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愣了一下，没想到蝴蝶竟然会直接问出来，尔后了然地一笑：“你们两个果然和那些玩家不一样，真不好糊弄。”
［祂］颇为遗憾地叹气，道：“就这么接受我安排好的答案不好吗？我又不会不让你们通关，非要寻根问底，唉，真是自找麻烦。”
“没办法，我们好奇心比较重嘛，”青潋无奈地耸肩摊手，“毕竟从你说出玩家这两个字开始，就足够引人深思了，我们只是比其他玩家更……难对付一点，哈哈。”
“……你还挺骄傲。”
青潋嘿嘿一笑，转而看向蝴蝶：“爱卿，你怎么说？”
“我想说你的思路别再那么跳跃了，我都不知道你怎么联想到爱卿的。”蝴蝶吐槽道，她吐槽转而看向［祂］，“我想知道真正的原因，你想要我付出点什么？”
［祂］摇摇头：“我想要的东西你给不起。”
蝴蝶点点头，也不追问。
笑死，好歹也是副本里的神，想做什么做不了还需要她这个玩家帮忙？看［祂］这个不情不愿给系统打工的样子，之前还说她们是唯二让游戏进程改变的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祂］想要的肯定是摆脱游戏，毕竟没人喜欢天天读档过重复的按部就班的日子。
青潋挠挠头：“那就这么把答案送给了我们，也怪不好意思的。”
［祂］冷笑一声：“人长得也就那样，想得还怪美的。”
“怎么还攻击人家长相啊，哭了。”哭了，但是装的。
“虽然我想要的东西你们给不了，但是也不可能让你们白嫖，”［祂］笑眯眯地看着蝴蝶，“只要你让我研究一下你的身体构造，我就放你们过关，如何？”
“研究什么？身体构造？”青潋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邪神！我们这是一个阳光积极向上、绿色文明的网站，我劝你谨言慎行！”
［祂］翻了个白眼，说：“心脏的人听什么都脏，说的就是你。”
青潋想为了蝴蝶的贞操再据理力争一下，但后者显然是一点也不在意，还拍了拍她的腿表示安抚，然后开口道：“当然可以，但我还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蝴蝶大佬——
不要为了真相出卖自己的□□啊——
青潋在心里呐喊。
蝴蝶当然听不见青潋内心的呐喊，她起身进了房间，往床上一躺，闭上眼睛，一副任人为所欲为的样子：“请随意。”
“……”
［祂］叹了一口气，已经不想解释了，只默默地放下怀里的小狗，进了房间，回身关门。
只留客厅孤零零的青潋……哦不，还有小狗和小猫。
哦不，蝴蝶大佬——
青潋在内心痛哭，仰天长叹。
“嘬嘬嘬，小狗狗，过来过来——诶，真乖！”
赌池的直播时断时续，不少人已经骂骂咧咧地走了，剩下的那些，大多是无聊看热闹聚在一起聊聊天打发时间的闲人。
玫瑰倒是难得有耐心，虽然已经无聊得打了不知道多少个哈欠，靠着沙发扶手，为了打发时间甚至卸了美甲重新涂了新的指甲油。
老肖看着时不时诈尸直播一段，然后又变成满屏雪花的光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住地擦汗，心里不知道骂了多少遍系统了，面上还是要保持笑容，继续东扯西扯地打圆场。
“只要你让我研究一下你的身体构造，我就放你们过关，如何？”
听到这句话，玫瑰抬起了头，撑起身子：“廖颖，我刚刚好像幻听了，我好像听见NPC说想研究小鱼的身体构造了，我一定是听错了对吧？”
“不，没有，请相信自己的听觉，会长。”
廖颖言辞恳切，不容质疑，玫瑰试图欺骗自己，但没能成功，只能叹气：“你就不能顺着我、骗一骗我吗？”
“可以，但没必要。”
眼见着蝴蝶答应了［祂］的要求然后进了房间，［祂］还回身关上了门，玫瑰噌地一声站了起来，着急得原地来回走。
然后，直播切断了。
“……”最崩溃的一集。
副本内。
虽然不知道房间里边在做什么，但共计耗时不超过三分钟，青潋还没来得及把小猫也骗到自己身边，［祂］和蝴蝶就从房间里出来了。
“这么快？”青潋不知道该说是［祂］太厉害还是蝴蝶不行。
“把你脑子里那些见不得人的想法都给我打扫干净。”蝴蝶笑吟吟地说着，一边扣衬衣最前面的两颗扣子，一边走到青潋身边坐下。
［祂］一回来，小狗就从青潋腿上跳了下来跑了回去，［祂］施施然落座，习惯性地翘起腿，若有所思：“嗯，我已经确定了一些我想知道的事情了，至于你们想知道的事，我该从哪里说起呢……”
“等等等，先别着急讲故事，先让我问一个问题！”青潋紧急打断讲故事环节，“那什么，我在现实世界看到的那个弑父弑母的新闻，讲的是你们家的事吗？”
“……是。”
“那我没问题了，你继续。”
“……唉，思路被打断了，”［祂］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格外疲惫，叹息一声，“算了，你们想知道什么就问吧，我从那里开始讲。”
“嗯……你问，快点。”青潋绞尽脑汁，感觉有无数个问题想问，但又选不出来先问哪个，于是果断将提问的难题丢给蝴蝶。
“……就从那个案子开始讲吧。”
“诶？那个案子不是已经被侦破了吗，没必要再听一遍吧？”
“你不觉得，从我们进入副本之后看到的那些规则来看，她就不像那种下得了手的人吗？”
“啊？”青潋目光移动，她还真没看出来。
蝴蝶一看她这个眼神，心里就有数了，果然是完全没在意。
［祂］清咳一声，低头思索，轻笑一声，道：“啊，我都不知道这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希望我还记得。
“没有参加高考之后，我在家里宅了两三个月没有出门，父亲觉得我这样实在不像话，想让我出去找个工作。那晚我和母亲就因为该选择哪个工作吵了起来，母亲希望我去美容院学一门手艺，我坚持想去做自己更感兴趣的dm。
“我们因为这个问题吵得不可开交，完全没有注意到家里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变化。
“当我注意到时，半个卧室已经变成了莹蓝色的数据流，我尖叫一声，也不顾不得反驳母亲贬低我的话，拉着她的手就想逃出去，但是来不及了，门外已经全部变成了数据流组成的世界。
“就这样，我们一家都被吞噬，等我再有意识时，母亲和父亲已经死了。就像你们看见的那样，母亲死在我的卧室，父亲死在门口，而我抱着一个毛绒玩偶藏在衣柜里。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凶手是否还在现场，不敢出声，只得编辑短信报了警，依旧藏在衣柜里没有动。”
“待到警察抵达现场，我本想出去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可我动弹不得，身体不受控制，甚至在警察发现我时出手伤了他们。法庭之上我仿佛旁观者一般，眼睁睁地听着我的身体说出并不是我本意的话语——承认了是自己冲动之下杀死了父亲母亲，报警之后藏进衣柜里是觉得反正都是死刑，多杀一个给自己陪葬也不算亏。于是我被判处了死刑。
“药物被注射进身体之后，我竟然觉得解脱，仿佛自己多年以来的愿望终于实现，只是用了一个，我无法接受的方式。
“再醒来，我就出现在了这里，一个机械音告诉我，它满足了我的愿望，所以我要替它做事。虽然我并不愿意，但显然它没有给我选择，强行给我安排了邪神的身份，告诉我这里处处都是规则，我可以杀死违反规则的人，还将副本布置得和我家里一模一样。
“才进入游戏时我还会在心里计算时间，所以我记得约摸是在我进入这里之后的第三天，‘家里’开始出现了玩家，她们通常在储物间出现，从那里开始探索。
“最初的时候，我面对玩家时还会手足无措，偶尔还会让她们猜到我的身份，甚至被杀死。后来嘛，我学会了伪装，也尽量避免和玩家正面对抗，嘛，让她们通关并不会让我损失什么，但被杀的时候我还是很痛的，虽然我不会真正的死亡。”
［祂］语气平淡，一面讲述着过往的那些事，一面抚摸着怀里的小狗为它顺毛。小狗舔了舔［祂］的手，仿佛察觉了［祂］的情绪并不好，又用头蹭了蹭［祂］。
“……”青潋皱着眉思考。
蓝色的数据流，吞噬，死亡，不受控制，不抗争就不会有死亡，于是就变成了福利本……听着还真是窒息。
“你的意思是，游戏世界可以吞噬现实世界？”蝴蝶问。
［祂］点点头：“从我的经历来看，是可以的。”
“……假设两个世界所占据的总面积和比例都不变，那么游戏世界吞噬现实世界的同时，现实世界也会吞噬一部分游戏世界保持比例平衡。”蝴蝶喃喃自语着。
“嗯，根据我这些年来探索得来的线索，大概是这样的。”［祂］点头，对蝴蝶的自言自语表示认可。
“啊？什么意思？你们在说什么？”青潋表示自己听不懂。
蝴蝶只不过离开了两三分钟，怎么就和［祂］有了加密通话？
坏了，她成局外人了。
青潋用迷茫的眼神看向蝴蝶，得到对方无情的回绝：“不该你知道的你少问，好奇心害死猫。”
青潋撇撇嘴，嘟囔着：“不说就不说，我还不想知道呢！”
“傲娇已经退环境了。”
“什么话，傲娇永不退环境！”［祂］毫不犹豫地反驳。
“好了，你们想知道的也知道了，那我就，放你们通关了……”
“等一下，”蝴蝶紧急叫停，“你刚刚说，系统自称是完成了你的愿望所以你要替它做事，所以你的愿望，就是……”
“哎呀，说得太清楚就没意思了。”［祂］笑吟吟地打断了蝴蝶的话。
〖系统提示：副本重要NPC判断玩家□□、青潋通关，恭喜两位玩家〗
〖正在进行副本结算，请稍等〗
蝴蝶沉着脸跳过结算，直接登出副本。
她回过头，在一片莹蓝色的数据流里，看见了一只跳跃的橘猫。
以及，一只拎起小猫的手，和一缕垂落的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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