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不会被认为是好欺负的人。”
对她在封纸心中特殊地位避而不谈，艾娅有些尴尬地随口应付道。
“时间快到了，我要为娅娅准备惊喜去了。”
封纸隔几分钟就拿出手机看一下，时间越靠后他看得越频繁。
他们慵懒地靠在墙上，隔着中间的窗户对视，双方的家长正坐在教室里面。
他说完那句话后，就向前走了一小步，面向艾娅的方向优雅地行礼。
随后就转身朝前门走去。
“不用麻烦你的……”
艾娅心跳咯噔一下，该来的总会来，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垂死挣扎。
伸出手想要挽留下他，不受控制的音量引来教室里的人瞩目。
“宿主放心，我会为你收尸的，你就安心走吧。”
系统强装出哽咽的声音，捏着小手帕掩面而泣，实则是控制不住狂笑。
越在意系统的话，它就越兴奋，说的话也就越多。
艾娅熟练地无视起它，心底还是有点担忧它会不会到其他地方去作妖，无形中为她挖好坑等她自己跳下去。
“两点二十五了，老班的假发还没掉下来。”
悬着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即将斩落，艾娅的精神却松懈下来。
甚至对讲台上的汪逸兴竖起大拇指，看到推门而入的封纸后，不禁替他感到惋惜。
被封纸那么一吓，假发在他头上□□的时间也将进入倒计时了。
她都有空去关心别人命运了。
“噼啪噼啪！”
放鞭炮的音效从封纸手机上响起，他站在敞开的门前整理了下发型和衣服。
随后以双手插兜的姿势，迈着自信的步伐走进去，向教室里被他的动作惊呆的各位家长挥手致意。
“轰隆轰隆。”
他刚才那套动作就花费了一分钟，录音适时地切换成雷电的音效，没有让他尴尬在原地，与他接下来的开场白配合起来。
“天空一声巨响，封某人闪亮登场！”
没有丝毫真情实感、也无任何技巧的念白听得他自己都羞愧地低下头。
给自己打油打气后，他又迅速地抬起头来，甚至向台下眼神写满迷惑的家长扬起下巴，摆出高傲的姿态。
实际就是他不敢正面承受众人的目光洗礼。
“咳咳！感谢各位家长的到来，我想在你们的见证下，完成一件人生的重要大事，希望你们能乖乖捧场，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放狠话的间隙，封纸抓住留给他们反应的时间，朝窗外看去，看到艾娅的身影后才安心地收回视线。
“哦？亲爱的封同学，能告诉我们，你是怎么个不客气法吗？”
汪逸兴从封纸闯进来那刻，就不停挠着掉落边缘的假发，目光呆滞地注视着封纸的一系列操作。
等假发完全掉下来，庄严神圣的笑声比以往更有穿透力后，他才甩掉泥塑般死气沉沉的外壳，蜕变成登台演出的提线木偶。
按照取悦神灵的方式表演，为祂献上忠诚的礼赞。
“如果你们不配合的话，我将立志要破坏这个班上艾娅以外的人的努力，让他们的表演永远无法如期完成，将他们推得离神灵越来越远，最终落得一个弃子的下场。”
在周围人的脑子被搞笑事业填满后，本就敏锐的封纸注意到他和艾娅的特殊之处，经过各种方式确认了他们是这个世界上仅有的两个对神灵不感兴趣的人。
正常的生活不知从哪一天变成如今疯癫的模样，艾娅是他能维持理智的锚点。
但如果她期待他被同化成和他们一般有趣的模样，那他坚持自我还有何意义。
对神灵没有敬畏之心既是他的短处，也能成为他威胁他人的优势。
“你别动真格，我们配合你不就是了。”
“你难道不知道神灵大人的笑声有多大的力量吗？那简直就是我们活着的价值所在。”
“希望你能为我们呈现一场精彩的演出。”
“口出狂言的小子千万别让我们失望哦。”
……
封纸的威胁在教室里制造一阵恐慌，只有浑身散发出丝丝凉意的艾母得以幸免。
反应过来规避的办法后，那些人才找回往日塑造的形象，顿时一人一句精心编排的台词，嘈杂的人声填满安静的空间。
“谢谢各位……家人们……的捧场，接下来我想介绍我心中最重要的人给大家认识。”
没有排练就上场，纵使是封纸这般有天赋的人也会感到紧张，直面想要塑造的另一个自己时的抵抗令他短暂失神。
不过他提前用手机搜出一些爆红的搞笑视频里就是那样说的。
优等生内在的修养让他虽然不理解也难以接受这样的说法，但已经分析过这种说法有着能让网上的大多数人倍感亲切的作用。
“有点想笑怎么办？”
看到封纸生涩的模样，艾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像是见到第一次蹒跚学路的小孩一样。
但她没有立场笑出来，毕竟把他逼到这般田地的主要推手就是她。
“进去再笑。”
刚才已经将脸完全贴到窗户上的系统，无语地回头看了一眼艾娅后，迅速地跳上她的肩膀。
它要进去找个最佳观赏位置，看看接下来的闹剧有没有它可以插手的地方。
“哈哈，大家下午好。”
被系统催促着从前门进入教室后，艾娅右臂抬起，僵硬地向在座的学生家长打招呼。
视线一接触艾母附近半米，她就立即切换角度。
“娅娅！你真的来了，我好高兴。”
封纸转身面对艾娅，惊喜地迎接她的主动到来。
同时在心底更加坚信他努力的方向是正确的。
“一定是恋爱脑没错了，我的小天使都被我做没了，呜呜呜呜。”
再迟钝、再擅长自我欺骗的人在与现在的封纸对视后，都能看出他不是正常的人。
升高5点的爱意值让他越发远离正常人的范畴。
最后那点可爱的羞涩都会消失了吧。
艾娅想起花园独白时他本色出演的疯狂。
接着又想起小天使封纸温柔地给她递来创口贴、在百乐庆典上牵着她的手一起奔跑……
真难以相信那都是同一个人做出的事情。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她竟不是为自己即将面临的遭遇而悲伤。
“判断宿主现在的情绪不稳定，无法承担后续的剧情，故由勤恳的系统代为效劳。”
系统如此宣读完毕后，艾娅就被它挤了出去，意识转移到系统变出的迷你封纸的人偶中。
她该感谢这次多出的合理又“贴心”的解释吗？
呵呵，那不过是系统想要玩得心安理得的把戏。
反正在意的人已经消失了，她也不执着掌握身体的控制权。
甚至如它所宣称的那样，她现在的情绪的确不是很稳定，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思考应对外界事物的办法。
“你高兴什么，我又不是为你而来。妈妈！你看到了吧，是他单恋我的，这我可控制不了。”
“艾娅”朝封纸翻了个白眼后，再用无情的话语向他泼了一盆冷水，让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慢慢变成假笑，再变成苦笑。
给他的心灵施以暴击，“艾娅”愉快地看着艾母，手举过头顶，跳起来向她挥手。
确认她看过来后，“艾娅”用手指了指戴上痛苦面具的封纸，边说边没办法地摊开手。
“这是不是有点做过头了？”
逐渐熟悉这具小胳膊小腿的身体，艾娅被系统的剧烈动作晃下肩膀。
在下坠的恐惧感中触发浮空的能力。
随即就因为它的所作所为用于发泄怒火。
漂浮到她看惯了的鼻头前，狠狠地踹了一脚后才解气了点。
系统面对她的质问，又做出敲着脑袋吐着舌头歪头卖萌的蠢样，摆出试图糊弄过去的模样。
“你现在用的是我的身体，不求你维持我过去的人设，但好歹要意识到有些对我做的动作是会被其他人看到的啊！”
哪怕是她失去记忆后就接受的身体，她踢起来也毫无心理负担。
附身人偶上，她就感受不到原身微弱的存在了。
所以她是独立出去了，而系统则是根本就不做人，也就没人在意原身怎么想的了。
原身成为他们的玩具，艾娅想到这里才停脚。
那样做也太对不起借她身体用的原身了。
系统听劝地缩着脖颈，在桌子底下用手给艾娅比出“ok”的手势。
“娅娅过来妈妈这边，以后我们就不要靠近会给你带来不好影响的人了，我和爸爸会帮你转校的。”
艾母从座位上站起来，与封纸呈对立的态势，向“艾娅”招手唤她过去。
如果是艾娅面临这种二选一的情境，她绝对是站在原地无所适从，最终落得个把两个人都伤害到的结局。
哪会像系统这样蹦蹦跳跳地就过去了，不带丝毫拖泥带水。
人家手里又没糖给你吃，还是说你是她养的小狗，所以才召之即来？
这个世界的人也太奇怪了吧。
行事风格都被扭曲成那样了，竟还没察觉到对方换人的可能吗？
前后反差那么大，封纸也都敢相信是同一个人的表现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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