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朗次日照常去上课,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甚至因为昨天众志成城的事氛围更好了些,楚越配着长剑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每个人的动作,生怕他们藏着什么心思。快到中午的时候下了课,祝朗心情不错地跟楚越提议去饭馆搓上一顿,两人正在考虑去哪家的时候,曲庸似乎在外面等了很久,面色焦急地朝他们走来,道:“大人,关大人请您有时间去一趟他那儿。”
楚越和祝朗同时想到了昨日提到的程工之事,不过他们有些诧异,江桓竟然这么快就做好了,按理来讲他不是还没醒吗。
祝朗笑了笑,道:“那就劳烦曲大人带路了。”
“对了,江大人加我给您封信,叫您路上务必要看。”
祝朗挑眉,接过来,冲着曲庸礼貌颔首,收起信件并没有立刻看。
曲庸看在眼里,将他们引到门口马车,自己却骑马而去,说是着急。
祝朗顺了他的好意,在车里打开了信封,他缓缓皱起眉头,叹了句:“竟然这么快。”
楚越抬眸,惊道:“他已经开始了?”
祝朗摇摇头,道:“不止这些,他一面叫关大人看了,但因为关大人毕竟思想固守,恐怕还不会不顾民意和传统,所以一面还说服了梁东的人,拿下了这帮人,豪强谎报私吞涨价存粮的事儿不出两日就会满城风雨。关政必会去找他们商讨,如今没人知道关政背后有朝廷撑腰,那群豪强都仗着粮食似是‘自立为王’一般,何况那群人常年受官压着,尤其看不惯关政这种死脑筋的,其人又不擅伪装,言辞犀利,恐怕关政不但讨不到好,反而会激怒他们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到时候我们带着人出场便顺理成章。”
楚越皱着眉,道:“关大人虽然看不惯他们,但是我们贸然出现,恐怕也能看出来我们背后的刻意,这些日子的相处我再知道不过,关大人虽然声望极高,但是实在过于古板,恐怕无论如何都是个排外的。”
祝朗抬眸,眼里有些古怪,道:“江桓举荐了曲庸。”
“他不要关政这张牌了?”
祝朗摇摇头,他道:“他只叫我们后日午时准时到三中堂,并对关大人今日的试探不必伪装态度,只要别透露出缘由与我们有关,照常竭力劝他便是。”
楚越犹疑道:“他不会要对关政动手吧。”
“......不至于吧,他如今到底还在洛季的手底下,关政是洛季派下来的,他总不能光明正大地杀他,何况关大人声望这么高,若是他因着我们出了事儿,我们这一切都白搭。”
祝朗说着说着忽然想到什么,道:“可是,若是关政因为旁人出了事儿,以曲庸和关大人最近的熟稔,自然众望所归。”
“......”
马车突然停下,楚越缓过神,掀开帘子正要开口问,便见车夫向他们洒了一包什么,再就再没了意识。
而远处的曲庸正在与一伙人奋力厮杀,直到他被挑到马下,那伙人散了,他还是气喘吁吁带着重伤向他们挪了过来,吃力地骑上马车前的马,一边四处警惕地看,一边迅速驾马携车离去。
他走后没多久,那位马夫缓缓从一旁的树后走出来,摆摆手,刚刚那伙人便从身边的林子里散去,而他摘下帽子扇了扇风,露出的赫然是崔杳虽然平凡但是硬朗的面容,他看着马车的背影笑了一声,从腰间摘下一个木牌,一剑劈开后留在打斗之地,感慨道:“这曲大人真是愚蠢,若是真要杀他们,恐怕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崔杳晃了晃脖子,乐得自在地离开。
他走没多久,树荫中飘然下来一个青衣男子,江桓翻了个白眼,看着虽然被砍断但是干净的牌子啧了一声,道:“也好意思说别人愚蠢。”然后一脚踩上去碾了好几下,踢到一旁沾了血迹的地方。
“多了个人都感觉不到,就这还三当家,暗阁之道危矣。”
江桓大摇大摆向家走去,看上去丝毫没有参与的意愿似的。
“大人!”
关政看到满身血污的曲庸满脸震惊,怒道:“这是怎么回事,什么人敢猖獗至此!两位大人呢?”
曲庸喘息着,惨白着脸,道:“我叫人安置到厢房去了,两位大人被迷晕,那车夫不知道是谁的人,曲某无能,实在武功不济,生怕多停留片刻便一死三命,望大人原谅无能之过!”
关政赶紧扶他,道:“快来个人搀着曲大人,曲兄,今日之事与你无关,这事本官势必要查个明白,我倒要看看这齐鲁,到底是什么人在趁着国难如此横行!这事你不用管了,你便是他们给我的威慑,来人,给我查!”
曲庸连忙道:“大人,莫要与他们撕破脸皮,如今这几家的势力早已不是当初那般简单。”
关政摆摆手,道:“送曲大人走,区区几个田地头子,竟然敢如此为非作歹,简直不可理喻。”
曲庸还要说什么,但是被架走,无奈说不出什么。
幕僚受到召唤很快便来了,大门一关,关政坐在主座上揉着眉头,道:“有什么线索?”
“祝大人和楚大人就去上了课,回来便这样了,与刘家没什么接触。”
关政摇摇头,道:“不是他们,是江桓,他在哪?做了什么?”
“大人,他去买酒了,都没出过那片集。”
关政皱着眉头,喃喃道:“莫不是,我想多了......”他指着几个人,道:“你去继续看着他,别漏了什么,你去看看那马车和打斗的地方有什么线索。记住,务必封锁消息,就算是刘家干的,也不能叫人知道。”
“是。”
几人走后,一黄衣女子款款从后面走来,神色明艳端庄,落落大方,她轻轻按着关政的眉头,温声细语道:“大人操劳,只是何必替那恶人遮掩,他们这般叫板,莲儿都替您叫屈。”
关政叹了口气,握着女子的手深深吸了口气,道:“无论如何,这事也不能闹大,不然得利的是朝廷,我东齐就彻底没了,该如何对得起丞相大人。”
莲儿温柔一笑,道:“大人忠义,莲儿敬服,只恐胳膊拧不过大腿,这大蜀朝廷若是真有举兵的一天......”
关政眼神冷了些,道:“东齐儿女,死不降敌,丞相大人自刎的那日我便发誓,有我关政一日,就断不会叫姓洛的好过。可惜我无能,没法手刃了他,也没法收复失地,只能做个无名无实的傀儡,实乃愧对丞相大恩。但即便如此,我也绝对不让他好过。”
莲儿手上的动作仍旧轻柔,她从后环绕着关政,温香软玉,道:“大人对丞相大人真是忠心耿耿,丞相大人绝世风采,莫非也曾进了大人的心里吗?”
关政神色冷着,却笑道:“吃醋了?”
女子看在眼里,笑意款款地蹲在他身前,看不出半分破绽,道:“莲儿不醋,丞相大人的风采谁人不仰慕,少时遥遥一见,便知非我所及。莲儿深爱大人,如今在大人身边心满意足。”
关政笑意加深了些,摸了摸她的脸,笑道:“还是你懂事,等把这些人打发走,我便扶正你,不叫你没名没分的跟着我。”
莲儿握着他的手,亲了一口,媚眼如丝道:“莲儿甘愿。”
江桓的确去买酒了,他还大摇大摆地就坐在酒馆外面的桌子边,喝了好些罐,梁东坐下的时候话还没说,江桓就将三杯酒推到他面前,示意喝完再说,梁东喝了三杯之后正要说,江桓又到了三杯,好在梁东是个能忍的,他微笑着喝完了之后抿了抿嘴,看着江桓终于停下灌酒的手,道:“江大人海量。”
“那是自然,我从小就喝。”江桓喝了一杯,道:“你手下那个姓崔的,啧,够蠢的,你怎么用他。”
梁东笑道:“他的脸。”
江桓立刻明白,笑道:“真是物尽其用,你还挺有脑子。”
梁东哈哈大笑:“被您这位神机妙算的大人物夸赞,我可真是荣幸。”他笑着凑近,小声道:“你知道有人跟着我们吧?就坐在这?”
江桓吃了口肘子,道:“坐哪他们都跟,这儿吵着呢,听到啥算我输。哦,除非你自己大声喊你是谁。”
梁东忍俊不禁,道:“江大人这般天纵英才,倒是让我愈发好奇起了唐将军是个怎样的人。”
“是个傻子。”江桓毫不犹豫。
梁东眼神深了深,道:“江大人真就这般死心塌地的要去镐京寻他?何不自保,以您与陛下的交情和您自己这神机妙算的本事,岂非一人之下。”
江桓嫌弃不解腻,直接打开坛子灌酒,被灌的猛哈了一声,道:“少管我。”
“......”梁东笑道:“江大人还真是......”
江桓摆摆手,道:“跟祝朗学的,他这人看着老实,最会怼人。”
“两位关系真是好,您二位的立场,这实属难得。”
江桓笑道:“我什么立场,少揣测旁人。”
梁东不恼,反倒笑得温和,道:“江大人猜猜大约多久找上门?”
“今天晚上。”
“哦?为何不是立刻?以关大人的脾气,能忍过两个时辰吗?”梁东笑道。
江桓皮笑肉不笑道:“因为他还得白日宣淫一会儿呢,少管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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