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起来吃饭了。”
阮奕珊扬着笑，拾起葫芦碗走进木屋。葫芦碗中晶莹剔透，根根碧绿的菜丝一看也知道是上等食材，在一片莹绿之中，搭配起两颗火红的枸杞。
色泽鲜艳诱人，阮奕珊隔着凉水冰镇了一小会，更加清凉了。在夏日之中吃上一小口，解暑极了。
阮而思早就醒了，在床铺上把阮奕珊编织的小娃娃摆了出来，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过家家呢。
“吃饭了？”听见阮奕珊的呼唤声，虽然念念不舍，但还是将手中的小娃娃放下，垂眼瞧了过来。
待瞧见葫芦碗中碧绿之物时，他的脸变得比这碗凉拌莴笋丝还要绿。
“又吃莴笋啊？”
阮奕珊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自从上次他们母子二人把地里的莴笋都挖了出来，接连几天早中晚吃的都是和莴笋有关的菜。
就算她再怎么变着法子，尽量做的有新意一点，可还是遭不住量大。
别说阮而思这小屁孩儿了，就连她这个大人都有些闻着莴笋就反胃。
“最后一餐了，你吃不吃？不吃就饿着。”阮奕珊假装把葫芦碗抬起来，像是要带出去。
阮而思急忙阻止了她，咬着牙道：“吃！”
虽然吃腻了，也比没得吃要好。在难民营里时，他可吃过比这更加难吃一百倍的食物。当时他都觉得没什么，可现在他的嘴却被阮奕珊惯起来了，对这种“美食”都能吃腻。
阮奕珊像是早就知道对方要这样说，手腕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又捧着葫芦碗递到了阮而思面前。
阮而思开始心里还是抗拒的，但仔细瞧见莴笋丝剔透的模样和枸杞诱人的配色，还是胃口大开。
吃上一口，冰凉冰凉的，大赞一口：“好吃！”
拿起筷子在莴笋丝上翻动开来，才发现藏在下面的橘皮。酸甜口的，让整个莴笋丝的涩味减少了许多。
“是吗？”阮奕珊半信半疑，把她的那碗也拿了进来，坐在床铺上小口小口的吃着。
别说，她这突发奇想的手艺还颇有成效。
前几个月，“山野间”的橘子熟了，让她好有口福，颇爱吃酸的她吃了好多。吃剩了满地的橘皮她也没浪费，收拣起来放在木屋顶摊开。
等烈阳把水份晒干之后，橘皮在不少的菜式里也用得上。
这搭配起凉拌莴笋丝起的效果也不错。
阮奕珊赶紧把小本本拿出来，记下重重的一笔。将菜谱记完之后，想了想又在旁边画上一个五角星，写上“二四爱吃”。
阮而思对这个小本子一直挺有兴趣，很想认真看看，可惜大字不认识几个哪里看得懂，就认识几个字。
“这个字我认识，”阮而思指着五角星上的字说：“二、四。是我的名字！”
阮奕珊道：“对啊，是你的名字，那后面又写的什么呢？”
“嗯……”支支吾吾半天，阮而思还是没猜出来后面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阮奕珊敲了下他的小脑袋，明明学过，这么快就忘了，“写的是二四大猪头。”
阮而思扳着小手指数了数，立马反驳道：“不对，二四大猪头都五个字了，这明明只有四个字。你骗人。”
盲生，恭喜你发现了华点。
-
虽然两人吃了几天的莴笋，但没想到那白色汁液还挺难取的，磕磕绊绊几天下来，也只取到了半个不锈钢水杯的汁液。
而且这些汁液干的很快，接触到空气要不了多久就干渴了，想要抹在身体上还真是困难重重。
“这莴苣汁干的这么快，不如兑点水进去，变成苣水说不定也有用呢。”阮而思瞧出阮奕珊烦恼的问题，提出了童真的建议。
阮奕珊思索一阵子，觉得还真说不定可行。
这阮而思虽然平时笨的不得了，但总是会在关键时刻抖机灵一下，有时候会起到出乎意料的效果。
这汁液会干渴的原因就是因为水分的蒸发，那水分蒸发了，再加点水不就得了。
虽然加多少水、怎么加水都是一个难题，但好歹可以有小嗷嗷这个实验体在，可以随时用来做测试。
第一次试验，阮奕珊挖出一小勺苣汁出来。挖出来的汁液比挖耳勺上的量还要少，抠抠搜搜的模样像极了周扒皮。
毕竟这整个“山野间”的莴笋产量也就这么多了，能节约一点是一点，下一批莴笋还不知道要几个月才生长出来呢。
就着第一次试验容错率高的原则，阮奕珊加了很多水，估摸着算下可能都有100:1的比例了。
清澈的泉水搭配上乳白的汁液，原本应该也呈现浑浊的白蒙蒙色，可奈何这稀释程度实在是太高了，苣汁直接在泉水中被淹没。
阮奕珊用指尖沾了沾瓢里的“低浓度”苣水，指尖微弹，点点滴滴苣水就被浇洒在了小嗷嗷的身周。
小嗷嗷：？？？（毫无反应）
果然，浓度还是太低了。
又试验了几次，分别将浓度控制在了80:1、50:1和20:1。终于是在20:1的时候，小嗷嗷沾上苣水后，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躯体上接触苣水的部位也出现了小窟窿伤口，冒出灰色的烟雾。
看来20:1是在有效范围的浓度。
阮奕珊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细细算一算，按照这个配比，一杯子苣水用来涂抹全身可以涂十次左右。而现在的苣汁存量可以大概兑出三杯苣水。
用苣水涂抹了下手臂，阮奕珊再次对苣水的有效覆盖时间进行测试。在第三个小时后，可以明显感觉到小嗷嗷有些蠢蠢欲动的样子了，看来抹一次苣水，只有维持三个小时。
有了这些，或许她真就有可能出去一趟，到穹顶外面去搜刮一点药物回来。这样，阮而思这哮喘的恶疾才能得到控制，不会突如其来的惹人焦心。
但是她还是犹豫不已。到穹顶之外去，要面临的可不仅仅是丧尸的威胁，外面的未知情况太多，如果一去不复返，阮而思又该怎么办？
他能一个人生存下来吗？
“阮二四，过来。”瞧了瞧试验后剩在瓢里的一些苣水，阮奕珊将阮而思招呼了过来。
“兑好了吗？”阮而思凑过头，将脑袋都伸进了瓢里，贴着水面闻了一下，“就是这个味道，好苦。”
阮而思撇了撇嘴，这味道让他又想起了被莴笋支配的恐惧。可阮奕珊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把苣水糊了他一身。
阮奕珊就着沾了苣水的右手伸到小嗷嗷身前作着示范。“看见没，就是这个味道的苣水会让丧尸害怕，淡上一丁点都不行。”
小嗷嗷被阮奕珊手上的苣水吓的乱跳，整个身体在绳子下疯狂躲闪着，荡出剧烈的幅度，就连巨树都因为它的挣扎，落下了许多树叶。
阮而思努力想记下这个味道，把小脑袋都伸到了胳肢窝里。
“去吧，去给小嗷嗷一个爱的抱抱。”阮奕珊怂恿着阮而思。
阮而思往前走了挪了两步，走小跑着回来，“不了不了。”
阮奕珊笑道：“去嘛。”
“不了不了，我怕。”
怂小孩，量他也不敢。阮奕珊也不和他开玩笑了，义正言辞的跟他说：“二四，就算有苣水保护也不要大意轻心。丧尸还有太多我们不能理解的地方，不要轻易的接触它们。”
“好。”阮而思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
有了苣水的涂抹，再告诫了一番，阮奕珊终于对阮而思和小嗷嗷玩耍在一起放心了不少。
她也不是没想过直接把打量苣水泼在小嗷嗷身上，让它就地升天。可是这小嗷嗷挂在树上也造成不了什么威胁，还可以探测弱点。
那就留下来吧，说不定下次他们还能找到一些对付丧尸的办法呢，就又可以在小嗷嗷身上先试验试验。
（小嗷嗷：55555555）
嘱咐好玩耍的阮而思，阮奕珊就迈向田地里去了。
她准备把前些天种好的红薯和芋头挖出来，囤一些食物在屋里。
只有干活的时候，她的思路是最清晰的。虽然汗流浃背，挥舞着锄头并不轻松，但她却很习惯在这个时候来思考问题。
她在想到底要不要去难民营给阮而思带药回来。
“山野间”距离西咏山的脚程大概是大半天，一来一回就算连夜赶路也要从早赶到晚。
加上路途上休息的时间，在目的采集物资的时间，意外突发情况的时间。
保守估计，都要两天时间才能来回，有一夜注定要在外面度过。
这在外过夜的风险……阮奕珊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
但阮而思的病，随时都是炸弹。爆发起来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难民营，一定要去一趟。
阮奕珊想了很久，终于理清了思路，一锄头挖了下去，翻出不少新鲜的马铃薯。
她有苣水护身，小心一点去一趟难度并不算太大。只要过夜时注意一下，每三个小时就抹一次苣水，丧尸是近不了身的。
但这一趟不能把阮而思带上。他是个小孩的腿力本就不行，浪费更多的时间不说，苣水的消耗量也会增大。
如果说真要被丧尸追赶起来了，追赶途中再突发了哮喘，那场面阮奕珊简直不敢想象。
西咏山是吗？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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