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惨无人道的调休后,陈昼迎来了用来苟延残喘的短暂周末。
她终于不再是围着教室和宿舍连轴转的学牲了,她终于有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但时间太短暂,就一天,陈昼再次选择了躺在床上。
直到感觉自己休息足够,她才起身出门。
她打算去一趟专项组,奥利国庆复工后也忙得很,研究所和专项组都有本职工作的他忙得两头跑,陈昼偶尔有什么随堂作业,和苏念念讨论一番无果后,她还会顺着网线去骚扰一下他。
没办法,伯恩跟着苏念念的姐姐苏槿去偏远星球出差了,信号相当差。他们就像漂泊在广袤宇宙的俩无线卫星,偶尔会发出一些微弱的、证明自己还活着的讯息。
陈昼偶尔到隔壁房间串门的时候,就能看到苏念念留守儿童似的,锲而不舍地给自己的姐姐发消息,然后一边做作业一边枯等。
偶尔还能幸运地收到两人发来的照片,譬如他们又漫游到了什么新地界,路过了瑰丽的星云,又或是被长得和地球生物显著不同的原住民们追赶。
他们的长途跋涉似乎途径了不少地方,苏念念问是要去做什么时,两个人都默契道是机密,不过没什么危险云云。
苏槿似乎很乐得给苏念念拓展眼界,一路上遇到的什么事都会和妹妹报备一声。但苏念念实在见多识广,让她意料不过的东西特别少。除了有次苏槿像聊志怪小说般开头:
“你们有没有想过,其实脚底的星球其实是活着的呢?”
“就像人那样有着心脏,埋在地核里,以人类感知不到的频率砰砰跳动。”
这让两位赶作业的小姑娘们着实有些不寒而栗——虽然说常常以星球是否孕育生命或是否存在事物的更迭,来拟人地说一个星球是活的。
但是想想自己如果站立在、生活在一个类生物身上,而非无机质的土壤上,换作谁都会觉得诡异。
见两人表情凝重,苏槿像是逗乐了一样安慰道:“没什么,只是路过一颗荒星,探测到地底有多声心跳——大概是开始孕育生命体罢了。”
总之,这两位走南闯北的实习生实在不方便解答陈昼的学术问题,陈昼便顺其自然地麻烦上了奥利。
奥利向来支持陈昼多去深入学习,于是工作繁忙的同时教导孩子上进这件事让他痛并快乐着(?)。
在陈昼第N次拿出课后作业,奥利终于有了被击垮的痕迹——他缓缓开口,“哪个天杀的老师,怎么天天布置作业,还不讲解——”
“是谢榛。”陈昼于是笑嘻嘻答道。
奥利便不说话了,毕竟骂到顶头上司头上是很危险的。对此陈昼大度地说:我会替你保密的。
陈昼如今去专项组全当是放松身心。戴上牌子进门,陈昼便轻车熟路地走向了轻症区。如今楚静——也就是静静同学也在此处工作,奥利看她没什么工作经验,便让她从简单的工作做起——比如文书记录轻症区患者的日常活动。
陈昼看过她的记录——当时军部光脑送达地很快,静静立马向奥利要来了陈昼的账号。在陈昼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静静就在专项组拍一些小视频给她看,权当给陈昼放松一把。
陈昼很喜欢这种方式,看着各种各样的小动物们打滚,会让她心情大好。这像关注了一个萌宠博主——还是开动物园的那种。静静工作的轻症区都是些幼崽,静静记录日常的时候一般都是先拍一段视频,再进行文字描述。
陈昼曾看过静静发来的工作报告——她说让陈昼参谋参谋是否合格,于是陈昼就看着什么“某患者今日食欲大增,吃了三份食物”、“某患者试图挑衅邻居(已制止)”、“某患者似乎觉得尾巴可以食用,一直咬着尾巴不松口”等等。
很有画面感的文字,配上录下的铁证,陈昼敢说这记录绝对够真实。
刚走进轻症区,陈昼便看着静静尾踩磁悬浮代步器,对着最顶上的幼崽拍照。
见陈昼来了,她便欢快地飞下来打招呼。
看起来比半个月前开心了许多,陈昼满意地点点头。
“我今天来做志愿者。”陈昼解释道。
“诶——”静静文弱的声音拉长道,“但你之前不是很忙吗,奥利研究员和我说你每天都有很多事干,今天怎么不休息休息。”
“在宿舍待着太无聊,打算来这里放松一下。”
陈昼说着便开始物色今天的研究对象——虽然不知道谢榛和奥利论文的进展如何,不过自从发现陈昼接触患者几乎零风险后,奥利便不再像开始那样站在旁边、或要求必须有另一个人在旁边看着她了。
这道防护在如此缺人的现在确实有点多余了,经过这几次和患者的接触,陈昼觉得自己的能力比想象的大多了——回想起上次拍卖行,以一人之躯安抚数个患者时,陈昼觉得自己吊爆了。
所以她今天打算挑战一次性摸三只!
因为三只不算重,小小的三个幼崽刚好就可以抱在怀里。
陈昼心里打着算盘,正打算着眼挑挑,决定抱哪个好宝宝。静静在一旁开口道,“奥利研究员以为你这周不来了,他说他给你准备了一个办公室。”
“?”
陈昼诧异的回头,“给我吗?”
“对对,好像就在……”静静想了想,“在三楼的一个空房间里,之前好像是什么医院的疗愈室。”
陈昼寻思自己不过是个偶尔过来摸患者的志愿者,要办公室做甚,但她还是相当好奇。
静静的手头工作做得差不多了,她也很乐意给陈昼指路——“不过权限好像在奥利研究员那,我们得先去和他说一声。”
陈昼不反对,两人便一路赶往了奥利的办公室。
奥利正竖着耳朵写着什么东西,旁边零零散散飘着全息的演算模型和草稿。听见有人闯了进来,他尖尖的耳朵微动,随后闷着头一边记录实验结果一边开口:
“陈昼啊,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是我——你头顶长眼睛了不成。”陈昼乐呵呵道。
“味道。”奥利言简意赅,从他说话都惜字如金的模样不难看出,他确实有点忙了。
嗅觉超强可真好,陈昼感慨着,“静静说你给我弄了个办公室,我能去看看么?”
“是有这回事,”奥利顿了顿,快速写下结论后终于抬起了头,“不过还没弄好。”
“但是我不常来,估计也用不上……”陈昼谦虚道,总之她是不打算住扎在专项组里的。
“想到哪去了,”奥利知晓陈昼弯弯绕绕的心思,“上次听沈少将说你任务完成的很好,可以一次性安抚十几乃至几十的患者,我才打算给你弄个办公室的。”
陈昼隐隐猜到了奥利的意思,试探地开口:“你是说我现在可以在专项组一次性多安抚几个吗?”
“之前对你能力的评估显然没跟上现状,再加上这样效率更高些,对患者也有好处,不过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我没意见。”陈昼当然没意见,公费撸猫什么的简直不要太爽。
“对于你纯——”奥利才看到静静也在此处,纯种人几个字在舌尖一转,“基因特性这方面的研究,已经有了点进展,目前就要靠实验的结果来支撑理论,把你和多个患者放置在一起,也算是进阶的实验,我会让辅助机器人记录数据。”
“哦哦。”陈昼对论文这些专业内容有些心不在焉,她比较好奇自己什么时候能搬进去。
“其实不用太麻烦,有个房间有个门不让患者有机会跑出去就行,不需要太多布置的。”陈昼提议。
“基本的安保措施还是要做的——万一有患者伤到你,那便得不偿失了。”奥利相当严谨,“其他的起辅助作用的植物也要提前铺设好。”
“不过既然是你的办公室,里面想放什么由你决定也行。”奥利想了想,“我等会带你过去看看,你自己琢磨一下。”
陈昼表示没问题,“不过铺设植物不是很费钱么?我记得专项组没多少资金来着,这样挪用公款到私人实验上不好吧。”
“不用担心。”奥利总算露出了舒爽的笑容,像彩票中了好几百万似的,“自我有这个想法后并被少将察觉后,军部给了一大笔钱,当做奖金,刚好够给你造一个办公室。”
“再不济我和院长还能种点出来——对了,温教授说你很有种植的天赋,所以你也来种点。”
“我作业有很多诶,能按时过来当志愿者已经很不容易了——”陈昼据理力争。
“没事,我可以和温教授说说,她是个实务的老师,说这些是你的成果,再由我和院长做保,你的培育课作业肯定得优。”
……
静静听不懂二人在说什么,只是兴冲冲地跟在陈昼旁边,打算看看奥利悉心置办的办公室怎么样。
奥利是一位看着凶悍但相当细腻的上司,静静感恩地想到,她的休息室便是奥利一手操办的,就在楚轲哥隔壁,是一个巨大的水房,里面除了应有的家具外,还有一些Y-73星特有的海草,让她倍感亲切。
总之,陈昼的办公室肯定也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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