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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叙别

定安军的一支信号弹先燃了起来。

紧接着渤海国的信号弹也燃了起来。

李简一直看着谢询入定似的打坐,此时却霍然起身,差点站不稳,还扶了他一把,不悦道:“你莽莽撞撞干什么?”

谢询戴上了兜帽,忍不住欣喜笑道:“不好意思,腿坐麻了。”

李简至今不知侯爷做了什么,只道谢询的开心实在莫名其妙,他眼见着谢询去寻了一匹马来,又问:“你又要干什么去?”

眼下战事已了,困住的巨甲军没了主帅,早就乱成一团,很快便被纷纷拿下,强迫脱了甲,一个接一个被困成麻花串在一起。战地也清扫得差不多,只剩一些破烂的突厥军旗、被抛弃的巨甲和无人认领的、残缺不堪的尸体。

谢询已经上了马:“去找侯爷。”

李简两步跟上去,烦闷道:“可侯爷让我保护你的。”

谢询只笑道:“当时危在旦夕,侯爷自然命将军保护我,但现在危机已除,将军不用担心,前方没有危险。”

李简一头雾水:“什么危在旦夕,什么又危机已除,我最讨厌你们读书人话说不明白。”

谢询心心念念,也觉得来不及解释了,只是一拱手:“承蒙将军照拂,多谢!”一拍马背,朝信号弹的方向奔驰而去。

李简:“喂……谁照拂你了,呸。”

谢询一路疾驰而过,山道空旷无阻,看来敌兵已经被温棠宁的军队肃清了,他一路过去,最先碰上了往回走的温玄。

谢询勒住了马缰,温玄看见他,也停了下来。

两人一对视,便读出了对方胸中的千言万语,很多话也不必再说出口、问出口了。

谢询:“温兄,有一样东西想还给你。”

他掏出那把折扇递给他,扇中是他过往提的字“日上三竿眠不起,算来名利不如闲”,他们当时把“闲”字那拆开一个细口,掏出了毒药,后来谢询把地扇子补回去,缝补得严丝缝合,但“闲”字那一笔,怎么看都还是有被毁损过的痕迹。

有些伤痕,再怎么也抹不掉的。

温玄低头反复看了几眼,笑道:“谢兄了实在有心,多谢了。”

他过往性子跳脱,说起话来没完没了,活跃得有些聒噪,现在却只爱说寥寥几句。

谢询:“可惜我右手筋脉废了,不能再给你题你一副新的。”

温玄没有细问,只是叹道:“看来你过得不容易啊,谢兄。”

谢询也只是徐徐道:“你也一样啊。”他朝温玄拱手:“温兄,广阔天地,来路漫漫,尚未可知,你从前盼着的逍遥就在前方,何必困在这一方天地里,便祝你将来事事顺意,得偿所愿了。”

温玄也朝他拱手笑道:“多谢你一番好意,江湖路远,来日有缘相聚,再对弈一局如何?”

谢询欣然:“好。”

两人互道告辞,便朝着相反方向驭马前行,再不回头。

谢询继续往前走,远远地看见了突厥的营地,营帐里空空如也,栅栏上还有血迹,还有几具突厥的哨兵倒在地上,这个营地也是被赶来支援的温棠宁挑干净了。

他穿过营地,便看见萧靖初、苏定和郭尧正打马往回走,一旁还有狐裘上染了尘的温棠宁,几个人打了照面,苏定一看见谢询,就知道自己应当是多余的,忙拉着郭尧要走,郭尧木头脑袋想不明白,就被苏定骂了一顿,强拉着走了。

温棠宁驭马过来,持着马鞭先向萧靖初行礼道:“战场的事情我不如定安侯,以后若杀突厥,一切听定安侯吩咐。”

萧靖初:“郡主倒也不必这么谦虚,仓促间碰能迅速派人把火药引线地找出来,又重兵把守,足见反应不俗。”

温棠宁又道:“若非定安侯发现得及时,我和渤海**皆丧命于此,我一向不爱欠人人情,他日若定安侯有需要,尽管吩咐棠宁便是。”

“不如现在就还了吧。”萧靖初摇摇手,“这次抓了几个俘虏,肯定有不少职位高点的将领,劳烦郡主费一番功夫,说降几个,到时我们追击突厥三四部落的时候,也好有人引路,做个内应。”

温棠宁愕然挑眉:“就这么简单?”

萧靖初:“这简单吗?”

温棠宁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原来你已经知道那些年的事了啊,你该不是想趁机还我一个大人情,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吧?”

萧靖初不耐烦:“小师叔,你该去忙了。”

温棠宁忍不住莞尔,又看了一眼谢询,道:“师兄,你与定安侯在一块,的确会比同我在一起强。师兄的眼力一向很好。”

谢询也冲了她笑笑,并不答话。

温棠宁道了声告辞便离开了,萧靖初倒是觉得狐疑:"她受什么刺激了么,讲话那么好听。"

谢询剐了他一眼:"你又受了什么刺激,还知道夸她两句。"

萧靖初摇摇头:"我一向只就事论事。"

此时四处寂静,只剩谢询和萧靖初两人,萧靖初开始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萧靖初:“我不是让李简护你吗,你这么急着过来做什么?”

谢询也不避讳:“看看你们情况怎么样了,看看你好不好。”

萧靖初凑过去小声道:“我又让你担心了吗?”

谢询颔首:“但凡你打仗,我怕是从没放心过。”

“那你该放心的,”萧靖初很喜欢他的这个答案,嘴上却说,“不是我吹嘘,但我真的没那么容易死。”

谢询摇摇头,只是笑,不打算再搭理他,只打马往回跑。萧靖初跟他在身后,老是想找他说话,但谢询就是不怎么回他。

此时日暮将近,斜阳西下,又是一襟晚照,沿着连绵不绝的山脉,像披了一层绚烂的薄薄绸缎,美不胜收。

大旗山一战过后,渤海**与定安军各自撤军修整,崔戚风自然也无法腆着脸在温棠宁那里蹭吃蹭喝,祁州以东是他们老崔家的地盘,虽然常年风调雨顺,但偶尔也有海寇袭击,红甲军还是要费些功夫打场仗的,他这个崔家少当家也不能老杵在外面不管。

谢询与崔戚风、棠宁三人在长安初遇之时,便倾盖如故、相交甚欢,此后数年聚少离多、各散东西,如今短暂相聚后又要别离,不免都有些怅然,于是相约在鄞州与渤海交界的一个小城里喝个离别酒。

崔戚风酒量最好,但他痛饮得最过分,不一会儿就满面通红、神志不清,谈着谈着就拉起谢询,捧着他的脸对着自己。

谢询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崔戚风迷迷糊糊道:“谢询,我保证!塞北那些人要是还为难你,我就把你接过来,我俩成天打打鱼,也是快活的!不受定安军的气!”

谢询笑着拂开他:“我一点没受定安军的气。”

“但你要想回长安吧……”崔戚风脸摊在桌子上,打了个酒嗝,“那就要费功夫了,不过!我也会帮你想办法!”

温棠宁拍开他去摸酒瓶的手:“师兄要想回长安,多的是方法回去,不劳您老费心,您老多关心关心自己吧,我在长安的哨子已经听到风声了,陛下对你私调亲兵来支援的事,好像不太高兴。”

“管他呢!”崔戚风大手一挥,“不提这个,有种就把老子押回长安砍了,今儿个高兴,不提这个!”

温棠宁悄悄把酒挪开:“好好好,你说不提就不提,但你少喝两杯好不好呀?”

崔戚风却突然扑向谢询:“我问你,你喜不喜欢棠宁?”

谢询正在小酌,闻言噗一下酒吐了出来。

温棠宁脚尖一勾,踢了崔戚风一脚:“崔大哥,你当我死了么,我还在这呢。”

崔戚风泪眼朦胧:“可你向陛下提了好多次亲,分明对他情根深种!”

温棠宁和谢询迅速对视了一下,温棠宁摆摆手:“都是往事,都是往事。”

谢询也道:“所以说你少喝两杯,一喝酒就神志不清,我和棠宁本来也没有的事。”

“既然如此!”崔戚风转过脸对温棠宁说,“棠宁,你考虑考虑我,我可以去渤海国入赘!”

这下轮到温棠宁把酒喷出来。

“我认真的啊……”崔戚风拉着两人的手,醉后便大哭,哭得涕泪横流,“自从长安分别后,咱仨都没怎么聚过了,你们两个忙的都是危险活,天天在刀口上舔血,都以为我不知道嘛!我在崔家愁都要愁死了,偏偏我不能出来帮你忙!我每次都愁啊,怕下次见到的是你们的尸体,我愁的觉都睡不着……”

他声音越来越小,接着倒头就睡,还发出轻微的鼾声。

他说的虽是酒后胡话,但也都是真心话,他们三人相隔万里,各有各的要忙,且都是险象环生,稍有不慎那便没有“生离”,只有“死别”了。

谢询和温棠宁又对视了一眼,都心照不宣地摇头轻叹。

温棠宁指了指崔戚风:“我可托人把崔大哥直接送回崔家去了,省得他醒了,又要喊着舍不得我们,一把鼻涕一把泪,难受死了。”

谢询点点头:“有理。”

“那,师兄。”温棠宁捧起酒杯,朝谢询的酒杯上微微一碰,“棠宁也在此别过了。他日你在长安也好,在塞北也罢,当然啦,在定安侯身边也好,都得记得小妹我呀。你我虽无男女之情,但知己之谊难得。”

谢询也同她碰杯:“这是自然,棠宁,相识你这样的女子,是天大的幸事。”

三人就此叙别,温棠宁差人把崔戚风送回去,自己也被护卫接了回去,谢询与他们二人相送,便打算自己一人走走。

为了可以自由畅谈,他们选了这处荒间小酒铺,好就好在往来行人不多。谢询也喝了一点酒,便站起身来在荒野小道上走,他走得有些慢,也有些摇晃,迎着一点料峭春风吹来,醉意也醒了一些。

谢询眯着眼眺望,温棠宁的轺车往南,崔戚风的马车往东,慢慢得都看不到踪影了,只能看到路遥遥迈向看不见的远方。

胸中忽有怅然之意,谢询笑叹道:“数人世相逢,百年欢笑,能得几回又……”

他停停走走,往回走了好一会儿,忽而又觉得更加怆然,天大地大,温棠宁和崔戚风各有归宿,他的归处在哪呢?

他脚下只有一条路,他遥遥望去,却好像四方都无路。

谢询一直走,直到看见前方有一辆马车,他以为自己喝迷糊看岔了,抬手擦了擦眼睛。

萧靖初在马车边等着他,从薄日初升等到斜阳晚照,就这样一直干等着,哪怕他也不确定谢询会不会回来,哪怕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他就这样杵在那里,打算一直等下去。

赶马车的是郭尧,这人好在脑子楞,永远只会做、不会多问。

谢询:“你怎么来了?”

萧靖初:“崔戚风和温棠宁呢?”

谢询:“走了啊。”

萧靖初:“我以为,你会跟他们一起走的。”

谢询只觉得好笑:“我为什么要跟他们走?”

不等萧靖初掀帘子,他自己上了马车,却被萧靖初钳住了手腕,他回过头,困惑地看着他。

萧靖初深深吐了一口气,才问道:“我的意思是,你是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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