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幽幽松了口气,像是把一个世纪大难题给解决掉了。
她摘下痛苦面具,向小龙虾先生说了声“谢谢”,浅浅的笑容给那张脸锦上添花,站在她对面的小龙虾先生看得心又酥又麻。
这位先生依旧在靠窗的那个位置坐下来,它凝视着玻璃窗外的珊瑚还有五彩斑斓的贝壳,说:“以后这里就是我的专属座位了,我不允许别人坐。”
“以后这里就是我的专属座位了,我不允许别人坐。
它怎么有一种偶像剧里霸道总裁的即视感。
她觉得小龙虾先生很另类,自此,每次小龙虾先生离开后,她都会习惯性的在桌子上放一块“留座”的座位牌。
“看吧,”她把菜单递给它明快地说:“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
小龙虾先生受宠若惊,“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哈!”
“客气是你的事。”
小龙虾并没有狠狠地敲诈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点了一杯柠檬茶,还有一块巧克力蛋糕。
她用鼻子发出冷气,“你在替我省钱是吧?”
等它的甜品全部上齐后,她在它的对面坐了下来。
“今天多亏了你,其实我的脾气挺火爆的,我差点就把菜单甩它脸上了,辛亏你及时赶到。”她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
“怎么了吗?”
她把今天那位带鱼先生在大厅里抽烟、把双脚搁在桌子上、耍赖皮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了小龙虾先生听。
“以后如果还遇到这种难对付的人就直接扣电话给我,我对付这种人还是有一套自己的方法的,以后由我罩着你!”
说完它就拿了纸和笔,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给她。
她的心里好像泡在温泉里似的,她接过那张纸条,好像接过了小龙虾先生保护自己的契约。
她和它尖锐的钳子拉钩,“那说定了啊,以后你得罩着我!”
*
余幽幽在海底世界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她既是甜品屋的创始人,也是春望村的村长。
这天巷子里头有两户人家发生了纠纷,她闻讯而来,了解了大致情况后哭笑不得。
得知村长赶来了,住在前面那条巷子的电鳗大妈有理有据,“村长你来评评理,你说它是不是不该把垃圾桶放在窗户底下!”
余幽幽听得云里雾里。
被举报的那只海蛇小姐咄咄逼人,见村长来了不但没有喊一声村长,还把双肘环在胸前,板着张脸,好像村长欠它一百万似的。
“全村的垃圾桶都是统一放在窗户底下的,这也是上一任村长规定的,一直都这么例行,就你搞特殊是吧?”
“主要是我的床是靠窗的,你也得看看你的垃圾臭到什么程度啊!”
它们两个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村长了解了大致情况,她走过去,落在垃圾上面啃食的苍蝇就受到了惊动,作鸟兽散。
一股酸臭味涌了上来,各种干湿垃圾混在一起,很冲。
电鳗大妈希望村长能够主持正义,“村长你知道有多臭吗?我每天早上都是被臭味熏醒的!但凡它倒垃圾能倒的勤快些,我都不会说什么的。”
海蛇小姐搂住了村长的手臂,“我带你去看看,村里的垃圾桶都是这么放的!”
海蛇小姐在偷换概念,其实这两件事根本就不是一个性质的。
村长对穿着睡衣,趿着拖鞋的海蛇小姐说:“我对事不对人哈!这确定是你的不对,将心比心,倘若别人在你的窗前放一桶腐烂发臭的垃圾,你会怎么想呢?这也会滋生蚊虫啊,影响我们春望村的环境啊!”
海底生物没有垃圾分类的意识,各种干湿垃圾混在一起,也让收垃圾的大叔叫苦不迭。
海蛇小姐理亏。
“这样吧,以后你把干湿垃圾分一分可以吗?垃圾桶还可以放在原来的位置。”村长提议。
“不行,谁垃圾倒的怎么勤。”海蛇小姐目不斜视。
村长无言。
晚上村长就组织村民,紧急开了个会。
会议的主题就是“垃圾分一份,春望美十分”。
看所有生物都到齐,庄重的坐在座位上后,村长就翻开文件夹,她看了眼自己列出来的提纲,说:“我们开一个简短的会议吧!我发现我们村的环境卫生还是存在着很大的问题的,大家也没有垃圾分类的意识,干湿垃圾扔在一块,不仅会给环境造成很大的影响,还会给处理垃圾的大叔增加很多额外的负担。所以我想选出一位男生作为我们村的临时卫生监督员,有自告奋勇的吗?”
座位上坐着的村干部低声讨论着这个问题。
村长居高临下,用拳头撑着脸,凝视着座位上的村干部,像一台扫描仪似的依次扫过它们的面孔。
这时有一只手举起来,悬在半空,“我!”
那只毛遂自荐的皮皮虾从座位上站起来,白色衬衫勾勒出它好看的肌肉线条,最后一粒扣子没有扣,像是一种无声的“邀请”。
它叫润康,今年刚在XX大学毕业,方方面面都很优秀,明明有机会在B国扎根,却在复试中被一个不如自己的纨绔子弟顶替。
它对这种裙带关系深恶痛疾,于是毅然决然地回到了家乡,想为家乡的建设添砖加瓦。
“可是我们要怎么落实呢?”它问。
“我去买了几个带车轱辘的垃圾桶,我们可以先从垃圾分类做起,村民不是每天都会丢垃圾吗?我准备在村委会的附近设立一个定点垃圾分类点,你的职责就是协助村民,把它们制造的垃圾进行分类。”
说完她就跟各位干部普及了什么是可回收垃圾、什么是不可回收垃圾、什么是厨余垃圾、什么是有害垃圾。
*
嘉纶抛头露面,在小范围内有一定知名度,虽然还不是歌星,但网红还是说得过去的。
很多B国的人都慕名而来,甜品屋被它带火了,跟着它的歌声飘得愈来愈远。
打烊的时候嘉纶拿了一摞钱塞给余幽幽。
“幽幽姐,这一千块钱你收着,就当是这段时间我在这里的伙食费和住宿费。”
她用百洁布洗着杯子说:“不行的,你一直在我店里帮忙,给我减少了很多麻烦,我没给你发薪水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幽幽姐,你这是不是要赶我走的意思?是谁在我露宿街头的时候收留了我,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
它急得跳脚,“你就收下吧,我唱唱歌就可以赚钱,你要卖多少面包,流多少汗水才可以赚来这些钱啊!”
她拔掉水槽里的那个下水塞,关掉了水龙头的闸门,把自己湿漉漉的手在胸前的围裙擦了擦,接过了嘉纶递过来的那一摞钱。
嘉纶和颜悦色,眼睛笑成一弯月牙儿,“这就对了嘛!钱你留着它,它又不会伸手向你讨饭吃。”
下班后,她拿着螃蟹嘉纶给的一千块汇进了银行。
昨天来闹事的那位带鱼先生今天又来店里吃甜品了。
余幽幽静观其变,想着它假若一掏烟盒那么就立刻扣电话给小龙虾先生,请求支援。
可离奇的是,那位手臂上纹着猛兽的先生今天不但没有把自己的脚架在桌子上,还没有抽烟,安静的反常,像是灰暗的天在酝酿着一场瓢盆大雨。
气氛阴森可怖。
那位不露声色,外冷内热的水母小姐也来店里吃甜品了,余幽幽迎上去,笑盈盈地说:“小姐,你好些日子没来了呢!”
她觉得自己很谄媚,青楼的妈妈一样。
水母小姐被伺候的很开心,它的肤色晒黑了好几个度,“我前段时间和我对象旅游去了!”
说完后,它就在那位带鱼先生旁边的座位坐了下来。
甜品屋弥漫着嘉纶的歌声。
“服务员,服务员!”
那位带鱼先生用勺子舀了舀碗里盛着的杨枝甘露,发出了凄厉的叫声。
余幽幽放下手头的工作,慌慌张张地赶过来,紧张的满头大汗。
“你们的甜品里面有异物!”
它特意加重了“有异物”那三个字的读音,生怕店里的食客不知道。
那位先生指着杨枝甘露里蠕动的虫子,“你们的食品卫生堪忧啊,这回是虫子,下回会是什么呢?”
“不可能啊,这份杨枝甘露是我亲手做的,不可能会有虫子掉进去的。”
“你还狡辩是吧?明明是你们的问题,你还不愿承认是吧!难不成是我自己放进去的?我吃饱了撑的!”
它啐了口山药粘液般黏稠的唾沫在她的脸上,“你就说要怎么处理吧!”
店里的食客议论纷纷,看来它这回是下定决心要把自己的招牌给砸掉啊!
她的脸色煞白,心像是被一支软性铅笔涂上了厚厚的一层,灰灰的。
在一旁舀着年糕汤的水母小姐看不下去了,它不想袖手旁观。
它的眼神带着挑衅的意味,筷子在年糕汤里来回拨动,“还真是你自己放进去的,你还真是吃饱了撑的!”
余幽幽的手抓着一条坚韧的藤条,有几颗沙石滚落下来,险些进入她的眼睛。
她的手指捏得泛白,在命悬一线之际是水母小姐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手,把吊在悬崖峭壁的她拉了上来。
那位先生把水母小姐的桌子掀翻,盛着年糕汤的碗“砰”地一声打碎在地上,洒在地上的年糕汤氤氲着白气。
“你从哪冒出来的啊?”它恶狠狠地说:“可别血口喷人!”
它正准备一脚踹在水母小姐的腹部上,就被旁边身强力壮的大汉给拦住了。
水母小姐亮出了证据,是一个长达一分钟的视频,那位带鱼先生坐在椅子上鬼鬼祟祟的。
刚才它就觉得带鱼先生的举手投足颇诡谲,就按下了红色的录制按钮,用镜头把这一切记录了下来。
为了避嫌,它还佯装自拍。
以下是视频内容:
那位先生张望了一下四周,见店员忙得像个陀螺似的团团转,便徒手从烟盒里抓出了一条肥硕的虫子,扔在了那碗杨枝甘露里,并用一块切的四四方方的芒果粒遮挡住。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吗?”放完视频后,水母小姐吼道。
小海龟在前台用座机拨了110,说春望村的甜品屋有人滋事,警方很快就介入了,控制住了那只张牙舞爪的带鱼。
“谢谢你刚才大发慈悲站了出来,救了我的甜品屋!”余幽幽说。
水母小姐不以为然,“你谢我干嘛?我之所以帮你,只是担心以后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甜品罢了,我是因为私心才帮你的!”
说完它咧嘴一笑,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你难道不怕吗?”
水母小姐回眸,“怕什么?”
“怕刚才那个人找你麻烦啊!”
只见它扑哧一笑,“先管好你自己吧,明天见!”
余幽幽撼动。
她去调查了一下这两天来店里惹是生非的那位带鱼先生。
那只令人深恶痛疾的带鱼先生是A国人,人尽皆知的小混混,它来自于单亲家庭,初中就肄业了。
它结交了社会上的不良少年,染上了烟酒,自此整日游手好闲,靠坑蒙拐骗来维持生计。
时间过得很快,在不知不觉中余幽幽已经来海底世界整一个月了。
她担忧的问题如期而至,一大早金鱼萌萌就从卧室里走出来,问我是谁,我在哪儿这个问题。
像那种玛丽苏情节的电视剧,女主出车祸后,一觉醒来后记忆全无。
她瞥了眼日历,已经是一号了,萌萌的记忆在一夜之间被悉数清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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