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需要多少经费，尽管开口。”
荆望云还没有回答，不远处的辛文浩已经看了过来，而且，目光不善。
而在嫉妒之外，辛文浩内心更多的还是恐惧。
在荆望云接手虚拟部门之前，虚拟部门对于辛文浩而言就是一个烫手山芋，所以他一直想尽办法都要把这块烫手的山芋给扔出去，在荆望云没有出现之前，辛文浩甚至已经在考虑冒着得罪人的风险去甩开这一团烫手山芋了。
即使荆望云出现了，他也卖了不少人情才能逃离那个火坑。
原本辛文浩是想看荆望云笑话的，可是他哪里能够料到，只不过是一个过气女团的谢幕演出，最终火出圈的竟然是一个虚拟偶像！
而且还是一个原本在他的手里栽了跟头的虚拟偶像！
这岂不是在指着他辛文浩的鼻子说他能力不行吗？！
但那是他辛文浩的问题吗？
自己先前又不是没有在秋实文化呆过！看看现在最火的虚拟偶像Kieran，就是他的作品之一。
除了Kieran之外，辛文浩还曾经推出个三位曾经火过一段时间的虚拟偶像，虽然现在几乎已经没人记得了，但如果不是这些经历，他怎么可能打败其他的竞选者，竞争到这个位置。
在“阿黎”这个虚拟偶像诞生之前，辛文浩也是信心满满，在他看来，秋实文化虽然在创造虚拟偶像这条道路上走得很远，但自己也未必不能在聆歌传媒的支持下，推出一个比Kieran更火的虚拟偶像。
更何况，当时三家大型娱乐公司不都是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同样的方向？此外政府相关部门也在大力推广上古时期的文化遗产，一些试水的产品观众反响也很不错，所以才最后扑街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
难道其他人就没有错吗？
在为“阿黎”这个虚拟偶像定名字的时候，辛文浩其实给出了很多个建议，最终选了“阿黎”，说是因为黎，象征着黎明的意思。
但其实，辛文浩心里还有另一个想法，因为聆歌传媒的大BOSS就是姓黎的，所以未必没有借此向上讨好的意思。
但现在看来，这个名字就是太普通了，一点儿也不吸引人。
再说那些技术人员，辛文浩早就想说了，他又不是没有和顶级的虚拟技术人员合作过，别人是什么水平，几乎不需要辛文浩多说什么，只需要提出自己想要的效果，那些顶级的技术人员就能给出让人满意的效果来。
再看看聆歌传媒招来的这些虚拟技术人员，不是辛文浩看不上，而是他也明白一个道理，不管是大学内的天才，还是市面上的顶级技术人员，能选的肯定都是往秋实文化跑，所以剩下来的都是次一级的那一批。
不过，如今这个时代，虚拟偶像的制作技术已经比较成熟了，就是秋实文化最近几年也少有突破性的技术专利申请出现。
所以，论技术，第一梯队和第二梯队之间的差距，其实是在不断缩小的。
不过辛文浩毕竟是见过第一梯队实力的，所以难免会对第二梯队的技术人员有点儿意见
所以，在辛文浩看来，这一批虚拟技术人员也要分一口锅才行！
还有宣传部门，如果宣传部门能够给力一点儿，广告什么的铺开地再广一点儿，推送给的人群再精准一点儿，又怎么会扑街呢？
当然，这些话辛文浩肯定是不能在明面上说出来的，没办法，大BOSS不也一样需要一个背锅的人吗？
而自己就只是那个倒霉的背锅侠罢了。
哎……
想到这里，辛文浩不由得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
“无上限？”荆望云反问道。
“当然有。”黎畅注视着荆望云，“第一阶段的经费我可以批给你五千万。”
五千万？！
和他们之前的五百万比较气啦，那就是多了整整十倍啊！
贝邑开始在心里琢磨了起来，有这个经费，一些比较费钱的技术难题就可以解决了，还有一部分被握在秋实文化手里的专利技术也可以考虑上了。
五千万？！
满星的大脑里迅速开始盘算了起来，有很多古代的乐器，都存放在了博物馆里，因为大灾变之后，环境植物等都发生了异变，所以现在想要还原一些远古时期乐器难度很大，因为材质的问题会直接影响到一些乐器的声音。
而满星作为一名音乐人，对声音是极为敏.感的，再加上他们在设计音乐的时候，有意要将远古时期乐器的声音融入其中，所以去追本溯源，还原这些乐器原本的声音就是非常重要的一环了，但不巧，这一环很费钱。
所以，在制作《示我以唐》的时候，为了赶进度以及节省时间，他们都是利用模拟器来生成各种上古时期乐器的声音的。
但这也只是权宜之计，因为不管是满星，还是荆望云，其实对这种模拟器生成的声音都有一些不满意，如果经费充足的话，最好还是能够去录制真实乐器的声音，那种声音在空气中的共振，以及和演奏者之间所产生的奇妙的化学反应，或许一般的观众不会在乎这些，但是观众不在乎不意味着他们这些音乐人就可以不做了。
五千万啊。
荆望云立刻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这一部分经费大致的划分，音乐，舞蹈，舞台，布景，虚拟技术等等。
但很快，黎畅继续道，“超出部分如果在一千万以内，你可以自行决定，超出一千万的溢出，需要申请。”
“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荆望云问道。
在黎畅说出她有一个要求的时候，荆望云身旁的贝邑和满星心里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有点儿害怕
他们可不止一次被所谓的“要求”折磨过。
荆望云其实也不例外，只是前一世再加上这一世的经历，让她已经变得十分淡定了。
“这一次的《华夏》舞剧，主演必须是虚拟偶像。”黎畅不容置疑地道。
荆望云略一思考，点了点头，“可以，还有其他的要求吗？”
黎畅瞥了一旁的那几个荆望云不怎么认识的人，唇角微微勾起，“你知道的，聆歌传媒长于音乐。如果虚拟偶像的制作有需要的话，你可以申请向公司内的音乐部门进行合作。当然。”
说到这里，黎畅的目光落到了一旁的满星身上，直接把满星看得浑身僵硬了起来，和黎畅对视吧，他不敢，可是不对视吧，好像又不礼貌。
好在，就在满星纠结不已的时候，黎畅已经将目光从满星的身上挪开，她注视着荆望云的眼睛，“你也可以选择自己制作。”
荆望云能够明显感觉地到，对面的那几人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却没有几个人注意到自己身旁的满星。
想了想，荆望云侧头去看满星，“满星，你觉得呢？”
“啊？”满星根本没想到荆望云会突然在这个时候问自己，直接愣住了，整个人看起来呆呆的，不太聪明的样子。
荆望云耐心地道，“舞剧中的大部分音乐都是你来负责的，所以，是否要和音乐部门合作，还是要参考你的意见。”
大概是见满星的反应有些忐忑，荆望云继续道，“你认为是我们自己来更好，还是和公司内的音乐部门合作，毕竟聆歌传媒的优势就是编曲作曲。”
听着荆望云温和又稳定的声音，满星觉得自己心里的忐忑也逐渐变得平静了很多。
他的大脑立刻开始快速运转了起来。
首先，满星对自己目前的实力有比较清醒的认知，论起作曲和编曲的经验，他必然是没有公司内音乐部门那些前辈们丰富的。
但是，难道自己就没有优点了吗？
当然是有的！
公司内音乐部门的那些前辈们确实是经验丰富，但是云姐制作的舞剧，所需要的音乐是和现在的主流音乐不同的！
在利用上古乐器的音色来制作舞剧音乐这一方面上，满星有自信，自己和这些经验丰富的音乐人前辈之间的差距没有那么大！
更何况，那些经验丰富的前辈，他们的经验更多的是为真人歌手或者是虚拟偶像写歌。
没错，即便是秋实文化，偶尔也会和聆歌传媒的音乐人合作，为他们的虚拟偶像写歌，待遇丰厚，但是根据合同，基本上都要很长时间才能够解密。
为歌手或者虚拟歌手定制的歌曲，和为舞剧所创作的歌曲，虽然都在音乐的范畴里，但是彼此的侧重点却是不同的。
舞剧中的音乐，更多的是要服务于剧情，也要和舞者进行磨合。
而这一点，是和聆歌传媒的习惯相违背的，舞者的舞蹈，是要去配合音乐的。
所以，综合考虑下来，满星觉得自己未必会比那些老前辈差！
此外，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
在聆歌传媒内部，作曲人的地位是非常高的，那么，在和舞者磨合的过程中，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前辈，愿意听云姐这样一个小年轻的话吗？
考虑到这里，满星忽然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更加沉了一些。
他的目光忽然间变得坚定，原本还有些畏畏缩缩的气质倏然间变得挺直了起来。
“我认为，我和我的队友们有信心完成云姐交代下来的所有任务！”这句话，满星说得很大声。
贝邑站在一旁，看向满星的目光里有嫌弃，也有欣慰，还有一丝丝的敬佩。
听了满星的回答后，荆望云点了点头，然后温和但坚定地对公司大BOSS开口，“我们决定自己负责音乐制作。”
黎畅的脸上看不出有多少表情来，闻言，她只是道，“嗯，我知道了。”
在黎畅点头之后，桓秘书过来提醒，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会议接下来的内容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可以提前离开。
直到坐上向下的电梯，看着电梯门彻底关闭，满星才猛地后退，将自己整个人的重量都依靠在了电梯的墙壁上。
他一边捂着自己的心口，一边碎碎念着，“卧槽，老贝，我现在算是明白你为什么那么害怕大BOSS了，虽然她看着好像挺温和的样子，但是那股气势真的好恐怖，我在老头儿的身上都没有感受到那股恐怖的气压。”
满星所说的老头儿是他的授业恩师。
平日里也很古板严肃，但是满星就觉得对方很是亲切。
贝邑轻哼了一声，“那是你没见过她发火的模样，隔着一堵墙壁，我连话都不敢说，甚至都忍不住想跑。”
“哎，对了！”满星似乎是想起了一件事情，“咱们公司制作的那个虚拟偶像不是叫做‘阿黎’吗？好像咱们这位大BOSS也是姓黎？你们是故意用大老板的姓氏来命名的吗？”
“这个事儿吧，其实也算是有些说头。”贝邑摸着下巴，开始和满星讲聆歌传媒虚拟部门的前世今生
“其实一开始辛文浩负责虚拟部门的时候，咱们聆歌传媒的大BOSS还不是现在这位，而是她的父亲。”
“而辛文浩也是老爷子亲自定下来的主要负责人。那时候的虚拟部门可威风了。老爷子一向奉行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风格，所以在定下了负责人之后，就一直放手当辛文浩去做了，对于辛文浩提交的制作成果也没有刻意卡。不过……”
贝邑压低了声音，“我听说，那个时候，现在的这位大BOSS就和老爷子有分歧了。”
“哦？是什么分歧？”
*
“辛文浩怎么样了？”开完会后，黎畅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远处的城市风光，询问自己的秘书。
桓秘书开口道，“他上次违规调任辈出，已经查出来背后的人了。”
“哦？”黎畅面上神情有些晦暗不明，“都有谁？”
桓秘书说出了几个名字，若是被别人听见了，大概都会大吃一惊，因为这几位都是十分优秀的音乐制作人，聆歌传媒的许多经典爆火歌曲都是出自这几个人之手。
“倒是和我猜测的差不多。”黎畅的语气没有太大的起伏，“早在公司内虚拟偶像立项的时候，我就不同意用辛文浩这个人，奈何，老爷子实在是老了，也到了爱听奉承话的年纪。”
桓秘书站在一旁，闭口不语，她直到此时的BOSS不需要她开口。
“我一开始就和老爷子说了，辛文浩这个人不能承担太重的责任，他担不起，也不敢担，一旦出现问题，他不会想着如何去解决，而是只会撂挑子给别人，呵，这次更是长本事了，竟然直接把虚拟部门主管的位子甩给了一个刚进公司没多久的新人。”
“即便虚拟部门再怎么付不起，虚拟部门主管的位置也不是一个刚进公司的新人就能上的。”
“由此看来，辛文浩这个人，虽然实打实的本事不怎么样，钻营的招数倒是不少。”
“是觉得虚拟部门已经被彻底放弃了，所以怎么折腾都不会有事？”
桓秘书沉默了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涉及到此事的相关人员名单我已经整理好了。”
“辛苦了。”黎畅微微侧身，语气温和了不少，“暂且先留着他。毕竟……”
毕竟她也想看看，荆望云这个新人能够带给她多少惊喜。
一场谢幕演出，被她设计地像是一场当红团队的经典舞台，甚至原本只是当个片头引入的虚拟偶像，也随之一同进入了大众的视线。
这对于聆歌传媒而言，完全就是意外之喜。
只是不知道若是荆望云这次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虚拟偶像的身上，所创作出来的舞剧，又会如何呢？会不会和之前一样，再次扑街呢？
黎畅注视着窗外，她的目光似乎已经看向了更远的地方。
*
“啊……假期啊假期，你怎么就这样飞逝而过了……”再次回到虚拟部门，贝邑觉得自己真的是太热爱放假了。
整个办公室呢，和贝邑一样想法的人其实也有不少，只是贝邑看了一圈儿，有些好奇地问道，“贝丽芙呢？”
“小贝？她好像是去找云姐了。”
“云姐会在哪儿，你还用想？”
当然是练舞室了！
不过今天，荆望云还真的不是在练舞室。
她正看着刚刚装修好的游戏室，思考着自己应该先选哪一个游戏进行体验。
“卧槽！”贝邑几乎是铺着跑了进来，然后整个人就趴在了一台游戏舱上，“这不是玄黄工作室和甲骨文游戏公司联合出品的游戏舱吗？卧槽！这玩意儿老贵了！但是听说游戏效果特别特别好！但还是太他.妈的贵了！”
惊呼完，贝邑忽然扭过头，“等会儿，云姐，这玩意儿你是怎么说服公司给安排上的？”
荆望云平静开口，“我说要看目前效果最好的虚拟偶像设备。”
贝邑摸了一下下巴，“那就难怪了。”
就和荆望云前一世配一台好电脑类似，这个新生的世界，效果最好的虚拟偶像设备，恰好也是游戏设备。
甲骨文游戏公司作为游戏行业的翘楚，为了让玩家的体验更好，也是和玄黄工作室合作，研发了好几代不同的游戏设备。
从虚拟游戏舱，到最简单携带的虚拟眼镜，价格从高到底，所体会到的效果也是从高到低，只是这其中的技术难题却不能一概而论。
简而言之，因为虚拟眼镜的体积，导致虚拟眼镜所需要的技术更加苛刻，而且效果也无法和虚拟仓相比，但是虚拟眼镜仍旧是最畅销的产品之一，毕竟方便携带。而且还可以接入多个游戏。
是的，甲骨文游戏公司不仅自己制作游戏，甚至他的开创者还十分有先见之明地投资了游戏设备，从此，将其他所有的游戏都绑上了自己的战车，所有新的游戏都必须接入虚拟眼镜这一最基础的虚拟体验设备才能游玩。
也是因为在游戏和硬件上都有涉猎和收益，所以甲骨文游戏公司是真的不缺钱，在游戏的打磨上更是不计一切代价，反正只要质量过关，再多的投入都能够赚的回来。
而玄黄工作室虽然名为工作室，但实际上也是一个庞大的设备公司。
游戏设备只是玄黄工作室所经营的一类产品而已，它们所经营的另一类产品荆望云其实更有熟悉感，即外骨骼设备。
在荆望云的前一世，外骨骼这种设备虽然已经被开发出来了，但是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暂时没能推广到大众之中。
但是在这个世界，外骨骼设备已经在整个社会上广泛应用了，对于健全人来说，外骨骼能够协助自己做到更多的事情，对于残疾人而言，外骨骼设备让他们得以重新掌控自己的身体，个人尊严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也减轻了他们照顾者的压力。
除了这些之外，玄黄工作室也会涉及到一些军用设备的开发与制作，当然，这些就是保密信息了，一般人也不会知道。
荆望云既然提了要看最好效果的虚拟偶像，那采购部的第一选择自然就是玄黄工作室制作的虚拟游戏舱，当前的最高配置。
*
贝邑抱着那台虚拟游戏舱，久久不愿意离开。
他恋恋不舍地问荆望云，“云姐，就是……以后休息的时候，我能不能……借用一下这台游戏舱，登录一下游戏？我就是真的很好奇这种游戏舱用来玩儿游戏到底是什么感觉。哦不对，是去研究一下当前世界最火的虚拟偶像！”
最后，贝邑义正言辞地道。
荆望云：无奈地道，“采购部一共买了十台，这一台是先送过来的。”
“十台？！”
门外，虚拟技术部门的同事叠叠乐一样趴在门口，眸子里满是垂涎，他们的脸上就只写着一句话，“我么也想玩儿！”
“不对！是用来工作的！”
“话说，要是知道咱们虚拟部门居然采购了十台最新的游戏舱，我觉得其他部门会嫉妒死。”
“而且咱们上班的时候还可以光明正大地玩儿游戏……不是，是使用游戏舱！”
荆望云：……
最终，她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缓缓道，“工作的时候确实不能一直绷紧神经，劳逸结合是好事。但是，”
荆望云的声音再度严厉了起来，“如果交给你们的任务完不成，可别怪我翻脸。”
众人彼此对视一眼，“保证完成任务！”
废话，能够在上班时间准许你用公司设备玩儿游戏的上司，谁特么不想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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