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哐当！”“啪擦！”
洛璐疯狂尖叫着，桌上的花瓶、水果盘、书籍等都被她扫到了地上。陶瓷和玻璃碎掉的声音伴随着她的怒吼在空荡的房间回响。
“砰！”
她猛推一下桌子，再一脚踢翻了椅子。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狠狠地大喘气几下，洛璐充满血丝的眼睛猛地盯向缩在房间角落的洛宁。
“我……我也不知道啊？洛晞她哪来的能力能把志愿改回来……”
洛宁抱着肩膀瑟缩着，低着头不敢抬头看自己的姐姐，声音结结巴巴，毫无底气。
洛璐精心编好的头发现在全部炸开，妆容也由于面部表情过大而扭曲，像只露出獠牙、嘶嘶作吼的毒蛇。
她捏了捏拳头，骨头发出“咔啪咔啪”的响声。
“有人在帮她……”
她咬牙切齿地说，怨毒的语气让人后背发凉。
“是是是，洛晞那个贱人肯定勾搭上了什么人，不然她怎么有能力把志愿改回来。”
洛宁连连点头。
他比洛璐先得到消息，故早就想到了有人在背后帮洛晞。只是洛璐刚才怒在心头，他可不敢在那个时候惹洛璐的不快。
“又被她躲过去了，再怎么办？”
洛璐盯着自己的弟弟，双目瞪圆。
“呃……我查不到究竟是谁把洛晞的志愿改了回来，那个胖子校长也支支吾吾地不肯说话，我估计洛晞背后那人能力比现在的我们要强一点。”
洛宁边说边打量着洛璐，斟酌着词语，避免戳到她的雷点。
“……所以之后再找她的麻烦可能不太容易了。”
“倒是能去求爸爸，不过爸现在也是不愿意看到我们，我们现在还在被软禁呢……”
眼见洛璐额头上暴起的血管越来越多，马上就要按耐不住怒火，洛宁赶紧补救道：
“不过！”
洛璐一挑眉，抱着手臂没好气地说：
“有屁快放。”
“嗯嗯，明面上的不行，我们可以暗地里搞她啊！”
洛宁先将头探出房间，确认走廊上空无一人，才把房间的门锁上，凑到洛璐的耳边，做贼保小声说道：
“姐，你可别不信啊，我认识一个道士……”
洛璐立刻把凑到洛宁嘴边的头抬起来，诧异地看着这个阴测测笑着的弟弟。
她知道洛宁这段时间沉迷玄学，老是念叨着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只以为他是跟别人打牌赌运不顺，没想到他迷信至此。
“诶！是真的，那个道士可灵了，关键是他真的是收钱办事啊！我最近不仅牌运好了，我看不爽的那些人也是真倒霉了……”
洛宁看洛璐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连忙扯了一下她的胳膊，再次对着她耳语道。
洛璐心里挣扎了一下，还是选择继续听。
她现在也是真没法对付洛璐，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就算洛宁找来的道士是个骗子，她找几个人把对方暴打一顿就成。
她打不了洛晞，还打不了一个江湖骗子吗？
“行吧。”
洛璐完全不理洛宁异常的狂热，敷衍地说道。
这对姐弟现在与先前的情绪相比完全反转。
“好，那我明天就把那个道士叫过来！”
洛宁兴奋地说到。
……
洛晞今天跟着徐卿去了云听。
云听是一家娱乐公司，主打产品是他们的音乐平台——云听音乐。同时公司旗下签约了一大批明星，多为歌星与偶像组合，其歌曲版权被云听音乐所独占。
可以说云听音乐是音乐app领域绝对的霸主。
洛晞仰视着面前的大楼。
云听公司和徐卿的安保公司风格完全不一样。写字楼外墙上有一块巨大的电子显示屏，播放着当季正火的歌曲mv。
造型各异的伴舞簇拥着中间仿佛女王一般的女人。红唇似火，肤白如雪，眼眸深沉似海，一举一动皆是风情与诱惑。
上午十点的阳光已经开始有点晒人，洛晞却莫名觉得有点寒冷。
“那是云听现在的头牌，景樊，怎么，你是她粉丝啊？”
“说起来我们这次的活还跟景樊有关。”
徐卿看到洛晞驻足不前，好奇地对她眨了眨眼。
“不是，我就随便看看。”
洛晞轻轻摇头，将那一点点奇怪的寒意压在心底，跟上了徐卿的脚步。
徐卿耸耸肩，带着洛晞走进云听的写字楼。
在走过正门前的广场时，洛晞突然一激灵。
她感到脚下传来熟悉的黏腻感，低头一看，不出所料看到一片猩红的血迹缓缓的流动。
“怎么了？”
徐卿又再次询问道。
“没事。”
洛晞再看了一眼脚下，发现猩红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尘不染的白色的石砖。
只是石砖之间的缝隙有点不可见的暗红。
她自校园神隐事件后便非常人。现在自然觉得云听内部有古怪。
在跟着徐卿走进写字楼内部，看着徐卿身上开始散发淡淡的黄光后，洛晞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回头，看到女鬼停留在门外的广场，没有进来。
黎溟正津津有味地观察着。
她想起了先前在茶水间听到的八卦。
员工跳楼，闹鬼。
她看的很清楚，这片广场被红色的血淹没，云听的大楼散发出阵阵阴气。
又被卷进灵异事件了呢，她望向前方的洛晞，正好看见她回头甩动的发尾。
是她招鬼，还是因为自己缠着她，原本找上自己的东西也找上她了呢？
轻轻地笑了一下，黎溟快速飘回洛晞的身后，从地上拎起跟个小尾巴似的跟在洛晞身后的小白猫，放在洛晞的肩膀上。
挨近点，别又出什么事了。
她自己也离洛晞更近了一点。
洛晞感受着右肩的重量以及靠近的冰凉，面不改色，毫无表情地跟紧了徐卿的脚步。
一路上路过云听员工的工位，她发现员工都低着头，忙碌之余透露着一股淡淡的颓废之感。
徐卿也发现了，挑了一下眉，在待会的谈判上又加上了一点问题。
她们最终到了云听顶层次层的会客室。
一进会客室，就看到一个女人在焦急地踱步。
洛晞认出来了，是刚才大屏幕mv上的景樊。
景樊完全不似mv上的光彩照人。她的脸色苍白，唇色是口红也挡不住的惨淡，眼神倒还是深沉，只是周遭的黑眼圈让她整体看起来十分吓人。
活跟被妖怪吸了精气的活人似的。
徐卿与洛晞一进来，景樊愣了一下，停下脚步，像是强行压下焦虑与不安一样，她理了理枯槁的头发，撑出一个勉强算得上大方得体的微笑，对徐卿伸出了手。
“徐总，好久不见。”
徐卿微笑着回握，亲切地打着招呼。
“景樊，好久不见。”
二人终于坐到了谈话的沙发上。
景樊没带助理，所以洛晞自发给二人各倒上了一杯茶。接着便拿着资料站在了徐卿的身后。
“抱歉，我现在没有助理，我也拒绝了公司给我的新助理，只能麻烦你的助理了。”
景樊歉意地说道。
“没事。”
徐卿笑笑，侧头看了看站的挺拔的洛晞，转头开始跟景樊聊正事。
“我们是老朋友了，这次给你的保镖自然也会是最好，价格也沿用以前的价格。”
洛晞将合同摆在中间的大理石茶几上。
“谢谢徐总，只是，我这次能再多要点保镖吗？”
徐卿没有说话，她含着笑看着景樊，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景樊挣扎了一下，还是坦诚道：
“呃……您也知道，我的助理前不久跳楼了。最近公司里也老有闹鬼的传言。
主要是……我前一周开始老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家里的东西也莫名其妙变化了位置。
我怀疑是私生，因为监控确实拍到了有陌生人在我家附近晃来晃去。
我老是梦到我的助理，她在梦里不停地警告我。她和她的关系……我们是朋友，我也想不明白她怎么就突然跳楼了？
我不想要新助理。我现在也只能麻烦徐总了。”
景樊一口气说了一长段，在聊到私生的话题时她的语气微微颤抖，而在聊到助理时，洛晞能明显听到她声音里隐藏的压抑与巨大的悲伤。
洛晞聚集体内的力量到眼睛，她总觉得景樊身上有点不对劲。
自从上次用眼睛观察洛肃后，洛晞对阴阳眼的使用可谓是得心应手。
再次睁开眼，视野里是一片金色。
啊……是徐卿身上散发出来的。
徐卿从胸口处开始散发金光，将她整个人包裹，而在金光的周围，有一圈淡淡的黑色，像是被金光挡在了外面。
再一看，不如说是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淡淡的黑气。
而景樊的身上，意外的什么没有，她身上的虚弱感好像只是单纯因为她没休息好。
只是景樊的身后，站着一个淡蓝色的虚影，洛晞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模糊地辨认出她是女性，身上穿着一套女式西装，站的跟根柱子似的。
值得注意的是，周围一旦有黑气想靠近景樊，都会被她吸收。
淡蓝色的灵体在吸收了黑气后浑浊了一分。
那是景樊跳楼的助理吗？
洛晞不禁思考道。
“当然可以。”
徐卿温和地笑着说。
“那就多给你十名保镖，价格不变。”
“徐总，这……”
景樊还想说些什么，被徐卿挥挥手打断了。
“只是要麻烦你带上我身后这个小助理了。”
徐卿半是无奈半是坦然地说道，
“她叫洛晞，才刚入职，就当跟着你历练一下了。而且，她好像还是你粉丝，别担心，不是私生那种，就当给她点粉丝福利吧。”
话说到这里，景樊也只能接受了徐卿的提议。两人迅速签订了合同。
在离开会议室的时候，景樊看着徐卿身后始终一言不发的洛晞，一种微妙的怀念袭来，愣神了一下，低下头自嘲地笑笑。
她起身，朝着洛晞搭话。
“小洛，既然你是我粉丝，我给你签个名吧。”
洛晞一愣。
怎么老是有人叫她“小洛”呢？
“好。”
出于礼貌，她并没有反驳景樊的话。她身上只有工作用的记事本，翻到空白页，将笔递给了景樊。
在景樊靠过来签名的时候，她身后的淡蓝色灵体也靠了过来。
就算距离不到一米，洛晞依旧看不清淡蓝色虚影的样貌，她的脸上就像被水晕开的画作，模糊不清。
“你是谁？你来干什么？”
出乎意料的，虚影开口了。
声音紧绷着，像跟绷到极限、就要断开的绳子。
“我是黎溟。你不用担心，我对你的主人不感兴趣。我只是跟你一样，跟着这个小孩而已。”
洛晞这才意识到虚影在朝着身边的女鬼发问。
“她不是我的主人！她是……”
虚影有点急了，往前走了一步，想要争论什么。
“管你是什么，你都自身难保了，别来烦我。”
洛晞听见身边的女声有点嫌弃的开口，声音清咧。
淡蓝色的虚影不说话了，垂下头退到景樊的身后。
“好啦，那我们一会见。”
签名结束了，景樊将本子还给洛晞，对着她友好地笑了一下。
只是这笑怎么看怎么疲惫，一看就是强撑出来的。
洛晞对着她点点头，也僵硬地撑出一个微笑，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她跟着徐卿上了车，一会她将和徐卿公司的保镖们一起前往景樊家。
在车上，洛晞用余光观察着在车内眺望着街边景观的女鬼，看着女鬼的头发随着风翻飞，听着小白猫对着吹进车内的风咬咬发出的嗷呜声，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
她叫黎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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