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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任务1——焚烧厂

柏雨汐没想到任务来得这么快,昨天还过几天再说,今天直接就去测评,这个队长未免有点随性。目标是离基地一公里的焚烧厂,上一波行刑者给这个地点定的代号为1,传闻经常有人在此地失踪,尽管这对于幽都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

基地前是一片不算大的树林,人工栽种的杨树高耸入云,繁茂的树冠将太阳遮挡了大半。穿过杨树林,起初还能看到少许低矮的植被,再走下去便连野草都少得可怜。这段荒凉的地界是基地与幽都的缓冲地,那些巨型岩石上还遗留着各种冷/热/兵/器的痕迹以及早已风干的棕褐色血迹。

“快到了,你把这个戴上。”卫云清从兜里拿出了两个无线耳麦,递了一个给柏雨汐,“到了目的地跟紧我,要是走散了就用这个联系。”

柏雨汐好奇地摸索着这个小东西,指腹有意无意地摸过麦的位置,导致卫云清刚打开耳麦就时不时听到“沙沙”声。在柏雨汐第三次摸到麦的时候,卫云清忍无可忍从她手中拿过耳麦帮她戴在了耳朵上。

幽都焚厂位于市郊,以前是用来处理幽都内各种垃圾的焚烧厂,现已被废弃。焚烧厂的外围是一圈两米高的围墙,生锈的铁门开着一条仅够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隐约会闻到焚烧厂内散发的阵阵恶臭。

“我先进去确认一下。”推门无果,卫云清透过门缝观察了一会儿后,便侧身穿过。厂区内只有一个厂房,黑色的烟雾从老旧的烟囱中冒出,本应废弃的工厂如今却在工作,看来之前的行刑者判断的没错。大量的垃圾堆在厂区外,散发着难以忍受的恶臭,多亏戴着基地的气味阻碍道具才让气味淡了很多。他冲门外招了招手,向柏雨汐表示安全。

厂房内的景象惨不忍睹,地面、墙壁上都印着成片的血迹,有些地方已经呈现褐色,而有的还是鲜红的颜色,门边和地面上是被害人挣扎所留下的划痕,一直延伸到下一个房间。地上散落着不少残肢,都是不久前刚被切下的,但是没有躯干和头颅。卫云清此时已经大概能够描绘出目标人物的样子:高大魁梧的中年男性,对自己的能力非常自信,具有极强的占有欲与控制欲,喜欢折磨,对于不驯服的受害人会砍掉四肢,但不会直接杀死他们。这样的目标人物,似乎已经不需要“杀戮判级”去评测了……

柏雨汐捡起一个断肢端详了一会儿,语调平稳地评价道:“应该是货真价实的手臂了。”

“……”那不然呢?卫云清无语,心想要是于文生这个时候跟他冷幽默,他就当场怼回去了,但是面对女性还是要保持礼貌。不过柏雨汐确实表现出了她超常的心理承受能力,卫云清已经没有之前的担忧了。

进入焚烧炉所在的焚烧间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热气,燥热与血腥味共存的感觉确实很折磨人。四个焚烧炉,其中一个明显刚刚运作过,里面残留着一具烧焦的尸体。目标人物应该还在厂房里,卫云清盯着烟气净化车间思索道。

“你先过去看看,我在焚烧间采个样。”卫云清指着烟气净化车间说道,柏雨汐并没有注意到他这话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没有丝毫犹豫地走向了那个连门都被拆掉的黑漆漆的房间。

柏雨汐第一次参与工作倒也冷静,在墙壁上摸索了一会儿,“啪”一声就把车间的灯给开了,这倒把外面的卫云清吓了一跳,这种行为实在不是一个训练有素的行刑者该有的举动。

空旷的房间一角坐着一个双手抱头的人,半身赤/裸,整个后背都是被烧伤的疤痕。感受到屋内的光线,他将右手从头顶放下,缓缓抬起了头,横眉怒目地看向走进他领域的人。倏然,他猛地从地上跃起,像一头猛兽一样扑了过去。柏雨汐一把捞过身边的方桌,砸在那人的身上,看着鲜血从他的头顶流淌而下却没有阻止他的动作,柏雨汐迅速放低重心向一侧跃去,堪堪躲过了攻击,又顺势拔出小腿处绑着的匕首。在他发起第二波攻势,柏雨汐借着他冲过来的劲力翻身跃向他的上方,将匕首向他的脊椎插去,如果不出意外这一刀可以直接致其瘫痪。目标人物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向一侧偏去,匕首扎进他的腰大肌拔不出来了。

失去了武器的柏雨汐很快处于了劣势,目标人物似乎根本没有痛觉一样,没有丝毫减弱他的速度和攻势。也许这是他的天赋,也许仅仅只是他早已丧失了理智,柏雨汐无法分辨,她只知道如果下一招再不能让这个人停下来,她就要发动自己的天赋了,尽管她还不能完全控制。此时,耳麦里传来了电流声,随后是卫云清的声音:“目标人物已经确认病变,可以行刑。”

柏雨汐从地上捡起之前被目标人物撞碎的桌子所留下的木头,其中一头锋利得与刀子无异。她知道此时应该尽快杀了这个人,但内心却涌上了一种冲动,这样死他不会开心,对一个变态来说,他没有死得其所!柏雨汐在对方举起一块木板向她砸去时,迅速蹲下,右脚猛地发力将自己送了出去,手上那块锋利的木头直接扎进那人的膝盖,传出一声骨头粉碎的声音。目标人物摔倒在地,愤怒地嚎叫,却自始至终没有说出过一句完整的话。柏雨汐面对已经无法攻击的目标人物,心里的那个念头越发强烈。

卫云清从柏雨汐进入车间后就一直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一方面是想看看这个新人的实力,一方面也是要保证自己能够在她不敌的时候及时出手,让柏雨汐独自进入自然是他故意为之。根据焚烧厂的情况他已经将目标人物标为1号病人(被标号则确认病变,应当执行死刑),用杀戮判级再次确认后,他向柏雨汐下达了不用留手的指令。在他眼中,柏雨汐反应力和速度都属上乘,力量也要比一般人大些,对付只会横冲直撞的目标人物绰绰有余,只是不知为何将自己的天赋死死捏在手里就是不肯使用。不过,经过这次行动,卫云清已经完全不把柏雨汐当作一个新人看待了,她就像个经验不足却经受过特定训练的优秀杀手。

进行了一些处理,柏雨汐确认目标人物已经失去行动能力后,用耳麦向卫云清请示道:“这个人应该可以由我来行刑吧。”对方没有回答,她抬头看向门外时,卫云清正站在门口默默地注视着她。

卫云清向柏雨汐点了点头,默许了她的请求。

柏雨汐把1号拖进了焚烧间,随后一把抓住他的后脖领,将他甩进了焚烧炉,焚烧炉的工作机制被瞬间触发,熊熊烈火将1号包裹。透过特制的玻璃能看到里面的人在火焰中燃烧,身体在狭小的空间里痛苦地扭动,双手不停地拍打着玻璃。拍打的声音逐渐消失,最终他变成了一具焦黑的尸体,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趴在那个特制的玻璃上,而那张扭曲变形的脸也紧紧地贴在玻璃上,愤怒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柏雨汐。柏雨汐试图擦拭那个玻璃想要看清他的遗容,却被烫得缩回了手,她神色如常地转头看向卫云清,认真地观察对方的表情变化。

卫云清没有想到柏雨汐会以这种方式对1号行刑,但也仅仅只是感到惊讶。他见过太多扭曲变态的人,并不会被柏雨汐的行为吓到。多年的行刑经验让卫云清养成了不对这类队友问及过往的习惯,队友是普通人也好,是“病人”也好,只要是能够控制好自己的,他都能接受。

“回去了。”卫云清在她的注视下关上了焚烧炉并招呼她离开。一路上两人什么也没说,卫云清对柏雨汐使用了“杀戮判级”后,看到了几个画面:其中一个是刚刚在焚烧厂的行刑过程,这说明她刚刚确实发病了,其他的画面大都出现在她的童年,他看到了一个自虐发疯的孩子。但卫云清没能找到她的病源,她第一次发病时周围没有任何刺激她的人,她病得毫无征兆。童年遭受痛苦的人会病变,成为一个内心扭曲的病人,这是现在的普遍认知,但柏雨汐看起来却并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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