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乘以五等于多少？”
阮而思扣了扣脑袋，把小胖手的手指扳过来扳过去，算了半天还是没算出个明白。
坐在泥地上的二人已经开始教学好一阵子了。阮奕珊手中举着枝树条子，把地面上画得歪歪扭扭。
“十……六？哦不，十五。”阮而思试探性的盯着阮奕珊的眼睛，看见对方由皱眉变成舒缓，立刻肯定了这个答案。
通过半天的教学，阮奕珊发现其实阮而思并不是毫无基础的。不论是数学还是汉字，多多少少都会那么一丢丢，很符合小学一年级的知识水平。
看来在难民营，也有人在从事着教学工作。可惜，教的实在不咋的。
阮奕珊捏了捏有些酸痛的肩膀，“好啦，今天就学到这里吧。”
阮而思早就坐不住了，心思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整个人的注意力不是太集中。听到阮奕珊的话终于是如释重负般的蹦跳起来。
他平时游散惯了，今天开始上第一堂课还真有点不习惯。前半个小时还好，后面的时间越来越枯燥，越来越煎熬。
这上课哪里比得上“逗”小嗷嗷有趣。
其实今天这一上午时间根本没教到多少东西，就算教到了的阮而思肯定也是一转头就忘了。但阮奕珊也不急，教孩子本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慢慢来吧。
阮奕珊拍了拍腿上的灰尘，将袖子撸了起来，差不多也该做午饭了。
她在灶台前给莴笋祛着皮，阮而思在不远处跳着房子，倒挂着的小嗷嗷在树下张牙舞爪的，像是在给阮而思当啦啦队一般。
这一家子，真是一个人比一个人怪异。
“咳咳。”
不知道是跳房子跳的太激烈了还怎么的，阮而思扯着嗓子咳嗽了一声。
听见这个声音，阮奕珊有些惊魂未定，立马遏制了他跳房子的动作，把小屁孩拉了回来坐在灶台前添火。
这阮而思的哮喘对阮奕珊来说一直是个心结。平时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但一遇见发烧、感冒，哮喘作为并发症就出现了。
得想个办法解决才行，对此阮奕珊一直耿耿于怀。
如果能出去就好了，难民营里、人类残址中，肯定能找到不少药物。可在外面游荡的丧尸却是不小的威胁，虎视眈眈。
阮奕珊光是连被吊着的这只“小嗷嗷”都奈何不得，更别说在外面毫无束缚、自由自在的种类了。
随便将莴笋条炒了炒，和阮而思将就着吃完午饭后，阮奕珊突然想起来这“小嗷嗷”被挂在这里，不用来做做实验岂不是浪费了？
今天的小嗷嗷好似有些格外闹腾，整个身体在半空中荡个不停。
阮奕珊正好用它来做做实验。丧尸的特点是什么，怕什么，她一头雾水。但现在有个完美的实验对象摆在这里，那还不好好利用利用？
阮奕珊用树条子在灶台还未熄灭的火堆里借了一把火，就举着往小嗷嗷的方向走去了。
“一三，你要干嘛？”阮而思拍着小肚皮，瞧见阮奕珊的样子突然有些紧张了，不会是终于想明白了，要把他的小嗷嗷给“咔嚓”了吧？
逗小嗷嗷已经成为他每天必做的一件事情了，现在他对小嗷嗷可是“感情”深厚的不行。
但阮奕珊哪里有这个本事，杀掉丧尸这种事情她可还没做好心理建设。
“我来试试，看看小嗷嗷有没有什么弱点。”
说完就将燃起火星子的树条子往小嗷嗷身上凑。小嗷嗷感受到阮奕珊伸过来的手，整个躯体都扭动的更加激烈了，在半空中荡出不小的幅度。
难道真的火焰有用？阮奕珊有些激动。
好不容易找准一个角度，把火星子递了上去。可小嗷嗷就算即将被火星子接触到了，仍然像是没什么感觉般的，嘴里一直“嗷嗷嗷”个不停。
火焰触碰到它那干渴的皮肤，竟然是一丁点伤害都没有造成。就像是已经被风干了许久的“老腊肉”，皮肤层上的油脂已经形成了天然的保护层，星星之火已经对它毫无作用了。
“嘶——”阮奕珊吸了口凉气，不是怕火？那他乱动个什么？
阮而思也跑到跟前，嘴里嘟个不停，“诶，不要虐待我的小嗷嗷。”
“这么喜欢的话要不要我帮你和他亲密接触一下？”阮奕珊不作理会，继续用树条子在四周比划了下。
经过几番测试，终于也是发现了一些关于丧尸的窍门。
不怕光，不怕火。无视力，嗅觉不知，但听力极为敏感，会被移动的物体吸引。
可如果没有一丝动静，就算是在它面前也毫无反应。
可能这就是当时阮奕珊在树笼子里，虽然已经距离小嗷嗷不到半尺远，但它却迟迟没有动作的原因吧。
失去了声音对物体方位的判断，它就和瞎子没什么两样。
“嗷嗷——”
小嗷嗷若有若无地对阮奕珊的方向有些躲闪，可却对伸到面前的火棍熟视无睹。
阮奕珊有些疑惑，难不成这小嗷嗷还有心理阴影了不成？追了她半天没追到，竟然这时对她避讳起来了？
不对啊，以前怎么没见它这样子过。
今天的她难道有什么不一样？阮奕珊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干干净净，衣服虽然破旧但也算整洁，手上因为刚才扒了莴笋皮，粘了些污垢，但总体来说，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啊。
难道是……
阮奕珊盯着她自己握着树条子的手，索性将树条子扔在了地上。
摊开手一看，手掌和手臂上白皙的很明显，和她整个人的肤色完全不同。
是刚才扒拉莴笋时，因为莴笋皮上渗出的乳白色液体造成的。阮奕珊举在鼻子前闻了一口，有些涩。
不会是这个吧？阮奕珊将信将疑的把手慢慢往前伸，离得小嗷嗷越来越近。
“一三你干嘛？”阮而思惊呼一声，但却被阮奕珊的眼神阻止了。
他平时虽然和小嗷嗷玩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但也丝毫没有放松警惕，随时都保持着安全距离。他可没有忘记小嗷嗷是丧尸这件事情。
但阮奕珊此时却主动把手给递了过去……阮而思看不明白，心里揪得老紧，不动声色地将身后的小镰刀拽了起来。
只要小嗷嗷有一丝不对，他立马会手起刀落。
可小嗷嗷因为阮奕珊递在面前的手，非但没有渴求的意思，整个人变得动荡不安，丝毫不敢与其接触。
“嗷嗷嗷！”这干渴的白色汁液对它来说像是滚烫的锅油般避之不及。
原本还心里没底的阮奕珊松了口气，刚才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竟然主动将手臂伸到了小嗷嗷的跟前。
还好，总算是知道了小嗷嗷今天闹腾得不行的原因。
莴笋分泌的液体会有用？
“二四，快把刚才扒拉下来的莴笋皮都抱过来。”阮奕珊心惊胆战地收回手臂，重新把树条子捡了起来。
她们两的胃口并不大，今天中午只吃了三根莴笋，但祛下来的皮也有小半包。
阮而思抱着莴笋皮冲了回来，撑起小脑袋想看阮奕珊到底要做什么。
“一三，你要做什么啊？”阮而思并不理解刚才小嗷嗷为什么对她的手那么惧怕，更不明白现在用这莴笋皮是想干嘛。
这莴笋皮可是连他这位号称“厨余垃圾自动处理器”都瞧不上的东西。
阮奕珊抽出一片滑溜溜的莴笋片，往小嗷嗷扔了过去。
小嗷嗷慌忙地躲闪了过去，像是个被倒挂的泥鳅，身躯变成S型的弧度。
阮而思瞧见有趣，也抽了两片出来往小嗷嗷扔去。不出意外，也被躲闪了过去。
“诶，怎么打不中呢？”像是激起了阮而思的好胜心，用各种姿势、各个角度进行了“射击”。
终于，一个不留神，小嗷嗷总算是被突如其来的莴笋皮给击中了。
白色的汁液刚一接触到小嗷嗷的皮肤就“滋滋滋”的发出一阵声响，像是被油烫了般听的人头皮发毛。
紧接着一袭灰烟升起，小嗷嗷口中发出痛苦的叫喊声，“嗷嗷嗷”得叫个不停。
因为小嗷嗷的激烈挣扎，莴笋皮被摔了下来，露出刚才发出灰烟的部位。这才不过一秒钟的时间，接触着的部位已经溃烂了，渗出令人作呕的黑色液体。
“管用？”阮奕珊自己也没预料到这个场面，她原本以为丧尸畏惧莴笋皮的原因是不喜欢这种味道，但没想到竟然会腐蚀它的躯体。
阮而思也不明白，摸着小脑袋问：“这是怎么回事？”
阮奕珊又实验了几次，她用已经干枯的莴笋皮拍了过去，发现却并没有对小嗷嗷产生影响。
这样说的话……那就是莴笋茎秆上分泌的白色液体了。
“走。”实验的差不多了，阮奕珊拉起阮而思转身往田里走去。
阮而思玩的有些意犹未尽，“走哪去啊？”
“扒莴笋。”
“好耶。”
阮奕珊在“山野间”种植的莴笋并不算多，只有一小块田里生长的有，那还是她随意撒了两把种子的结果。
通过一天的劳作，母子俩人将田里的莴笋基本都翻了出来。除了留了几株开花作种用，其他的基本都收了回来。
阮奕珊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容器来装采集的汁液，干脆就把贴身携带的不锈钢杯子给奉献了出来。
炒莴笋、清蒸莴笋、凉拌莴笋丝、水煮莴笋叶……
接连几天，阮而思终于明白了被莴笋支配的恐惧。
小嗷嗷见到莴笋害怕，他也并没有轻松多少，做梦都是胡言乱语的。
“一三，别莴笋了，我一口也吃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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