接触盘子时发出清脆的相撞声,乐诗影回头,看着闻今月也扭头看着他的朋友:“有你认识的人吗?”

乐诗影拿起筷子夹菜:“没有,就是感觉那边挺热闹的。”

“你,”闻今月顿了顿,“是不是不太喜欢冷清清的环境?我记得在高中时你和你身边的朋友都是很活泼的。”

碰到嘴唇的筷子停住,乐诗影凝眸眼前人,只觉得他话里带着委屈。这种委屈不是因她而感到不满,而是一种对自己无能的愤怒和对别人热情的向往。

“可这不是高中,我也不再是那个未成年的小女孩儿。相对于热闹,我更喜欢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起看看书、聊聊天,但这并不是对热闹的否定。”

“嗯。”闻今月低头,不再说话。

社恐的人多半内向又自卑,他们内心丰富多彩,自然想得也多。乐诗影刚才的话引起了闻今月的误会,让他误以为她与他在一起会很无聊,可他又无法改变自己话少的事实,在羡慕别人的同时又对自己产生质疑,从而否定自己。

说实话,与这种人相处很累,他们心思敏感多疑,话不到位就容易越描越黑,但两人相处总归一个要说一个要理解,一个愿打一个又要愿挨,既然想了解别人,那就总得付出点儿什么才行。

“闻今月,你有幻想的习惯吗?”

这么冷不丁的一问,闻今月茫然地抬起头,看着细嚼慢咽的乐诗影。

他嗫嚅着,细长睫毛的掩盖下有一双惊惶的眼,正躲闪飘忽着,无不是在告诉她,闻今月也是个会幻想的人。

但幻想并不是病,这只是对美好的一种向往,人总得美化破烂的自己。

他没撒谎,而是承认:“有。我虽然害怕被注视,但偶尔也会想着站在别人为自己打亮的聚光灯下,享受万众瞩目的时刻,起码那个时候我才敢对自己定义,我是勇敢的正常人。”

他声音虽轻,但语速较缓、吐字清晰,乐诗影能从中听出他饱满的情绪。

她没有鼓励,而是把自己的青天白日梦展现出来:“我也会幻想啊,高考前我还在想自己要是考上七百分,我就在小区内大摆筵席,邀请父老乡亲一起来我的升学宴,到时候当着他们的面让我爸妈把族谱的第一人改成我……”

话还没说完,她倒忍不住嗤笑,一旁的闻今月也被代入,笑得合不拢嘴。

这是乐诗影第一次见闻今月笑得这般欢乐,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不掺任何杂七杂八的琐碎情绪,就只是纯粹的笑。

“你……”闻今月闭了嘴。

她笑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很可爱。”

乐诗影收了笑,轻咳一声。这话从同性口中说出都有些奇怪,而况是异性的闻今月,竟有些恋爱中的暧昧感。她适当地转移话题,提起刚才的这个问题:“我其实想问你一件事,我觉得你的感觉会更贴切些。就是如果有个人跟你说,她看见了自己的灵魂在天上飘着,你觉得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闻今月静默两秒,而后蹙眉。

“如果她在跟你开玩笑,那她多半是个正常人;如果她很严肃正经地告诉你这件事,那她大概是精神错乱。”

乐诗影平静地听着,默认了闻今月的说辞。

“这个人是你的舍友吗?”

“嗯。”

闻今月喝下自己面前的最后一口饮料,以自己的观点来陈述:“你最近和她在一起,我有过观察。那个姑娘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她很沉默,她讨厌把自己解开给别人看。除了沉默安静,她和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她也会跟别人说简单的语句,但却不会和别人说临近她疾病的东西。敞开心扉可是一场漫长又煎熬的过程,她可以告诉别人自己的过去,但这需要勇气,她为了防止受到伤害而会做许多功夫,以此来确保对面的人是个人。乐诗影,她愿意和你说这些话,说明她有在努力信任你。”

这是闻今月第一次对她长谈,乐诗影头一次听他说这么多字,在感叹他表达的同时又沉思着代明月的一切。她忽略闻今月偷窥一样的行为,问他:“所以我应该陪她并听她倾诉。”

闻今月郑重其事地点头。

乐诗影见他从说话起就表现得如此严肃,忍不住取笑道:“所以这个时候你就没有被忽视的委屈感了?”

他愕然,随后不再板脸,低头看着沾着米粒的筷子:“你看出来了……”

瞧着他又缩了头,乐诗影一边笑一边扫着桌上的垃圾到盘里,心里还忍不住重复了闻今月的话:你很可爱。

“要不然我每天给你布置一个任务吧,这样也好算是一种互动。”乐诗影笑起来柳眉弯弯,“如果我们不碰面的话,你就用手机语音或视频交作业。”

“什么任务?”

“锻炼你胆子的任务。要是我们不常见面,每天通过这个任务还能用手机跟对方聊聊天之类的,也算是见面。”

闻今月竟没犹豫:“好。”

他答应得爽快,乐诗影好奇地看他一眼,确认了两三遍,得来的同一个结果后,两人最终就将这个想法定下。

回去的路上,闻今月跃跃欲试,他想要从今晚开始执行。人对新鲜事物有勇于尝试的精神在所难免,乐诗影总觉得明天要汇演,以这个理由委婉地拒绝一次,可闻今月难得有着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态度,乐诗影便不坚持己见。

她下达任务:“那今天晚上视频通话,你给我唱一首歌,什么都行。”

听闻这个要求,闻今月的表情瞬间蒙了一层纠结,他赧然地挠着下巴,却不开口拒绝。他既不说,乐诗影也当做这不是难事,绝对不会提问二字。

经过男生公寓,乐诗影与他做了再见的手势,见他转身就要抬脚离开。

两人刚背对背,闻今月忽地又转身看向一步一踱地走着的乐诗影。他急速追上,在乐诗影停下脚步前轻问:“要是我有一天没有任务怎么办?”

“怎么,第一天就完不成吗?”

少女的笑声自嗓间传出,低哑又急促,说的话也像是转瞬即逝的气,听起来轻飘飘的,“接了任务,失败自得惩罚,完不成你就围着操场跑十圈吧。”

训练社恐的第一天:让他唱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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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社恐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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