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和虚拟技术部门相比，虚拟部门音乐分部的几人对游戏其实就没有那么热中了。
但，荆望云给了他们另外一个惊喜。
“明天，音乐组所有人，和我去扎兰草原出差。”
“扎兰草原？”满星如今是虚拟部门音乐组的组长，这段时间，他和自己的同伴们一直在努力恶补上古时期乐器的知识，以及去琢磨上古时期的音乐旋律，属于痛并快乐着的阶段。
所以，在荆望云提出要去扎兰草原后，满星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失去采风吗？”
“嗯。”荆望云点头，“我听说，扎兰草原里还留存着一部分旧世纪的习俗。”
“我也听说了！”满星兴致勃勃地道，“我听说，扎兰草原的牛羊肉特别好吃！”
“还有牛奶也特别好喝！”
“还可以骑马！”
“好像他们那里还有一些传统的奶茶！还是酒的来着？”
听着音乐组的人叽叽喳喳，荆望云的脑海里也逐渐回想起了自己曾经在草原骑马的那段时光，驰骋在看不见天际的草原上，确实会让人有一种极辽阔的感觉。
“这次只有我们音乐组吗？”满星问道。
“不止你们。技术组也要和我们一起去。”
“啊，为什么？”满星有些不解，技术组负责的是虚拟偶像的制作，他们不是对游戏更感兴趣吗？
“因为舞蹈，也是需要去体会风土人情的。”荆望云淡淡道，“并不是只要将姿势作对了就行，那是广播体操。”
“那我就要给广播体操鸣不平了，云姐，你歧视广播体操！”
荆望云不由得失笑，“广播体操的目的是健康，舞蹈的终极目的，是传情。”
提到传情二字，满星和他的同伴也安静了下来，因为他们这些做音乐的，最终的目的，不也是传情吗？
或者说，所有和文艺沾边的创作者，本质都是这样。
“所以，技术组的人也必须一起去。”荆望云道，“不亲自体会，总归是差了一层。”
“也是。”满星点头，忽然，他又坏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想想老贝对那些虚拟舱的垂涎，我记得他可是特别期待的来着。”
“但现在看来，没几个月的时间，他怕是接触不到那些虚拟舱了哈哈哈哈！”
“那岂不是只能带着虚拟眼镜来干活儿？”
*
上次演出的成功，M.W女团的五人，各自选择了自己的道路，满月选择了留在虚拟部门，却不是继续当舞者，而是选择了当荆望云的助理。
自然，这次外出的安排也就交给了满月，这是她第一次做，荆望云和其他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太高的期望，总觉得出点儿问题也没有什么，谁还不是从新人过来的呢？
但，让所有人惊讶的是，从出发到扎兰草原，一切都被满月安排地妥妥当当，大家根本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而满月看起来也是游刃有余。
见荆望云惊讶地看着自己，满月不由得笑了起来，“你是不是忘了，M.W女团基本上就没有什么特别火爆的时间，负责我们的经纪人基本上是处于让我们自生自灭的状态，五个人里，也就是我比较适合做这些，小羽性子太直接了，不仅听不懂别人的言外之意，还会在自己不经意的时候得罪人。苗苗的性格太内向了，很容易吃亏，万锦太颓丧，压根就不会争取，盛筠啊，就是个傻姑娘，往往是自己被人卖了还要给别人数钱呢。”
听着满月提起M.W还没有彻底分开时候的事情，荆望云能够明显地察觉到，对于组合的解散，她本人其实也覅长不舍，只是所有人都要向前看，她自己也是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当助理什么的，其实也算是我的舒适区？”满月笑吟吟地道，“而且，还有一点好处呢~”
说完，满月用勺子舀起一勺布丁，心满意足地吃完后，这才对荆望云道，“以后我的饮食也不用那样苛刻了。”
保持适合舞蹈的体型，和保持一个健康的体型，所要付出的代价其实是完全不同的。
荆望云低下头，默默将一管营养剂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两个人沉默的时候，饭馆里，其他几桌的客人已经开始聊起了如今扎兰草原最火热的盛会了。
“那达慕大会？”
“嗯。”荆望云微微点头，“在近古的时候，那达慕大会就已经存在了，如果继续追溯的话，那达慕大会的历史还会更久。”
“不过，我听他们说的，好像今年的那达慕大会，赛马比赛是最受关注的。”满月好奇地看向了饭馆内的大屏幕，虚拟屏幕上，一群年轻人正在策马狂奔，手中不同颜色的彩带飘舞，纷繁绚丽。
*
“今年赛马的第一名，大概就是那小子了吧。”食客一边喝着马奶酒，一边看着虚拟屏幕上飞奔而过的骏马。
“也不一定。”另一名食客笑嘻嘻得道，“我听说，西门牧场那边是藏了杀手锏，专门要在今年的那达慕赛马上扳回一局呢！”
“我记得以往年年都是北吾牧场赢得第一。”
“哎，你这话就不对了，在北吾牧场拿下第一之前，以前基本上是东陵牧场包揽赛马的冠军，只是这几年不知道怎么回事，东陵牧场也是逐渐败落了。”
“听说是经营不善，摇摇欲坠，如果今年还是拿不下赛马第一的话，怕是东陵牧场就要彻底改名了。”
“哎，我听说，东陵家好像就只剩下一个孩子了？”
“之前飞行器在空中坠毁，听说就只活下来一个孩子。”
“群狼环伺，难怪了。”
“要我说，就一个小少年，还不如趁着现在还能卖出去点儿价值啦，赶紧把东陵牧场给卖了，不然的话，怕是想卖都卖不出去了。”
“是啊，拿了钱也算是能够安生一段日子。”
“哼，明明是那孩子的亲戚仗势欺人！”
“大家明眼人都知道，但是你有什么法子吗？就一个小孩儿，哪里能够把整个牧场给支撑起来嘛！”
*
荆望云和满月听了一会儿，心里也大致推测出了剧情来，大概是东陵牧场和北吾牧场其实算是亲戚关系，只不过因为东陵少年的父母在一次车祸……飞行器灾难中丧生，只留下了一个孩子，所以北吾牧场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吞并东陵牧场。
那东陵少年被激将法刺中，竟然和北吾牧场的人打了赌，以这次那达慕大会上赛马比赛的成绩来决定东陵牧场的归属。
荆望云忍不住低声问满月，“法律上允许吗？”
“如果做过备案的话。”满月道。
荆望云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这样明显不对等的赌局，竟然也会同意吗？”
“确实有些问题。”满月也觉得奇怪，按理说，涉及到未成年人，备案局那边都会十分谨慎，即便是满了十八岁没多久，也是一样的做法。
不过这事儿于此时的她们而言，也就只是听一听而已，毕竟和她们关系不大。而且这次她们采风的落脚点在南宫牧场。
东南西北，这扎兰草原的几大牧场，倒是很容易分辨。
荆望云几人在西门牧场住下后，就将此事放到了脑后。
四门牧场的主人是一对夫妻，夫妻俩的长相有一种奇异的相似，或许，应该叫做夫妻相？
对于荆望云一行人，这对夫妻十分热情。
不过，在荆望云好奇问起东陵牧场的时候，这对夫妻的眼里明显多出了几分同情。
“哦，你说的是东陵家的那个孩子啊。”南宫先生叹了一口气，“实不相瞒，我们心里其实一直都有类似的猜测，可能那孩子的父母出事，也和北吾的人脱不了关系。”
“但是，警方的调查结果又基本上能够确认，那确实是一场交通事故，是意外，没有什么人为的因素。”说到这里，南宫忽然道，“哦对了，望云，你之前还在问，谁还会呼麦吗？东陵家的那个小孩儿其实就会。”
“什么？”
这下子，别说是荆望云了，满星几人都震惊了。
呼麦其实是一种蒙古族独有的一种喉音演唱艺术，通过特殊的发声技巧，一人同时唱出多个声部（通常为持续低音与高音旋律），被誉为“来自草原的天籁之音”。
满星在学校的时候没有听说过这些，还是荆望云提到之后，才去了解，但是能够搜集到的资料却是少之又少。
这次之所以会来扎兰草原采风，也是为了能够深入了解这边的一些乐器和流传下来的风俗。
其中满星最感兴趣的就是呼麦了。
只可惜荆望云只会跳舞，不会呼麦。
满星这段时间其实一直都在想象着呼麦应该是怎么一种唱法，又该如何将它融入舞剧得。
可是，让众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整个扎兰草原会呼麦的人，竟然只剩下那个东陵少年了？
“这么严峻……”满星忍不住喃喃，“怪不得之前政府就一直在宣传要保护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艺术。这要是那个东陵少年和他的父母也一样死在了交通事故里，那这种唱法岂不是就彻底消失了？”
“是啊……”荆望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心里也是十分庆幸，至少……至少还有一人存在。
在荆望云的前一世，曾经有不少舞种失传，而一旦失传，后人想要再次复现，就要付出百倍，甚至是千倍的努力，最后还不一定可以复原出来。
那场大灾变实在是毁掉了太多的人类文明。
想到这里，荆望云不由得叹气。
“那……能够劳烦你帮忙引荐一下吗？”满星问道。
南宫先生知道荆望云和满星他们来是为了什么，只是答应的时候还是有些犹豫。
“我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他会不会愿意见你们。”
“没关系，拒绝了也没关系。”
然而，让荆望云一行人有些意外的是，他答应了。
*
来到东陵牧场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周围还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荆望云看着虚掩着的木栅栏门，有些不知道这个门要从哪里敲起。
就在众人犹豫的时候，一个有些清亮的声音从众人的身后传来。
“你们是谁？”
几个人转过头，正好看到一个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少年，少年神色有些阴郁，正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们。
“你好。”满月率先开口，“我们是来采风的舞剧团队，之前有通过南宫牧场和你打过招呼。”
提到南宫牧场，少年的神色松动了一下，“哦，是你们。”
他从马上跃下，“进来吧。”
走进牧场，荆望云能够明显感觉到一种……死气。
说是死气似乎不太对，因为和南宫牧场比较起来，这里看起来似乎更加冷清，也更加阴沉
少年打开住处的门，邀请他们进房间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加明显了。
满月忍不住问道，“这里就只有你一个人住吗？”
少年指了指一旁的机器人，“还有它。”
那是一个保姆型机器人，只不过型号有些老旧。
见众人不说话，少年径自开口，“我听南宫伯伯和伯母说，你们来，是为了呼麦？”
“是的。”提到自己的专业领域，满星立刻道，“我知道有呼麦这种歌唱方式，但是我在网上基本上没有找到相应的音频。”
“甚至，如果不是云姐提出呼麦，我压根就不知道这种形式。”
少年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荆望云的身上，他那双黯淡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好奇，显然是在好奇荆望云是如何知道呼麦的。
“偶尔接触过。”荆望云缓缓道，“所以才会特意来这里寻找。”
“但是没想到真正会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是吧。”少年笑了一下，声音忽然变得低沉又悲伤，“呼麦还是爸爸妈妈教我的。”
这句话，荆望云几人都没法接。
最后还是那少年自己主动提及，“没多久那达慕大会就要开始了，我建议你们尽快找地方录制。”
“你要参加那达慕大会吗？”
“当然。”少年挺起胸膛，“我答应过爸爸妈妈的，要成为那达慕大会上最引人注目的英雄！”
荆望云的目光忍不住看向了不远处正在吃草的马儿，“所以，你其实是为了实现父母的……”
少年重重点了一下头，“当然！”
满星忍不住道，“那……到时候我们去给你加油吧！”
少年愣了一下，“为什么？”
“就……”满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生硬地道，“想这么做而已。”
“我知道了。”少年的眼神再次变得沉郁了起来，“你们是在可怜我。”
“不不不，我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满星只能焦急地去看自己的姐姐。
“我们在来的路上，曾经听别人说起来你和北吾牧场的赌约。”荆望云斟酌着道，“觉得北吾牧场有点儿欺负人。”
“哼，他们就是一伙儿的！”少年不爽地道，“我父母的死，绝对和他们脱不了关系！”
“那你……”满星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还要答应那个赌约？”
“按照常理，这种显失公平的约定，是可以撤销的。”满月补充道。
“我不在乎。”少年道，“这场比赛，我比定了。”
“所以，你们要录就尽快，我还需要时间练习呢！”
满月想了想，道，“在扎兰草原边缘处的昌宁市，就有专业的录音室。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可以邀请你那达慕大会之后，前往聆歌传媒录制吗？”荆望云按住满月的手背，打断了她的话。
少年眉头皱起，“大会之后我没空。”
“为什么会没空？”荆望云反问道，“那达慕大会之后，无论你是输了还是赢了，都应该有空才对。”
“除非……”荆望云注视着少年的眼睛，“是在大会之后，你因为某种原因，被控制了，所以才无法录制。”
“被控制了，被谁控制？”满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难道北吾家不止图谋你家的牧场，连你的人都要控制？卧槽！这就更不能大会之前录制了！大会之后如果找不到你人的话，我们还可以报警呢！”
“不愧是云姐，想的就是周到！”
荆望云没有去看满星，而是注视着那个少年，“你是这样想吗？”
那少年没有回答荆望云的话，而是有些烦躁地开口，“你们到底要不要录？不要的话就走！”
满星这才忽然间意识到，难道我的理解不对？
“你想在大会上做什么？”荆望云站起身，“想和北吾牧场人同归于尽吗？”
“什么？”
“啥？”
满月和满星震惊地看着少年。
大概是完全没想到荆望云竟然会看出自己的想法，少年显然也有些震惊，但是震惊过后，他就立刻冷了脸，“这和你们无关，既然你们不准备录，那就走吧。”
他明确地提出了送客令，这几乎已经是默认了荆望云的猜测是真的。
这……这……这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肯定就不能走了啊啊啊啊！
不是，我们只是来采风的，为什么会卷入这种事情啊！
而且，要是这孩子真的做傻事了，那呼麦不就彻底失传了？
满星忍不住道，“那……我们现在报警？”
荆望云也觉得事情有些棘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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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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