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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朱衣侯、和瀛回礼

“玉带朱衣侯”。

——藤原纯子看着这一列娟秀的字迹,大脑一片空白。

这五个字她都认识,然而组合起来,却成就出一种超越她认知的美感。

这是名字?

是这道菜的名字?

菜名还能这么起?

终于,藤原纯子的大脑胡乱地运作起来,试图分析现在的情况。

她隐约感觉到了,“玉带朱衣侯”竟然真的是这道菜的名字。

而且,比她起的“香葱焖海老”要精妙不知多少倍。

可、可是,这到底是怎么——

“不错,这个名字不错。”

李驰在一旁朗声笑着,解开了藤原纯子的疑惑。

“虾之雅称中,朕也觉得以‘朱衣侯’为最佳。”

在李驰看来,因虾头似矛又似枪而将其称作“江湖客”,带上了糟乱的江湖习气,打打杀杀的,为他所不喜;

因其色泽红艳,形状卷曲而将其称作“玛瑙钩”则有圄于闺房情乐的轻靡之感,遮遮掩掩的;

又因为虾的须发长且白,其实大隆也有“长须公”这样的叫法,和藤原纯子的“海老”颇有相似之处。

但李驰觉得这样叫法过于直白,不算雅致。

唯有这一句“朱衣侯”,极其符合李驰的帝王心性。

他朝藤原纯子解释道:“本朝高官才可穿朱服紫。爱妃你看这些红色的海虾,岂不是正如金殿面圣的朱衣公侯吗?”

藤原纯子恍然大悟。

她颤着瞳孔,视线在那张花笺和苏晓瓷之间转了无数遍。

“朱衣侯……”

藤原纯子喃喃道,震惊于华夏文字这样精准的表达和丰富的寓意。

这三个字,甚至都是最简单、最基础的汉字,既不华丽,也不高深。

可短短三字,不仅完美描述出了食材的形态、颜色,更难得的是那意境。

就如同此时,只听了这名字,只说这几句讲解,李驰的眼前就仿佛出现了那些因受封受赏而躬身行礼,千恩万谢的臣子们。

不得不说,他是这世间最配得上这个菜名之人了。

李驰龙心大悦,继续称赞。

“虾有峥嵘若龙之相,也有力争上游之雄,比其它水族精贵气派,以朱衣侯比拟正合适。”

藤原纯子只茫然地点点头。

她的面色也是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地在应和李驰。

于是李驰对她这般表现,生出淡淡不满来。

经过几天的相处,李驰已经习惯一呼,藤原纯子自己就能百应,对他极尽崇拜。

而此时,自己讲解了一大顿,藤原纯子却无甚反应。

于是,带着自己也未察觉到的规训意图,李驰笑问,“爱妃,朕来考考你。朱衣侯你明白了,那‘玉带’又作何解?现在可看出来了?”

藤原纯子看出来了。

原来所谓“玉带”,就是她方才大咧咧说的那些香葱。

雪白的葱段被油温染上金色,变得柔软而透白,确实像是由金线编织、缀着颗颗宝玉的玉带。

更难得的是,这一意向正与朱衣相配。

因为公侯王爵皆是身穿朱衣、腰系玉带。

——磕磕绊绊地,藤原纯子将自己的见解如此说出,只是没有平常那样甜美的笑容,也并非平常那样谦恭的语气,这使得李驰心中的隐隐郁气,仍是没有得到抒发。

他本来想着,如果藤原纯子真起出一个好名,不如就由她将这道菜命名,宫中从此延用,也算是博美人一笑的佳话。

只可惜,两个名字高下分明,看来是不用改了。

其实,经历昨日今日这两遭,李驰对于藤原纯子那“汉学之神女”的名号究竟有几斤几两,心中已然有数。

但比起这名号,他其实更看重藤原纯子是否乖巧可人,是否将全部的心神精力献给他。

李驰觉得自己或许太过娇惯藤原纯子了。

那恃宠而骄的习惯一旦养成,便很难纠正。

李驰必须现在便随便找个什么理由,让她尝一点苦头,如此,才能将她修剪成自己最喜欢的模样。

李驰收起笑容,“爱妃,怎能因长者年老,就说他们身躯佝偻似虾?还特意将其点出,作成什么‘海老’一词。”

“朕以为此词十分无礼,而且小气,你以后莫再用了。”

藤原纯子本来仍陷在冲击中,神思都是木的,乍听君王斥责,骤然惊住。

“陛下……”

她想要开口解释。

然而她自会说话,说的就是“海老”一词,从来没想过其不妥之处,如何能追根溯源地解释明白?

李驰还在继续,“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亦该为长者讳。就算长者非亲非故、无财无权,只是寻常百姓,也不可轻率地只以一‘老’字相称。”

那“长须公”的名字,起码还算个带着敬意的尊称呢。

“爱妃,听明白了吗?”

自打相识,李驰从来没有用这样严肃的语气与藤原纯子说话,后者顿感惊惶不已。

藤原纯子低头连连道歉,看不清表情,苏晓瓷的余光倒是能看到阿竹正向自己投来无比怨恨的目光。

关我什么事?!

这里又有我的事?!

苏晓瓷深感冤枉。

右膳长大人明鉴啊!她在心中遥遥呼唤厉玉娘。

我这次真的不是故意的!

自己早已决定百忍成金,绝对不与藤原纯子一般见识了,奈何对方人菜瘾大,非要挑衅……

如果她没想卖弄墨水去起什么菜名,哪有这自取其辱的一出?

她自己来送人头,苏晓瓷也很无辜啊。

而且天地良心,苏晓瓷可不是在拿自己穿越的金手指碾压藤原纯子。

苏晓瓷在现代时,虽然也学习和研究了许多古菜谱,但是她毕竟是厨子,又不是汉语言文学博士,在古文学的造诣上,还是差了许多。

鞠躬见汤王,封作朱衣侯。

鲟香透白琼瑶片,虾醉殷红玛瑙钩。(1)

……

无论是这些诗句,还是昨日国宴上的礼记,都是苏晓瓷来到此世才学会的。

所以不只是她,哪怕去问任何一个能够升做一等膳婢之人,那都是被负责的姐姐们打着手板背出来的。

她们对于各种食材相生相克的关系、质性、产地,以及经典中所记载的膳食之道、宴饮之礼都能对答如流。

毕竟,她们可是在这禁宫中当差。

全天下,没有地方比此处更讲究礼节和规章了。

原主本就十分用功,苏晓瓷接收了她的记忆,是个很好的开始。

她又深知自己欠缺于此,于是孜孜不倦地学习,才将那些相当于硬灌进自己脑中的知识融会贯通,能够灵活地使用,起出了“玉带朱衣侯”这样的名字。

聪慧的天性,适当的努力,加之最重要的原因——有幸根植于这一片文化昌盛、历史悠久的土壤,苏晓瓷早在不知不觉间就吸取了足够的养分。

文化赋予她感知力,历史赋予她理解力。

这一切与生俱来,融入她的血脉,早超过了时间、空间、地域等所有限制,绵延不绝。

所以苏晓瓷能在见到晴夏凉秋、岸芷汀兰的美景时,脑中骤然弹出一句最合适的诗句。

所以她能仅用四字的成语和典故,就精简而准确地表达想法、陈述情况,与同胞们高效地交谈。

所以她能在任何一个沧海桑田、镜花水月的瞬间,有感而发,叹出那些以前未能真正读懂的箴言和俗语。

所以哪怕她是现代人,初学一句古韵十足的“朱衣侯”,也能立刻理解其中的意韵。

而不是像藤原纯子一样——

明明就生活在使用古文的时代,仍需要竭尽全力才能拼出一知半解,不得法门,难登妙境。

正如李驰的那一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而华夏的冰,可是冻了数千年不止。

这千年不熄的遗芳余烈,始终蛰伏于苏晓瓷之身、蛰伏于每一个华夏子孙之身,而后在某个瞬间——忽然就苏醒,与她们合奏出了来自远古的共鸣。

那些在短短数年间,囫囵吞枣般粗浅地学了一些汉学的和瀛人,怎么可能比得上真正的华夏子孙?

起点就是不一样的。

所以,哪怕苏晓瓷不主动出击,也能让来犯的敌人丢盔卸甲。

藤原纯子此时便是心慌意乱,仿佛掉进了从一个小小菜名衍生出的万丈深渊,爬也爬不上来。

她胃口全消,李驰倒是胃口大开。

早在说话间,尚食女官已经剥了一只油焖的鲜虾,放入他的食碟中。

那虾弹滑无比,筷子夹了挨到唇边,便立时如活物一般跃入口中。

李驰挑眉,感受金色的葱香先浸满口腔,再一口咬下——嫩、滑、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脆,虾被烘出原原本本的鲜味,葱和油结合出的油润香气更是锦上添花,令李驰十分满意。

打一个巴掌给一个虾,他看着仍心有余悸的藤原纯子,复温和地笑着,亲手给她夹了虾。

这虾一入口,藤原纯子就感知到其不同。多么恰到好处的调味和火候!

她从未吃过如此鲜嫩可口、同时还滋味丰富的虾。

藤原纯子这回不敢懈怠,努力调整情绪,热切地与李驰交谈。

只是,她到底有些食不知味,再美味的餐食也是白搭,一只虾磨磨蹭蹭吃完时,李驰已经吃了两只海胆水饺。

全新的馅料搭配令李驰十分惊讶。

这海刺猬他吃过几次,记得御厨房也是加了鸡蛋,是用鸡蛋炒散的。

李驰吃了,只觉得此物无甚特别,而且腥气太重,不如寻常鱼虾鲜美。

万万没想到,同是加了鸡蛋,这水饺竟是如此适口,毫无腥膻之味,只有被合适的烹调之法带出的鲜甜。

这是因为苏晓瓷将海胆搅拌得刚好,松松散散的有零有整,才能又和鸡蛋和谐,又不失其原有的口感和滋味。

水饺包得不大,刚好一口一个,如同一个个鼓囊囊的小炮仗包,咬下去就炸出温热而丰沛的汁水,直往喉咙里泵,鲜得人简直要把舌头一起吞下。

“这饺子滋味极佳。”李驰称赞,“没想到海刺猬还有这样做法。”

尚食女官们与有荣焉,巧笑倩兮地回应着帝王的喜悦,劝酒劝饭餐。

李驰心情舒畅,又亲自给藤原纯子夹了水饺。

藤原纯子还没吃过饺子,甚至没吃出来这馅料是什么做的,亦不知李驰口中的“海刺猬”就是自己所知的海胆。

她只知道这东西太好吃了!

比起蒸制,煮熟的饺子皮本就更柔韧,光滑如缎,和着那鲜美咸鲜的馅料,滑溜溜地就顺下去了,令她意犹未尽。

幸亏她不知道,那馅料居然是海胆所制作,否则,说不定也要像阿竹似的闹出一番事端。

可实际上,就算要闹,藤原纯子现在也是力不从心,难掀风浪。

如今眼见李驰满意菜品,女官们也应和,风向完全倒向苏晓瓷……

而身为和瀛人,藤原纯子最不愿的就是与众不同,最擅长的就是随波逐流,她便只得跟风夸赞。

“苏女官这两道菜品确实都巧夺天工,纯子受教了。”

她刻意将姿态放低,楚楚可怜,似乎是在等待李驰安抚她一句“膳婢而已,如何能与爱妃相比?”

可惜,李驰吃得正舒畅,根本没接茬。

不仅没接茬,他又看苏晓瓷始终很顺眼,便随手拿起一个未用的纯金酒盏示意。

“赏给你了。”

“多谢陛下!”

苏晓瓷惊喜非常,赶紧双手接过,高呼万岁。

金盏不大,却是实心的,这沉甸甸的重量牵出苏晓瓷抑制不住的笑容。

与之相对的,是藤原纯子看着苏晓瓷,震惊到难以言表。

和瀛的金矿极其稀少,黄金被尤其珍惜地使用。

就算在她的陪嫁里,也没有这样纯金之物,最贵重的只是镀金。

而这样一个一两多重的纯金錾花杯……就被赐给了一个膳婢?

还是一个由她叫来、准备搓弄搓弄的膳婢?

那她岂不是还帮了苏晓瓷一把?!

藤原纯子只觉得一口气怄住,登时食不下咽。

自打来到大隆,她已经见过无数翠羽明珠、琼楼玉宇。

可眼睛看见是一回事,眼界的提高却是另一回事。

她根本无法理解这样的慷慨。

但是苏晓瓷理解!

苏晓瓷接受!

李驰再给十个八个,她都一秒也不谦虚推脱,全部接受!

先贤有言:万钟则不辩礼义而受之,万钟于我美滋滋!

也不算不辩礼义啦,苏晓瓷想,这是她靠实力得来的。

一个金盏,价值不菲,无疑是她之后路途的厚重本钱。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一直双手合着兜住金盏,指尖在上爱不释手地摩挲着。

直到膳用过半,苏晓瓷忽听脚步纷纷,而后见有一位年长的青袍内侍,托着一个木盒,领着五七下属进得殿来。

此时,她还不知此人乃是李驰身边的内侍总管,名叫陈永忠。

李驰见了陈永忠,便问“礼物都送过去了?”

陈永忠点头称是。

不知为何,他的嘴角虽然有着觐见君王时营业性的标准笑容,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苦兮兮的,好像被什么负面情绪撕扯,一张脸上五味杂陈。

苏晓瓷的感觉没错。

陈永忠此时心摇摇如悬旌,惊魂未定,正恶狠狠地暗将和瀛使团所有人从头到尾骂了一遍。

侍候天子三十余年,他还从未遇过这样的事情。

一向精明强干的陈永忠,此时竟也踌躇不决。

他一边和李驰对话,一边频频望向手中木盒。

谁愿意将这……这东西呈到天子眼前啊?

他在心中哀嚎。

然而,使臣进呈之物,无论何物,必须刻不容缓送至御前。

——这是大隆皇室的祖训。

大隆为当世强国,国君为天下共主。

九夷、百越、三十六国……无数番邦部落皆来朝觐。

大隆历代帝王在血与火的淬炼中,深知使臣任何微小的动向,都可能迅速孵化出巨大的差池、误会,或者阴谋。

因此,大隆治国尤重外交,便有了那样一条祖训。

也就是说,使臣只要送了东西、送了书信,哪怕君王在酣睡之中,内侍也要立刻传达。

职责所在,祖训所迫,陈永忠只能眼一闭心一横。

“陛下,”他颤声道,将木盒高举过眉。

“藤原少将军拜谢您的赏赐,特意……特意为您准备了一份回礼。”

猜猜和瀛人送的是啥~~我觉得很好猜!

*

发现我也真是挺拧巴的,比如藤原纯子吧,就是作为一个反派人物来写。

然而我又不自觉会同情她身为女人,身为和亲公主,被夫家和娘家两边同时压迫的情况。

哎,人性本来也有其复杂性,不是非黑即白的。

反正我就继续这样写吧,权当做是一种思考和笔尖上的探索。

*

中间那段写华夏文化历史的部分,是不是写得太抒情太啰嗦了【笑哭】

但是臣妾刹不住啊!写起来就没完没了,凑合看吧。

*

(1)这两句诗分别出自【唐】唐彦谦的《索虾》和【宋】方岳的《除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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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朱衣侯、和瀛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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