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歌强忍着被人所抱无法动作的不适,望向一本正经的叶公子。
“叶……”
“闭嘴。”
楚天歌犹豫了仅仅一瞬,就闭上了嘴。
他还不想做百年来修真界第一个被阴气熏死的修士。
只是他闭上了嘴,叶公子却没有。
他直接朝洞窟壁上轻飘飘地借了三分力,就扭转了两人下落的去势。
好功夫。
楚天歌心想。
可惜不是他弟弟。
但下一刻,他就听这叶公子道:“我听闻,你们楚氏除了你夫君,还有一位小公子。”
楚天歌终于怀疑起对方的目的。
毕竟平白无故的,叶家人怎么会问起他弟弟?
可……
“他是不是修为平平,于剑道毫无造诣进境,又性子急躁不堪大——”
“啪!”
楚天歌在看见叶公子脸上的巴掌印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好像被气得毫无分寸地打了人一巴掌。
叶公子显然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低头,眼眸微眯,眉宇间完全克制不住地浮现出一丝魔气。
但他收得很快,也藏得很好。
楚天歌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毕竟,兰陵怎么可能会叶家的青针?
他只是别开眼,强忍五脏六腑翻涌的不适,向对方解释到:“兰陵绝非庸常之辈,他只是……只是年少心性未定。我夫君才不允他下山,怕他遭奸人所害……我弟……我家小叔子修为天赋来日必不弱于我夫君!”
陌兰陵已经快摸到长嫂颈骨的手忽然停住不动了。
他还是头一回听人这么夸自己。
而且这个夸他的人,是他早晚要杀的长嫂。
不弱于兄长……吗?
陌兰陵忍不住想笑。
他也配?
他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也无法与兄长比肩。
他只做兄长唯一的弟弟就好。
所以无论这恶嫂怎么夸他,他都绝不会放过他的。
心底嗤笑一声。
冰凉的指尖就蜻蜓点水地触碰了楚天歌的后颈一下。
楚天歌还在绞尽脑汁地想词挽救自家逆弟的名誉,但他实在是不擅长睁眼说瞎话。
更何况不久之前,他才杀了兰陵。
气息骤然凝滞。
凝滞到他都未能察觉异样。
“咔嚓。”
等楚天歌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道心又添了几道皴裂。
他是怎么了?
怎么这样就动摇了道心?
他难道不该杀兰陵?!
直到重新落在实地上,楚天歌才回过神来要向“叶公子”道歉。
不管怎么说,就算对方确实挡住了他自救的动作,可他也是实打实地将他捞了回来,救了他一命。
他不该如此失礼地打了对方。
但“叶公子”将他放下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禅房后院。
“师嫂?”
楚天歌收回视线,额角隐隐作痛。
“我们也回去歇息吧。”
……
再不休息,楚天歌怕自己破碎的神魂都要撑不住。
几乎是关门落锁的刹那,他就倒了下去。
从后院回来,他的头就好疼。
是因为这具傀儡之躯毫无修为,根本无法抵御阴气侵蚀吗?
可他明明……
还没有明明出个所以然来,楚天歌就不由自主地越蜷越小,到最后竟然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可砖石青阶,在这深秋的天气冷得简直要结霜,躺在上面不仅无法得到半分温暖,甚至还……更冷了。
缓过了最初那阵难捱后,楚天歌就强撑集中精神,解开了傀儡内的封印。
那一小部分不久前被他强压下来的孕灵果药力终于解封。
不能再压制了。
再压下去,别说孕灵果真正的药效,得不到灵气,他的神魂都要先被冻碎了。
至少对他眼下来说,没有什么灵药能比孕灵果的灵气都更温润柔和了。
他还不能死。
楚天歌瞬间醒过神来。
他不能让弟弟葬在昆仑之外。
就算兰陵不是他楚氏的血脉也一样!
兰陵尚在襁褓之中就随他一块被逐出了昆仑,不仅未入昆仑楚氏真正的“族谱”,就连归灯城的那份外家所书的族谱都没记名。
要是他这个做兄长的死了,兰陵就永远也葬不进昆仑,只能在紫微山流连做孤魂野鬼。
可以兰陵的资质,他若是成鬼,百年之后必如天机策那些神出鬼没的侍神之辈所言,酿成大祸。
楚天歌有一瞬的迟疑。
但很快,汹涌的热意就自傀儡下腹缓缓散开,浩浩荡荡地奔涌向四肢百骸。
楚天歌紧拧的眉头也随之渐渐舒展。
不管怎么说,兰陵都是他的弟弟。
他绝不能让兰陵……
意识渐渐模糊。
但几乎冻僵的楚天歌却有了动作,他慢吞吞地爬起身,扶着柱墙跌跌撞撞摸索向床榻。
这具傀儡体弱,他绝不能睡在地上,要是生起病来,怕是来不及……
楚天歌一头栽倒在床边,就听见一声。
“吱——”
夜深露重。
霎时,阴冷雾气弥漫,鬼气森森。
可惜楚天歌已经人事不知了。
一袭素麻白衣披头散发的陌兰陵飘进门,正要开腔先好好吓吓他那位恶嫂,结果还没进门就差点被绊了一跤。
他低头,就见一条松松垮垮的腰带缠着自己的靴头,软得简直令人发指。
陌兰陵顿时在心底冷哼一声。
正经人谁用这等腰带?!
反正他兄长是不用的!
只是这么不屑着,没走两步绕开柱墙,陌兰陵一眼就瞧见了倒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长嫂。
郑家在招待请来的仙师上,确实很舍得下本。
床榻金丝细软铺得厚厚的,长嫂纤细苍白,整个人都快埋进了锦绣堆里。
淡色唇瓣紧抿,衣衫单薄,胸口那几道不曾掩饰的破洞更是——陌兰陵近乎条件反射地挪开视线,红了耳朵。
只是红了没两下,陌兰陵就像是回过味儿来似的,重新恶狠狠地盯着自家长嫂的胸口看了好几眼。
他才不是心疼这恶嫂!
他只是刚刚不小心想起了兄长,顾虑着兄长的面子他才……
“唔……”
床榻上的楚天歌忽然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声响。
他意识全无地咬着下唇,唇畔津液微湿,晶莹剔透的,更显柔弱动人。就算刻意不看胸口半遮半掩的含色,凌乱得几乎褪下的衣襟也露了一线分明幽深的锁骨。
叫人多瞧一眼,眼睛就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陌兰陵不禁咬了咬牙。
“……”
他开始有些后悔今晚来找长嫂的麻烦了。
明明他扒叶家那小儿的外裳穿上时,就打定了主意要将长嫂赶回山,免得他再给兄长招惹些额外的麻烦回来的。
郑家这儿有他一人就足够了。
可谁成想,他还没借着叶家小儿的口赶长嫂走,自己就先追着那水鬼藏在地下水脉中的阴气走了,差点被摆了一道。
看来上辈子那水鬼能瞒过他的眼睛,藏起那只后来混进郑家打上紫微山队伍里的旱魃,逼得他兄长不得不破关出手救人,也是有原因的。
不过,这辈子它们不会再有那种好运了。
陌兰陵冷冷地扫了一眼床榻上仰倒的长嫂。
他既然连这恶嫂都不曾放过,这些胆敢伤他兄长分毫的魑魅魍魉宵小之徒,就更别想逃出他的手掌心了。
在兄长归家之前,他定会将整片紫微山括苍群山都清理得干干净净,恭候兄长大驾回山休养重伤的身体。
只是陌兰陵一把就要拽起长嫂,哪怕早有准备,入手的冰凉也还是冻得他心尖止不住一颤。
怪凉的。
不会死了吧?
他只不过才取走了长嫂身上的一丁点儿阳气而已。
照常理,就算他再多取一些,长嫂也只会被难过折磨一会儿而已。
怎么会……
但下一刻,陌兰陵就觉肩臂一沉。
只见意识全无的长嫂不知为何,竟然不知廉耻地就着他的手,一把搂住了他的小臂。
还搂得极紧。
约莫是冷怕了。
特别是胸口破洞的地方……
陌兰陵的呼吸登时一滞。
他其实没死。
既然没死,怀里又是他曾经唯一可以肆无忌惮的宣泄魔欲的美人……
莫名羞恼瞬间涌上心头。
陌兰陵立马将人扛到了肩上,咬牙切齿地打了长嫂一巴掌。
“啪!”
不要脸!
连昏过去了都不安生!
果真是不要脸只会勾人的荡夫!
他兄长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才娶了这样的男人!
但陌兰陵打归打,还是不忘左手凭空一抓,便凝出一道血色浓重的魔线。
那道红线依然好端端地系在长嫂腕上,衬得本就白皙的腕骨凝白如玉,宛若骤然上桌轻颤的杏酪,惹人垂涎欲滴。
既然这道追魂索命的魔线没有要散的意思,那就是长嫂一时半会儿都还死不了。
陌兰陵顿时偷偷松了一口气。
可是,被打的楚天歌既然不是死了,自然是会被打醒的。
“唔……”
他的眉头轻蹙,正要艰难睁眼。
谁成想他的唇瓣堪堪擦过了兰陵的耳骨,条件反射地就溢出了一丝不堪承受的气音。
陌兰陵顿时浑身上下都硬了。
他的动作快得简直要将长嫂的细软的后颈都捏碎。
只是在被捏得昏死过去之前,楚天歌还是模模糊糊瞥见了兰陵一眼。
他想,弟弟这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与他幼时,当真是没有半分的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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