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半响,韩江雪发现自己好似还有意识,才猛地睁开眼,对上那诡秘阴鸷的笑。
可少女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但至少现在看来,梁沭确实不是来取自己狗命的,而是来救自己的。
方才韩江雪从热汤里出来,又遭冷风吹拂,身体已然羸弱不堪,再加上身后的伤口发炎,现在已经无力给出回应。
她也不知,梁沭准备如何处置自己。
正发着呆,岂料少年躬身,单手将自己抱起。
此举让韩江雪愣了神。
如此看来,他的手劲真的很大。
少女的视线一下子就对上他的面庞,当再次凑近的时候,韩江雪还自信地认为,自己只会将他当作书中的普通反派角色来看待。
但是...一瞬间,她却莫名地想哭。
少女觉得梁沭好似故意在松手,弄得自己摇摇欲坠,她害怕掉下来,于是紧地搂住他的脖颈。
韩江雪的眼眶止不住地发红,鼻子也红红的,一脸难过委屈的模样惹人心疼,梁沭撇了她一眼,忙不矢地挪开眼睛,又不耐烦地“啧”了声。
其实梁沭身边没什么女人。
可以说,根本没有女人。
他自有意识起,就是孤身一人,直至被兄长捡到,才有了个像模像样的家。
所以,他不知道面对这种情况,自己要怎么做。
或者说,怎么做,才能让她开心一点。
但他并不想表现出来。
直至面前的少女,终于憋不住,脑袋埋在他的脖颈,悄悄地哭了出来。
轻轻的抽泣,然后慢慢放开,愈演愈烈,充斥着少年的耳畔。
梁沭有些不知所措,但眉头却还是拧着,看起来似乎并不关心她。
少女就这么被抱着走,此时外边夕阳西下,有一辆马车停在丛林走道。
这时的梁沭终于憋不住了,将手中的少女扔到了地上。
韩江雪吃了一脸的灰,但还是扶着马车,站起了身子。
她知道,梁沭救了她一命,也算是份恩情。
她也知道,面对他的粗暴,自己也不能太过娇纵。
两人就这么互相干看着,沉默良久。
片刻后,梁沭才冷声开口,“这是去韩将军府的马车,方才我留了个活口,她说她认路。”
“希望此事之后,你我二人以后别再有瓜葛。”
说到这,少年似乎并不打算再停留,继而转身准备离开,岂料刚一转身,手肘就被少女抓住。
他回眸,却对上韩江雪无奈的视线。
少女抿了抿唇,才缓缓开口:“你能不能,同我一起回汴京?”
其实经历过此事,韩江雪也知道了江湖险恶,一个女子孤身在外很容易遇到危险。
且她也知道,梁府也在汴京,因此他们二人是顺路。
但是少年迟迟没有反应。
韩江雪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潜意识让她紧张。
忽然,梁沭抬手掐住她的脖子,猝不及防,面容凶狠如恶兽:“同你一起回汴京?”
“凭什么?”
“凭你明明说心悦于我,却转头答应另一个男人的求亲?”
韩江雪愣了神。
她完全没有想到,梁沭竟然知道这件事。
明明成亲的举动只有她与袁恒,还有几个小厮知道,一路上也没有其他人。
那他是怎么知道的?
韩江雪没忍住,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跟踪了我一路?”
“没有!!”
这两个字,好似梁沭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少年俊朗苍白的脸颊好似更加不痛快,而韩江雪也知道自己此时不该说这句话...
这只会令自己更加危险。
于是少女立马讨巧地回答道:“好的没有。”
岂料梁沭的手劲并没有减弱的意思,他凑近韩江雪耳边,语调戏谑:“此番我拿到常玉甲的令牌,只是想借势铲除六皇子,而并非来救你。”
“韩江雪,请你记住。”
“我们俩,本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但韩江雪并不赞成他说的。
即便是顺手救了她,也算是一份恩,不能无视。
思及此,少女义正言辞:“但我还是感谢梁公子的救命之恩。”
梁沭似乎不屑与她再交谈下去,忽然松手转身离去,但没走几步便停了下来,语调凉飕飕:“自作多情。”
这应该是韩江雪第二次在梁沭嘴中听见这个成语。
而现在,少女也知道,她拦不住他。
心中一丝酸意涌现,但何苦将情绪用在一只喂不熟的白眼狼身上呢?
好歹保住了小命,也是好事,不是吗?
哎,回头想想,最终的任务竟然是帮助他称帝,如今他的态度也是忽好忽坏,所以完成任务更是难上加难啊。
马车颠簸,摇晃着身躯,韩江雪觉得脑袋都要晃晕了。
只能靠着思考,来保持头脑清醒。
方才梁沭那番话,看似有道理,实则不然。
若不是韩江雪曾对原著略有涉猎,她可能当真就信了。
原著里六皇子袁恒,不是被梁沭铲除的。
即便他是被梁延铲除的,那也不是在这次。
韩江雪依稀记得,梁沭被关在碧洲地牢之后,过了很久才出现了六皇子袁恒这个人。
而且,他也不是这么死的。
少女闭着眼,深呼吸,试图想起更多的内容。
杨巡查到了袁恒下属的传讯,内容与私通谋反有关,但又不想被圣上知晓,于是找了个机会让梁延的下属知道,此时梁延欣喜,觉得现在铲除六皇子能在圣上面前立功,继而顺藤摸瓜,还查出了六皇子将军粮私下转移。
在搜集完证据之后,梁延以匿名信通知圣上前去察看,却当真发现袁恒瓜分出这么一批急用军粮。
六皇子的目的也呼之欲出——让圣上吃败仗,继而削弱朝中核心势力。
此时,六皇子袁恒直呼冤枉,但证据确凿,只能被干掉。
他被干掉之后,才查出在荒郊野外,藏了这么一个养了女人的宫殿。
而这些个美丽的女子,后来主角杨巡挑了几个收于后宫。
所以,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梁沭方才在扯谎。
他的行动轨迹变了,这次他追踪袁恒,就是为了救自己。
或许因为自己阴差阳错地出现在“碧洲地牢”剧情,冥冥中改变了剧情的走向,也改变了人物的动机。
可韩江雪有些愁眉:明明是来救自己的,为何他却是一副拧巴的样子?
口嫌体正,口是心非...
而且还有一点...
为什么,要留一个活口,而且留的还是云巧?
毕竟认路的有很多,但,韩江雪却总觉得不是因为这个。
难道,是因为这些女子中,只有云巧没有伤她?
这么想...
明明梁沭很在意她,可表现出来的却是...
一瞬间,少女只觉得浑身泛冷。
或许,她的身体素质,并没有她自己想象的那样好。
手有点发烫,但身子是冷的。
其实一路上,她只觉得云巧在认真驾马,两个姑娘路上也没搭上一句话。
因为韩江雪实在不知怎么开口。
想着云巧也不能当真跟着自己回韩府,于是韩江雪还是开了口,询问道:“云巧姑娘,你家住哪儿?”
“若是你家也在汴京,那么你等会儿可以将马车驾走,我记得路,中途自己下车就行。”
其实驾马本就辛苦,况且云巧还是个女子,方才见了血腥场面,又奔波了一路...
把梁沭弄来的马车送给她,也不太过分吧。
就当还个人情。
可还没等云巧回答,马车却倏然停滞,车厢内猛地一晃,韩江雪差点被甩出去,直至抓住窗框才稳住身子。
外面这是怎么了?
大半夜的。
别又吓她啊。
“云巧,云巧?”
韩江雪喊着,外面没人作声。
又是一股不可言状的诡异席卷上身。
无异于那天晚上,车夫被暗杀在丛林小道上。
韩江雪起身,撩开车帘打算察看情况,却只看见云巧的背影。
她似乎累了,也不说话,此时马车同样停在丛林走道,周围是离城镇比较偏远的郊区。
韩江雪也知,云巧驾了一路的马车,说不辛苦肯定是假的,于是韩江雪说:“若是一下子赶不到汴京,要不咱们先找家客栈歇息,等咱们都歇息好了,再出...”
话还没说完,却听见云巧的背隐隐颤抖,好似在低声抽泣。
她的反应,一下子让韩江雪内疚。
估计是这一路过于奔波,心中藏了什么伤心难过的事。
这么想着,韩江雪扭捏了一番,还是上前拍了拍她的后背,直至云巧转过身时,倏然像被疯狗咬了一样,眼眶发红,泛着血丝,眉头拧地犹如韩江雪欠他八百两一样。
随着少女的瞳孔逐渐,才间云巧的眼中夹杂许多情绪。
拧巴,仇恨,甚至伴随着咬牙切齿,而另一边藏在黑暗中的素手,也露出了一段诡异的锋芒。
此时云巧的手,死死地握住簪子,好似正在寻找一个契机...
紧接着韩江雪被她按倒在地。
只不过...云巧趁着叶黎没注意,忽然转身,擒住韩江雪的衣领,将她逼至自己面前,簪子的尖锐处于脖颈近在咫尺。
韩江雪再度心中发麻,但奈何身子虚弱,又猝不及防,此时此刻,她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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