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询白瓷似的脸烧红,紧抿着嘴:“……我不会。”
“我给你做过的,你试试。”萧靖初掐着他的下巴,伸出两根手指,探进他口腔里搅了下他的舌头,谢询含着他的手指,眼角先起了晶莹。
谢询叹了口气,凑过去试了一下。他眼睫簌簌发抖,眼尾的泪怎么也兜不住,倒像清荷含了晨露,煞是好看。
萧靖初憋笑憋得肚子疼,忍不住把他捞起来,放在桌上,压过去亲他。
谢询哀怨地红着眼睛,瞪了他一眼,偏过头不让他亲。
“别踢我,你就当疼疼我吧。”萧靖初咬了一下他的耳垂,“太可爱了,谢询。”
谢询:“我怎么没见你多怕我,分明是以下犯上上了瘾。”
“那不也是你纵容我的吗?”萧靖初捧着谢询的脸,拇指轻轻擦了擦他的嘴角,又问:“王家小姐见过你这幅样子吗?”
谢询害臊得几乎忘了怎么思考,皱眉问:“哪个王家小姐?”
萧靖初:“就是先帝要给你赐婚的那个,王尚书的女儿,现在应该已经嫁人了吧。”
“……”谢询无语,“那不是五六年前的事吗?”
萧靖初将他翻身压在桌上,低头叼他后颈上的衣服,一手覆在谢询手背上,扣住他的十指,低声道:“可你说她挺合适的,门当户对。”
天气其实没有那么热,但谢询颈边起了一层薄汗,实在热得难以忍受,咬着牙关道:“我真不记得了。”
萧靖初:“你还说她容貌人品都好,等我长大了就娶她。”
谢询:“……我绝对没说过。”
萧靖初顺着他耳畔到脖颈,落下细细密密的吻,一边亲还一边问,非要逼他脑子混乱的时候回答问题:“那温棠宁呢?”
谢询意乱情迷,半眯着眼睛思索了一下。
这犹豫的片刻工夫,萧靖初烧得旺盛的**上,添了一把油又添了一把醋,谢询“啊”一声没忍住喊出来,气得眼角都是泪:“滚出去。”
“不要。”萧靖初从后面紧紧抱住他,“温棠宁你喜不喜欢?”
谢询:“……你哪来那么大醋味?”
萧靖初不依不饶地咬着他的耳朵:“因为你对她不一样,我看得出来你真的喜欢她……有多喜欢?”
一番过后,谢询力竭地趴在桌子上,长发被汗浸湿,湿漉漉地搭在背上,汗透湿单薄的里衣,露出他漂亮的肩颈线。
谢询疲倦地摇摇头:“懒得理你。”
萧靖初把他抱在怀里,给他按了按酸痛的腰,谢询抬起沉重的眼皮,看着他,说道:“我是很欣赏她。我和棠宁已经说开了,从前不会有什么,以后也不会有什么。”
萧靖初:“哦,你们私底下还聊过这件事啊,真的算交心了。”
浴池里通了热汤,氤氲着朦胧的雾气。
谢询半趴在浴池的石阶旁,额角被热腾腾的雾蒸出薄汗,由着萧靖初擦拭着脖子。
萧靖初舀了一勺热水,顺着他的肩膀洒下:“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献王走了没有?”
他们俩腻歪了好长时间,早就把李桓均抛诸脑后。
“……”谢询半阖着眼,“应该没有,他要走了会有人通知的。”
萧靖初:“还有,你那晚告诉他我们俩的事了?”
谢询:“甚至添油加醋了一番,措辞极为不雅。”
萧靖初:“我听到了,大意是说我是个畜生,玩得还很花很过分,你身上的伤全是我的手笔。”听他的语气,他似乎一点不生气,还接受得很彻底。
谢询“嗯哼”了一声:“就把这个说法传达给陛下。相信我,以后会有用处的。”
“我相信你。只不过我府里也有陛下的眼线,做戏就要做全一些,不然容易惹他怀疑。”萧靖初擦了一下他鬓角的汗珠,“这些年朝廷明里暗里在我身边安插了多少眼线,我打发了一批又一批,也没打发干净。后来我想想,陛下虽然有意监视我,但没干扰我做决定,况且要是真把眼线摘干净了,他猜忌得更厉害,干脆随便他……
“不过,当时我们跑了一趟渤海国,身边带的都是我的亲信,那几日发生的事情,上面不知道。”
谢询拦住他的手:“你就没想过塞北战事了后,自己的退路?”
“以前?”萧靖初笑道,“还真没有,我还盼着哪一天死在战场上,一了百了呢。”
谢询气结,舀起水泼他脸上:“你就一点不惜命么?”
萧靖初认真地摇摇头。
他向来不惜命、不惧死,不掺和那些诡谲阴谋的手段,他就算懂,也不屑用,所以才被人骂猖狂,但他一向觉得,要是最后全身而退,固然很好,但要真狡兔死、走狗烹,他就成全了忠义做个岳飞。他这话绝对是真心的。
“你觉得随便那是你的事,但我不想死。”谢询道,“我努力了很久,筹备了很多年,就等着将来有一天,我可以隐居乡野。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活着?”
萧靖初眼底亮光一起,不觉笑道:“好啊。”
他抱住谢询,下巴搁在他肩上:“我以前随便,是觉得活着也没什么指望,唯一的指望就是杀突厥,我家的仇报不了,也不能报。但如果有你在身边,我改变注意了。等塞北的事一结束,我会想办法让我俩脱身,谢询,我们一起走吧。你要是不喜欢塞北,我们偷偷跑去南方也行。”
谢询:“我听听看,你有什么法子?”
萧靖初拨弄着他湿漉漉的头发:“我就‘金屋藏娇’,想办法让你诈死,找个地方把你藏一藏。等我打完仗,辞官也好、再诈死一次也好,总有办法脱了一身担子去寻你……”
谢询:“你走了,定安军六部,或者你的亲信,遭到清算,又该怎么办?”
萧靖初:“放心,我能安顿好。起码确保在我离开之后,朝廷仍然需要定安军……在秋季之前,我会再去会一会突厥三四部,等战局稳定,我找个机会抽身,上面会派来心腹统领定安军,清理突厥余孽。这样既不会影响大局,也算卖个人情给朝廷,上头收了军心和民心、重新揽了军权,又没有我这个心腹大患在身旁,没必要多此一举去清算老定安军,毕竟剿杀功臣,是要遭天下人和史书口诛笔伐的。”
“算盘打得不错。”谢询笑道,“有长进。”
“是吧?”萧靖初低头吻他,“你是老狐狸,你教得好。”
谢询:“可惜来不及。”
萧靖初侧头想了一下:“嗯?”
谢询悠悠地说:“长安有人给我传消息,陛下已经下诏召我回京,送旨过来也就一两月。要是我刚来塞北就诈死,尚有机会,现在拖了一年之久,恰好‘死’在返京之际,你觉得朝廷不会起疑心吗?”
萧靖初蹙眉:“你说陛下要召你回京?难怪,他的口谕是‘谢卿’,他早就在暗示我。”
谢询侧过脸在他掌心上微微一蹭:“在这个关口上,你瞒天过海帮我金蝉脱壳,是和李家撕破脸。定安军不能在这个时候和朝廷离心。”
萧靖初蹙眉道:“你好不容易从虎口里爬出来,非要再跑回去?”
谢询叹气道:“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和李家对着干。若你信我,这些事就交给我来处理,你专心对付突厥就好。我教李桓均向陛下传达我们的关系,就是第一步。我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计策。”
萧靖初沉默着盯了他许久,最后从浴池里起身,拿起旁边架子上的帕巾擦了擦头,眼里满是无奈和妥协:“就算我不同意,也拦不住你,想做什么就做吧,真要有什么后果,我和你一起担着。”
*
几日后,献王满怀热情地告辞了,看起来心情颇好。随后春去又夏来,塞北也变得有些燥热,苍穹万丈,碧蓝如洗
北边的战事消停了两月有余,这两个月内,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传入塞北。
李桓均先给谢询寄了几封书函,大致是他已按谢询的方法暂且控制住了孙钊有,自己的心腹晋升兵部侍郎,这一切都没被皇兄察觉。
献王还提到,皇帝听完谢询的处境,表情很是微妙,暂且无法揣测其是何种心态。
紧接着,温棠宁那边也来信了。她成功策反了几个突厥三四部落的高层,并遣给了萧靖初,定安军将整装待发,向北重捣突厥余孽。
再接着是一件大事,崔戚风擅离职守,偷掉一万私兵赶赴塞北之事败露,朝廷命押解回京,择日审讯。
几乎同时,长安来了一份圣旨:召谢询回京,任职大理寺少卿。
“陛下要你现在回京?”
萧靖初进来院子的时候,谢询正在梨花树下纳凉,蒲扇盖在脸上,在认真地盘算着。
萧靖初走过去,俯首拨了一下他鬓间的花瓣,问:“他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关系,我刚要出征,他就想把你召回京去,这是把你当人质呢?”
谢询拿开蒲扇,正色道:“不仅如此,崔戚风的事他早就听到了风声,一直不提,现在却突然提审。好巧不巧,我任职大理寺卿,你说是什么意思?”
“陛下要让你来审他。”萧靖初道,“这案子要是不经你手,崔戚风没法从轻发落。他未必真的想处分崔戚风,只是知道你们私交很好,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用这方法逼你回京罢了。”
谢询叹道:“所以我说,陛下要是铁了心把我弄回长安,方法有的是。崔戚风的事横在眼前,你现在就算想让我‘假死’也没用,我不可能不管崔戚风。”
萧靖初把信扔在桌上,深深吐了一口气。他俯下身子,掰着谢询的脸,垂眸看他,见树影和细碎阳光在他脸上斑驳交错,他盯得出神,几乎连呼吸都忘了。
谢询眼睫一颤,蒲扇在他肩上轻轻一敲,笑问道:“干什么?”
“第一次是四年,上次是三个月。”萧靖初轻声问,“这次分开,又要多久见到你?我虽然尊重你的选择,但这一次真的不想你回长安。”
“不要那么肉麻,我必须管崔戚风,他是帮了我们才惹了一身祸。”谢询笑着推了他一下,“我说没事就是没事,我哪次骗过你?”
萧靖初俯身搂住他,谢询一惊,蒲扇掉在地上,片刻,他听到他呢喃道:“你最好平安无事,你要有什么事,我大概会疯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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