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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禁足的方寸之地,成了沈知微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囚笼。

日子在浓重的药味和死寂中缓慢地爬行。

窗外的秋色一日浓过一日,金黄的银杏叶铺满了庭院,又被扫去,只余下光秃秃的枝桠刺向灰蒙蒙的天空。

沈知微的身体如同深秋枝头最后一片枯叶,摇摇欲坠。

汤药一碗碗灌下去,却石沉大海,连一丝涟漪也惊不起。

咳嗽越来越频繁,咯血成了每日的常态。

她开始整夜整夜地无法安枕,胸腔里像是塞满了浸透冰水的棉絮,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尖锐的拉扯痛和沉闷的窒息感。

她的脸颊彻底凹陷下去,眼窝深陷,皮肤透出一种不祥的青灰色泽,枯槁得似蒙尘的旧纸。

春桃日夜守在她身边,眼睛哭得红肿,人也憔悴了一圈。

她无数次偷偷望向院门的方向,眼神里满是绝望的挣扎。

沈知微知道她在想什么,每次只是用那双越发沉寂的眼睛看着她,无声地传递着那个冰冷的禁令:不准惊动谢凛。

这囚笼般的院落,也并未因主人的病弱而获得真正的清净。

苏婉清身边的丫鬟,时常会“路过”院门,或是在外面故意高声谈笑,或是将一些府里为苏婉清置办的华美衣料、精致首饰的消息,有意无意地飘进来。

“侯爷真是把苏姑娘捧在手心里呢,听说昨儿又请了锦绣坊的师傅来量体裁衣,用的全是江南新贡的流光锦!”

“可不是嘛,那套红宝石头面,听说价值千金呢!侯爷眼都不眨就订下了……”

“嘘,小声点……里面那位……”

“怕什么?一个失宠被禁足的主母罢了,侯爷眼里如今只有苏姑娘……”

这些话语像细小的毒针,起初还会在沈知微心上刺出一点微不足道的痕迹,到后来,便彻底麻木了。

她的世界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隔音的罩子隔绝开来,外面的一切喧嚣、恩爱、荣宠,都与她无关。

她只是安静地躺在那里,等待着最后时刻的降临。

直到那个午后。

深秋的午后,阳光短暂地穿透云层,带来一丝虚假的暖意。

沈知微难得有了一点精神,靠在窗边的软榻上,看着外面光秃秃的枝桠发呆。

春桃在廊下小炉子上温着药。

院门外,再次响起了脚步声,伴随着苏婉清身边那个叫翠缕的大丫鬟刻意拔高的、带着幸灾乐祸的嗓音:“……姑娘如今可是双身子的人了,侯爷紧张得跟什么似的,连楼梯都不让姑娘自己走呢!说是怕摔着!这福气啊,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双身子?

沈知微搭在薄毯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仿佛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怀孕了?

苏婉清……怀了谢凛的孩子?

这个认知,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在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又狠狠地、缓慢地割了一道。

没有想象中撕心裂肺的痛楚,只有一种更深沉、更彻底的冰冷,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将她最后一点残存的温度也冻结了。

原来……如此。

原来他急不可耐地将人接回府,百般呵护,千般宠爱,连她这个正妻的体面都弃如敝履,是因为……有了孩子。

也好。也好。

她空洞的眼睛望着窗外灰白的天空。

这偌大的侯府,终归是要有继承人的。

她这个占着位置却生不出嫡子的病秧子,早该让位了。

春桃端着药碗进来,脸色煞白,显然也听到了外面的话。

她看着沈知微毫无血色的脸,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将温热的药递到她唇边。

沈知微顺从地喝了一口,那苦涩,似乎已经浸透了她整个生命。

-

那场最终将她打入地狱的“意外”,发生在苏婉清被诊出身孕的第三天。

天气转冷,呼啸的北风卷着枯叶,拍打着窗棂,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沈知微昏昏沉沉地睡着,剧烈的咳嗽让她根本无法安稳入眠。

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喧哗和急促的脚步声,有很多人朝着她这边涌来。

紧接着,便是苏婉清那标志性的、凄厉到变调的哭喊声,划破了死寂的午后:

“啊——!我的肚子!好痛——!”

“快!快拦住她!夫人疯了!她推苏姑娘!”

混乱的脚步声、惊呼声、哭喊声在沈知微紧闭的院门外炸开,平地惊雷。

沈知微猛地被惊醒,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带来一阵窒息般的绞痛。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因为虚弱而重重地跌回榻上。

“哐当!”

一声巨响,她那本就虚掩着的院门被人从外面狠狠撞开。

一群人潮水般涌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双目赤红、暴怒雄狮般的谢凛。

他怀里,横抱着浑身是血、脸色惨白如纸、已经昏死过去的苏婉清。

那身价值不菲的锦缎衣裙下摆,被刺目的、黏稠的鲜血浸透了一大片,那红色,在深秋萧瑟的庭院里,红得惊心动魄。

谢凛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利箭,钉在了刚从榻上勉强撑起身、还一脸茫然惊愕的沈知微身上。

那眼神里的恨意、愤怒、厌恶,浓烈得将要化为实质,将她焚烧殆尽。

“沈!知!微!”

谢凛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毁灭一切的狂暴和痛楚,“你这毒妇!妒妇!我真是瞎了眼!”

他抱着苏婉清,几步就冲到沈知微的软榻前,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

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他身上冰冷暴戾的气息,扑面而来。

沈知微被他吼得耳膜嗡嗡作响,看着苏婉清身下那刺目的红,一种巨大的、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

她下意识地摇头,嘴唇哆嗦着想辩解:“我……我没有……我一直在房里……”

“没有?”

谢凛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空出一只手,掐住沈知微的下巴。

那力道之大,要捏碎她的骨头。

剧痛传来,沈知微痛哼出声,被迫仰起头,对上他那双燃烧着熊熊怒火和刻骨恨意的眼睛。

“人证物证俱在!婉清的丫鬟亲眼所见!是你!是你把她推倒的!”

谢凛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抖,“她肚子里是本侯的孩子!是本侯的骨血!你怎么敢?!你这心如蛇蝎的贱人!连一个未出世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孩子……没了?

沈知微被他掐得窒息,眼前阵阵发黑。

那汹涌的恨意和指控,就像惊涛骇浪,将她彻底淹没。

她看着谢凛因为痛失骨肉而扭曲的面容,看着苏婉清身下那象征着生命流逝的刺目鲜红……所有的辩解都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冰冷的绝望。

原来,这就是苏婉清的目的。

用一个不存在的孩子,彻底将她沈知微钉死在“毒妇”的耻辱柱上,再无翻身之日。

“侯爷!不是夫人!夫人一直在房里,连床都没下!是她们污蔑!”

春桃哭喊着扑上来,想掰开谢凛掐着沈知微的手。

“滚开!”

谢凛看也不看,猛地抬脚,狠狠踹在春桃的胸口!

“啊!”

春桃惨叫一声,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踹飞出去,重重撞在后面的墙壁上,又摔落在地,当场吐出一口鲜血,蜷缩着身体痛苦地呻吟,再也爬不起来。

“春桃!”

沈知微目眦欲裂,心脏像是也被那只脚狠狠踩碎。

她挣扎着,想扑向春桃,却被谢凛死死钳制住下巴,动弹不得。

“自身难保,还顾着你的贱婢?”

谢凛看着她眼中那瞬间迸发的、为婢女而起的痛苦和愤怒,心头的邪火烧得更旺。

她竟敢为个婢女如此!

他的孩子没了!婉清生死未卜!

她眼里却只有那个该死的奴婢!

极致的愤怒和痛楚冲昏了他的头脑。

谢凛松开钳制沈知微下巴的手,在她脱力倒下的瞬间,一把攥住她瘦弱的肩膀,如同拖拽一件破败的垃圾,毫不留情地将她从软榻上狠狠拖拽下来。

“啊!”

沈知微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骨头像是散了架,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喉头一甜,一大口鲜血再也压制不住,“噗”地喷溅在身前的地面上,绽开了一朵凄艳绝望的花。

谢凛看着那摊刺目的血,动作顿了一下,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但瞬间就被更深的暴怒和厌恶淹没。

他弯下腰,冰冷的手指如同铁钳,再次狠狠攥住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从地上粗暴地提了起来。

“侯爷!夫人真的病得很重!您不能这样对她!求您开恩啊!”

几个忠心的小丫鬟哭着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开恩?”

谢凛环视着这间充满药味和死气的屋子,目光扫过地上沈知微呕出的那摊血,最终落在她毫无人色的脸上,眼神只剩下彻底的冰冷和决绝,

“本侯就是对她太过仁慈!才纵得她如此无法无天,残害子嗣!”

他不再看任何人,拖着站不稳的沈知微,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沈知微被他拖得踉踉跄跄,双脚在地上摩擦,单薄的鞋袜很快破损,脚踝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冷风灌进她敞开的衣襟,冻得她瑟瑟发抖,残破的身体犹如狂风中的破布娃娃,随时都会彻底散架。

“从今日起,”

谢凛的声音似来自九幽地狱的宣判,冰冷地回荡在死寂的庭院上空,“把这毒妇给本侯丢到后园废院里去!任何人不得靠近!让她在那里好好反省自己的罪孽!没有本侯的命令,谁也不准给她送一口水、一粒米!违令者,家法处置,绝不轻饶!”

废院。

那是侯府最偏僻、最荒凉的角落,年久失修,据说还死过几个犯了错的下人,终年弥漫着一股阴冷的霉味,连下人们都绕着走的地方。

沈知微被谢凛丢弃一件肮脏的垃圾般,狠狠推进了那扇摇摇欲坠、布满蛛网的破败院门里。

她重重地跌倒在冰冷潮湿、布满枯枝败叶和厚厚灰尘的地上,溅起一片呛人的尘埃。

院门在身后被“砰”地一声,死死关上。

落锁的声音,沉重而冰冷,仿佛敲响了丧钟。

黑暗,腐朽的霉味,刺骨的寒冷,瞬间将她吞没。

…………

不知过了多久。

沈知微醒了睡,睡了又醒。

她蜷缩在冰冷的尘土里,身体因为剧痛和寒冷而剧烈地颤抖着。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在拉扯着破碎的残躯。

她艰难地抬起头,透过破烂的窗棂,望向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天色,似乎快要暗下来了。

就在这无边死寂的黑暗即将彻底笼罩废院时,一阵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清晰的乐声,顺着呼啸的北风,飘飘渺渺地传了过来。

初时只是零星的几声唢呐,带着一种刻意的喜庆。

紧接着,丝竹管弦之声渐渐加入,锣鼓也敲打起来,吹吹打打,热闹非凡。

那调子,分明是……纳妾之礼的喜乐。

前院……在办喜事?

谢凛……他在为苏婉清……操办纳妾之礼?

就在他们的孩子“刚刚”被她这个“毒妇”害死、尸骨未寒的时候?

沈知微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向乐声传来的方向。

废院隔得太远,她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到那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喧闹的喜乐声,锣鼓喧天,丝竹悠扬,一声声,一阵阵,如同世间最恶毒的诅咒,狠狠地、反复地砸在她早已千疮百孔的耳膜上。

“呵……呵呵……”

蜷缩在冰冷尘埃里的沈知微,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嘶哑、破碎,仿佛夜枭的悲鸣,在空旷死寂的废院里幽幽回荡,比哭声更令人毛骨悚然。

笑着笑着,大颗大颗滚烫的泪珠毫无征兆地从她枯槁深陷的眼眶里汹涌而出,顺着冰冷的脸颊滑落,砸进身下肮脏的尘土里。

真吵啊……

她费力地蜷缩起身体,将自己更深地埋进角落里那堆散发着霉味的枯草里,似乎这样就能隔绝那刺耳的喜乐。

身体里的力气正在飞速地流逝,寒冷从四面八方侵入骨髓,每一次咳嗽都牵扯出更多的血腥,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最后一口。

意识在疼痛和冰冷的撕扯中渐渐模糊。

前院的喜乐,还在不知疲倦地喧嚣着,穿透厚重的夜幕,一声声,敲打在废院冰冷的墙壁上。

那乐声钻入耳中,竟奇异地化作了催命的符咒。

沈知微在彻底陷入黑暗前,只剩下一个模糊而冰冷的念头,就像水底的浮木,沉沉浮浮。

要是……要是谢凛知道……

这具他弃如敝履、亲手丢入地狱的残躯……

连三日……都熬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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