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是在哪里？”杰西卡环顾四周，除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贝尔芬格之外，没有见到其他人类──甚至是生物──的踪迹，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杰西卡面前的贝尔芬格就像是快要断讯了一样，身形猛的晃动了下。
怠惰主君眉头紧锁，语速极快的开口:“这里的并非我的本体，你在这里等着，时空...我会过──”
即便是贝尔芬格的语速极快，他依然没能完整的说完整段话，整个人就像是被抹消了一样，在这个苍白的大地上快速的被擦去。几乎是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杰西卡的面前唯一一个还算见过的人也消失在了眼中，映入眼帘的只有那大片的、望不见底的白色。
“沙沙。”杰西卡踩在地面上的脚微微的动了一下，她身上还穿着死去之前那套家居服，脚上的鞋子也是随意套上的布鞋，感觉上甚至还有些不合脚。沙沙的声音是从她脚下踩着的地面发出来的，杰西卡缓慢的移开自己的脚，地面上大片的白色似乎是被碾碎的沙砾，原先的样子早已看不分明。
杰西卡抬头环视着周围，肉眼可见的范围除了这样大片的白沙之外没有任何东西，她有些茫然的抬起头，高高挂在空中的太阳耀眼夺目，天边的云彩依旧没有任何变化，这就像是一个将所有生物抹去的世界一样。
贝尔芬格让杰西卡呆在原地别动，但女孩向来不是一个很听话的孩子，在犹豫了不到一秒之后，半天内经历了死亡、揭露真相、告知未来的杰西卡就果断的抛弃了先前的茫然跟痛苦，安静的下了决定。
乌黑的羽翼从杰西卡的背后缓慢的张了开来，宛若吞噬了世间所有光彩的黑暗在这片无比纯白的空间中张狂又肆意的张开，杰西卡在适应了这显然更加强大的黑色羽翼之后，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背上的翅膀就猛的扇了一下，用力的拍击着空气，卷起的风扑打在地面上，甚至将杰西卡身后的白沙递给扇的掀起了沙尘。
杰西卡并不是第一次尝试飞翔，但一直以来生活在哥谭的女孩深知怀璧其罪的道理，只要是稍微有一点危机意识的人，都不会让自己异于常人这件事流露出去──除非你是掌控着哥谭一方势力的强大存在，否则这样无异于提前替自己在实验室预定一个VIP专用席位。
因此这是杰西卡真正意义上在没有遮蔽的地方、没有任何掩饰的张开自己的翅膀，真正的拍打着空气振翅高飞。乌黑光滑的羽毛十分坚韧，在杰西卡飞翔的时候并没有四散飞落下来，而是随着杰西卡的动作在阳光下闪耀着醉人的光泽。
但等杰西卡提升到了一定的高度之后，女孩的心脏才真正沉了下去。
这是一片没有任何东西──甚至不仅仅是没有生物这么简单──的大地，此刻她正在飞翔的湛蓝天空、远处看上去十分美丽的蓝绿色海洋，乃至于脚下那片由美丽的白色细沙所组成的大地都一样。
没有人类、没有动植物，流动的海水拍打沙岸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十分悦耳，但除此之外，世界如此寂静。
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像是万千世界，独独抛弃了这一个。
......
杰森·陶德已经整整三天没有进食、没有睡觉，也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了，他踏在满是风沙的沙漠中，追寻着一个或许根本不存在的答案。
小丑消失了，一直到现在他们──自己或是布鲁斯──都没有找到小丑的下落。杰森并不相信小丑会离开哥谭太久，那可是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置之不顾，只为了让蝙蝠侠堕.落的疯子。
但现如今的杰森也不太确信了，实际上，他连自己现在究竟能否抓到小丑都不知道，唯一支撑着他在这样的状态下前行的，唯有那永恒燃烧的愤怒跟仇恨。
小丑是一个变态，说他是心理变态也好，精神病也好，对于怒火中烧的杰森来说，那个人只有一个终结。
黑影在他的面前闪动着，他知道身为人类的自己，如果再不进食或是睡眠，就算他的体能接近了人类的极限，也不可能在这样的极限状态下撑下去，然而有趣的是。
杰森却觉得曾经接纳过自己的那片死亡也并不令人感到畏惧。
小丑的踪迹他跑遍了大半个美国都没找到，远在哥谭的蝙蝠侠也同样没有一点收获，然而他们都知道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如果小丑在拥有可以击溃蝙蝠侠筹码的时候，却依旧没有出现，那么情况只能更糟。
比如，他还有一个更令人发指、更疯狂的计划。
跟先前迪克言辞恳切的发到自己信箱的推测一样，杰森认为他跟提姆的推测是合理的，在他们那样戒备森严的情况下，小丑必然是有他人的帮助才能够悄悄偷走在庄园里乖乖呆着的杰西卡，甚至还能留下小丑女作为挑衅、激怒他们的道具。
而虽然小丑曾经绑架、杀害过自己，并且通过这样的方式企图击溃蝙蝠侠的心理防线，让他堕.落，让他双手沾染上那令人作呕的罪犯发臭的血液，但杰森同样并不认为杰西卡的...死亡，可能会让蝙蝠侠踏上那条一直未曾跨越的线。
并不是认为杰西卡不够重要，只是既然蝙蝠侠能够忍下那么一次，没道理这一次他就会忽然失控，失控这个词甚至都不可能出现在蝙蝠侠身上──他简直就是理智的代言人。
迪克跟提姆的推测听上去骇人听闻，但蝙蝠家族的人只做最坏的打算，如果那个时候明明能够掳走没有人守着的阿尔弗雷德，为什么会对能力千奇百怪、更难控制的杰西卡下手？
虽然可能性有很多，但最合理的却只有一种──小丑的计划显然不仅仅只有毁掉红头罩、毁掉蝙蝠侠而已。
现在的问题在于，小丑的最终计划到底是什么？与小丑合作的人是谁？还有......小丑究竟在哪里？
前两个答案现在的杰森管不着，胸腔之中恍若没有止息的怒火依旧在燃烧着，安静又绝望，像是熄灭之前最后的光亮，要将他身上所有的生命力都燃烧殆尽才行。
他只要小丑。
“你在惩罚你自己。”迪克的声音清晰可闻，杰森知道自己又在恍惚之间想起了自己那烦人的大哥传来的、言词恳切的留言:“我知道你很后悔，但是拜托了，小杰鸟，不要让我再经历一次这个。”
再经历一次什么，他根本没听懂，也不想听懂。
小丑。小丑。小丑──。
【所以，杀死小丑是你心底最真实的愿望？】一个声音忽然的响起，在这片广阔、毫无人烟的沙漠之上，杰森听见了从地底传来的声音:【你在说谎。】
“谁？”即便是三天没有进食饮水、没有任何休息与睡眠，杰森的身体反应依旧敏锐，他原先暗淡的目光猛的锐利起来，单手按在了自己枪.袋中的手.枪上。
然而那个声音就如同忽然出现时那般又没有预兆的消失了，任凭打起精神来的杰森在怎么查探都没有下落。但杰森·陶德可不是什么容易唬弄的小孩，青年没有放下自己的警觉心，在这个无比疲惫又烦躁的时候，他竟然还能沉住气，没有暴躁的跳起来。
忽然出现的声音像是将杰森所有的疲惫还有绝望、痛苦都一脚踹回了青年的脑袋最深处，在这一瞬间，他所有的自责跟后悔都被压进了心底，留存在原地的只有不减反增的暴躁跟怒火。
或许是他看上去特别友善的关系？他觉得这些人纯属活的不耐烦了，他可不是老蝙蝠，没有空在这个时候还给挑衅自己的人手下留情。
“我只会再问一次，你是谁，有什么目的？”杰森的声音低低的响起，在这片宽阔广大的沙漠中缓慢的被风沙所吹散，然而就在瞬间，原本万里无风的沙漠忽然狂风大作，从他脚下窜出数根黑色的羽毛，观察力敏锐的杰森几乎在羽毛飞出的瞬间就注意到那东西是从他影子里窜出来的，难道──！？
【杰森·陶德，杀死小丑是你内心真实的心愿吗？】
杀死小丑是杰森内心最真实的心愿吗？当然不是。
这种东西甚至用心愿来称呼都是侮辱了心愿，对于杰森来说，杀掉小丑不过是他这一生必然会做到的事情，只不过现在的他根本连一刻、一秒甚至一瞬间都忍不了了。
只要一想到小丑还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呼吸着杰西卡已经无法呼吸到的空气，咧着嘴笑的令人恶心作呕，他就连一瞬间都无法忍耐。
杀死小丑不是他的心愿，是他对着杰西卡四散的尸块许下的承诺，他会将那家伙的头颅扔进无边地狱──或者是塔尔塔洛斯之类的鬼地方──让他永远也别想再出现。
他早就该偿命了。
【杀死小丑是你的心愿吗？】那个声音这么问道，像是无比的需要一个回复一样。
“......不。”杰森冷漠的开口，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答，很有可能是现在的他急切的需要一个人来换回仅存的理智，也有可能只是他根本就已经忍不下去了而已。
三天这么短的时光，无时无刻，他都只能想到一个人。
“当然不是。”十八岁的大男孩低声的说道，像是在对着全世界忏悔:“从始至终，我的心愿就只有一个──”
“杰丝...如果，如果可以的话──”杰森·陶德是一座堡垒，本该是一座永远不会崩塌、不会倒下的堡垒，但思念跟悔意宛若啃噬着木头的白蚁，一点一点地将他的坚强蚕食鲸吞:“杰丝......”
杀死小丑这种东西算什么心愿，如果时光能够逆转，如果可以的话──他答应了杰西卡那么多的事情，却一件也没有做到。
他说要保护她，要带她去世界上最大的迪士尼，要带她去赌城见识见识那里的纸醉金迷，要带她去法国的街头咖啡厅眺望塞纳河，要带她去参加德国一年一度的啤酒节，要带她去巴西参与嘉年华。
她还有那么多的心愿，他还有那么多的承诺。
全都输给了自大。
【所以，杰西卡·特纳，是你的心愿。】那个声音在良久之后这么说道，像是将所有的坚强跟包裹在痛苦之外的强大一点点的撕碎，他再次重复。
【杰西卡·特纳，是你的心愿。】
继续努力的朝着完结迈进.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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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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