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一夜都睡得不踏实，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直回想着晚间遇到的怪事。
电梯怎么可能从十三楼往下呢？
无量住小区每一栋楼确实都有十三层楼，但是电梯只到十二楼。因为十三楼是天台，一般要从十二楼走楼梯上去，用钥匙开门再上天台。
可是无量心里也清楚，现在不是探寻这些事情的时候，只要那些东西没有明目张胆找上自己，那她也大可不必主动去沾那些火星子。
这会还没天亮，但无量已经丝毫没有睡意，她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想去看看师叔的情况。只是秦洵的房门大开，一整个家里都找遍了无量也没能找到秦洵。
看来师叔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出了门。无量心下稍安，洗漱完毕后就坐在沙发上等着顾十方来叫自己上学。
仔细琢磨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无量总觉得不太妙。就算以前也会撞到一些不太干净的东西，但远没有这段日子来得勤快。不仅如此，无量心里总有股淡淡的不安，说不出来的压在胸口，好像已经抓到，却又在一瞬间失去头绪，让无量烦躁异常。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身边的脏东西就多起来了呢？好像是那天在学校碰见了人面魉之后。然后呢，那天好像…
好像逐月塔倒了。
塔倒了为什么会让身边出现更多异常呢？
无量隐约记得，那塔里并没有关过什么妖魔鬼怪。唯一一个出现在故事里，曾经被关在塔里的双头，也已经被祖师炼化了。所以这些脏东西频繁出现，应该和塔倒了没有什么关系。
可如果真的是因为这个，似乎也说得通。
自从逐月塔倒了之后，师叔就一直在处理这方面的事情。昨天师叔受伤难道也和塔倒了有关系吗？
等等。
如果塔里确实关了什么很厉害的东西，塔倒之后师叔会想办法加固封印，不让里面的东西逃脱出来，难道师叔是因此受的伤？
而正是因为塔里关着的很厉害的东西就要出来了，所以平日躲藏在阴影里的邪祟为了避开大家伙，这才纷纷冒了头想要躲去其他地方？
想法很凌乱。
无量又分析了一会，最后用自己在乱想为结论，终止了这次逐渐离谱的猜想。
一直到顾十方敲了好几次门无量才回过神，应了一声抓起书包就往外跑。
由于家住在二楼，无量通常不会去用电梯，也就更不会分神去观察。但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无量忍不住紧紧盯着电梯门，生怕电梯会偷偷变成怪物张嘴吃掉自己。
顾十方抬手在无量面前挥了挥：“怎么了无量？”
“没什么。”无量赶紧锁好门，和顾十方一起往楼下走。
顾十方八字轻，为了不影响他，无量决定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藏在心里。
刚走出楼栋，无量就惊讶地发现对面一栋楼下摆了好些花圈，许多人围着花圈哭哭啼啼，边上的几个人好像是丧葬一条龙，这会正在奏着哀乐。
无量眉头紧皱，尽量把顾十方换到了道路内侧。顾十方乖乖顺从，凑过去小声跟无量嘀咕：“今天五点就开始奏哀乐了，吵得很。我醒了就再没睡着。”
“五点？”无量皱着眉有些晃神，自己四点多就醒了，怎么一直到出门都没听到哀乐声？难道是因为想事情太入神了吗？
“嗯，听说昨天对面有人跳楼自杀了。”顾十方眨眨眼，却见无量一脸震惊看着自己。
“你…你怎么跟宋柯越来越像了，别好的不学，成天跟他一起玩都要成八婆了。”无量在顾十方背上拍了拍，语重心长跟个大人似的。
顾十方一下笑出来：“昨天放学回家听在外面看热闹的婆婆说的，跳楼的还是我们学校的同学，和我们同一年级，家里人都要难过疯了。说起来我们班的王子乐不是也住在对面吗，不过跳楼死的那个住八楼…”
无量点点头在心里给学校扣帽子，这才高一呢，整那么多补习班、月考的，马上放暑假还就一个月，人孩子能不崩溃吗。现在小孩心里都脆弱，指不定是没考好老师一批评家里再一施压，心一横就跳了。
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无量还是该干嘛干嘛，甚至还因为精神不好，多吃了一根油条。
等到了学校，宋柯坐在位置上时不时扭头去看教室门，好像专门在等着无量似的，等无量两人一走进来，他就一脸期待地望着无量。可等到无量真走近了，这家伙又哼地一声偏了头。
无量都给气乐了，抬手掰过宋柯的脑袋：“行了啊，行了，别一天到晚的这啊那的，都是学生。重心放学习上哈！”
宋柯本来也气过了，这两天没找着无量讲话，屁话憋了一大堆，于是顺着无量的台阶下来：“去去去，别动我的头，发型都给我弄乱了。”
等宋柯整好了头发，憋着的话总算藏不住了，连珠炮似的开口：“我跟你说，我们年级有个人自杀了！”
“我知道啊。”无量慢条斯理地把书包里的文具和书往桌上摆，“那人和我一个小区，就在我们对面门栋。”
“嗨！你快听我说！！！”宋柯看着无量一脸平静，差点想捂住她的嘴，“死的是三班的一个男生，这个男生成绩还不错，除了人缘不怎么样，按理说不太像会去跳楼的人。而且，有件事可太巧了，年级里都知道，我们班的王子乐可和他一直不太对盘…”
无量又听到熟悉的名字，抬头去看王子乐的位置。王子乐还没来，椅子规规矩矩的推到桌洞里。这人无量有点印象，对面楼栋的，也住在二楼。
“你看，你只关心那转学生吧，人王子乐昨天开始就没来了！”宋柯酸溜溜的，无量却依然没有他想要的反应，宋柯继续开口道：“那男生昨天跳楼，王子乐昨天没来，而且这两人一直不对盘，大家都说…”
“别随便造谣，小心警察来抓你！”无量笑嘻嘻地掐住宋柯的脸往两边扯，宋柯龇牙咧嘴地给了无量手背一巴掌：“你咋这么不知道轻重，疼死了！”
无量也不跟他多说：“不跟你鬼扯了，一会要收作业了，我得去找顾十方抄两个数学填空题。”
“那我也要去！”宋柯立马提笔跟了过去，抄作业哪能少了他。
余一来的时候已经快上课了，宋柯还是对他没有好脸色，无量倒是心平气和地跟他打了个招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无量觉得余一今天气息平顺多了，比起昨天人气旺了一些。无量只当是他身体不太好，也没太放在心上。
关于王子乐和那个跳楼男生的事，一直到放学无量还听到班上有人议论，大家都说王子乐和那个男生跳楼有莫大的关系。
无量没觉得有什么，过两天传累了也就没人再去在意了。更何况这王子乐明天来上学，谣言就能不攻自破。无量甩甩头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但到了第二天，事情却似乎在往不好的方向继续发展。
王子乐依旧没来上课。
谣言越传越凶，甚至已经逐渐发展到“自杀的男生其实是被杀，王子乐作为凶手已经被警察抓走了”这一步。
上课的时候，班主任终于在班上对近几天疯传“王子乐和死者跳楼有关系”的说法，作出回应。这件事与王子乐并没有什么相关，他没来上学单纯是因为生病，并且家里打过电话来请假。为了传递校方态度，班主任还安排了住在同一小区的无量和顾十方，放学后代表全班同学去王子乐家里看望他。
无量虽然非常不乐意，但毕竟是同学，也只好硬着头皮上。放学后答应了宋柯，有什么八卦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他后，无量才跟顾十方一起回了家。
两人商量好放了书包，用老师给的班费买提水果再去他家。
只是刚进楼栋，那种被电梯怔住的感觉又猛地占据了无量的心头。
无量硬着头皮上到一、二楼的楼梯转角处，意外看到墙壁上消防用泡沫喷雾和逃生斧的箱子下方，躺了一张背面朝上的明黄色符纸。符纸上的内容有些沁到背面来，看起来脏兮兮油腻腻的。
虽然秦洵早就告诉过他们，不要随便在外面捡东西，但直觉告诉无量，自己的不安和怪异感觉就来自这个东西。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弯腰就把那符纸翻了过来。
一看就吓了一跳。那张符纸的正面，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的涂料，画满了血红色的眼睛！
顾十方还在身后。
无量赶紧俯身将符纸揉作一团揣进了口袋，装作没事一样，轻轻推了推一脸疑惑的顾十方：“可能是我之前掉到这里的符纸，哈哈哈…走吧赶紧回家，待会还要去对面看王子乐呢。”
无量推着顾十方上到二楼，拿出钥匙做出开门的姿势：“诶，锁芯要上油了…”
等到顾十方跟无量打了招呼走进家门，无量才赶紧收了钥匙，回到楼梯转角。
放着消防用具的箱子往外散发着不妙的气息，无量围着箱子转了转似乎想到什么，缓缓半蹲下身，仰头去看。
那放着消防逃生用具的箱子正下方，果然满满当当的，还贴了许多画着血红色眼睛的符纸！
呜啦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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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楼道的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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