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nmlgb！”顾子沨握着网球拍的手一紧，忽然停步转身，对着落后他半步的猫就是一拍子。猫是真的胖，顾子沨用力之下网球拍甚至崩了两根线。
“我去年买了个包超耐磨！！”猫嚎叫着飞了出去，方向正是后面紧追不舍的女鬼。
女鬼速度太快躲闪不及，和飞出去的猫撞在了一起。一撞之下，鬼影竟虚幻了许多。
顾子沨愣了，这猫能碰到鬼？甚至能驱鬼？
女鬼忌惮地看着猫，向后退了几步。
顾子沨趁机跑上前一把抓起猫的后颈肉，对着女鬼的方向举起来。
“等等等等等等！！”猫扯着它那破锣嗓子叫唤道：“你个杀千刀的，对你尊贵的罗爷做了什么？！”
“你再嚷嚷我就拿你当甩棍。”顾子沨威胁道，那模样就像个村中恶霸。
猫不吱声了，耷拉着四条腿蔫蔫地在顾子沨手里晃荡。
女鬼也不敢妄动，站在离顾子沨五步远的地方瞪着一人一猫。
顾子沨看着眼前青面乱发还吐着舌头的女鬼，很难和下午新闻里那张照片上的女大学生联系在一起。他见过的鬼不算多却也不少，但大抵还都算正常，这种的还是头一次见。
“鬼不是都这样吧？”顾子沨晃了晃手里的猫。
“当然啊，厉鬼才这样。”猫费力地抬起后腿挠了挠脖子，被顾子沨捏着的地方酸麻酸麻的，难受得要命。
“什么是厉鬼？”
“就是怨气大的鬼咯。”猫说的含糊不清，胖胖的身子在顾子沨手里扭来扭去，扭得对面的女鬼又退了两步。“你把我放下来，我解决了这个女鬼去你家和你细说。”
“你还想去我家？”顾子沨不由得提高了声音，这猫真是少见的不要脸。
“去你家怎么了？你是黄花大闺女吗？还怕别人去你家？”
“那你他妈是人吗？”
猫沉默了，似乎这句话戳中了它的心，整只猫的气场都有些微妙的不对劲。
对面的女鬼正在等这一刻，突然加速对着顾子沨冲过来，血红的长指甲马上就要挖进顾子沨的眼睛，却在触到眼皮的前一秒停了下来。
女鬼的身影从中间裂开，一分为二。
猫被拎在顾子沨手里，悠哉地舔着爪子，仿佛刚刚一爪子把女鬼撕开的不是它一样。舔完了爪子，猫就着被拎的姿势把女鬼吸进了嘴里，末了还砸吧砸吧嘴，打了个饱嗝。
顾子沨触电一般把猫甩了出去，握着网球拍的手更用力了。
“别慌嘛，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这种说起来像调戏小姑娘的话配上一只肥猫的破锣嗓子，实在是有够让人反胃。
顾子沨眼皮抽搐了一下，头也不回地往家走。
“哎哎哎，等等我呀。”猫死皮赖脸地又跟了上来，和顾子沨保持着三步远的距离。顾子沨加快步伐，甚至飞奔起来，但直到店门口，猫都跟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
“阴魂不散啊你？”顾子沨冲猫扬了扬手里的网球拍，之前拍断的线不知什么时候掉下去了，留下一排长方形的眼。
猫往前凑了凑，黑黄的脸上扯出一个算得上讨好的笑，诡异极了，“请我进去坐坐？”
“猫与畜生禁止入内。”
“唉。”猫缩着脑袋，爪子在肚子附近抠了抠，拉出一条系着猫眼石的项链，它鼓捣了半晌，竟然像人一样将项链套在了脖子上。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原本黑黄相间的猫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穿着黄色竖纹黑衬衫的长发男人。
男人看着四十岁上下，脸上冒着一层胡茬，让原本称得上英俊的脸显得有些邋遢。
顾子沨的脑子对眼前离谱的一幕根本转不过弯来，如果不是男人脖子上的项链和猫刚刚套在脖子上的那条一模一样，他甚至要怀疑这是一只猫在他面前表演了个大变活人，不过眼下这种情况和猫表演大变活人也没有区别了。
“现在好了！”男人丝毫不见外地推开顾子沨家的门，仿佛他才是屋主一样大步走了进去，甚至还不忘回身招呼顾子沨，“愣着干嘛？进来坐啊！”
这他妈是在做梦，一定是的。对，从猫蹲在窗台上对他说话开始就是在做梦。如果不是梦，怎么他娘的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这比见鬼还他爹的离谱！！
顾子沨僵硬地关上门，放下网球拍，走到卧室倒头就睡。
睡一觉醒了就好了，一切都会消失。
“别睡啊小年轻。”男人跨进卧室把顾子沨从床上揪起来，一米九的个子甚至比顾子沨还要高出小半个头。“我还没给你讲厉鬼的故事呢。”
我现在不想听了行不行。顾子沨无语泪千行。
正当两个人撕扯的时候，顾子沨手机响了，是丁川的信息。
【子沨哥，刚接到报案，一个男生从燕都大学教学楼四楼跳下来了。】
“啧，一个都没逃掉。”男人瞥见顾子沨的屏幕，略带惋惜地摇摇头。他扔下顾子沨走到客厅的沙发边坐下，换了几个姿势都觉得不舒服，于是又变成猫瘫在沙发的靠垫上。
身材匀称修长甚至隐约能看见腹肌的男人突然变成了一只像一坨摊开的肉似的肥猫，顾子沨忍不住闭了眼。
猫看着顾子沨走到它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视线却一直没离开它的肚子，它用爪子推了推肚子上堆出褶的肉，“你懂什么？这是智慧的化身。”
“之前说的厉鬼是怎么回事？”顾子沨没接他那些屁话的茬。
“人生时有魂，死后化鬼。人有老死、病死、横死，这鬼嘛，自然也就有很多种。而一些横死的人，因为心有不甘怨气极大，死后会化为厉鬼。俗话说杀人偿命，这女大学生当年被勒死，而凶手现在仍活的好好的，这鬼呀，心里有怨有恨，于是就化身厉鬼，专门索命。”
“什么人都杀？”
“嗐，厉鬼嘛，哪儿还有什么理智，满脑子都是仇恨怨怼的。”
“你刚刚吃了那女鬼。”
“啊。”猫闻言舔了舔嘴，仿佛在回味刚刚那个女鬼的味道，“厉鬼一旦杀了人，就不能投胎转世了。那女鬼手上至少三条人命，勒死自己的男学生，跳楼的女学生，还有刚刚那个，所以这女鬼被我吃了也是应该。”
顾子沨沉默了，他是打心底替这个女大学生觉得憋屈。生前被渣男男友害死，死后也不过是想复仇，却又落得个如此下场。
“唉，这女大学生也是倒霉，其实刚化厉鬼的时候她还是有理智的，也知道该去报复的仇人是谁。但那监狱是什么地方？血煞气和阳刚气那么重，哪里是她一个孤魂野鬼能接近的？报仇不得，滞留阳间，不断被邪念污秽所侵蚀，慢慢地也就没了理智。”猫挠了挠肚皮，抬眼瞥见顾子沨情绪不太对劲，又悠悠道：“本来吧，人死后我们第一时间就该派鬼差过来，将这些鬼魂带回地府去审判投胎，这样它们也就不会滞留阳间变成毫无理智的厉鬼冤魂。但奈何五十年前地府出了点小意外，导致一些不安分的鬼魂逃到了阳间，地府的鬼差都上来抓这些逃跑的鬼魂了，所以吧现在人手有点紧，拘魂这事有时候吧，你懂哈，就赶不及。”
“五十年了还没抓完？”顾子沨挑了挑眉，“废物。”
“诶诶诶，你怎么说话呢？”猫闻言不乐意了，从沙发上爬起来跳到茶几上，“这每天因为各种原因死的人那么多，当年逃出地府的鬼魂也那么多，我们哪儿忙得过来？”
“所以你又是什么身份？”
顾子沨明显是问到了点子上，猫的情绪突然高亢起来，它坐直了肥胖的身体，尾巴摇晃的弧度都变大了，“我乃阴曹地府五方鬼帝的顶头上司——北阴酆都大帝！！…………的肱股之臣，罗丰是也！！你叫我罗爷就行哈。”
顾子沨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三更半夜陪一只莫名其妙的猫在这发疯简直就是脑子有病，他起身准备回卧室睡觉，“今天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你以后也离我远一点，好走不送，江湖不见。”
“诶诶诶诶诶诶小年轻！”罗丰从茶几上跳下来，肥胖的身体格外灵活，它挡在顾子沨脚前，澄黄的眼睛里透着一丝严肃，“你真觉得你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就可以置身事外吗？你不知道吧，你那双眼睛，可是每个孤魂野鬼都想要的东西。天生的阴阳眼，注定当鬼差的命。哪个厉鬼得了你的眼睛，就算是杀过了人，也能凭借着它逃过被拘魂鬼差打到魂飞魄散的命运。”
“我以前也过得好好的。”顾子沨被说得来了脾气，他觉得这猫是在威胁他。
“以前是因为你还没有完全的开眼！之前你见鬼的能力时有时无吧？但你没觉得奇怪吗，你这两天可是一直看得见我。”
是了，这猫说它是酆都大帝的肱股之臣，想来也不是什么阳间东西。
顾子沨冷静下来，重回到沙发上坐下，“你想怎样？”
“嘿嘿嘿。”罗丰贱兮兮地笑了两声，“你居然都不怀疑我说的话。”
“你在我面前表演了手撕厉鬼，生吞鬼魂，大变活人，还用一只猫的样子和我聊了一晚上的天，我还怀疑什么？怀疑我自己是不是脑子有病吗？”
“讨厌啦，本大爷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你他妈的……”
眼看着顾子沨要去够网球拍，罗丰立马低头认错：“息怒息怒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安抚好顾子沨的罗丰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部手机，毛乎乎的爪子在上面按了一会，将一个注册页面推到顾子沨面前。
“这是鬼差的注册系统，你按个手印就算正式成为鬼差了。”罗丰挺了挺那黑黄相间的猫胸膛，“你给我打工以后我罩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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