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这么干脆?
钱姝生气,兽人的脑回路真是简单!
她又唤道:“你……”
声音出,苏珩转过身来看她。
钱姝指了指身侧,“睡床上吧。”
苏珩会错意,周身发光要变作豺形,钱姝着急地爬起,拉住他的手,用力道:“我的意思是,就这样!躺下!”
气死。苏珩平日里脑袋不是挺好使的吗?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变成榆木疙瘩了?
苏珩躺在右侧,脖颈亦是红温。
他无法正面钱姝,背对着她,不敢动弹。
“阿珩。”
“嗯?”
钱姝本有许多话想说、想问,想说她第一次见到他的人形时就觉得好帅,想问他是何时对她动心,那么多的话到了嘴边,汇聚成最为质朴的一句:“能够认识你,真好。”
“我也是。”
入眼是那一方宽阔的后背,钱姝感到无比安心。
或许,一切的一切就是为了将她指引至此。
或许,与苏珩相遇是冥冥之中命运的安排。
她与苏珩像是苍茫穹顶中的两颗星辰,相互映照。
能够遇见,真的很好。
想着,她抱上去,贴住苏珩的后背。
熟悉的气味萦绕鼻尖,是与她一致的铃兰洗衣液的香味。
怀中的身体一僵。
“阿珩。”钱姝低唤,带着困意的嗓音发黏,勾人神魄。
苏珩愈加僵硬,克制着不该有的期待:“怎么了?”
钱姝小脸埋在他的后背,恍如黏人的猫咪,娇娇柔柔,“睡吧。”
期待落空。苏珩默了片刻,极力隐藏着失落,应道:“好。”
了却心中悬着的事,泡温泉后的疲乏感后知后觉地席卷,钱姝搂着苏珩,只过了不到10分钟就昏沉睡去。
听着背后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尚且保持高度清醒的苏珩默然发出一声叹息。
真是只惯会折磨人的小猫咪。
·
翌日。
睁眼时,钱姝还恍惚觉得是在梦中,所有的事情都不真切。
身边的人已经不在,浴室里响着轻微的水声。
钱姝抱着被子晃了会神。
太久没恋爱,有点忘记谈恋爱的流程了。
这样的程序……对吗?
算了,是苏珩,什么流程都无所谓。
是苏珩,就够了。
浴室门拉开,苏珩出来,转过转角,俩人一对视上便无缘无故地同时笑起。
仿佛是被按下某个开关,同时翘起唇角,同样的欢欣雀跃。
日光晴好,笑容明媚美好。
二人洗漱完毕,接行的车已在民宿门口等候。
俩人坐在后排,坐定,钱姝发觉一股温热覆在手背上。
看去,旁边的人面容虽是镇定,耳朵却是通红。
钱姝忍不住漫上笑意,又不想司机觉得她太奇怪,于是低下脸偷偷地乐。
见她如此,苏珩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钱姝抽出手,继而掌心向上,苏珩垂手向下,十指交叉,紧紧相扣。
“到了。”
抵达金箔酒店门前,司机去泊车,二人先行入厅。
秦瑜早早地在门口等候,见他们,从沙发区快步走来。离得近了,打招呼的手停在半空,疑问道:“车里很热吗?你们俩的脸都好红啊。”
心虚使然,钱姝三两步过去挽住她的胳膊,生硬地转移话题:“你怎么在这等我们?”
“我妆造做好了,不想和我姐大眼瞪小眼,所以就逃出来了。”
秦瑜今日一身粉色公主裙,娇俏可爱得像是下凡的仙女。
仨人来到秦瑜的套间。化妆师已在厅内等候,空处立了两身华丽的礼服。
男士的是常见的西服款式,规规整整的黑,因非量体裁衣,剪裁不够贴身,好在苏珩身材标准,把西装结结实实地撑了起来,勾勒出饱满的身形线条。
至于钱姝的,则是一条鱼尾裙。
单边肩带设计,露出精致的锁骨,性感大方。裙身缀满亮片,闪闪发光。钱姝换上,仿若人鱼公主,叫人看后完全挪不开眼。
她还是人生中第一次穿如此正式的服装,难免害羞,加上肩膀胳膊裸露,让她无比别扭,走起路来不由得缩着身子,东倒西歪。
见状,秦瑜走来扶住她,一本正经地夸赞:“你真的好美啊!苏珩,你说是不是?”
苏珩原本坐在客厅另一边的靠窗位置,当钱姝从更衣室出来时,便已站起身,此刻已然走到她身边。
他点头,向她伸出手,钱姝把手搁在他的掌心,他轻轻一握,将她搀扶到座椅旁。
被剩下的秦瑜敛眉咂摸:为什么感觉自己是多余的?
妆造进入扫尾阶段。
化妆师她绕到钱姝左侧,手中的细刷蘸了些眉粉,抬手正要上色,蓦地停下动作,望着门口拐弯方向。
热络的气氛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冰冷的压迫感。
所有人都朝门口望去。
一道颀长高挑的身影立在墙角,是一位女性,与钱姝相仿年纪,皮肤白皙,五官大气,黑长直发型,发丝柔顺得简直可以给洗发水打广告。
与秦瑜、钱姝不同,她身穿青白色西装,点缀墨青色中国风刺绣,站在那,如一根笔直的青竹,气场逼人。
“姐……姐姐。”秦瑜战战兢兢地唤道。
秦宛抬眉,眸光冰冷,一一扫过所有人,最后落在秦瑜身上:“幼稚。”
一言不合就开骂。
钱姝心道:不愧是亲姐。
没等秦瑜问询为什么被骂,秦宛的注意力已经落到钱姝脸上,她审视着钱姝半晌,忽而皱眉:“我们见过?”
像是个上课走神却不幸被点名回答问题的孩童,钱姝下意识站起来,过分恭敬得叫人啼笑皆非:“报告姐姐,我们……应该是没见过的。”
柳叶眉蹙起,短暂思考未果,秦宛作罢,转而唤秦瑜:“张叔来了,爸妈让我喊你去和他打招呼,小张大概一会就到。”
转身要走,她撇眼,道:“把你这个假男朋友带着。”
秦瑜连忙小伏低状跟上,苏珩走了一步,回身来等钱姝,钱姝顾不及接着化妆,连忙迈开步子。
分明是背对这片兵荒马乱,秦宛却像是身后也长了眼睛,又言:“假男朋友的女朋友在这等着,免得被爸妈看出端倪。”
瞬间收回迈出的那条腿,钱姝乖巧坐回椅子:“好的,姐姐。”
姐姐大人真是火眼金睛。
要和钱姝分开,苏珩一万个不愿意,钱姝拉着他的手哄了两声,他才带着满腔怨气离开。
撒了苏珩的手,钱姝撞见秦瑜那沉思打量的眼神,急忙赧然地转过脑袋。
一行人撤离,化妆师松了口气。
付钱的人不在,她明显比之前松弛不少,同钱姝闲聊起来。
“该说不说,人真是神奇,她们俩姐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待得久了,连长相都越来越像,就这么看去,活像是亲姐俩。”
钱姝惊诧,“她们俩没有血缘关系?”
“你……你不知道?”化妆师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小声:“我还以为你知道的。”
钱姝笑笑,“你说便说了,她们家里的事想来也不是什么秘密,我自己去网上搜也行。”
见钱姝当真掏出手机来,化妆师觉得她说得也对,没必要藏着掖着,索性把自己道听途说来的信息都告知了:
“秦宛是从福利院领养来的。不过秦家夫妇对秦宛如亲生女儿,没有因为她的身份而薄待她,秦宛在安民异药是掌了大权的。秦宛一直没有结婚,兢兢业业地打理公司,估计是要把自己的全身心都奉献给秦家……”
八卦讲完,妆造正好完毕。
在套房里枯坐半天,始终没收到秦瑜和苏珩的信号,钱姝觉得无趣,起身去走廊溜达。
走廊地面铺了软毯,踏着高跟鞋软绵绵的,钱姝平日里不常穿高跟鞋,眼下走起路来总也找不准踩地点,走得十分艰难。
她考虑过换回自己的运动鞋,反正藏在鱼尾之下,旁人也看不出来。可踩着十几公分的高跟鞋才将将把鱼尾撑到及地,若是穿运动鞋,岂不是成了拖把?
左思右想,自古美丽舒适两难全。
“人鱼公主”正在走廊里以“首次着陆”的怪异姿势漫步,尽头的套房忽然响起开门声。
钱姝是想逃的,无奈根本迈不开脚,只得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回挪,尴尬至极。
像是一只鸵鸟,她埋着脑袋,反复给自己洗脑:只要我不看他,别人就不知道我是谁。
“谢总,这是今晚的致辞,我打印了一份。”
依据这话术,钱姝猜测他是这位“谢总”的助理。她背对那二人,使劲往回挪挪挪。
“不用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几乎是在第二道嗓音响起的刹那,钱姝本能回头确认说话人的脸。
那人似是有所感应,停住脚步,望向五步之外的钱姝。
走廊无窗,靠的是灯光照亮,惨白,毫无温度。
谢诏的长相与李玄属于同一类型,文弱秀气,白得惊人,活脱脱不见天日的“吸血鬼风情”。
这样的肤色正合适浅色系西装,衬得气质矜贵,难以复制。
双手提着长裙,钱姝镇定自若地扭回身,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一般接着往回走。
不刻意在意高跟鞋的事,反倒走得愈加顺利,她的小碎步越迈越快,越迈越快。
“等等。”
谢诏唤她。
钱姝置若罔闻,还在加速。
谢诏示意,助理跑步追来。
“女士。稍等一下。”
钱姝止步,重重闭了闭眼,直骂冤家路窄。
她挤出微笑,看向助理:“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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