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关系陷入僵局,正好丁正发信息来问年后要不要一起出海,桑笛捏着电话坐了半夜,终于回复了好。
第二天早上任雨生八点有课,桑笛早早打好了豆浆等着,但直到七点四十了人还没出来,他坐不住了。
结果上楼敲门半天都没人应,桑笛急了。任雨生的房间门晚上由他关上,所以没有锁,轻轻一拧就打开了。他冲进去,看到被子下的身影才稍微放轻了脚步。
咦,醒了?
那张熟悉的眼睛里光芒闪烁,他却莫名觉得哪里有些怪,具体又说不上来。
“昨天又熬夜了?上学要迟到了。”被直视着,他不由地放轻了声音问道。
“……嗯,不去了。”睫毛簌簌抖了两下,任雨生垂下眼,像畏寒一样,把自己又缩进被子里一些。
他的声音蔫蔫的,脸也比平时更白一些,桑笛担心地凑近了:“生病了?这么没精神?”
对方轻轻摇头,闭上了眼睛。
桑笛手足无措地停了会儿,慢慢下楼把早餐端到床前。房间里一尘不染,他环视了一圈,目光落到了阳光房的花盆上。
整整17盆,在闪耀的阳光下明媚盛开。娇艳的花,茁壮的叶,每一个他都温柔抚过,再见依然觉得十分美好。
慢慢踱过去,坐在一盆旁边。这是他昨天早上送的那个,当时随手放在床前,想来应该是任雨生看着眼烦扔到阳台来了吧。
心里慢慢涌起苦涩,他用力咬紧下唇,假装看花分散情绪。指尖从片片绿叶上抚过,顺手把萎靡的叶片掐掉攥进手里,越攥越紧,直到掌心传来阵阵刺痛。
……有点理解为什么任雨生难过时要蜡烛烧手了,原来借疼痛发泄真的会让人清醒。
想到这心里更难受了,他抬手想摸一摸娇嫩的话寻找安慰,却不小心翻起一片绿叶,背面赫然是一抹长长的深红。
他抱着花冲进了房间。听到动静的任雨生抬起眼皮,看到花似乎有些心虚,又想闭上眼睛。
“任雨生!”桑笛声音有些颤抖:“给我看看你的手。”
被子里的身形急速动了下,面料摩擦发出簌簌的声响。任雨生抿紧唇,打死不开口的表情。
管他三七二十一,桑笛直接一把把人推平躺,然后一手按在腰间卡住被子,另一手拧起一只胳膊反转到眼前仔细查看五指。
任雨生发出了痛呼:“你、干嘛?!”
桑笛放轻了手劲,依然没放人。这只手完好无缺,他便换另一只,果然在拇指和食指上看到两个结着血痂的深洞。
“这是什么!”
扭着两根手指到任雨生眼前,任雨生挣扎两下无果,头一歪闭上眼不说话了。
“我问你这是什么?他妈的说话!”
伤口的主人抖了一下,依然装死。
桑笛忍不住骂骂咧咧:“草我以为没了我你会过更好,他奶奶的这个样子谁放心?任雨生我告诉你,这样自虐伤的只是关心你的人的心。”
看着眼前这张脸他气不打一处来,实在无处发泄,他甩开钳制的手,直直伸向了粗壮的花茎。
“嘭!”手砸在床上,任雨生皱着眉头困惑地睁开眼,看到桑笛的手,立刻大叫着要来阻拦:“你干嘛?!”
“学你,不行?”桑笛咬牙切齿。
任雨生却一个劲去拉桑笛的手,奈何力气比不过,两个指头牢牢按在花茎上。
“你……你……”他急地说不出话。
却被桑笛用力捏住了下巴,被迫仰起头听他一字一句问道:“任飞飞你为什么这么做?”
身形一顿,任的眼圈红了。
下巴上的手劲小了一些:“是昨天扫墓的原因?还是什么,能跟我说说吗?”
嘴唇开始哆嗦,鼻子也酸了,任雨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桑笛的脸庞看起来悲伤又颓丧:“你觉得烦、压力大,就打我骂我,别拿自己出气了行不行?”
“你要受了伤,我比你还疼。别这样,好吗?”
给任雨生包好手指,桑笛随便坐在了旁边的地上。
他不敢让任雨生独处,只能坐在一边想事情。
脑袋转了好久,他才把今天的事、之前的事和查过的所有信息结合在一起。
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渴望爱又容易瞻前顾后,不敢试错,只有一个靠谱的爱人,才能换来一次敲开心扉的机会。
问题是,任雨生是一个背景复杂且极端的人,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可能让他心里防线崩溃。前面十几天的追求都体验良好,昨天扫墓一刺激,就开始崩溃了。
……桑笛扭头去看那盆花。
或许爆发是以因为自己昨天晚上说的那些话?
他抱住头深深叹气。从来没想过恋爱这么难,一个亟待拯救的爱人,和一个不愿意放手的自己,这是什么天崩地裂的最佳伴侣?
他又扭头去看床上团成一团的人,咬咬牙。既然放手祝福他会崩,那不如加大药剂强势的进攻,要让他永远记得自己曾被深深爱过。
他隔着被子抱住了任雨生。
从那天起,他开始化身粘人精,除了洗澡睡觉,任雨生在哪他在哪。上课都要陪着一起,偶尔闲下来就去找任雨生聊天拥抱。虽然他也很喜欢身体想贴的感觉,但主要是因为专家说拥抱是治愈心理疾病的良药。虽然半信半疑,但慢慢的他也开始相信了。因为任雨生的状态不断好转,偶尔也会搭理他几句话,就这样,他慢慢拼凑出了任复杂家庭的全貌。
任雨生的父母去世后,一直寄居在小叔叔家,但不知为何,叔叔阿姨都不待见他,任逢秋学着大人变本加厉,甚至借玩游戏的名义,把任雨生绑在滑板上从台阶上一推而下。他摔断了肋骨住了院,才终于见到了小叔叔,请求他让自己搬出去住。
本以为跟这家人的关系能一直疏远下去,但高二时,大学毕业的任逢秋开始骚扰任雨生,被扎了一刀后消停没几天,就开始威胁逼迫任雨生的好朋友小星——用任家的权势搞的他在学校待不下去,小星被迫从了,从此跟任雨生站到了统一战线。
可惜两人无权无势没有办法,转机出现在高考结束——任雨生考上了最好的大学,多年未见的小叔叔出现了,说自己才是任雨生的亲生父亲,问他要不要认祖归宗。
任雨生虽然愤怒于他多年来的不管不顾,但觉得其中深有隐情,假意应承后暗中调查真相,慢慢有了一个大胆的预测:任逢秋并非小叔叔亲生,并且马上要被动手清理,所以小叔叔才来联系自己认亲。
他决定赌一下,如果是真的,那他和小星终于可以一雪前耻,翻身做人。
“如果赌输了呢?”桑笛问。
任雨生往他怀里蹭了蹭:“不会比现在更坏了。”
桑笛把他搂紧了,鼻尖轻蹭头发:“扫墓那天,为什么不开心。”
“妈妈忌日快到了,我问他能不能和我一起祭拜下,他说忙。”
都是借口。桑笛同情地拍了几下背,不知该说什么好。
任雨生也很感慨:“听说他们之前很相爱的,感情就这么不长久吗?”
“我们的肯定长久,我爸妈几十年了还很好,这基因肯定遗传给我了。”桑笛信誓旦旦保证。
“好吧,希望我没有遗传。”
“遗传了也没事,我把你栓起来,有劲都没地方使。”
“嗯,好。”
随着任雨生的情况变好,他的生日也逐渐临近,桑笛开始偷偷准备生日礼物。这些日子的相处让桑笛对于任雨生接受他这件事,越来越有信心,至多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而已。
所以这次生日至关重要,他偷偷准备准备了好几份,每份都有不同的功能,保证让人目瞪口呆、惊喜感动。
但生日的前一天,却出了变故,这份礼物也没送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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