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叔都想要给璩一清跪了。
璩爷您闹呢，老办法不是这么搞啊。这姑娘一看是刚出社会，你冲她抛个媚眼使下美男计，拿捏她不是轻轻松松的事儿。
璩一清看也不看庆叔眨到快抽搐的眼角。
拿捏柏桃竹？
算了吧，他不会没底线到对熟人女朋友搞这些有的没的。
这边，差点被说服的柏桃竹讷讷不语。
就，他说的好有道理。
不过Shawn是正宗加拿大原住民，而加拿大以前也是殖民地来的……
况且让她违背自己做人的原则跟职业道德的事情她办不到。
可每个行业都有它的目标群体跟行业规则，柏桃竹没能力判断这个东西到底是真是假，即便她觉得这两人有问题，也不能将她个人看法作为依据。
柏桃竹沉思片刻，同Shawn道：“抱歉先生，我没有这方面的学术修养，所以无法给您建议。先前我只是从我个人角度出发说了些对那位年轻男士的私人看法，做不做参考全看您自己。”
闻言，Shawn停顿片刻，恍然大悟：“我懂了。”
他冲着柏桃竹露出戏谑笑容，道：“你们认识。”
柏桃竹扣了扣下巴：“不算认识，巧合罢了。”
Shawn笑地很开心：“Oli我了解你，你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女孩。不认识的人你不会这么坚坚定说他有问题的。”
这个小老头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眉开眼笑：“相信我，你们看起来很般配。”
柏桃竹：？
不是，您这前后两句真的存在逻辑关系吗？
而且她和这个骗子怎么就般配了，前车之鉴血淋淋摆在那，她是有多想不开。
最后，Shawn还是刷卡买下了那块徽墨，并在陪同结束后多给柏桃竹结算了5％的小费作为她辛苦翻译的酬劳。
恭送财神爷离开后，庆叔喜气洋洋地看了看存款余额，对璩一清道：“今儿开张了，走着，请你吃涮羊肉。”
“还吃涮羊肉，刚没吃饱啊？”璩一清神情懒散地瞥他一眼，嗤笑道：“见客户？嘴角油花儿都没擦干净，也就那只肥羊信了你的鬼。”
“嘿，人家是国际友人，怎么能叫肥羊！”庆叔砸吧砸吧嘴：“这行讲究的就是个你情我愿，别问，问就都是好东西。谁刚入行还不打个眼交些学费？”
璩一清不置可否。
瞧他这样子，庆叔脸上浮现羡慕嫉妒恨种种复杂情绪：“得，我知道你没交过。”
而且说是没有，谁知道是不是假的都自己藏起来了呢……
压住心头微微冒出的酸气，庆叔边弯腰整理摊子边道：“刚那姑娘怎么回事儿啊，我怎么瞅着你俩有点过节呢？”
要么说人老成精，没看见两人先前争执的样子他也发现俩年轻人气场不对付了。
璩一清微哂：“我可没得罪过她，要说帮忙倒还帮过两次……”
“只不过人姑娘不领情，是不是？”庆叔接话。
“……”璩一清默了片刻，心情瞬间不佳，直接把庆叔刚整理好的摊子又打乱：“整理什么，赶紧干活。”
——本想用个话题给绕过刚才两人对口型时许下的承诺的某人叹了口气。
庆叔嘴里骂骂咧咧：“你丫真是个周扒皮，年轻人不好飙车夜店撩妹，整天围着那些老古董打交道有什么意思？”
璩一清懒得跟他贫，抓起地上的泡沫纸箱就走。
庆叔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男人走出几步他才猛然清醒：“兔崽子你把箱子给我放下！”
那里面可放着他摊上唯一的好东西啊！这家伙绝对是刚才翻箱子的时候看见了！
-
“你给那个方总打电话了吗？”
晚上结束工作后一回到宿舍，文若颖就向柏桃竹发问。
柏桃竹疲惫地卸下背包跟外套，瘫坐在椅子上头仰天，呆呆答：“昨天给他打过两个电话没人接，我想着人家忙，今天我又有事，明天再打吧。”
文若颖点点头，见她这副半死不活地样子，贴心递上一盒酸奶：“怎么了？早上走的时候不还开开心心的吗？”
柏桃竹吸了口酸奶，无精打采道：“我总感觉我应该制止他。”
她把上午发生的事情跟文若颖和范希讲了一遍，有些沮丧。
“这算什么事儿啊？”听完缘由，文若颖立刻道：“第一，渠道不是你介绍的；第二，陪同不是你自荐的；你又没赚那份回扣，对这些东西也不了解，能再三提醒已经很良心了好吧。”
范希也同意文若颖的看法：“虽然这样说可能不够正确，但我确实觉得在职场上道德感不要太高。而且万一那东西是真的，你拼命阻拦岂不是给客户造成了损失。”
柏桃竹抿了抿唇，深深出了口气，直起身子。
她们说得对，尽人事听天命，她做了她该做的就好，其他的她也没那么大能力去管。
“那你那个客户呢？就这么抱着十万块回加拿大了？”文若颖好奇问道。
“没有，”柏桃竹回答：“要带出境还得要很多手续要办吧，反正他说那个介绍人会安排的。”
柏桃竹回学校路上也大概了解了一下，要是真东西Shawn能不能带走还两说，要是假货那办什么手续都是骗人的。
-
翌日。
今天要去上班，不过不用去艺术空间，要回颐高总部。
因为外形条件好，柏桃竹每周总会有一到两天需要在画廊做前台接待。
——不用怀疑，颐高是正规画廊没错，但坑是一样的坑，实习生牛马身份不容质疑。
到画廊后先去办公室报到，万幸今天领导不在不用开小会，柏桃竹放下包直奔更衣间换衣服。
穿好制服，先去检查今天的预约情况对客流量有个基本估计，再检查一下工作日志看今天有没有重要客户过来。
很好，今天好几个销售提前预约过将有vip客户到访。
柏桃竹跟同班的姑娘交接了一下，她去检查贵宾接待室有没有准备好，那个姑娘负责和销售们确认客户到访时间。
因为销售部那帮人知道柏桃竹得罪了他们老大，现在都不乐意搭她话。她也不自讨没趣，做不需要和他们沟通的事情就好。
中午交接班吃饭，柏桃竹独自去便利店填饱肚子回来，刚准备推开更衣室的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段对话。
“你说那个柏桃竹到底死赖在这儿干嘛啊，都没几个人和她说话，要是我我早走了。”
“其实我觉得她还蛮可怜的，领导坑完她拍拍屁股走了，就这么把小姑娘留这儿，还没毕业就见识一番社会险恶。”
“谁说不是呢……”
柏桃竹没再听下去，转身去了卫生间，呆够五分钟才重新回了更衣室。
那两个姑娘早已换了话题，见她回来，不咸不淡地打了招呼便结伴吃饭去了。
柏桃竹沉默着换好衣服，刚挂好大衣，她的手机疯了一样地响起来。
“前台怎么没人？去哪了？！你立马到一号展厅来。”客服部主管严肃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柏桃竹连忙应声，小步跑了过去。
到展厅门口时，主管就站在那里。女人冲她使了个眼色，叫她跟上不远处的一行人。
以往，能跟着销售听他们如何跟客户聊天是柏桃竹很感兴趣的工作部分，但今天除外。
柏桃竹一眼就看到了众人间的徐总。
她心跳漏了一拍，手心脊背都开始冒汗。
徐总在给一位中年女性讲画，见到是柏桃竹来，不悦地望了她一眼。
走是不可能走的，柏桃竹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当其他陪同者看别的幅画时，她还要负责给他们讲解，以免耽误徐总招待贵宾。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大家都在相互聊天或者听徐总讲解。就在柏桃竹无所事事又忐忑不安时，一道清越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不好意思啊各位领导，我来晚了。”
柏桃竹随众人回头望去，意外发现来人她竟然认识。
是方得韬。
听他们寒暄一阵，柏桃竹知晓原来今天这个主要嘉宾是方得韬介绍来的。
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两位大神齐聚这里了。
柏桃竹心绪乱飞，混乱中，她看见方得韬冲自己微微一笑。
啊……
柏桃竹连忙回以微笑。
不知道这位方总是怎么想的，也许他的确和徐总以及其他大佬太熟了，看着看着，他就脱离了主要队伍。
他走到一幅工笔花鸟画前，兀自欣赏片刻，突然转身，冲柏桃竹招了招手：“小柏，这幅画的作者我好像没听过？”
柏桃竹没想到他会突然点自己的名字。
和他同行的人也都注意到这边，纷纷饶有兴趣地扭头看来。
柏桃竹顿时如芒刺背。
但客户问话，不能不理。
柏桃竹努力忽略那些视线，走上前轻声道：“这幅画出自当代画家周自横老先生之手，他的工笔画因富丽工巧又清新脱俗而著名，尤其擅长花鸟和人物，最著名的十八簪花仕女图就是由颐高负责展览，最终被浙省一位企业家收藏……
“不过您没有听过他也很正常，因为周老先生退休前是干部，高风亮节。为了防止有人利用买他画行贿，便一直鲜有画作流传市场，这两年才开始出名……”
柏桃竹音调温柔可亲又有力，吐字清晰内容详略得当，一幅不算起眼的画都讲的这么好，足见是有用功的。
语毕，方得韬满意点头，一旁徐总的脸色也缓和了些许。
众人一同看完一号展厅后，徐总准备接引大家去贵宾室。那边准备的画才是重磅，是客户先前点名想入手的东西。
刚进贵宾室，方得韬猛地停下脚步，拍了拍脑袋。
“诶呦，我把件重要的事儿给忘了。”
跟同行人说完没事儿后，方得韬眉目紧锁着问徐总：“老徐，借你个人？”
徐总当然答应。
得了许可，方得韬扭头看向缀在最后的柏桃竹，道：“小柏，我有个东西晚上要用，就在城隍庙那边，你能帮忙买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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