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司凤今日那活像要吃了她的眼神……本应死去的人现在却好好的活在世上,现在她该怎么办,是直接和她摊牌还是装傻抱她大腿?
……温母温父,你们简直是要害死我了啊!!!温梨仰天无声的长啸。
睡在榻上的顾清扭头看了眼在另一边榻上翻来覆去睡不安稳的温梨,又看看屋里另一边挂着帘子的床上……
里头睡着的正是全村以礼待之的仕商石贵人。
顾清薄唇微抿。
不知怎么,温梨今晚一进屋,当着石贵人的面,不知从哪搬来两张竹床,不仅大方的将床让给石贵人,还非说他与温梨成亲以来一直是分着床睡之类的胡话,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两人关系根本不像平常妻夫……
顾清伤心的想,难道他就这样为人所不耻?让她连在外人面前做戏都不肯做吗?
难堪,羞耻……一齐涌上顾清的心头,他怔怔然的松开紧握的拳头,而后又慢慢抚上自己的心口……难道自己的一辈子就要这样过去吗?就这样慢慢等着自己的妻主把自己休弃?
顾清摸着自己的心口,只觉那里像是漏了个大洞般冷嗖嗖,空洞洞的。
还有那个石贵人……村里有那么多户人家,她为何又偏偏要来温家住?明明家里只有两间房,她一来,家里多不方便?难道京城里的大人都是这样看不懂人情世故的吗?
顾清十分郁闷。
温梨被今日的变故吓得一夜未眠,一晚上的时间,她几乎把自己的所有死法都给想了个遍。
温梨觉得自己是真的惨,重生没多久,难道又要再死一回吗?
好不容易熬到天光微亮,温梨就拍着脸撑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坐起了身。
温梨瞄了眼床那边……还好,人应该还没起床,温梨又看看屋内的另一张榻——已经空了,想也不用想,顾清定是又一早出去洒扫院子了,清早起床,必要将院子清扫一遍,这几乎已经成为了顾清自嫁入温家后雷打不动的习惯。
温梨悄咪咪的套了外裳,穿了鞋子,再小心翼翼的下床想出门去。
手还没触上木板门,身后便传来女人冰冷的声音。
“站住!”
温梨脊背一下子僵硬了。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自知已躲不过,苦着张脸慢慢的转过了身。
司凤早已披衣下床,因此温梨一转身便对上了司凤那张俊的雌雄莫辨的脸。
司凤微眯眼眸,下一瞬,修长冰凉的手抚上她的脖颈,再缓缓收紧。
温梨一愣,手连忙抓住司凤的手。
“贵人……有话好好说!”
“说!你是何人?”
司凤说这话时,手指还在不停使着力。
温梨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露出个讨好的笑来,一丝沙哑的嗓音费力的从喉咙里挤出来。
“石……贵人……我是温梨……温家唯一……的女儿啊……你不能,把我杀了……”
司凤眼里闪过一丝阴鸷,少女因缺氧脸上渐渐泛紫,她背后就是木门,只需稍稍抬脚一踢,定能引起院里人的注意,但她却并没有,甚至紧抿着唇硬吞下自己的呻吟,司凤冷笑一声,松开了手。
被束缚住的喉咙陡然一松,温梨连忙弯下腰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司凤的眼神仍是凉的吓人,看着她犹如看着一个死人,道:“你倒是个聪明的。”
温梨抵着唇咳嗽了几声,面色终于恢复了正常,她抚着自己的胸口,抬起头用一脸茫然的表情问她:“石贵人这是何意,为何突然掐小民的脖子?”
司凤凑近了她道:“你很怕我?”
温梨看着她的凤眸,一双腿又不争气的开始抖了起来。
“石贵人是京城里来的大人……我们这等小平民自是怕大人的……还望大人不要怪罪……”
“哼……”司凤闻言直起了身,眼神里满是探究。
起死回生于她自己而言已是匪夷所思之事,既自己能起死回生,那么此时在温家又多这样一个人倒也不足为奇。况且,在前世此人并没有见过她……
“你可知我是何人?”司凤紧盯着温梨的眼眸,似是要将温梨内心的想法全部窥视殆尽。
温梨不假思索:“你是京城来的仕商大人……小民可有记错?”
司凤没有应她,凤眸却还是盯着温梨。
温梨觉得自己现在是被架在油锅上的小羊,眼里没有试探,没有欺瞒与算计,只有深深的恐惧与迷茫。
不知过了多久,又也许只是一瞬,面前的石贵人才终于肯放她一马,她径自将她拂开,满身骄矜的推门而出,尽显风华气度。
无妨,不过是多来一个人罢了,待成事之后,这一家人我再来慢慢收拾也不迟。
温梨则被她推的一个趔趄,内心直呼这是造的什么孽!但她也知道,自己的这一条小命暂时是保住了……
温梨摸摸自己还带着痛觉的颈,将衣襟往上提了提,跟着司凤出了门。
温梨目光循着司凤,落在背对着她们安静扫地的顾清身上。
少年身姿高挑清瘦,如清晨向阳还沾着晨露的小青松一般,只是他太羸弱了,仿佛一小捧雪就能将他的小枝条压弯一样。
还是太瘦了,再壮点就更好看了……温梨在心里默默想着。
司凤面无表情的转头看着温梨。
温梨面色不改,想是没察觉到司凤的目光般,脑子一抽竟朝着顾清露出一抹嫌弃的神情,轻声嘟囔着:“完全就是一根竹竿嘛……还没有书院的小阿玟半点好。”
司凤神情一定,还未做出反应,顾清清瘦的背影却先是一顿,转过了身来。
见着两人,他平静的打着招呼:“梨娘,石贵人早,灶房里早食已经做好了,我这就端出来。”顾清说着神情不变的将手上的扫帚靠在院下的墙上。
温梨一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声音把顾清惊着了,她默默看了眼自己与他的距离。
确定他应是听不见刚刚自己说的话。
温梨松了一口气,道:“我去叫娘爹起床,一会儿就来。”
温梨说着,逃也似的转身跨入正屋。
灶房里,顾清搅着小砂锅里的稀粥,神情怔怔,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旁边略显温和的声音响起:“顾公子,可要我帮忙?”
“啊……”顾清轻呼一声,回过神来:“……不用,石贵人去桌上坐着便好,灶房简陋,不免脏了贵人玉体……”
司凤轻笑着摇摇头,伸手自己端起小锅示意顾清拿上碗和筷子,自己则快步向外走去,“这锅烫,女人来端就好,你拿上碗筷跟来吧。”
完全没有给顾清反驳的机会,人就已经出了灶房,顾清微微一愣,只能转身去拿柜子里的碗筷再快步跟着司凤去了正屋。
正屋里,温母温父双双瞪着双迷茫的眼。
“梨儿今日怎么起这么早?”
温母话音刚落地,司凤就端着小锅走了进来,后头紧跟着的是顾清。
顾清看着还一脸睡意的温母温父,薄唇微抿:“母亲,父亲早。”
温母温父没来得及搭理顾清,看着司凤倒是打起了精神:“哎呦,石贵人怎么也这么早起来了?”
“就是啊,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是不是贵人还是睡不惯?是我们这地方太简陋了……”
司凤听着温母温父热心又歉意的语气,内心冷笑道:想前世她以义女身份自居,温母温父虽将她看做女儿,事事为她谋划,然而终究不过是这个温梨的替代品罢了,态度与今世对待“石贵人”更是天差地别……
呵,虚情假意的一家人……
司凤眸色渐冷,但仍是笑着道:“温家待我已足够,石某自是不敢奢求太多。”
这话虽是在体谅温家,却又不难听出司凤的确是不满意温家这个环境的。
顾清自小察言观色惯了,司凤这话一出来,他便立即听懂了,心里却是撇撇嘴:村上比温家条件好的人家大有人在,既她嫌弃,何不住到别处去,非来挤在两妻夫的房间里?
温梨老实的站在一旁,内心疯狂的呐喊:“那你快些搬出去吧!去做你的大计去啊!”
温母温父神色也是有些尴尬,但温母还是好脾气的道:“实在是对不住啊,让石贵人见笑了。”
司凤笑了笑:“如今我这般情形,倒也是挑不得了,恐怕石某还要再叨扰一段时间,我会尽快和我的部下联络,待我与家里取得联系,石某必然不会忘记温伯母的大恩大德。”
司凤大恩大德这四字咬的极重,温母温父闻言笑意更甚,温梨却是打了个寒颤。
这大恩大德我们可受不起啊……
温母喜上眉梢,连连招呼道:“贵人放心吧,梨儿今日要回书院读书,人要一旬才能回来一次,我夫郎和小婿也要去县里布坊做工,到时顾清你就跟老板说声,直接在布坊里住下,如此一来,梨儿那间房便全权让给贵人住下,……到时我在给贵人置办些东西,希望贵人能住的舒坦些……”
顾清面上倒是随遇而安没什么情绪的样子,倒是把温梨听的两眼一黑,好了,刚来两天,当着人家的面,把人家白月光都给赶出去睡了。
前世她们几人是怎么分配这两间房来着?
如果温梨没记错的话顾清与司凤应是在屋里挂了长长的帘子挡在屋子中间,两人就那样同屋共寝的住了半年。
……敢情原来她是绊脚石,如今顾清不是鳏夫,是正正经经有了妻主的小夫郎,怎好让他再跟未婚之女同住一屋?
这样一来,这样的安排反倒是最合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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