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对啊。”
艾娅点头如捣蒜，带动全身颤抖起来。
“我刚看见你们在外面靠得很近，那是在聊什么悄悄话呢？”
温柔的声音像是关心孩子生活的母亲，但被她淬过毒般的眼神刺得不敢与她对视的艾娅，她听到后只觉得不寒而栗。
“这就是所谓的皮笑肉不笑吧，宿主快抬起头来欣赏一下人家精湛的演技，看起来好可怕的说。”
不理会她的代号申请，反而表演欲爆棚，一惊一乍地叫唤着。
“就是打了个赌，我们在那一起观察老……师的假发什么时候掉下来。”
差点就说出叫惯了的称呼，还是无时不在的压迫感让艾娅停顿了一会，意识到她现在是在和谁说话，才能及时改口。
“这样啊，看来你们的班主任很有意思，值得你们留下来拿他打赌。”
艾母将手放在艾娅头上，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发丝，嘴边的笑意越来越浓。
邻座的学生家长看着这副母慈子孝的温馨画面，纷纷投来羡慕的眼神。
“是啊是啊。”
附和的口水话已是艾娅的全力，她拼命克制住想要夺门而出的冲动，在这里感受艾母的阴森气息，以及系统无情的哄笑声。
“娅娅不是说过要好好学习，那怎么还把宝贵的时间花在和小封打赌上面？不该让他带着你一起学习吗？”
艾母捏住书角的那只手青筋暴起，将单薄的纸张弄出指印来。
“劳逸结合，光学习也不是个事，他会厌烦的。”
求助于系统只会自取其辱，艾娅还尝试放空脑袋，将身体交给原身的本能反应。
但一股无名怒火涌上心间，原身想吵架的冲动席卷意识之海。
借给艾娅十万个胆子，她都没有勇气对现在的艾母说一句重话。
受尽折磨的人是她，这不对吧？
家长会不是封纸黑化的转折事件吗？
在回答艾母的问题前，艾娅总算是用疑问和委屈冲散掉原身肆虐的怒气。
“你先出去吧，我想和小封谈一下。”
听到这句话，艾娅激发出身体的潜能，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教室。
把门带上后，她背靠着贴着洁白瓷砖的墙壁，手放在腹部上，不停地给自己顺气。
出来后她才发现自己在里面没喘几口气，几乎是大气不敢出的状态。
教室的空调冷气十足，她却在里面弄得一背的冷汗。
“这就是BOSS的威力吗？威慑真是强得过分了啊，我强烈要求降低一些，不然就增强一下我的抵抗力。”
艾娅此刻能更好地共情受爱意值影响的封纸了，没想到艾母能有这么强的气势，更没想到她会怂成那样。
在里面头都不敢抬一下，出来后想到刚才的场面就吓得发抖。
这一定不对的吧？
她才不是那么胆小的人，绝对是系统的设定。
她要坚决地抗议，哪怕侮辱了自己也在所不惜。
“这位男主优点挖掘系统，你也不想绑定一个轻易就被吓傻的宿主吧？”
艾娅可是系统在外面的形象代言人，也不知道它们总部有没有直播任务现场的安排。
反正她和系统是一体的，她的脸面就相当于系统的脸面。
“哈哈哈哈，我不介意的。不过我会考虑你的要求，没想到失去记忆后，你会被动成这样。”
在系统安静了一会后爆发出轰鸣般的笑声那刻，艾娅就后悔了。
她真是被吓傻了，才会指望那能威胁到系统。
明明系统刚才看得最起劲了。
不过系统的话好歹是给了她一个台阶下，也难得它没有说出更恶劣的词语。
“娅娅，你肚子不舒服吗？我们要去找个地方坐着歇一会吗？”
站在前门外的封纸一直注视着艾娅的举动。
艾娅很想答应他的提议，但那样做的话，就无法完成艾母交代的任务。
“我没事，都是老毛病了，不用管的。”
原身饮食习惯不是很好，胃部尝尝容易胀气，以前借助过揉腹的动作来舒缓一下。
用这个理由搪塞过去后，他们并肩靠在墙上，静静聆听着里面的动静。
封纸不时拿出手机，注意着时间。
“你们在这罚站吗？”
心情忐忑的艾娅被突然打开的后门吓了一跳，在看见艾母的脸时没有刚才那般畏惧。
内心感谢完系统，她才谦笑着答道：
“我们在听汪老师关于上次月考成绩的分析，想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往什么方向努力。”
在把自己往迷途知返的角色上塑造，她是越发熟练了。
狠起来连自己都能欺骗，她就是在高考前突然醒悟，意识到学习的重要性。
“我们娅娅太棒了吧，只要你能认真对待学习，哪怕最后没能取得一个可以的成绩也没关系。”
艾母表现出来的诡异气氛转眼间就消失无踪，现在变成一位为女儿积极的改变欣慰不已的普通母亲。
没有衔接的变化让艾娅在烈阳天打了个哆嗦，不过相较之前那种被压制死的恐惧感，她感觉好多了。
差点就以为她本质上是个怂包蛋了。
她是舒服自在了，但旁边走神的封纸就倒霉了。
“小封能到那边去，我们两个单独聊一下吗？”
艾母出来果然是找封纸的，才和亲女儿说两句话就把矛头指向封纸。
而封纸那副意外的模样，显然没预料到艾母会找他聊天。
他们的共同话题只有艾娅了，换做是恋爱脑封纸，早就什么都不管就跑过去了。
“阿姨能稍微等我一下吗？我暂时走不开。”
封纸迟疑片刻后，礼貌地说出他的困难之处。
“那你先忙你的事情，阿姨不着急的。”
艾母也没有过问缘由，和善地笑着走回教室。
“因为我们打的赌吗？”
周末都空闲到来偷看家长会了，艾娅实在想不出封纸还能忙些什么。
“也有赌约的原因了。”
封纸没有否认，但他的回答还包含着有其他原因的潜台词。
那一定就是让他黑化的导火索了。
本来以为是艾母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刺激到他了，但他将待会要做的事情排在和艾母交流之前。
孰轻孰重不言而喻。
艾娅当然很想打破砂锅问到底了，就算封纸如实告诉她，系统也不会允许她问出来。
魔术的奥秘在表演之前就揭晓了，后面的魔术表演还有什么看头。
“我等不及了，男主什么时候才行动起来啊，快给我看他整的活啊！”
耐心耗尽的系统嫌在艾娅的脑海中干嚎不够，又变出迷你版的封纸人形，跑到地上打起滚来。
活像是缠着家长买玩具的熊孩子一样。
无形的死亡倒计时在艾娅心中嘀嗒作响，她已经够紧张了，哪有多余的精力去管系统怎么想。
如果可以的话，她倒是想知道封纸在想些什么。
她偷偷用余光打量着旁边的封纸，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的频率明显异常，绷紧的嘴唇看起来比她还要紧张。
不会真像系统说的那样，待会他准备给她整个大活吧。
“你不用在意我说的有趣，现在的你已经足够好了。”
回想起两人去买水时封纸的怪异，艾娅有很大的把握怀疑两件事之间的联系。
就算知道没有这个原因，也会有其他原因造成封纸黑化的。
但她就是自私地不想让封纸因她而受伤，那样对他们彼此都不好。
原身的正义感还没强大因为一句失言就自责许久的程度，不过艾娅会在意就是了。
“我也就只有成绩好这个拿得出手的优点了，请忘记昨天早上我的自卖自夸吧。”
封纸神色落寞地往旁边靠了几步，走到两扇窗户间隔开的那块墙壁。
“看吧，让你安慰人不走心，人家都开始疏远你了。”
系统的小身板爆发出惊人的弹跳力，一下就跳到半人多高的窗台上，指着艾娅的鼻子奚落她。
除了欠打之外，艾娅竟觉得它说得有理。
她连原本的自己是个怎样的人都摸不清楚，又有什么资格去探究封纸的本质。
更何况他们才接触两天都不到，甚至还留有对小说中他的所作所为的糟糕印象。
“你会原谅别人身不由己做出的事情对你造成的伤害吗？”
在里面传来一阵热烈的掌声后，艾娅头抵着墙壁，往封纸看去，认真地问道。
本来是想打探一下封纸变成病娇会干出什么事来的，但问题到了嘴边就换了个模样。
灿烂的阳光照得她脸上的绒毛清晰可见，柔化的菱角让她看起来温柔知性。
“很想回答‘会的’，好让娅娅认为我很善良。但我不想欺骗你，除非那个人是你，否则我只会看到他伤害过我的事实，才不管那是不是出于他的本意。”
封纸同样往艾娅的方向歪头看去，与她对视着，吐露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多美好、多青春的画面，在艾娅眼中却因为中间隔着个不断跳脚的系统变得滑稽起来。
“狗粮吃撑了，别用这副身体来谈情说爱啊，不对，是正常地谈情说爱，扭曲一点的没问题，我可以吃。”
原身对封纸表现出来的厌烦就属于身不由己的情况，拥有她的记忆后，艾娅才知道她对封纸的暗恋。
深知她与原身是两个不同的灵魂，艾娅自然不会对封纸产生真实的爱恋。
也就不会被他献给原身的喜爱所打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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