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地天色被一支支火把照亮,密密麻麻的村民们一会看看马老三,一会又盯着刘秀玉,一会又看向主持大局的大队长安大勇
就差没直言赶紧的,该问就问,该咋个判就咋个判,拖拖拉拉地急死他们了。
安晴身处其中并不显眼,除非特意关注,此时的安晴快气炸了。
要是再看不出程建国在她的计划中起的反作用,那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子。
建国哥就真的那么喜欢她吗?真不该心慈手软,如果当时毁了对方的脸,看她还有什么资本勾引别人的男人?
安晴气的眼睛都红了,恨不得扑上去啃咬、恨不得杀了刘秀玉泄恨。
贱人!真是个贱人!
这厢刘秀玉装作一副受害者无力反抗地委屈道,‘秀玉也不知得罪了谁?对方使出如此恶劣的招数,真是不想给秀玉留条活路啊,太狠了,呜呜。’
刘秀玉哭诉的模样让众人心软,也对,这事要是男娃还好,最多传个风流名声,女娃可就…
刚刚没有及时为刘秀玉盖衣服还多嘴多舌传闲话的婶子们面面相觑,咋感觉她们成了话本故事里帮助坏人做坏事的帮手,在助纣为虐呢。
良心上受了一番谴责的大婶们大叔们、往日的爱慕者、情敌们等等,大多数人都是心有悔意,大声臭骂真凶,倒也没有具体指向谁?毕竟眼下真凶似乎一点痕迹都没有,很可能成为一桩悬案。
安晴面色都黑沉沉的,咬牙切齿地听着村民们骂真凶骂的唾沫横飞,直把真凶的祖宗十八代都狠狠骂了一通,她心里不是滋味,毕竟被人骂了难道还要笑脸迎接吗?
只能心里更恨引起骂战的刘秀玉,要不是她多事,怎么会演变成如今这样不上不下的局面。
苦主是被陷害,村民们很是害怕刘秀玉心存死志,众人忙安慰道,‘秀玉,别想那么多,都是坏人的错,没得好人没好命,你可要好好活着,让坏人傻眼。’
‘是啊,是啊,刚刚对不住啊,忙着看热闹,真是的,也不知是哪个坏心肠烂心肝肺的人做的局,真是心眼坏透了。’
‘就是,就是,可不能让别人的错来让自己承担,要是哪个敢哔哔,大婶给她一巴掌。’
‘是啊,坏人自有天收,老天爷会保佑你的,一想到村里有这么恶毒的人,俺们就睡不安稳啊,这次是你,下次谁知道会不会轮到哪个倒霉蛋呢。’
………
刘秀玉听着众人的劝慰,内心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早这么你好我好大家好该多好,现在嘛,晚了。
当然,记仇的她也没表现出不识好歹、恼羞成怒地模样厉声让村民们滚开,只是憋红了脸,犹豫不已,半晌,看得众人心焦力瘁,恨不得帮对方说出口。
刘秀玉犹豫再三,方才出言,‘秀玉在此谢谢众位乡亲今日的帮忙,要不是得亏乡亲们的鼎力支持,秀玉怕是不能沉冤得雪,此番得以洗脱冤屈,秀玉在此拜谢大家。’
除了毫不心虚接受谢意的柳大夫外,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心虚不已,呃呃,貌似他们也没帮上忙,就忙着看热闹,不过看了看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地安宝后,有了对比,众人纷纷扬眉吐气,嗯,他们就是这么善良的人,不客气。
他们可不像安家那小丫头,一点都不像是他们六平村生产大队的村民,整一个坏种,甚至怀疑这事会不会是对方搞出来的事,毕竟跳出来的就安宝一个人,怎么看怎么有嫌疑。
安宝倒是想说些什么来洗脱罪名,比如点明刘秀玉和程建国有一腿,村支书刚刚做了伪证,但一没证据,口说无凭,二是村里的建国太多了,刘秀玉大可以矢口否认,随便指一个,何况隔壁石头村离六平村距离不远,万一对方说是村外人呢,岂不是更扯不清。
尤其是安晴还死死地盯着她,恐怖的神情早就看透了她欲要透露的话,要是敢说那就死定了,怕了怕了。
但安宝也是深知经此一事,怕是她在村中名声会一落千丈,但她想到了什么,眼神亮了亮,似朝光的信徒,虔诚地想只要他没事就好,万事皆休。
刘秀玉再接再厉地出声道,‘此事过后,秀玉怕是只能嫁的远远的,再也见不到各位乡亲父老,希望各位乡亲父老保重好身体,秀玉…’
停顿了一下,泪簌簌落下,‘呜,秀玉真舍不得离开大家。’
哭的伤心欲绝的刘秀玉一番表演彻底笼络了在场村民们的心,尤其是村民们眼睛热热的,一些感性的村民也被带动地哭了开来,他们知道刘秀玉早嫁出去比较好,不然要是被哪个坏心眼的家伙传出去,怕是不用做人了,流言可是能逼死人的。
安心佩服地看着绝地求生逆风翻盘地刘秀玉,原主倒是和对方打过照面,甚至瘦的时候还打过一架呢,倒是没看出来对方这么有本事,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是一个能屈能伸的女人,做此事必然另有目的,不可小觑。
眼看讨论不出什么来,人群渐渐散去,剩下村里的大队长、村长这些主事人和两个当事人与家属,还有一些细节需要商量商量。
此番虽然刘秀玉逃过一劫,但终究毁了名节,最大的赢家还是安晴,安心垂眸,之前连她都小看了安晴啊。
回神后,安心乖乖地跟着安家人回家,眼下还是应付安老太比较重要,其他的暂时与她无关,不过,还是有必要防备一二。
安家,安老太一回到家就把安心拉到自己的房间中
‘乖宝,你今晚去哪了?这么晚了还一个人出去,真是胆子大,下次可不能这样,要是想出去走走就把你哥or嫂子带上,你也见到刘秀玉一个人出门的下场了,可不许一个人出门,太危险了。’安老太即使说教也没板着脸,而是和颜悦色的一一道来,声音稍大点都怕吓到自给的乖女儿。
安心之前遇到安老太,她老人家没追究她还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呢,没想到原来是秋后算账啊,她思索片刻,决定还是说个善意的谎言,总不能出言我去找小哥哥了吧,怕是会吓死她老人家,还是友好点吧。
她想到之前订下的计划,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又害怕不敢说出来。
安老太瞬间想到了不好的预想,当即横眉竖眼,‘莫不是哪家的小崽子欺负了你,告诉娘,娘为你做主,打死那该死的兔崽子。’
安心叹了口气,犹豫再三后,终是艰难地开口,‘娘,俺是去见俺爹了。’
‘什么?’安老太惊得眼睛都快蹦出来了,明明已经习惯有点凉意的晚上,屋子里明明关着没有风,她却觉得周围凉飕飕的瘆人的慌,她哆哆嗦嗦的看了眼四下,没有半片鬼影子,松了口气后,没好气的拍了拍安心后背,‘你这娃,真是吓死娘了,可不兴这么开玩笑,会吓死人的。’
历经沧桑的安老太还是不可置信,加之建国以后什么牛鬼蛇神封建迷信都被政府严厉打击,安老太也不再迷信,不会傻傻地像以前那样病了喝符水而不去找大夫,无奈地道,‘你要是不想说那就不说,娘不逼你,何必扯你爹呢,你爹那死鬼也是,早早就走了,没良心的家伙。’
安心之所以如此也是有原因的,一来安老爹就葬在后山六角山的山底,二来通过小西留下的资料,她也清楚不仅是今年,明年后年都是干旱年,这天灾**要是准备不足可是会死人的。
还是早早告诉安老太,早作准备,而且有安老太的帮忙,到时候一些好吃的东西布料也能明目张胆的拿出来。
‘娘,你看这是什么?’安心空空的手上忽然浮现出一只野兔。
野兔原地跳了跳就想跑,安老太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结结巴巴地道,‘乖宝,你刚刚,刚刚手中是不是,突然出现东西了。’
安心点头,耐心解释,‘娘,之前俺不是被二嫂推了晕倒了吗?昏迷后俺见到了俺爹,虽然爹走时俺还小,但俺有印象那就是俺爹,俺亲爹!’
见安老太听得认真,安心忍住眼中的笑意,继续编,‘原来俺爹做了天上的神仙,这次得知人间有大劫,担心俺们渡不过,所以找上了命格契合的俺,想通过俺帮助俺们一家子度过劫难,这只野兔就是爹给俺的,爹给了俺一个芥子空间,可以随时收取东西。’
‘大劫?’安老太有点心慌,‘是又要打仗吗?’
国家好不容易统一建国,难道又有外敌来犯?
‘并不是打仗,’安心脸色沉重,‘而是要干旱三年,全国干旱三年,从今年夏天开始,到后年年初结束。’
安老太脸色苍白,她比安心他们这些年轻娃吃的米走过的路都要多,自然是遇到过天灾**,那时候老天爷可不管你是谁?就是大官,都有被抢被吃的可能,何况他们这些贫穷兜里没几个子的普通老百姓,那更是难了。
尤其是早些年,安老太甚至还亲眼见到过人吃人的现象,那肉羊真的是想起来就反胃,‘呕呕。’
‘俺的老天爷啊,好不容易才结束战乱,现在俺们老百姓日子一点一点过好了,结果,还来这么一出,这日子咋过啊?真是要命。’
‘娘,你是大家长,要坐镇一方,可不能自乱手脚,既然早点知道,就能早点做准备,从现在开始俺们就要努力多存点粮,到时候也能好过点,’说到这,安心神秘一笑,‘而且关键时刻爹还会给俺们送粮食呢,肯定饿不死俺们。’
‘那个,’安老太别扭地道,‘听说人仙有别,你爹送粮食给俺们这些凡人会不会影响你和你爹?’
‘不会,’安心暖洋洋的回道,‘只不过每次去取东西都要去爹的墓前取,有点麻烦。’
‘照俺看,爹送兔子肯定是看娘有一阵没吃肉了,想让娘多补补,娘太瘦了。’
安老太提着兔子,神色复杂又透着一股娇羞,‘说什么呢,你爹肯定是看你之前受伤了,心疼你才送兔子过来,这兔子有点肥,应该有四五斤了,明天做给你吃。’
安老太利索地从旁边针瓢里拿出一根麻绳绑住兔子的四肢,然后就不管它了。
不提整夜翻来覆去想着以前睡不着的安老太,安心整夜无梦好眠,呼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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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安心就认识到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了。
正如刘秀玉所想,红小兵来了,气势汹汹地来了,这是时代特色,一般由青年人组成,袖口带着统一的红袖章,意气风发,想铲除一切社会主义的毒瘤,还国家一片朗朗乾坤。
哪里有不平之事?他们就去哪里,哪里有欺压人民的地主?他们就去批斗。哪里有挖社会主义墙角?他们就去查看。
总之,里面有好人,但大部分都是一把好用的枪,没脑子被坏人用来指哪打哪,打的极准,没少造成冤案。
‘谁是刘秀玉和马老三?有人举报他们搞破鞋,快把人交出来。’
为首的红小兵穿的气派,一身中山装,胸前插着支黑色钢笔,一看就家世不凡,气势十足。
村民们把刘秀玉和马老三护在后面不放,与其对峙。
安大勇这个大队长走近领头的红小兵,一番谈话后,领头人看了眼他身后梨花带雨的刘秀玉和面貌不佳甚至丑陋的马老三,确实是极不合理,怕是另有隐情。
何况,整个村子村民们团结一致,哪怕领头人再坏,也不敢轻举妄动,和整个村子干起来。
再说安大勇这个大队长已经给他台阶下,他自然也说不出一二,罢了,政绩好找,何必非要杠着不放。
‘撤,我了解了一番事情经过,他们并没有搞破鞋,消息有误。’
为首之人还是很有威信的,红小兵们昂首挺胸地来了又灰溜溜地走了,村民们当下松了口气,肩膀也渐渐垮了下来,一副放松的姿态。
刘秀玉终于放下心来,这下,终于安全了,不枉她做戏一场。
但是安晴这恶毒的女人,你害我如斯,就不觉良心不安吗?我必会一报还一报,就看这次是道高一丈,还是魔高一尺。
刘秀玉掩盖住眼底蓬发的恶意和毁灭欲,再如何镇定自若?她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女,平日与人相处虽绿茶了点,男女关系混乱了点,但从没有害人之心。
这次安晴教会了她一个道理,任何人都不能小看,有了敌人,就要一击即中,不能心软,防人之心不可无,终究是太年轻了。
她就是太傻了,才会被逼到如此处境,安晴,我等着你,一起下地狱,刘秀玉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黑沉沉的眼中一片黑雾,似乎精神出了问题。
安心也想起关于红小兵的各种事例,明白对方昨晚为什么不歇斯底里,反而一副没什么大家都是同村人,你好我好大家好,原来在这等着啊。
这就是我预判了你的预判,让安心属实大开眼界,说实话,安心确实智商极高,但智商高不等于情商高,这刘家母女两人真是被耽搁了的影后,演技真是高超,这种局面都能轻易地脱身,实在厉害。
而且刘母可是一直在现场的,防火之人和找程建国之人可都是刘秀玉安排的,把事情办的漂漂亮亮,靠谱!
安心要不是有精神力作弊,放出一缕精神力丝去偷听,还被蒙在骨子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从这次事件,安心也表示学到了,学到了。
做人不狠,地位不稳,真是不可小觑天下英雄。
安心意外地看着胜利躲过的刘秀玉,又瞄了眼脸色难看至极的安晴,笑了。
她还是更喜欢刘秀玉这人,安晴啊,要不是她懒怕麻烦,早就为原身报仇了。
安心随着安母回家,真是一场精彩的大戏,你方唱罢我登场,热闹!
安晴则是没有安心那么好的心情,昨天回家就被安大勇臭骂了一顿,显然安大勇怀疑起了昨天睡觉前安晴端来的水有问题。
不然怎么会一觉不醒,明明没到夜里十二点呢,一看就有问题。
但安大勇不敢让柳大夫来家里查看,不怕查不出问题,就怕查出来。
到时联想到刘秀玉马老三一事,怕是说也说不清,嫌疑很大,彻底玩完。
所以,安大勇做了件让他良心不安的事,按下这事不提,就当无事发生,今天也就格外地认真帮刘秀玉他们两个当事人解决麻烦。
真是欠她们的,这两个妹妹之前真没看出来都不是善茬啊。
安大勇难得地羡慕起了隔房的安大柱家,就目前来看,安心都比她们省心,起码不会这么坑哥。
真是风水轮流转,一年到一家,这次轮到安大勇羡慕起了安大柱他们一家人。
安晴阴恻恻地盯着刘秀玉,早有所料今日计划不会顺利进行的安晴并不意外,但还好,计划也并不全然失败,毁了对方嫁进程家的一切可能。
建国哥只能是她的,她的,安晴偏执地眼神死死地盯着刘秀玉,她的!
她的!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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