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卿冲她晃了晃手中的工具箱,“唐科长突然不舒服,叫我跟你去现场。”
“你?”顾子衿狐疑地打量了她两眼,“你行吗?”
“行不行试试不就知道了。”
她本没有调戏她的意思,她倒是自顾自地浮想联翩了。
眼看天际的红霞落到了她的面颊,林可卿也不禁心生疑惑,关心道:
“你脸怎么这么红,车里没开空调吗?”
“哦,忘记了。”
顾子衿顺着台阶走下来,抽出一张纸巾揩去额角细密的汗珠。
“坐我的车吧。”林可卿轻笑道。
工牌的蓝色带子挂在她纤细的脖颈上,一阵晨风拂过,席卷着她的每一根发丝随之轻舞。
顾子衿坐在主驾上静静地看着她,凝望地失神。
东方升起的朝阳也眷恋她,将温暖的第一缕曙光投在她的身上。
浓黑的长发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棕黄,连带着眉毛也染上了阳光的颜色。
她看不清背对着光线的那张脸,只感受得到她身边岁月静好的氛围,衬托得她是那样的温柔。
在一个普通的工作日早晨,她如同枯水般死寂的心因为一个人而枯木逢春般重新活了过来。
被春风惊扰的,不仅仅伴舞跳跃着的发丝,还有她那颗萌动的芳心。
“为什么?”
林可卿一把拉开主驾门,目光瞥到车钥匙上拴着的一只小羊玩偶钥匙扣,微怔后她伸出手掌拍了拍门框笑道:“因为你的小桑塔纳容不下我的大长腿。”
她的笑容犹如蛊虫一般有魔力,当顾子衿再次回过神来时,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听话地跟上了她的步伐。
目光不自觉地被眼前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人吸引,只见她打开副驾的门,站在一旁恭敬地候自己上车。
弯腰的那一瞬间,顾子衿便注意到方向盘上的三叉星标志,这个牌子的越野车,倒是不便宜啊。
“虽然你的桑塔纳小了点,但是也还是挺可爱的……”
她被声音吸引过去,侧过头才发现林可卿一手撑在门框上,微微弯腰认真地注视着自己。
她眼波流转间藏不住的分明是难以言表的柔情,长直的睫毛忽闪忽闪地展现着她的聚精会神,不多时便得出结论。
“有一种香港的味道,跟你一样。”
所以她是在说我可爱?
来不及多想,林可卿轻柔地关上车门后打车头绕了个圈坐上主驾。
她轻点油门,将后视镜的角度往右边调整了一番,随后通过后视镜同她对视,“愣着干嘛,系安全带呀。”
后视镜的天地太过窄小,顾子衿只看到她那双本来略显冷冽的眉眼忽地绽出一个冬日暖阳般宠溺的笑。
耳边也传来引擎发动的声音,她这才恍然回神,略显局促地答道:
“我不知道你这个车的安全带要怎么弄。”
明明跟自己的车没什么区别,她衿却还是要这么说,甚至还不自觉地夹了夹嗓子。
都可以去戏台子上唱戏了。她后知后觉地调侃着自己。
不知林可卿究竟是有意或无意,她本来大可以告诉她“跟你的车一样”,却要向顾子衿的方向俯去身子,贴心地亲自帮她系上安全带。
当面前的空气被林可卿取而代之的时候,她也难免呼吸一紧,旋即担心起自己太过蹩脚的借口会不会被她看穿。
顾子衿没有注意到她撇过头时勾起的嘴角,自然也不知道她对于自己的小把戏一清二楚,却还是心甘情愿地陪她演戏。
她佯装安全带锁死,费力地拉扯着安全带,耳廓的温度也骤然上升。
她惊奇地发现自己的亲密距离被人入侵却也不感到厌恶,反而对此抱有求之不得的期待感。
恶趣味作祟的她不由得加快了呼吸频率,仍然温热的气息就这样反反复复地喷洒在林可卿的耳尖。
慢一点,再慢一点……
两人都沉溺于令人上头的暧昧感,巴不得时间就此停滞。
“好了。”
伴随卡扣“吧嗒”一声,身前的那人便回到了左侧。
“林法医……”
她太想要确认林可卿是否同自己一样,近距离接触时红了耳朵,一时情急便喊出了声。
她始终恍若一个矜贵的端庄女人,不曾失了半分态。
一脚刹车踩下去,墨绿色的越野车稳稳当当地停在十字路口,她侧过身瞧向顾子衿,“怎么了?”
“没,没怎么……你头发乱了。”
没得到心中期待的答案的她难免失魂落魄,落寞地敷衍过去。
林可卿闻言抬起右手,自然而然地将鬓边的碎发捋到耳后。
顾子衿借着一个不算失败的理由看了看她的侧脸,视线聚焦在她的右耳,浑然看不出血色。
她将左臂放在胸口,右肘撑在左手腕上,眼神虚焦地望向左前方,俨然一副发呆的模样。
林可卿右手捏成一个空心的拳头托在右脸,极速煽动着的鼻翼出卖了她的贪婪,微凉的指尖时不时地划过那片灼热的下唇以抚慰她的燥热,甚至偶有摩挲之意。
她宛如一个一毛不拔的守财奴,吮吸着指尖残存的顾子衿的气息。
将她吐出的二氧化碳吸进自己的肺里,就好似将她吐出的烟圈吸进肺里一般暧昧。
若是如此,她倒是想瞧瞧顾子衿一脸放荡地将烟圈吐在自己的脸上,她才好借着烟雾的掩护去亵渎那张美好的脸庞。
而那些宠幸过两人的氧气便如同交缠在一起密不可分的黏液一般。
思及至此,林可卿不由得虎躯一震,下一瞬便只觉一阵强烈的电流恍若一条剧毒的毒舌一般从脚底板钻到了身体的深处。
体验到毒液的美味后,便再也不能戒掉,如痴如魔地对她着了迷。
如果此刻顾子衿叫她跪下来,命令自己匍匐在她的脚边吮吸她的脚趾,她也甘之若饴地做她群下的不二之臣。
当然也有前提,便是只有自己才能做她唯一的信徒。
她定然将她视作女神,高高地供奉起来,虔诚地将她视作毕生的信仰。
诚然,她也不可能容忍任何人将女神的尊严捏碎,践踏她宝贵的端庄圣洁。
即使那个人是自己。
·
两人刚到教室门口,谭子豪便迅速地为她们拉起警戒线,留出了仅供通行的狭窄通道。
“顾队,你来了。”他低沉的声音平静,并无太过聒噪,似乎是为了维持案发现场的肃静。
“这位是?”他面露疑惑的同时顺手给两人各自递上一双鞋套。
“新来的法医。”
林可卿冲他微微弯腰点头示意,“你好,林可卿。”
“痕检谭子豪。”他憨厚地笑着回应道,“不过是哪个‘qing’?”
“‘卿卿’子衿的‘卿’。”
顾子衿闻言看了她一眼,领悟到她言语中的调戏,也不甘示弱地暗送秋波道:“不是卿卿我我的‘卿’吗?”
“嗯,没错,刚刚开个玩笑而已。”她又着重强调了一遍,字音也被拉得格外的长,“嗯,卿卿我我。”
偏黄的发丝瀑布般垂在她的后肩,额前一片光明,浓密的自然眉给她的气质添了几分英气。
林可卿将圈在手腕上的黑色发圈取出叼在嘴里,顾子衿的注意力全被她那洁白的艳唇皓齿吸引了去。
散落的发丝被她三下五除二便利落地收拾整齐,最后再做好保护案发现场的措施。
她弯腰钻过警戒线后贴心地用手掌挡住带子,为顾子衿开辟出一条既安全又令人心安的通道。
她脸不红心不跳地穿过,似乎对于林可卿的照顾颇为享受,甚至已经有些沦落到了理所当然的地步。
“顾队,初步勘探死者疑似自杀。不过奇怪的是,案发环境为密室。
导致死者死亡的凶器也留在案发现场,已经提取好了等回局了进一步分析。”
方才拉起警戒线的谭子豪报告道,上扬的音调昭示他的一丝疑惑,显然是对死者的动机感到不解。
“自杀?自杀也犯不着用上吊这种死得最惨的方式吧。”
顾君良愁容满面地望了一眼现场,随后眉头紧锁地提出心中最大的疑惑。
“的确不太符合自杀者的迹象。”林可卿也分析起来,
“通常来讲,选择自杀的人一般都是为了对某件事情或某个人做出控诉,希望用自己的死改变大众对某件事情的看法,所以她一般选择自杀的方式也会是轰轰烈烈的。
比如公司职员选择在公司跳楼;被网暴的人选择直播自杀……”
顾子衿点点头,“有道理,林法医你去看一下死者情况吧。”
“顾队,现场情况符合谭警官刚刚所说的初步勘探,死者衣着凌乱,四肢躯干呈现不同程度的外伤。
目前尸僵尸斑刚刚出现,说明死亡时间在两小时左右。
死者足尖下垂,第二、三、四椎骨严重脱位,勒痕从脖颈一直延长到耳后根,呈半环状。
其它的情况还要回局里进一步检查才能知道。”
“好,”她忽地想起什么,“子豪,案发现场的第一发现人是谁?”
谭子豪指了指不远处正被同事问话的一个瘦削的身影,“喏,那个男孩儿。”
林可卿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案发现场第一发现人就是凶手的例子不在少数,向那人投去视线时他正好一个抬眸与自己来了个对视。
莫文博率先挪开对视的眼神,她却仍然一直打量着他,那些灰白的记忆又涌上了心头叫她红了眼尾。
“他不是凶手。”
“为什么?”顾子衿下意识地反问道。
林可卿始终垂着眼,浅浅地含着笑,却不向任何人投去目光,“因为我们是同类。”
“什么意思?”她仍然一头雾水。
然而下一刻她便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竖起的食指比在唇边,故作玄虚道:
“这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顾子衿嘴角溅出一抹嘲讽意味更浓的笑意,“难道说……他跟你一样都是舔狗?”
她呆了一呆,片刻后才苦涩地笑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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