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闲玉道:“可以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咱们俩日后也可以下。”
李芷瞧着陆祈,她觉得陆祈的眼神怪怪的,陆祈看沈闲玉,不像她看陆祈,也不像亲人之间的眼神,反正她是不会用这种眼神看自己兄长李元。
宋朗见沈闲玉答应,说干就干,当即回家拿了围棋又过来沈闲玉家。
沈闲玉道:“怎么做,我要先下吗?”
宋朗嘿嘿笑道:“不,你看着我和陆祈下,这下也有陆祈不会的东西了。”
一想到马上陆祈要败在他手下,这感觉,真令人开心。
沈闲玉与李芷各自搬了个椅子坐边上瞧着,陆祈瞧了眼沈闲玉,看着宋朗,道:“你说一下规则。”
宋朗扬起唇角:“这次我不先说,我要在实践中教你。”
陆祈道:“好,我们谁先下?”
宋朗道:“我是黑子,我先。”
说着,宋朗在棋盘右上方下了一步,陆祈从未学过,不是很懂,但是他看过兵书,知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便在黑子边上落子。宋朗笑而不语,带着陆祈下了几步,忽然转到相反的方向。
沈闲玉看了一会儿,问李芷:“你看懂了吗?”
李芷摇头。
沈闲玉道:“我也不懂,不过围棋围棋,应该就是把对方围起来就好了吧。”
李芷点头:“应该是的。”
宋朗本来想说观棋不语真君子,但是在场的三个都是小白,只他一个会的,说也无妨,他胸有成竹地吃掉了陆祈一个字,开始向大家讲解规则:“沈姐姐说的不错,围棋就是要把对方围起来,大家请看,这一子落在棋盘上,便是活子,四面透气,若是我用我的子把这四面围起来,断了它的路,这个子就相当于死了,所以我就可以吃掉它,谁吃的子越多,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沈闲玉道:“哦,我明白了。”
李芷也差不多明白了。
陆祈落在黑子边上,道:“继续吧。”
宋朗心里高兴,又连续吃了陆祈三四个子。李芷瞧着紧张,手都攥紧了,低声道:“沈姐姐,陆祈是不是要输了。”
沈闲玉小声回道:“输了就输了呗,不过这盘棋还真倒未必。”
李芷不明白,盯着棋盘。
不久,果然如沈闲玉所料,就在宋朗得意没多久,陆祈的白子忽然上力,吃了一大片黑子,看的李芷和宋朗瞪大了眼睛。
宋朗惊道:“你怎么吃掉我这么多子,怎么可能?”
陆祈微微一笑:“你主进攻,不防守,自然不行,结果已出,不必下了,你输了。多谢教导。”
宋朗数着自己的黑子,道:“你别急啊,继续,不到最后谁也说不准。”
沈闲玉无奈笑笑,陆祈把宋朗的性子摸得很透,再继续,宋朗也只会输得更惨,而且陆祈过目不忘,宋朗才十六岁,如何能比得上。这时她也忘了,陆祈才十一岁。
宋朗见没希望了,看向沈闲玉,道:“沈姐姐,你会了吗?咱们来下。”
沈闲玉坐在陆祈的位置上,道:“行,那我来试试。”
李芷见陆祈要坐过来,心跳加速,谁知下一瞬,陆祈搬着椅子坐到了沈闲玉边上,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陆祈跟他姐姐还真亲,是因为没有爹娘相依为命的缘故吧。
宋朗盯着沈闲玉,道:“沈姐姐,你现在也差不多会了,那我可就不手下留情了。”
沈闲玉哈哈笑道:“不用手下留情,我还是输得起的。”
宋朗脸颊一烫,想到自己方才的行为,轻咳了一声,道:“沈姐姐,你先下吧。”
沈闲玉道:“好。”
沈闲玉知道围棋的规则后,一点都没让宋朗讨到好处,主防守。
宋朗了解沈闲玉的性子,知道沈闲玉不是多爱攻击的性子,一直想引沈闲玉主动进攻,但是沈闲玉十分耐得下性子,他怎么挑衅沈闲玉,沈闲玉依旧下着自己的棋,偶尔堵死他的棋,他半点好处都没讨到,棋盘都满了,他还没吃到一子。
两刻钟后,沈闲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吃掉宋朗一子,作为这局棋的结局。
宋朗发现自己输给沈闲玉,脑子有点疼,他干笑了两声:“沈姐姐真是聪明,一点就通。”
沈闲玉哈哈笑道:“你也是一位好先生呀,谢谢你啊。”
宋朗笑的脸都僵硬了,最后实在笑不出来,看向李芷,道:“反正我教一个人也是教,三个人也是教,李芷,你也来一盘吧。”
李芷下意识看向陆祈,又瞧着宋朗,怀疑道:“我?我可以吗?”
宋朗道:“来吧,反正闲着也是无事,过来下一盘,打发时间。”
沈闲玉主动为李芷让位,笑道:“来玩啊。”
李芷便硬着头皮上了,她看着宋朗,道:“我不是很会。”
宋朗笑道:“放心,我会手下留情的。”
半个时辰后,宋朗又笑不出来了,李芷居然赢了他,陆祈聪明赢他也就算了,为什么沈闲玉和李芷都能赢他,宋朗想破天也没想明白。
其实宋朗学了三四年棋,也算是小有成就,面对陆祈时,靠着自己的小有成就,对陆祈一个新手不免有些轻视,陆祈快速了解规则,抓住了他这份轻视,将他打败。
而正是宋朗的这份轻视,让他在输给陆祈之后心里落差太大,一直没调节过来,在面对沈闲玉时发现沈闲玉与陆祈是不同的下法,又兵荒马乱,到最后急得不行,败给沈闲玉。
到了与李芷下时,宋朗的心态又是退步数步,这时的他,任何一个心态正常的人都下不过,因为他破绽太多。
沈闲玉看清了这点,道:“要不要再来一局?”
宋朗下不下去了,他起身,干笑道:“罢了罢了,既然沈姐姐你们都学会了,那就不下了,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时间也不早了,我爹娘还在家里等我,沈姐姐,我先走了。”
沈闲玉笑道:“有空常来玩啊。”
宋朗笑道:“一定一定,李芷,一起走吧。”
沈闲玉道:“等等,我与李芷有话要说。”
宋朗道:“好,你们先聊,我先走了。”
目送宋朗离开,沈闲玉道:“陆祈,你先忙你自己的事。”
陆祈奇怪地哦了声,转身回自己屋子。
沈闲玉带着李芷去了灶房,她拿了一些鸡蛋给李芷,笑道:“吃不完的,送给婶子吃。”
李芷道:“谢谢沈姐姐。”
沈闲玉看了一会儿李芷,笑道:“这里没旁人,想要说什么话跟我说吧。”
李芷脸一红,小声道:“沈姐姐,你看出来了。”
沈闲玉道:“若是我没看错的话,你喜欢陆祈?”
李芷下意识回头,见灶房门关上,微微松了口气,想让沈闲玉声音小些,但是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无奈叫道:“沈姐姐。”
沈闲玉笑道:“没看错,你确实喜欢陆祈,但是你要认清一个事,陆祈好像不喜欢你。”
说到这,沈闲玉想起陆祈有可能喜欢赵小莲,愁上心头,还好最近陆祈没找赵小莲,知道对方定亲了,有分寸了。相比于陆祈喜欢赵小莲,她宁愿陆祈喜欢李芷,至少不掺和别人姻缘。
思及此,沈闲玉有心撮合,笑道:“你怎么想的?”
李芷道:“沈姐姐,我知道陆祈不喜欢我。”
沈闲玉道:“你们年纪还小,你今年十二,陆祈才十一,离谈婚论嫁早着呢,急什么。”
李芷想起了什么,有些伤心:“沈姐姐,已经不早了,我们村里的姑娘好几个都是十二三定亲,十四五成亲。”
她不是沈闲玉,没法跟沈闲玉比,她知道村里也有人想给沈闲玉说亲,可大家都觉得配不上沈闲玉,也没提过。她娘前些日子也提过要帮她物色个读书人定亲,可她见过陆祈,别人哪还能入她的眼。
沈闲玉见李芷沉默:“你也想定亲?想和陆祈定亲吗?”
李芷眼睛一亮,看向沈闲玉:“可以吗沈姐姐?”
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言,陆祈没爹娘,那沈闲玉便如陆祈的娘一般,若是沈闲玉开口,陆祈应当不会拒绝,她希望沈闲玉能直接开口。
沈闲玉想到陆祈,道:“我之前说过了,你们年纪太小,先不说你,陆祈也才十一,定亲太早也不好,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事要征求陆祈的同意,我是绝无可能强迫陆祈的。”
她想起陆祈才对赵小莲死心,说不定正伤心难过,她若是真说了,岂不是伤口上撒盐,别说强迫,她连提都不会提。
李芷失落地哦了声。
沈闲玉道:“不过你也别太灰心,现在时间尚早,一切皆有可能发生。真正的爱是无声的,若是你爱别人,也要强求别人爱你,那就不叫爱了,叫利益交易。陆祈是个很聪明的人,利益交易绝对不可能绑架陆祈。”
李芷问道:“沈姐姐,那要是到最后陆祈也不喜欢我,那我该怎么办?”
沈闲玉道:“你做自己就好啦。我说过,真正的爱是无声的,就像雨水滋润大地,雨水只是做自己,但已经滋润万物,这样的爱才是真正的爱,而真正的爱只会让你变成更好的自己。若是雨水滋润万物要求万物有回报,那叫什么东西?那这世界早就崩塌了。所以,日后你遇到了让你离不开的人,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你自己困住自己,第二种,这人在对你下降头,吸你的精气神,别怀疑,赶紧离开!”
李芷听到最后忍不住笑出来,与沈闲玉交谈一番,她发现沈闲玉真是一个好人,怪不得兄长那样喜欢沈闲玉,她现在整个人都通透了。
她来之前本想把兄长喜欢沈闲玉的事情告诉她,可在与沈闲玉交谈一番后,她觉得,这种事还是让兄长亲自来说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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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芷离开后,沈闲玉回了小药房,今日的蒙眼练还没开始,她放好小木偶,用一块布蒙上眼睛,手里拿着针,少顷,忽有脚步声传来,沈闲玉道:“陆祈。”
陆祈好奇道:“姐姐这是在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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