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草原上的军帐里,沈脉开始娓娓讲述,带领大家回到十三年前的山海王府,一览尘封往事。
十三年前,某个盛夏的半夜,天气闷热,蝉鸣不止。
当晚,莫府的地牢突然燃起大火,房屋倒塌,损失惨重。
莫蛟把昏迷的莫惜欢抢救出来,但莫欺风就没那么幸运,被烧毁了半张脸。
此外,众人还在废墟间,发现了一具烧焦的女尸。
不必说,她正是莫蛟从西域娶回来的“冒牌圣女”:西绝姬。
莫蛟把莫惜欢安置完毕后,就走出寝屋,在走廊上来回踱步,烦躁不已,时不时低声咒骂。
他心情不爽,却并不是因为火灾造成的损失,而是……
“好你个西绝姬!嚣张跋扈的贱女人!”
“老夫千辛万苦得到的圣物,居然被你放进了莫惜欢体内!”
莫蛟越想越气,他实在是不甘心,不服气!
“雌雄圣物”当中的皇麟,是他通过讨伐北境,向皇帝讨来的赏赐。
他本来打算找到邪牙以后,一起放进自己体内,召唤出云中军,借上古军队之力推翻朝廷,篡权称帝。
却不料,邪牙还没找到,皇麟也失去了!
“混账东西!!”
莫蛟一声怒吼,眼中闪过一丝狂躁的杀意!
皇麟是他追寻一生的珍宝,是他毕生的梦想!
莫惜欢那孽子,凭什么捷足先登?!
与自己一统天下的理想相比,儿子的性命,又算什么?!
莫蛟终于忍无可忍,猛地踢开寝屋的大门,冲了进去。
屋内一片漆黑,九岁的莫惜欢沉睡在榻,人事不省。
莫蛟冲到榻边,高举宝剑,对准莫惜欢的心口位置:
“欢儿,你要怪,就怪你娘!”
“是她将圣物放进了你的胸膛,阻碍了你爹的称帝霸业!!!”
语毕,一剑刺下!
“且慢!”
突然,一阵沙哑雄浑的男声传来。
紧接着,一股黑色雾气从莫蛟体内飘出,凝聚成一个半透明的虚影。
“莫蛟。”
那黑影身材魁梧,威风凛凛,披着上古战甲,气度神秘非凡:
“你儿子现在还杀不得,他对我们尚有作用。”
“哎哟!老哥哥!”
莫蛟一愣,惊呼出来,对着人影“扑通”跪下:
“您在我的身体里住了这些年,终于舍得对我讲话啦?!”
“别贫嘴。”
黑影悠悠打断:
“总之,你先留着莫惜欢的性命,到了西域以后,他能协助我们追踪邪牙的下落。”
莫蛟兴趣盎然:
“噢?此话怎样?”
“你应该知道,逐龙和穹奇是一对上古夫妻,彼此的灵魂具有强烈的吸引力。”
“目前,我们只知道邪牙在西域,由圣女保管,却不知具体位置。”
“我明白啦!”
莫蛟恍然大悟:
“下半年,我正打算攻打西域,到时候就带欢儿一起上战场,让他当向导,带领我们找到邪牙!”
“嗯。”
黑影欣慰的点点头。
“不过,还有一个小问题……”
莫蛟又低头,苦恼起来:
“莫惜欢的生母是个西域女人,要他入侵西域,他肯定会非常不开心,甚至会激烈反抗,逃之夭夭……”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乖乖听话,对我言听计从呢?”
黑影淡淡提示:
“苗疆一带盛行蛊虫秘术,尤其牵丝蛊,效果最佳。”
“阴阳禁蛊……牵丝蛊……”
莫蛟沉吟片刻,眼神一亮:
“那就……走一趟苗疆!”
于是,三个月后。
这天下午,莫蛟身披铠甲,容光焕发,从苗疆凯旋而归。
身后跟着一对衣衫褴褛的兄弟,哥哥十五岁,弟弟十二岁。
莫蛟一回府,就为兄弟俩换上锦衣玉袍,端上山珍海味。
等两人吃饱喝足,才将他们传唤到大殿,开始亲切慰问。
“孩子们,府里的生活可还习惯?”
“老夫一意孤行,将你俩从苗疆带回中原抚养,还望你们不要怪罪啊。”
“大人言重了。”
年长的少年气质素雅,谦逊稳重,向莫蛟恭敬一福:
“我们的部落惨遭悍匪劫杀,幸得大人及时赶到,驱走匪徒。”
“大人的救命之恩,我们本就无以回报,又何谈怪罪。”
“呵呵,孩子,你很会说话。”
莫蛟欣慰一笑,伸手摸摸他的鬓发:
“既然你们已经来到中原,就换个入乡随俗的名字吧,以后你就叫沈脉,如何?”
“是。”
少年跪地垂首:
“沈脉多谢大人,赐中原名。”
“至于你嘛……”
莫蛟又看向另一边的少年,思忖:
“你就叫沈涯,怎么样?”
“哼。”
弟弟却与哥哥截然不同,性子桀骜,脑袋扭向一边,不愿多看莫蛟一眼。
莫蛟笑了笑,眼中泛起一丝寒光:
“怎么,不喜欢这个名字?要不,老夫给你换一个?”
“你少来这套!”
弟弟却软硬不吃,昂首反驳:
“你救了我俩的命,我很感激,但并不代表你就有资格让我们摒弃姓名!”
“我生是苗疆人,自然要叫苗疆名,你这个中原人,凭什么……”
“放肆!”
话没讲完,就被旁边的哥哥厉声打断:
“如果没有莫蛟大人,今日,就没有站在这里义正言辞的你!”
弟弟诧愕的望向他:
“哥,但是……”
哥哥再次冷冷打断:
“救命之恩,如同再造。听懂了,就跪下谢恩。”
“哈哈!”
莫蛟看向沈涯,朗声大笑:
“有这么个明事理、懂规矩的兄长,你应该感到庆幸!”
“罢了,你先退下吧,老夫与你哥哥有话要讲。”
“哼!”
沈涯只能愤然离开。
莫蛟这才看回沈脉,幽幽开口:
“脉儿,你方才说,你无法回报老夫的救命之恩?”
“脉儿自当……竭力以报。”
沈脉斟酌着言辞,谨慎的回答:
“只是,脉儿年幼无知,恐怕难以偿还大人的恩情……”
莫蛟端起茶水,轻抿一口:
“无妨,老夫的要求很简单,你只需要学会两门苗疆蛊术,就行了。”
“两门蛊术?”
沈脉微怔,暗感不妙。
“嗯呐。”
莫蛟点点头,阴险一笑:
“连心,牵丝。”
“阴阳禁蛊?!”
沈脉的脸色蓦地惨白,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
莫蛟微微挑眉:
“怎么了?反应如此激烈?”
“这……这……”
沈脉嘴唇发颤,难以开口。
实际上,他早就料到了。
莫蛟千里迢迢把兄弟俩带回中原,锦衣玉食的伺候,目的肯定不单纯。
只是他没想到,莫蛟的“狼子野心”会暴露的这么快,连一天都不愿多等!
沈脉“扑通”跪下,颤声拒绝:
“大人恕罪,脉儿并非不愿领命,只是早在百年前,阴阳禁蛊的典籍就已被销毁……”
莫蛟悠悠打断:
“老夫早已备好秘籍,就放在你的寝屋里,你只管修习即可。”
“……”
沈脉心里一凉,咬咬牙,再次拒绝:
“可是,沈脉愚钝不才,实在无法掌握这两门高深秘术……”
莫蛟笑盈盈的,再次打断:
“不,你不是‘愚钝不才’,你是‘医术奇才’,不然老夫为什么要救你回来。”
“大人……”
沈脉濒临绝望,泪水滚落,终于忍不住磕头哀求。
“大人,求求您,放过脉儿吧!”
“苗疆医蛊传承千年,是为了发扬杏林,拯救苍生!”
“如果用蛊术去做伤天害理之事,无异于玷污苗疆之名,愧对医者之心!”
“还望大人网开一面,让脉儿用别的方式,来报答您的鸿恩……”
“别的方式,不用你来报答。”
莫蛟一只手撑着下巴,淡淡打断:
“老夫看你那个弟弟,面貌白净,性格有趣,小小年纪却有一身紧致肌肉,想必,滋味极好。”
轰隆!
沈脉听到这句话,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整个人瘫软在地。
“你要是不肯遵命,老夫不介意,今晚,就去尝他一尝。”
“……”
沈脉彻底明白了一切,双目空洞,万念俱灰。
原来,莫蛟从一开始,就打好了算盘。
他真正想得到的,只有哥哥的蛊术天赋。
至于弟弟,只是他顺手带回来,用来威胁哥哥的工具,罢了。
莫蛟挑眉问道:
“老夫给你两个月时间,够么?”
“……”
沈脉神色呆滞,没有说话。
“你考虑一下吧。”
莫蛟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和蔼一笑:
“别忘了,你可是一位明事理、懂规矩的兄长。”
语毕,就一挥衣袖,扬长而去了。
“……”
沈脉依旧跪在大殿上,一动不动,眼泪像黄豆一样滚落,怎么也止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一块洁白的手绢,递到他眼前。
沈脉这才回神,微微抬头。
只见眼前站着一个陌生男孩,一身黑衣,五官俊俏,神色沉冷。
年龄只有**岁,身上却没有一丝幼童的稚气,相反,散发出一种阴郁成熟的气质,看起来十分诡异。
“……”
沈脉呆呆凝望着男孩,嘶哑地,绝望地开口:
“中原人……都是莫蛟那样的么……”
“……”
男孩微微颦眉,半晌,冷冷回答:
“这个问题,我给不了你答案,因为我也不是中原人。”
说完,将手帕塞到沈脉手中,转身离去。
“等等!”
沈脉下意识喊道:
“你……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停住脚步,淡淡开口:
“莫惜欢。”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莫惜欢……”
沈脉垂下眼帘,暗自沉吟。
早就听说莫蛟有五个儿子,“莫家五子”个个如蛟似龙,出类拔萃。
那个早熟的男孩,想必就是莫蛟最小的儿子了。
但他却说,“我不是中原人”。
难道,他有一位边疆异族的娘亲?
总之,不知为何。
从这天开始,沈脉就对“莫惜欢”这个名字,产生了一丝向往。
他的人生轨迹,也即将因为“莫惜欢”这个名字,而彻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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