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月x日天气:晴
冉冉之前说上大学之后班里很多事都发在企鹅上了,所以常用企鹅
我给她留言了
写了很长很长的小作文,把从分开以后到现在,我心里所有的疙瘩,都说了一遍,还留下了一周的期限
她会回我吗
会吧,好歹也是正宫
x月x日
正宫是你的谎言
x月x日
只删了好友,没拉黑,电话联系人也没有拉黑
她看到了消息会不会给我打电话?
万一她因为放假了所以不常看企鹅所以没有看到消息呢?坏了,单方面删了好友之后对面还能看到未读消息吗?
再发条短信,嗯
x月x日天气:晴
一个月了
学校都收假了
还没回我
我也该懂了
x月x日天气:晴
半年了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日记到这里,剩下的部分寥寥无几,蝴蝶停止了继续翻页阅读的打算,她将日记递给青潋,走到床边坐下。
虽然面前就是[母亲]失去了头颅的尸体,但她全不在意,仿佛看不见那具无头女尸一样,只皱着眉思考她自己的问题。
目前已知:[祂]疑似小时候有过被爷爷猥亵的经历,并且重男轻女;家庭也并不和睦,高中时被男同学联合全班造谣;父母对她的态度……难以评价;友情方面也极其失败,日记里就出现过两个人,一个背刺她,一个和她断了联系。
惨惨的,看得她都心疼了。
但惨不是重点。
蝴蝶皱着眉头想,虽然日记里记述的一切让她一个旁观者都觉得惨惨的,但目前还没有出现能够被称为杀人动机的事情。至少,[祂]还没有表露出半分杀机。
“你觉得……”[祂]是什么时候动了杀心的。
话说到一半,蝴蝶看向青潋,然后默默将后半句给吞了回去。
是她和青潋看的东西不一样吗?怎么这孩子盯着日记一副快哭出来了的表情?
蝴蝶疑惑。
“你怎么这个表情?”
“啊?什么表情?”青潋迷茫脸,“[祂]堂堂一个邪神,怎么还过得这么惨啊?爹妈不疼,同学造谣,朋友还靠不住,就连养宠物,小狗都被人杀了……天啊,她真好惨!”
“什么小狗?”
蝴蝶突然感觉好像抓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立刻起身凑了过去:“这事写在哪?让我看看。”
根据日记上记录的时间,这天正是[祂]十八岁生日。
xx年x月x日天气:晴
我知道跑跑不是一只乖狗狗
它胆小,不亲人,谁也摸不到它除了我,它不会守门也不会咬人,还会吃自家养的鸡鸭
它一点都不乖,但它罪不至死
明明可以把它送走,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它让别人吃肉,为什么
上次就是这样,把它关进房间里,用棍子打它的头,然后装进麻袋扔出去
我什么也做不了,甚至没有勇气去看一眼,它叫得那么惨,那么大声,然后慢慢的没了声音
这次也是,几个人围堵它,把它扣在框子底下,等它安静下来,再慢慢抬起一边,一棍子打在头上
它这次好乖啊,就那么让别人骗了过去,被围堵着扣进了框子里
笨蛋,明明平时从来不靠近人的,怎么我一句没事的,你就乖乖过去了
它远远的看到了我,只叫了一声就倒了下去,身体一直在颤抖,流了一地的血,好半天才没了动静
一定很痛吧,流了那么多血……
对不起跑跑,都怪我,都怪我说没事的,都怪我没阻止他们,都怪我没办法改变他们决定的事情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上一次吃掉小鸡你已经受到惩罚了,他们把你打得动弹不得,好多天才恢复过来
这一次你吃掉小鸡,是因为我太懒了,是我一个人在家的日子里从不做饭只吃泡面,你没有东西吃才会去吃那些小鸡,这不怪你,这是我的错
对不起啊跑跑,我还是和八岁那年一样无能为力,明明你和花花都没错,你只是太饿了,花花只是看家的时候咬了进入我家的陌生人,却都落得一个被人杀而分之食肉的下场
如果动物本能的觅食有错,那么我们所有人有罪,所有人都应该死
死
谢天谢地,这个字终于出现了。
前面看了那么多有用又没什么大用的东西,要是一点线索都找不到,那可真是考验人的耐心和忍耐力——指她会忍不住骂人。
蝴蝶摸摸下巴。
难怪大家都说这是个福利本,路远却一来就送了人头,交了假死道具还被追着杀,果然是事出有因。
很难想象他让[祂]在自己主宰的世界里第三次经历失去小狗的痛苦时,[祂]有多暴怒。
啧啧啧,真是天要亡他啊。
“蝴蝶啊,”青潋突然用那种很严肃很正经的声音说话,“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嗯?”蝴蝶疑惑皱眉。
青潋扶了扶并不存在的眼镜,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蝴蝶听不太懂的日语(指真相只有一个),一脸严肃地说:“日记里提到了冉冉上了大学之后很多校内的消息都发在企鹅上所以常用企鹅,按照我的思路,这一句后面应该顺带提一嘴自己的学校是如何安排的,但是她没有。而且,日记全程,都没有提到过高考这件人生大事,你不觉得奇怪吗?”
蝴蝶顺着青潋的思路细想了一下。
坏了,让青潋想到了她没想到,不愧是脑回路永远清奇的青潋。
蝴蝶想,日记前期写得事无巨细,正面给出了太多明面的线索,让她下意识地只注意了日记内直面提供的信息,完全没有思考日记内是否有隐藏信息。
她将日记还到青潋手里,叹息一声:“你要是有兴趣就接着看吧,我们要找的线索不在这里,但也看了这么多了,索性看完也行。”
青潋眨巴眨巴眼睛:“啊?蝴蝶卿何出此言?”
这又是什么鬼称呼?算了,不重要。
“你不觉得,邪神这个人,怎么看都不是那种会把所有事往日记里写的人吗?”蝴蝶道,“你看,刚刚我们就险些忽略了高考和大学这么重要的事情,幼时曾被猥亵的事也是我们推断出来的,剩下的事情,除了她的小狗的死,其他的虽说严重但也不至于弑父弑母,一定还有什么,是她永远不会向任何人倾诉的。”
青潋:“不是我们,只有你忽略了。”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蝴蝶轻咳一声,略过这个话题,她起身往外走:“你想看的话就继续看,我去做点什么把[祂]逼出来。”
“哦。”
青潋当然是选择把日记看完啦,追更追一半那也太难受了,虽然她已经知道这作者坑了。
“呼”
一口气追完,啊不是,看完,青潋长呼出一口气。
感觉很好,下次还看。
她起身,推开虚掩着的门,只探了一个头出去观察情况。
很好,如她所料,客厅里已经再次出现了那张单人沙发,视线再往前挪一些,是坐在茶几后一手拎着小猫一边笑得纯良无害的蝴蝶。
……
她一定是开门的方式不对,还能看见当着邪神的面作死的蝴蝶,一定是她起猛了,再睡会。
“看完了就过来。”
好吧,是真的蝴蝶,也是真的作死。
青潋拖着沉重的步伐,以十分缓慢的速度走到蝴蝶身边坐下,一抬头,正和极力维持脸上礼节性的微笑、眼神骂得很脏的[祂]。
“喂!你所谓的‘做点什么’,指的就是在别人雷点上蹦迪是吗?”青潋质问道。
蝴蝶将猫放在自己腿上,笑吟吟地为它顺毛,她反问:“但不得不说,很有效不是吗?”
“……够了,”[祂]压抑着怒气,面上依旧带着体面的笑容,“要问什么赶紧问,问完立刻把猫还给我。”
蝴蝶闻言只是一挑眉,将猫重新抱回怀里,往后一靠,语气无比嚣张:“邪神大人,现在是您的软肋在我手里有求于我,请注意您的语气。”
……
太嚣张了,真的太嚣张了。
青潋捂着脸,痛苦地想着。
这样真的不会被邪神做掉吗?换我我肯定忍不了,太嚣张了这真是。
她感觉半条命都已经交了出去,半张着嘴魂飞天际。
[祂]皮笑肉不笑,道:“你别太嚣张了,别忘了我可以复活副本内的一切,就像复活小狗一样。”
[祂]摸了摸怀里的小狗,小狗在她臂弯中发出愉悦的呼噜声,然后抬头看着蝴蝶继续微笑:“所以你最好也注意一下你的态度。”
“但你不是舍不得小猫痛嘛。”蝴蝶有恃无恐。
[祂]气结。
青潋持续吐魂:我大抵是快死了,都看见魂魄在飞了……哇,好高好高啊,是天堂吗,到处都亮亮的诶
“你的日记我都拜读过了。”蝴蝶终于说到了正题。
“所以呢?”[祂]问。
“幼时曾被猥亵,和父母关系很差,高中时被同学造谣,友情方面极其失败,失去了两只小狗。这些日记里有的,我都解读出来了,”蝴蝶摸摸下巴,思考,“所以我想知道一些,日记里没有的。”
“比如?”
“比如你的高考成绩如何?”
“没有高考。”[祂]回答得很迅速,仿佛触发了关键词回复的AI。
“没有?”蝴蝶皱眉。
“没有,”[祂]重复了一遍这个答案,然后解释,“没有参加,因为我高三结业考试过后就申请了不参加高考,当然你也可以说是我退学了。”
“……”
蝴蝶摸摸下巴。
华夏人一生最大的转折点之高考,竟然没有参加?!很难想象,在这样一个二十元丢了就差点被砍手的家庭,高考这么重要的人生大事没有参加,会在家里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快进到“找个好人家嫁了算了”“不嫁人你还能做什么”。
事实上蝴蝶的内心活动对了,因为在她没有看的剩下的那部分日记里,[祂]记述了自己被[父亲]催婚且险些赶出家门的事,虽然着墨不多,只是轻飘飘地写下一句“父亲说我除了嫁个好人家还有什么用”。
青潋看着这句话,眸光沉沉,只是沉默。
这话可真是……太熟悉了。
不说缺席人生大事之一高考的[祂],也不说那些根本没有出路的女性,只说她自己,即便是考上了最好的大学,通过了法考,乃至直博,这句话也陪伴着她走过了近十五年的人生。
她真的很没用吗?只有嫁个好人家,才有出路?
青潋深吸一口气,平复下翻涌的情绪。
其实她现在已经没必要思考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了,当她打败了那么多人踏入最高学府的那一天,她就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价值。
蝴蝶嗯了一声,稍加思索,再问:“第二个问题,日记里记述的,就是你现有人生的全部不如意吗?”
[祂]嗤笑一声,反问:“我都走到这一步了,你觉得呢?”
“哎呀,问了一个没有意义的问题,不过没关系,”话是这么说了,但她语气毫无波动,“那么第三个问题,这本日记写出来就是为了给别人看的吗?”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问,”[祂]叹息一声,“但是恭喜你猜对了。”
蝴蝶只是一挑眉,答案在她意料之中:“毕竟我们刚见面时,你还是个社恐小女孩,现在已经化身笑面虎狂拽邪神了,这么会表演,很难不怀疑你有没有在别的地方悄悄演。”
[祂]只是微笑:“已经三个问题了,你最好已经问完了。”
“……”目光移动。
“……最后三个,”眼见着蝴蝶嘴唇动了动约摸是准备讨价还价了,[祂]连忙开口打断施法,“再讨价还价小心我忍痛让它经历一点痛苦。”
蝴蝶眨巴眨巴眼睛,满脸无辜:“我也没有要讨价还价呀——”
“……快问吧你,别话多了。”
“那我问了啊——”蝴蝶刻意拖了一个长音,眼神飘向青潋,和她短暂地理解了一下对方的脑电波,并交换信息。
“第四个问题,既然它能杀死路远,为什么我抓住它后,不直接让它攻击我?”
蝴蝶俯身将猫放在地上。
猫落在地上,并没有立刻到[祂]去身边,而是转过身,金色的竖瞳定定地盯着蝴蝶,前半身压低,喉咙里发出低吼。
蝴蝶没有理会,抬眼看向[祂],问道:“我很好奇,你陪我演这么久的戏,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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