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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朝圣(三)

长途旅游,大概和寄宿学校差不多,无法脱离的封闭环境,拥挤的人群,极少的娱乐方式。

明愿听说过,但没尝试过,却能想象到那种恐怖,于是,早就准备好了一些能够消磨时间的准备。

例如,扑克牌,军棋,特意购买的小型画画工具,下载到平板里的化妆教学视频和电视剧等等,按照网上的攻略,一应俱全。

东西虽然多,体验也丰富,但明愿性格在这摆着,起兴快,热情消退的也快。

画画工具拆了以后,还没画两下,就因为火车太抖,根本无法控制线条而放弃——真实原因是手残。

支起平板看电视剧,明明是为了提神而特意下载的悬疑剧,她却总是在关键时刻犯困。到最后,真的困了,趴桌上睡十几分钟,又爬起来,给电视暂停,喝一口水,跳转到化妆节目。

装着化妆品的行李箱就在床下。明愿左顾右盼,想起这事,夹着耳机,哼哧哼哧弯腰拖出箱子,拿出化妆包的同时,也带了点零食出来。

【眼线需要这样轻轻勾...】

嘴里叼着黄油薯条,一手拿着镜子,一手以一个高难度姿势掌握眼线笔,明愿撇着画面里的化妆老师,那双手仿佛有魔力,一个轻瞥,展示出来看,便是完美的眼线,而那种魔力,显然并不存在于观众手上。

“轻轻勾...”明愿握紧笔,手指撑着脸颊,十分小心地将笔尖点在眼皮上,而后画出一道绝对不能称之为妆容的飘飞眼线。

看着失败品,她也不恼,而是边呢喃着明珠特供款,边在另一边眼睛上也滑下同样的眼线。

糟蹋完眼镜,接着化妆老师填补最后的内容,十来分钟后,镜子里是清透的韩系妆容,镜子是中式本土改良款——火车限定。

关了化妆视频,明愿再次陷入了无聊。

把化妆品收起来,她掏出扑克牌,手指扣着外层的塑料封皮,眼神则注意着对面床铺的秦静风。

她这边扑腾扑腾整了半天活,学姐那边始终安静。

与明愿的丰富相比,秦静风所准备的解闷玩具非常稀少,可以称之为没有,也就是说,只有一本书,就在她手里。

书名被她的手掌盖住,看不出名字,但能瞧见一片蓝粉。

火车里人虽然不满,但也绝对算不上清净,秦静风似乎完全不受影响,专注于书中内容,没有被任何嘈杂打扰。

素面朝天的脸,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上四五岁,干干净净清透的白皙,乌黑的眼眸。

她背后是一角方窗,窗外景色呼啸后退,灯光留存,挂在她耳际,又描摹向她侧脸,勾勒出清晰的线条,额头,眉眼,鼻子,嘴唇,下巴,与身后背景相得益彰。

明愿又想起了高中时期,那个会在大排档里拿书出来看的,总是文艺风的臭脾气学姐。

她不打算打扰秦静风,揣着扑克出去。

十一月份,车上满了大半,还没到寒假,但能看得出来,不少都是大学生。

明愿自来熟,加上有一张很有年龄欺骗感的脸,随便找些人,多聊几句坑人的学校,啥事不管的辅导员,最喜欢装的同学,这种标准预制话题,再一延伸,很快就和隔壁隔壁的一包厢人混熟。

四人相见恨晚,凑在一起斗地主,用纸巾下注,牌在被面上抽得啪啪响,嘴里叫得欢,最后发现一个比一个菜,谁也没赢。

牌玩得没意思,但聊得十分投机,把牌一推,就开始化身校园论坛,说起一大堆八卦逸事,说得唾沫横飞,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有趣的事情说到最后,也不有趣了,虽然没有酒,但谈话也自动来到了酒席的最后环节,推心置腹,几人纷纷抱怨起工作难找,也不知道毕业后怎么办。

这可戳到明愿心头上了,作为年龄大些的过来人,她苦口婆心的诉说经验,其他人听得连连点头,眼睛炯炯有神。

明愿大感宽慰,更是毫无保留,并觉得自己为祖国花朵指了一条明路。

说得口干舌燥时,她拿保温杯喝了口水,顺便问她们哪个学校的。

“哦,我们啊,都是清华的。”

“....”明愿一口气把水干了,抢走扑克牌:“江湖不见。”

搞什么!她指导半天,让人家看了笑话。

气呼呼冲到车厢连接处,她倒了杯热水,端着茶杯,慢悠悠晃到门后,往外看去。

此刻,火车行驶在一片荒地中,离别之感在陌生的土地上迸发,不可收拾。

明愿不愿显得没用,抽了一口冷气,掏出口袋里的蚕豆零食,嘎吱嘎吱咬起来。

另一边,秦静风看书看到一半,发现人不见了,下了床,走出包厢,没在走廊里看见人,再走两步,听见了明愿几人打扑克牌的声响,格外欢乐,仿佛一面无形的网,隔绝在她面前。

撑在车壁上的手蜷了蜷,秦静风面色平静。

火车碾过轨道,发出格外重的一声咔哒。

她倒退回原包厢,在床边站了会,瞥见明愿摆在桌面上的画具。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她决定做点不太礼貌的事情。在主人没有允许的情况下,把那套画具拿着,自己走到包厢对面的小桌边,按下板凳,沾染颜料,在掌心大小的方块上写写画画。

睫毛一颤一颤,她握着笔的手很用力。

这时,有个路过的老奶奶停在她面前,弯下腰,将手机屏幕小心递过来,上面写着一句话:“请问这里有人吗?”

有人靠近,秦静风身上绷着的劲突然卸去,猛地从什么状态里挣脱一样。她抱着双臂,抬眸轻笑,缓缓摇头:“没人。”

注意道屏幕上是翻译器,她意识到这是个外国人,怕她听不懂,便补充道:“No one。”

得到回答,老奶奶礼貌微笑,坐到对面,找到桌板下的插座,插.入充电器,给手机供上电。

她头发花白,梳理整齐,看得出来上了年纪,但保养得当,动作优雅,穿着也精心搭配过,显然是个忠爱生活的人。她刚坐下,看见秦静风在画画,便在手机上轻轻敲打出一行字,自动翻译为:“你也是去拉萨吗?”

秦静风不习惯被搭讪,不过,对面人不论从哪里看,都是个好说话且善于交谈的,于是她按耐住不安,点点头,刚想说英语,发现对面人输入在对话框里的原文本,是一个晦涩难懂的小语种,便也伸出手,在她的翻译器里输入。

[是的,您独自一人吗?]

[没错。我将要回国,在那之前,想要看看传说中的拉萨。]

[拉萨的海拔很高,可能会有高原反应,您的身体受得了吗?]

[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还是不太确定,如果没有那个缘分,也只能放弃了,可惜,以后怕是没有机会。]

[拉萨就在那里。]秦静风输入这行字时,莫名感受一阵没由来的伤感。

她还没来得及删除重新打,这句话已被转成另一种文字进入了老奶奶的眼睛。

果然,老奶奶布满细纹的眼中泛起波澜,她眉目是伤心的姿态,却轻轻笑着,打下一行字:[土地比人要长寿得多,拉萨就在那里,可我却不能永远只在一个地方。我人生的时间不允许,我的国家也不允许。]

[您的国家?]

[我的家乡也很美,和拉萨一样,可它在战争。所以,在回去之前,我想看看没有炮火的冰天雪地。]

又聊了几句,老奶奶便打算回床铺。

她是独自一人来的,没人帮忙看行李箱,万一有什么东西丢了,异国补办会很麻烦。

秦静风理解,答应帮忙看着充电的手机。

简单告别后,老奶奶去了其他车厢。

她前脚刚走,明愿后脚就回来了,手里捧着一串红肠,大大咧咧道:“学姐,我跟你说,刚刚我经过车厢连接处的时候,遇到一个老奶奶,她差点摔倒了,还好我扶着她。没想到吧,除了斑马线,在火车里居然也能扶老奶奶过马路。”

秦静风微微抬起画笔:“我用了你的东西,你介意吗?”

明愿只看了一眼,掰下椅子坐下:“不介意,你随便用啊,客气什么。”

她对着阳光观察手里的红肠:“我刚刚跟一个大娘聊天,聊熟了,她送我一份红肠,说是自己家灌的,放在泡面里吃,老香老香了。”

那红肠约莫三根手指粗,比小臂还长,要是强塞进泡面桶里,不知是个什么壮阔的场景。稍一联想,明愿止不住乐,起身去拿泡面:“你吃哪个口味啊学姐。”

没听到回答,明愿回头,发现人在发呆,眼神落在桌面上,手握着画笔也没动。

她脑中莫名响了警铃,横跨一步到桌前,弯腰道:“学姐?”

秦静风回过神:“嗯。”

明愿咧开嘴笑:“你想吃什么口味的泡面?”

秦静风道:“都可以。”

“那就给你金酸汤味的,”明愿点头:“百搭,百搭。”

等她把泡面拿走了,秦静风才反应过来,想去帮忙接热水。刚起了身,就发现那老奶奶手机还在,答应了帮人家看管,哪能中途离开,便还是坐下,把画面的最后几笔勾上。

明愿端着泡面回来,徒手把红肠一分为二,放进泡面盒中,上面果然突出一大块红色,能泡进去就算不易,盖子就别想成功盖上了。

她给这副滑稽的画面拍了照,看见秦静风画完的画,将之放在窗户框上,对着窗外又拍了一张。

快门声不断响起,秦静风注意到她是用手机拍摄,便问道:“你的相机呢?”

她记得之前明愿有部相机,是母亲送给她的,作为初潮的礼物。她不喜欢新品,就喜欢那一款,走哪拍到哪,爱不释手,这次却没带上。

明愿打开相册,检查照片:“摔坏了。”

秦静风道:“能修吗?”

“大概是不能。”明愿耸肩。

她放大照片,被车窗框住的取景框内,是一片黑暗中的城市图景。没有标志性建筑,看不出是那座城市,不过也无所谓,反正每座城市都长得差不多。而取景框的左下角,是一张画。

那套画具属于玩具类别,画板画笔等工具叠在一起,也只有两只手的大小。所以扣在车窗边缘的画作,不像是画,更像是一张卡片,上面是连绵苍白的雪山。

与窗外的景色相比,一个是目标,一个是当下。

明愿放下手机,拆开泡面的叉子:“学姐一直在这画画吗?”

她问完这句话,感到有些愧疚。

本来是担心打扰到学姐读书,她才跑去找其他人玩耍的。可她忘记了,火车上灯光条件糟糕,伤害眼睛,谁都不可能只靠读书来消磨时间。

看这现状,学姐分明是看完了书,无事可做,也没人能聊天,才选择了画画,甚至还真的画完了一副。

明明是两个人一起出来,明愿却冷落了旅伴,光跑去和别人厮混。虽然是无心的,她依然有愧,没等学姐回答,便连忙说道:“等会咱们一起看电视剧吧,我下载的那个,还不错。”

秦静风定定看了她一会,轻笑:“不用在意我。”

“怎么可能!”明愿脱口而出。

这趟出门,她本来就打算要照顾学姐的。

虽说她从没照顾过谁,毫无经验,但大话总要先说。

发觉自己反应过度,明愿又补充:“总是我出去,行李只有你看着,害得你都不能四处走动,我哪里好意思,所以咱们得说好,一来一回,不能光叫我占便宜。”

“哪里占便宜了,”秦静风微微摇头,笑着揭开泡面盖,热气涌出来,遮住了她的脸:“我刚刚也遇到一个老奶奶,是外国人。”

像是为了安抚明愿,她也说起自己的遇见。

“那个老奶奶说,说她的故乡和拉萨一样美。”话语之中,秦静风不自觉隐瞒了战争的那一部分。

明愿好奇问:“那是哪个地方啊?”

“不清楚,是我没见过的语言。”

“那应该不是什么知名的国家吧。她真有勇气,一大年纪了,还敢独自去那么远的地方,这样显得我这年轻人好没出息啊...”

明愿感到奇妙,咬了口红肠:“世界真大,什么样的人都有...哇,这个真好吃!好大娘!好奶奶!”

吃完饭,也不早了,窗外早就黑透,没什么景色可看。车厢内嘈杂声低了许多,经过了闹腾,新鲜感褪去,都各自做各自的事去了,要么就是准备入眠。

明愿坐回床铺,看着秦静风给床挂上帘子。

火车上的床铺一览无余,几乎谈不上**性,尤其是下铺,但平日里,也没人在意这个,更别提挂上车帘。

就算是在有着几十个小时的长途车程里,会这样做的人也少之又少,但明愿知道,这其中一定会包括秦静风。

学姐一向是注重**的人,注重的甚至有些过头了,就好像被人发现真实的一面,就是被抓住了什么把柄一样。

之前在大学住校时,她就是这样。拉上比其他舍友都要厚重的床帘,桌面几乎不摆放东西,不参与宿舍聊天,也从不与人交流过去。

她竭力在公共场合抹去和自己有关的一切,不显露喜好与厌憎,板着一张冷脸,不叫任何人窥视。

所以,没人了解她,除了明愿。

明愿肆无忌惮,明愿无法无天,明愿窥见了秦静风层层防护中的另一面。其中充斥了误会与争吵,但不打不相识,两人的友谊也由此建立。虽不够热烈,但也持续了令人震惊的九年。

“你需要吗?”秦静风准备了两份车帘,挂好了自己的,转向明愿。

明愿点头,又摇头:“不用了。”

作为刚见面就能和人混熟,且乐于分享自身的人,明愿并不需要隐藏这点小**,且她刚刚看过了,这一节车厢里,女性要更多些。少了些防范,车帘就更加没有必要。

另外还有一点,她害怕自己犯同样的错,关注不到学姐的状态,所以要时刻盯着,才有安全感。

秦静风不强求:“之后需要的时候再说。”

两人依次去洗漱,夜晚无话,各自上了床。

明愿打开平板,在几个视频之间跳转,和白天一样,都没有兴趣。

她坐起来,趴在桌上,看向画着雪山的小卡片,兀自沉默。

她后知后觉想到一件事,因为爱好不同,三观差距也存在,更别提十分稀少的共处空间,所以她和学姐之间,其实大部分时候,是没什么话可聊的。

那些曾待在一起的时光,要么是她说话,学姐倾听,要么是学姐给她一些意见,要么是俩人吵架。反正,正常的闲聊交谈,少之又少。

为什么呢?

是不是因为,她们俩人能相处的时间,本来就是零碎的?

不清楚。明愿不善于丝毫这种问题。

没滋没味地玩了一会,她还是忍不住,悄咪咪摸出手机,给秦静风发消息:[你睡了吗?]

唰的一声,对面人拉开了帘子。好巧不巧,正在这时,车厢内的灯关闭,四周瞬间陷入黑暗。明愿瑟缩一下,没瞧见那张脸,只听见学姐熟悉的声音:“还没。”

明愿心里莫名热起来:“那你要睡了吗?”

对面沉默片刻,还是回道:“还没。”

明愿道:“我想看电视剧,有点吓人,你陪我看呗。”

她说话时,面对自己信任的人,就很少用“能不能”,“好不好”这种祈求式询问,只因她向其他人提出的请求,往往没人会拒绝,久而久之,便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好。”

对面床铺传来了吱呀声,帘子被拉得更开,接着是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明愿意识到,秦静风其实睡下了。

“啊要不然你还是...”

她刚说一半,感受到身边的床铺微微下陷,秦静风已爬上了她的床,倚靠着车壁坐下。

冷香飘来,明愿像是猫儿,闻到猫薄荷,自觉贴上去,手握着平板,没说完的话也改了口:“你睡那么早啊。”

平板被按亮,她终于看到了那张脸。漂亮又有距离感,清冷又不失圆润的眉目,微卷的中短发,显得人柔媚又容易亲近,而在惨白打光中,又像是不甚清晰的梦境。

“大灯关了,这样看对眼睛不好,看一会就睡吧,好吗?”秦静风答非所问,深夜宁静,她刻意放低了嗓音 。

明愿挪了几下,靠近她:“当然好啊。”

把平板放到曲起的长腿上,明愿点开了白天看到一半的悬疑片,进度条拉到最开始:“你看过这个吗?”

她的胳膊借力搭在了秦静风腿上,一个很好回答的问题,她愣是等主题曲放完了,才等到答案:“没看过。”

耳机一人一个,明愿不再说话,专注于片子,但不知怎么了,今天就是不在状态,怎么看都看不进去,手指把玩着身边人的裤腿,心里蠢蠢欲动。

比起弄明白片子里杀人案的凶手,她更想弄知道另一件事的答案。

“你没怪我吧。”冷不丁的,她问。

秦静风道:“没。”

距离太近,身边人的表情也没有遮挡,每一个细节都映入眼帘。明愿知道她没说谎。

过了会,秦静风又问:“怪你什么?”

明愿道:“让你自己玩了好久。”

秦静风轻笑,手指拨弄明愿脸颊边的碎发:“你说什么呢,我是成年人,不是离了家长就不行的小孩,你更不是家长,怎么在意这个。”

明愿沉默。

她就是觉得秦静风会在意,虽然那张冷淡的脸上,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

稍微坐起身,明愿看着她的脸:“我怕你觉得不舒服,又不愿意讲出来....反正,有啥事你都跟我说,直白点说,我有时候很笨的,啥都看不出来。”

她还记得小时候,和朋友玩耍,人数一多,常常会顾此失彼。谁谁玩得更好,谁是不是偏心了,谁有没有把其他人当工具。有时候大家可能嘴上不说,其实连一句话,一个眼神的偏向都很在乎。

那会明愿就记住了一件事,包括她在内的一部分女生,心思敏感细腻得超群,而对于生病的人而言,只怕是更加注意。

她的手摸上女人手腕,把那块冰凉的猫牌握在手心:“你记住就行,什么事都可以。”

学姐是个很能忍耐的家伙,只要她不讲,那份真实情绪,他人休想窥见一二。

听她认真说完,秦静风翻动被握住的手腕,反握回去。她的眼睛很大,却总是半阖着,敛着光,就容易酝酿出温柔:“真没事,别想太多。”

明愿抿抿唇,一头倒在她肩上:“好嘛。”

片子继续推进,耳机里响着数道声音,像是在跳大戏。看着看着,画面变成一个个简单色块。明愿起了困意,但也没睡,而是揪着秦静风的衣角,迷迷糊糊找事:“火车上的床铺是不是不太干净啊。”

说完自己都笑出来,和她比起来,秦静风可是更加洁癖的。连学姐都没说什么,她在这叽叽歪歪,真是好笑。

她听见学姐的嗓音,分明近在咫尺,又像是从远方传来:“没事,垫着就好。”

明愿才不是真的在意这个,她有自言自语的习惯,困劲一上来就喜欢胡言乱语:“明天会是公鸡叫醒我呢?还是阳光叫醒我呢?还是乘务员叫醒我呢?”

秦静风道:“是我叫醒你。”

“那就是风了。”明愿扁嘴:“你又不能天天叫醒我。”

秦静风看着平板的屏幕,电视剧中,伤心欲绝的主人公向凶手控诉。

[她对你一片真诚,你怎么能一次次忽视她!你是否知道,你的无心之语,你的怨念不平,都是拿刀在划她的心!]

秦静风伸手,停顿半晌,最终,还是轻轻揉了下明愿的额头:“起床唤醒服务需要订阅。”

“啊...要收钱吗?”明愿头一点一点。

[回头看看吧,就算那是你不想要的,我也要让你知道,有这样一个她存在,有这样一颗世间无二的真心!这是她生前最后的愿望了。]

“对你不收。”

明愿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对睡前发生的事也忘得一干二净。她醒来时,天刚亮不久,乘务员正在卖早饭,推着车从走廊经过。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稀薄,含着初冬特有的冷。

掀开被子,明愿打着哈欠,发觉被子下方的手感不对,转头去看,在她和被子之间,还垫着一层宝蓝色风衣。

那是秦静风的衣服。

“嗯?为啥?”明愿不解。

难道是怕她冷?

那罩在外层不就好了。

她看向对面,车帘已拉开,学姐不在。

风衣上还有她的气息,明愿抱着衣服,下了床,连打了几个哈欠,把衣服抖整齐,放回了学姐床上,而后拿出洗漱用品,还没出包厢,就和端着饭回来的秦静风迎面对上。

“醒了?”秦静风侧过身给她让路。

“嗯。”明愿低头看:“你泡了拌面?这个我爱吃。”

秦静风把饭放上桌:“正好,洗完就回来吃吧。”

明愿点头,迅速去洗漱完回来。这点时间,学姐已滤去了热水,拌好了面,也帮她倒好了热茶。明愿边道谢边盘腿坐上床,阳光完全突破了云层,带来一丝白日的朝气。

“昨晚睡得好吗?没有不适应吧。”秦静风问。

明愿给老妈发消息报平安,拖长音道:“没有,我是谁,适应能力堪比小强,不必担心。”

老妈发了条语音消息过来,明愿点开,侧着耳朵听,而后又点下麦克风:“知道啦知道啦,我现在到....”

她往窗外看一眼,转向对面:“学姐,这是哪里啊?”

秦静风报了个地址,明愿重复一遍,才把语音消息发出去。

不多时,老妈的回信来到。

这次点开前,明愿犹豫了一下,先把音量调低,才将手机贴近耳朵,严丝合缝.

果然,不出她所料,因为方才发出去的那条消息里,有秦静风的声音,所以母亲大人回信时,也提到了秦静风,且内容还是让她多多照顾学姐,多开导开导,免得人再想不开。

这话要是让秦静风听到了,估计会觉得不自在。

“就你功力强,你厉害,谁能和你明大人比呢。切,不和你说了,我要和我亲爱的学姐吃饭。你放心吧,保管完成任务。”

明愿啰嗦完,扔开手机,拿筷子拌面:“我妈说,听我的语音里有火车轨道的声音,我重听一遍,才发现还真有。听了一晚上,我都听习惯了,要不是有人说,都快忘记还有这个背景音。”

“明明我人生的前二十四年里,都对这个声音很陌生,并且昨天还在觉得很吵闹,却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习惯了,真是可怕啊。”

“我是不是无形之间,也习惯了什么本来难以忍受的事呢?毕竟,火车可以跳下来,但生活的列车不行。”

她思维跳脱,尝了口面,话题又转走了:“我感觉现在的人都好焦虑。”

秦静风早已习惯她的跳跃:“做梦了吗?”

“不是梦,”明愿摇手指:“我昨天找人玩得时候,遇到几个清华的,就跟她们聊天嘛,我发现连她们那么优秀的人都很焦虑,就是有感而发。”

秦静风道:“越是起点高的人,越是害怕自己跳得不够远。”

明愿道:“我也懂这个道理,就是吧...”

她拆了盒牛奶:“感觉像是炉子在烧。”

“炉子?”秦静风抬眼。

明愿用手扮做火苗模样:“因为人心里,有很多想要的东西,得不到,所以有炉子在烧,抓心挠肝,烧胃灼肺。”

秦静风:“那是成语吗。”

“哎呀,你,”明愿笑:“烧在心脏里的炉火,是人前进的动力,但要是烧得太厉害,就会让自己受伤了,这总对吧。你等会要看书吗?”

她还记得那本蓝粉封面的书,这么短的时间,学姐应该还没看完。

话题转换得越来越快了,甚至一句话都没结束,秦静风忍俊不禁,也配合道:“要看。”

“我想和你一起。”

“...你可能会觉得无聊。”秦静风单手把书抽出来:“不是什么有意思的情节。”

明愿看见完整的封皮,书名是《鱼没有脚》,底色果然是蓝粉,偏冷的色调,一个女人的侧影。

她觉得这名字熟悉,但按照她的阅读习惯和偏好,是一定不会主动去看此类风格的作品,所以也没当回事,只是道:“就是想看,就当长长见识。”

秦静风把书放在身边,垂着眸,不知道想着什么。

风卷残云吃完饭,明愿漱了口,爬上学姐的床铺。

她要和人一起看书,不太想被打扰,所以把帘子拉了一大半,形成一个狭小又温暖的空间,将两人包裹其中。

秦静风脱去了大衣,倚在床头。明愿见状,很不客气,也毫无距离感地趴了上去,脸颊紧紧贴着女人手臂,身体更是像抽走了骨头,软在她身上,贴合紧密,温度共享。

一开始,在明愿调整姿势的时候,她能感受到,学姐绝对是有些不情愿的。在贴上的一瞬间,那身体的僵硬,就表达了学姐的想法,亲密无间的距离,无法隐藏。

明愿善于撒娇,也觉得对秦静风亲近,所以肆无忌惮靠近。双手将人抱住,脸蹭来蹭去,坚决找到最舒服的姿势,才终于消停。

“外面好冷啊,抱抱可以吗?”

秦静风绷着下巴,好一会,才气若游丝:“好。”

明愿笑成弯弯眼。

她一直都是这样,风风火火,横冲直撞,说交朋友就要交到,说要抱抱就必须抱,从不害怕别人会觉得不习惯,反正大家最后都会顺着她。那些个朋友,有不少都是她这样软磨软泡得来的。

那么倔强,骄纵,也不愧父母朋友称她为一句“明珠”公主。

明愿用下巴戳她:“看书看书。”

在秦静风翻书时,明愿的目光先滑到窗外。

她慢半拍意识到,长途旅程的第一个夜晚就这么过去了。

另外就是,昨天晚上,她好像也是这么依偎在学姐身上的。

本文的节奏依然很慢,主爱情,一切剧情为爱情辅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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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朝圣(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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