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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次日,日上三竿。

陈羡鱼从昏睡中醒了过来,要不是饥肠辘辘饿的不行,定要继续睡它个昏天暗地,新婚夜熬等了个通宵,又轮番应付反派和男主,整个人都差点熬没了。

春华心情忐忑地撩开床帐勾在两端,对上陈羡鱼幽幽的目光,脸色当即一白,垂首跪在地上:“娘子,奴婢万不该被猪油蒙了心欺瞒与你,奴婢也不愿意。可是,奴婢实在没有办法……”

亲信丫鬟的背刺,才让原主至死都没发现自己被人算计了。

“打住!”陈羡鱼饿的眼冒金星,没心思听她辩解,“甭管你有何苦衷,我饿了,传膳吧。”

春华一愣:“是,二娘子。”

在她看来,主子愿意吩咐她做事,定是愿意给她改过自新的机会。

毕竟,陈二娘子向来善良心软。

春华出去准备膳食,另有丫鬟服侍陈羡鱼起床洗漱。待膳食摆上桌,她这边也刚好拾掇完毕。

陈羡鱼眯眼打量着铜镜中的自己,抬手扶了扶发髻上的鎏金玉簪,这抹金色应该是周身最亮眼的颜色了。

镜中的女娘病容消损,裙裳素雅,玉带丝绦衬得腰身纤细婀娜,简直细的过分。以前总抱怨自己腰粗,想要减肥,真有了细腰,又无比怀念腰腹上的肉肉。

健康,有安全感。

肚子里不雅地响起一阵咕噜声,陈羡鱼也不觉得尴尬,淡定地坐下,开始用膳。

因为时不时咳嗽,吃不了油腻荤腥之物,摆上桌的都是清淡少盐的菜食,吃在嘴巴里寡淡无味。但她确实饿狠了,再者这破身体也不允许她挑嘴。

“二娘子,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鱼丸。”

春华站在一旁,颇为殷勤地布菜。

陈羡鱼看了一眼刻意讨好的春华,什么都没说,专注干饭。事有轻重缓急,目前填饱肚子最大。

哪知道偏有人不让她好生吃饭,吃了没两口,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是贺兰氏身边的林嬷嬷。

有人开始找存在感了。

当家主母身边的老妈子确实比较得脸,那气焰嚣张的很,林嬷嬷对着她这个奸臣夫人象征性地请了个安,便开始一顿说教输出:

“二少夫人,本该入的是晋阳侯府,既然太后娘娘和尚书令的意思是,错嫁已成定局,无可更换,那么你如今就是定国公府正儿八经的二少夫人。新妇入门第一日当给公婆敬茶,以示孝道尊敬,国公夫人体谅二少夫人初来乍到,身子不济,故而推延至第二日。这已经是不合规矩了,还请二少夫人随老奴速去前厅,莫让国公爷和夫人好等。”

陈羡鱼囫囵听着,手上著筷未停:“尚书令可在府上?”

新妇给公婆敬茶,乃第一要事。

林嬷嬷见陈羡鱼仍有闲心吃饭,按耐住火气道:“尚书令公务繁忙,未在府上。”

这是专挑苏北烨不在的时候给她下马威?

虽然,苏北烨未见得会庇护她,但有他在,至少不会太过火。

陈羡鱼夹起一块鱼丸塞进嘴里,细嚼慢咽,吞下去方道:“等夫君回府后,我与他一道向公婆敬茶,赔罪。”

“尚书令孝敬的茶,无论国公爷和夫人哪天喝都可以,但二少夫人的这杯新妇茶就大不一样了,今儿个还真是非敬不可!”林嬷嬷老眼沉了沉,直接给陈羡鱼扣了一顶不敬公婆的帽子,“老奴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二少夫人这般厉害的人物,刚入婆家,就不将公婆放在眼里。”

陈羡鱼:“……”

掰扯罪名,谁不会啊?

她轻飘飘地说:“恶奴欺主!你一个下人当着主子面趾高气扬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个老婆子才是我的正经婆母?要不要我给你敬杯茶?”

“你!”林嬷嬷一噎,想到自己背后是国公夫人,必要时可动用非常手段,恶劣的态度并未收敛半分,“老奴是奉命行事,请二少夫人移步。”

陈羡鱼没动。

“二少夫人细皮嫩肉的,莫让婆子们的糙肉伤了你。”林嬷嬷一挥手,两名腰大膀圆的粗使婆子走了进来,撸起袖子,就要过来拉拽陈羡鱼。

旁边的春华被这阵仗吓傻了,想要上前护着陈羡鱼,结果被恶婆子一胳膊肘就撞翻了。

陈羡鱼细胳膊细腿的,又没什么力气,可拗不过凶神恶煞的粗壮婆子。

啪的一下,手中筷子甩了出去。

“别碰我!不要命了!”陈羡鱼厉声一吼,唬得两名婆子顿时僵在原地,她冷眼看向林嬷嬷,“这就是你们身为下人的做派?一个个比主子还像主子!”

身为社会主义教育下的四好青年,竟然拿阶级尊卑那一套说事。

心里有小小的负疚感,转瞬就烟消云散。

“难道你们忘了,我是谁的少夫人?这么欺负我,尚书令知道吗?”

林嬷嬷无耻道:“是二少夫人自己敬酒不吃吃罚酒。”

陈羡鱼冷笑:“打狗尚且看主人。就算我原本嫁的不是苏家,但我是你们尚书令亲自留下的。我若对他无用的话,何须留我?”

林嬷嬷莫名惊出一身冷汗。

虽然,自己有国公夫人撑腰。但是,尚书令连国公爷的官位都能罢免,处置奴仆就跟捏死蝼蚁一般。

在苏家得罪国公爷和夫人,尚有补救的机会,或被发卖出去。得罪尚书令,只能化作乱葬岗一堆烂肉。

如今连尚书令对新夫人的态度都没摸清楚,就敢冒然得罪人,是她草率了。

林嬷嬷的变脸速度堪比川剧变脸,立马规规矩矩行了个礼,陪着笑脸道:“是老奴见时辰不早了,急于请二少夫人敬茶,这才失了分寸。还请二少夫人大人有大量,莫要为难老奴。”

见好就收。

陈羡鱼点了点头:“稍等,容我肃妆。”

能借苏北烨的势三言两语唬住下人,但唬不住贺兰氏。

*

苏家祖上有从龙之功,本就是京中老牌世家,在苏北烨起势后,更是一跃成为世家之首。

家业偌大,宅院更是大得离谱。

九曲回廊,拱桥水榭,假山莲池,环境清幽雅致。且婚房离主院前厅相距甚远,对陈羡鱼这种走不动道的病秧子太不友好了。

虽然,系统奖励了20点体力值,但她肺不好,这点体力无异于杯水车薪。

边走边喘咳,活像是吊不上气,脸白得如鬼,走上三两步还要停下歇歇。

林嬷嬷急得都快上火了。

既担心国公夫人等得不耐烦,治她一个办事不利的罪名,又担心陈羡鱼晕半道上,敬不了茶。

“二少夫人,且等等,老奴这就谴人找顶小轿。”

陈羡鱼捂着胸口,一边咳,一边道:“有劳……嬷嬷了。”

她也很无语。

就原身这病恹恹的身体,还能跟男主谈情说爱,说几句话都要又咳又喘。

不过,原主的记忆里,与男主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一双手就能数的过来,大多是将相思意诉诸于纸笔,以书信传情。

有了软轿代步,轿夫们健步如飞,很快就到了前厅。

贺兰氏没想到陈羡鱼这么磨蹭,也没想到林嬷嬷做事这般墨迹,早已等的一肚子火气。

当看到陈羡鱼竟然坐轿子过来敬茶,脸色更加难看了。

反观旁边的苏炳,面上倒还好。

虽然被儿子撸了官职,整日无事可干,对儿子存着满肚子怨言,但还不至于故意为难刚进门的新妇,不过是被贺兰氏拉来当陪客,权当品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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