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趁着中午回家吃饭偷到了盒子，一等到下课铃响，无量背起书包就拉着余一一路狂奔。
等到出了校门俩人才放慢脚步，想着刚才顾十方和宋柯的脸色，无量知道明天还要和他们解释清楚，也许待会回了家宋柯就要打电话过来骂娘。光是想一想都很头大！
余一不知道无量在想什么，趁着她走神轻轻扣住无量的手腕，带着她往校门外侧边的小巷子里走。直到两人停下无量才回过神来，抬头一看，面前竟然就是之前宋柯说的，卖梦的杂货店“有”。
无量瞪大眼去看端坐在柜台后面面无表情的人，果不其然就是刘海遮眼男。
刘海遮眼男看到余一和无量，站起身朝他们点了下头，然后朝着无量伸出手。无量怔愣片刻，反应过来后动作迅速地从书包里掏出盒子递了过去。
直到刘海遮眼男把盒子放进内室转身回到货柜前，他才开口道：“之前虽然见过几次面，但还没正式和你认识，你好，我是游方。”
无量面对这种一板一眼的人最是难受，最后立正站好老实伸出手去：“你好，我叫张无量。”
手相握的一刹那，无量只觉得觉得掌心突然刺痛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余一已经伸手分开了两人的手掌，他皱着眉朝着游方小声抗议：“师父…”
看着方才刺痛的掌心，无量发现手掌正中央出现了一个小点，她握了握拳感觉不到任何刺痛，仿佛刚才只是静电。那小点隐藏于掌纹里，如果不是仔细看很难发现。
游方没有搭理余一，只朝无量点点头，随后转身又进了内室。
无量越发觉得这两人古怪，但因为有求于人，盒子都送出去了也不好发作，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柜台前等着。
余一和无量谁也没有说话。无量是在仔细打量店内陈设，而余一却是盯着无量眼睛一眨不眨。直到无量被盯得不耐烦，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游方就在这时候恰到好处地从内室走了出来，伸手把盒子还给无量。
“一个月后中元节，鬼门开，趁乱把他送进去投胎。”游方也不拖沓，简单讲清楚状况后，像等着无量开口提问似的，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
无量也不讲客气：“趁乱送他进去是小事，怎么送他去投胎？”
游方又像是料到无量会提出这种问题似的，气定神闲地开口：“他是冤魂，这么多年困在那里，早就不在生死簿上，也不在投胎转世的名录上。这一个月我会把他的怨气炼化，等到中元节，你从打开的鬼门进去，偷偷在判官的往生者名录上加上他的名字就行。”
“等等…”无量有些惊讶地抬手打断他的话，“谁从打开的鬼门进去？？？”
游方一向没有表情的脸上此刻仿佛挂上了玩味的笑，让无量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游方轻轻张开嘴，吐出了无量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你。”
一直到余一把无量送到家楼下，无量还久久回不过神来。
以往每年中元节无量都会跟着师叔一起守在鬼门前，不让生者靠近。
连靠近都不允许，就更别说让生者从鬼门进去了。在无量心里，她绝不会去主动靠近鬼门，更不可能穿过鬼门去往对面。
先不说鬼门内危不危险，光是师叔知道这件事就能把她炖着吃了。这个计划实在冒险，无量心里已经打起了退堂鼓。可转念一想如果自己不去，谁还能帮帮吴虑呢？
这个性格确实很烦人，爱多管闲事！无量苦着一张脸恨不得抽自己耳刮子。
余一似乎知道无量在担心什么，他小心翼翼地抬手拍拍无量的肩膀，安慰她：“不要担心，我会跟你一起进去的…”
无量惊讶地看向余一，这家伙似乎对自己出乎意料的好。虽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无量隐隐感觉到这家伙可能不会伤害自己。
当然，如果能不要每次都用看晚辈的眼神看自己，也许两个人可以成为好朋友呢。他这个眼神比师父还要慈爱些，无量微妙地生出一种，“他其实是我爷爷吧不然怎么这么慈祥啊但是也有可能是我魅力太大了嗯肯定是这样”，的感觉。
“其实你也不用这样，我们毕竟都还是学生…”无量私心里把这人当做对自己有些朦胧好感，想着自己也到了有追求者的年纪，别别扭扭刚开口，就听见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张无量。”
无量活像被家长抓到早恋现场，她惊地立马甩开余一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飞快地回头立正站好：“师…师叔！”
秦洵似乎非常疲惫，面色不太好看眼底挂着青紫，他眉毛微挑着，把下唇咬得死紧。无量赶紧过去，把他的胳膊搭到肩上，让秦洵能靠着自己站好。
“下次有时间再请你去家里坐坐，上次的事谢谢你们。今天不早了，你也赶紧回去吧。”秦洵礼貌“赶”余一走，他硬挺着半边身子没把重量压到无量肩上，倒是无量有所察觉，执拗地把秦洵的胳膊扣紧了些。
余一也不废话，点点头就老实同无量道别离开了。
无量立刻抓到重点，扶着秦洵一边往门栋里走一边问：“上次什么事要谢谢他？他们是谁？”
“说起这件事，你偷偷带宋柯跑去废药园还没教训你，是刚刚那个孩子跟游方告诉我你在洋楼，不然你现在早就小命不保了。”秦洵冷冷瞟了无量一眼。
无量缩着脖子，踢了踢腿：“但是师叔你看，我的腿在危急关头还变好使了，都不用坐轮椅了…”
“最近有点忙，等空闲了，非好好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秦洵敲了敲无量的脑袋，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赶紧收拾干净写作业，待会去十方家里吃晚饭，我就不去了，有事要忙，不用管我。”
无量点头应下，把秦洵扶进房里就乖乖去洗手做作业了。
倒不是无量不把秦洵放在心上，只是已经有些见怪不怪。这么多年来，先不说秦洵忙什么事从来不告诉无量。就算是秦洵以前因为一些邪祟受伤，也从来不肯让无量照顾自己。这次还算好的，还能自己走回来。记得无量上小学的时候，有一次秦洵受了重伤，还是无量另外两个师兄把他给抬回来的。那次秦洵哇哇吐血，但愣是没去医院，只把自己在房间里关了一个礼拜，再出来又跟啥事没有似的。
无量再担心也知道现在管好自己最重要，千万不能再闯祸让师叔分心。
晚饭的时候顾十方的爷爷又是在房间吃的，餐桌上只有顾十方和无量两个人。顾十方想要开口问无量，又不知道该怎么说，那要说不说的态度没把无量整疯。
“你有什么要问的，赶紧的，别磨磨唧唧的…”无量放下筷子一本正经看着顾十方，倒让他面上一热不好意思起来。
“就想问问，你还把我们当朋友吗，为什么最近和那个叫余一的转学生走得特别近？”顾十方温温柔柔地开口，无量一听就知道这话肯定是宋柯说的。
“我只是有事找他帮忙而已，你跟宋柯别想多了，明早咱俩一起上学呗。这两天累死了，我就不帮你洗碗了。我先回去了！明天早点来叫我。”无量也不讲客气，把碗筷推给顾十方，笑眯眯地起身就准备走。
“嗯，宋柯还让我问完你给他回个电话，你俩也别闹别扭了，明天去学校还是主动找他说说话吧？”顾十方眯着眼笑，往无量手上塞了一碗洗干净的葡萄，送她到门口。
“行吧，明天我找他说说，你好好学习啊，好好做作业。”无量像个大爷似的，交代完之后趿拉着拖鞋就出去了。
无量和顾十方家门对着门，按道理应该是两三步就到了，但这会无量却是怎么走也碰不到家门。楼道里的声控灯没有亮起，无量跺着脚还咳嗽了两声，但悬在头顶的灯却始终没有亮起来。
咽了口口水，无量感觉大事不妙，整个楼道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凝固。
黑暗中无量忍不住偏头去看旁边，此刻她正站在电梯门前，那电梯像有魔力一般，让无量定在原地，看电梯显示从十三楼往下，一直到二楼。“叮”的一声，电梯在二楼稳稳停好，无量看着紧闭的电梯门心一阵狂跳。
很快，转动把手的声音在楼道里回响。无量很想快步跑回家，但看着电梯门，她抬起的脚却始终不能迈出。
“无量？傻愣着干什么，快进来。”秦洵的声音打断了无量的魔怔。
无量回过头来，看到秦洵正倚在门框上看着自己，这才回了神，应了一声端着葡萄就往家里跑。
临走前她朝着电梯瞥了一眼，显示屏上的数字却赫然是1。
一楼似乎有人上了电梯，看着数字1上面突然蹦出来的向上箭头，无量心慌更甚。
逃一般，无量穿过秦洵给她留的空隙，快两步进了家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继续发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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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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