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歌下楼时碰到沈星宇和吴建英。
两人满脸愁容,看到她后,谁都不说话。
这儿是四楼楼梯口,程歌不至于认为他们上楼吹风的,“有事?”
吴建英抵抵沈星宇胳膊,后者舔了舔门牙,甩锅,“张大爷说你有狂躁症,让我给你拿点药上来。”
“咳...”楼下响起一声沉闷的咳嗽。
程歌倚着扶手探头,只瞥到一个仓促的身影。
“张大爷,不是让你搬冰柜吗?”
“急什么?”墙侧的脑袋冒出来,“老子会像你偷懒不成?”
程歌笑了。
张大爷瞪眼,“笑屁啊。”
程歌化了妆,白皙的脸颊透着点粉,红艳艳的唇一勾,像树上的花骨朵,甜美娇艳。
想当初要不是看脸,张大爷也不会把票投给程歌。
几个女明星都想当园长,节目组让他们自己投票,程歌明眸皓齿没有攻击性,票数最多。
现在想想,都是假象。
什么花骨朵?食人花还差不多。
但他不得不承认,今个儿站在这儿的要不是程歌,他非揍得她鼻青脸肿爹妈不认!
张大爷叽叽咕咕往楼下走,“小沈,来搭把手。”
沈星宇:“......”
不是给程歌拿药吗?不拿了?
沈星宇双手插兜,药瓶在他手里握着的,见程歌眼风扫过来,他脑子一热,把药瓶往她手里一塞,掉头就跑。
药瓶没有标签,瓶盖处有拆封过的痕迹。
程歌晃了晃,药不多,只有几颗。
“沈医生,医务室的药品清单你还没给我呢。”
楼梯上的脚步慌而乱。
沈星宇没作声,倒是张大爷的厚嗓子像打雷似的钻上来,“小沈,跑啥呀?”
“搬了冰柜要看书呢。”
张大爷想起来了,沈星宇去年考研没考上,今年得接着考。
“看啥书?就这鬼地方,你把书倒背如流都没用。”
沈星宇又说了什么程歌听不到了,吴建英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沈医生是不是喜欢你?”
“不是。”程歌若无其事的把药瓶揣进衣兜,“他喜欢月亮。”
月亮是程歌同公司的学妹,五官偏冷艳,特别招男生喜欢。
月亮来的第一天就是沈星宇接待的,端茶倒水忙前忙后,好不热络。
吴建英每天要煮几十人的饭,没太关注这种八卦,但要她说,程歌漂亮得多,不化妆给人的感觉也很冷艳,还多了份慵懒,穿礼服时前凸后翘,甩月亮十八条街。
“园长,你有对象吗?”
这个问题涉及个人**,程歌看她一眼,眼神沉静漆黑。
吴建英目光闪躲,“我,我抬冰柜去。”
说完,嗖的一下跑了。
程歌扶了扶假睫毛,仍是那副慢条斯理的。
对象?
她宁愿养条狗都不要那种玩意!
程歌到仓库门前,张大爷他们已经把冰柜搬过来了。
沈星宇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喘气,张大爷一脸嫌弃,“小沈啊,你这体力不行啊,连我都不如。”
“我...”沈星宇开口,剧烈咳嗽起来。
张大爷啧啧摇头,“你要生活在我们那个年代,没有婆娘愿意跟你哟。”
张大爷话锋一转,“不过现在你想娶媳妇也不容易,周大龙说桐城的女人慕强,怕是瞧不起你。”
程歌掏钥匙开门,张大爷不知怎么想起她了,“园长,你三十五了吧,咋还不结婚呢?”
程歌这年纪,在村里孩子都小学毕业了。
“怕遇到你这种男人呗...”
“放你娘的屁,老子比你对象强多了...”
他搜过程歌的新闻,她对象是他大学同学,程歌进演艺圈后,他对象为了赚钱,把她俩的亲密照卖给营销号。
那种下流的事,他才不会干呢。
程歌开锁的手僵了下,“哪点强了?不都是靠吸女人的血过日子吗?”
“你说什么?”张大爷抡起拳,“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程歌丢了手里的锁,“老子说错了?”
“你他妈的臭女人,以为老子不敢打你是不是...”
张大爷额头青筋暴起,眼看拳头要落在程歌身上,吴建英突然冲过来护住程歌,自己后背挨了一拳。
事情发生得太快,沈星宇来不及阻止。
程歌被吴建英抱着撞在铁门上,回过神,拽下铁链上的锁就要砸过去,“年轻时打老婆,年老打女人老婆,张甘蔗,你他妈就这点出息。”
吴建英后背火辣,仍死死抱着程歌不松开。
“园长,我...我没事...”
她转过头,斥张大爷,“给园长道歉!”
“凭什么?就她那点事,还用得着我说?全国人民谁不知道啊?”
“张甘蔗!”吴建英脸色煞白,抑制不让呻吟溢出来,“揭一个小姑娘的伤疤很爽吗?你闺女要是被男人骗,你也会讽刺她吗?”
吴建英没跟人红过脸,这番话说得又重又急。
程歌扒住她的手,“阿姨,你松开。”
“园长,他这人就这样,你别...”
程歌手上使劲,轻松就挣脱了吴建英,刚举起手,就看吴建英晃悠悠的往旁边栽去。
......
医务室里。
沈星宇给吴建英检查了下后背,没有伤到骨头,也没找到淤青或红肿的地。
扯过被子给她盖着,跟程歌说,“没事?”
“那她为什么晕倒?”
“我再给她量下体温吧。”
结果出来,38.3,低烧。
沈星宇把温度计给程歌,“阿姨应该是感冒了。”
“有退烧药吗?”
“有。”沈星宇给她拿药,顺便把水也接好给她。
张大爷在床边蹲着,整个人没了精气神,失魂落魄的。
程歌没看他,问沈星宇,“阿姨现在是昏迷还是睡着了?”
沈星宇挠了下头,“睡着了吧,这几天手忙脚乱的,都没睡好。”
“要不要用物理降温的方式?”
吴建英睡着了,怎么喂她吃药?
沈星宇也反应过来,把药和水杯放桌上,“我来弄。”
其他人站在门口,要进不敢进的样子。
她们私下就交流过了,张大爷和程歌都有狂躁症,谁都不服谁,以后又得闹腾。
哪晓得刚说完,那边沈星宇就背着不省人事的吴建英过来了。
但看程歌脸色阴沉,张大爷六神无主的模样,肯定是张大爷做错事了。
见两人谁也不搭理谁,李淑芬硬着头皮上前,“园长,出什么事了?”
“张大爷把建英大姨打了。”
两人不是搬冰柜去了吗?怎么会打起来?
李淑芬踢张大爷,“你打她干什么?”
张大爷也委屈,要不是程歌说话激他,他会控制不住自己吗?
“我也不想打她,是她自己往我跟前凑...”
几年邻居,李淑芬还不了解他?
“你不挥拳头,她能受伤?”
“老子想打园长好吧,她拉什么架...”
“......”李淑芬垂眼,“你还有理了?园长比你闺女还小,你竟打得下去?怎么着,年轻时没打够,现在想打回来是不是?”
张甘蔗打媳妇在几个村是出了名的,他媳妇跑了后,再也没女人愿意跟着他。
李淑芬说,“跟园长道歉!”
“她先激我的。”
“那是你活该,谁让你打你媳妇的,园长是替天行道。”
李淑芬也是女人,吃过亏,所以从来不同情男人,“道歉。”
张大爷怒视她,李淑芬继续踢他,“哑巴了是不是?”
“对不起...”张大爷扭过头,喉咙里迅速滚过几个字,咬字模糊。
李淑芬不满意,“没牙齿是不是?”
“对不起。”张大爷一字一字顿道,“现在行了吧?”
“跟我说干什么?跟园长说!”
“......”张大爷受够了,扶着床站起,一副铁面獠牙的嘴脸看着程歌,“园长,对不起。”
程歌斜了下眼,“躺在病床上的又不是我,跟我说对不起干什么?”
张大爷攥紧拳,深吸口气,大喊,“吴建英,对不起。”
床上的人动不动,“没事。”
张大爷指着缓缓睁眼的女人,“看吧,她原谅我了。”
沈星宇拧好毛巾,看她醒了,把毛巾放回盆里,“阿姨,你发烧了。”
“嗯,昨晚睡觉喉咙就点不舒服了。”
程歌扶着她坐起,抽了块枕头垫在她后背,“我给你拿药。”
“谢谢啊。”
吴建英脸还白着,但比昏倒那会要好些了。
“张大爷,园长还年轻,你甭跟她吵。”
“我哪儿和她吵了?她要我搬冰柜我搬了,要我教黄老头换床单我也换了,还要我怎么样?”
“那你好好跟她说话。”
张大爷哑了声。
以前他还能说他有病,现在程歌也有病,生病就不是借口了。
程歌把药给她,吴建英又劝程歌,“你还年轻,犯不着跟那种老不死的怄气。”
老不死的张大爷:“......”
他自知理亏,没有顶嘴,相反,主动找程歌说话。
“园长,洗衣房的洗衣机怎么用啊?”
黄元泰床上换下来的床单被套在宿舍丢着,没洗呢。
“等会再说...”
吴建英吃了药,很快就睡着了,程歌替她掖好被子,这才走了出去。
张大爷的眼力见回来了,咚咚咚跑回宿舍抱着被子出来。
“他一直这样就好了。”李淑芬叹气,“园长,跟我们待着是不是很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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