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安城。
马儿穿过大街小巷,停在一条狭窄的楼梯前。昱霄翻身下马,拴好缰绳,登上台阶。
怀绮忙跟上他。
这人不会还在生气吧?
他背影挺拔,步伐矫健,看不出喜怒。怀绮边走边端详他,内心实在难安。但又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打开话匣,只好一路沉默。
二人前后上了楼,穿过拱门,七拐八拐,来到一条废弃的老巷子。这里空无一人,房屋全被封禁,门窗用木板钉住,十分破败。风吹过,还能听见吱嘎吱嘎的声响。
六安城整座城都很繁荣,唯独这里荒凉不堪,怀绮觉得奇怪。但她并不害怕,只道是机会来了,伸出手轻轻揪住昱霄的袖口。
他下意识皱眉,转过身看着她,“怎么了?”
“害怕……”她低着头,声音小极了。
昱霄看了眼周围,并未发现可怕之物。反而是袖口轻微的拉扯感像一颗小草挠着他的心,让那囚禁千年的猛兽突然躁动起来。
他握住拳头,加快脚步。
怀绮紧跟上他。
他走得飞快,身体紧绷着,仿佛很排斥她的触碰。怀绮不禁有些疑惑——被他讨厌了?
她不知道,她的手随着步伐左右摆动,使他袖口的拉扯感更重了,也使那头猛兽更加狂躁。
他皱眉,又慢下来,心里有些崩溃。
他可以克制自己触碰她,可他抵抗不了她的触碰。甩开,更是做不到。
他闭了闭眼,有这么一瞬,他想将她推到墙边,掠夺她的气息,做尽下-流之事。可回眸看去,姑娘眼神干净,迈着脚丫,像个小孩般跟在他身后,她丝毫不知自己所依赖的青年对她存有怎样的心思,似乎还很信任他。
真是个傻姑娘,明明最可怕的,就在她面前。
他咬牙,告诉自己不能侵犯她,可那猛兽并不会管这么多,依然肆意冲撞着他的灵魂,主导着他的身体,叫他恨不得在这样极端的矛盾中死去。
他根本控制不住。
但存留的理智限制着他,他念头一动,终究……
只是握住了她的手。
“嗳……”怀绮意外极了。
青年的手很大,将她的完全包裹,怀绮还能触到他手掌上的茧,那是多年习武的痕迹。
他的手很暖,掌心有汗,怀绮虽然没有过感情经历,但她看过不少情爱话本,讲的就是男女之间的香艳故事,里面都说男人牵女人的手,就代表对女人有意思。
她脸微微发热,没有挣开。
这是昱霄第一次牵女人的手,带给他的感觉不是别的,而是小,那种一只手就能完全包住的小,仿佛握住她的手,就握住了全世界。他的心里生出几分说不出的情绪。
他又将她的手紧了紧,女人的手,纤细、柔软,触感有些凉。那只猛兽很快平静了些,温顺地卧了下去。他心里放松很多,继而怕她挣开,不敢回头看,只顾大步往前走。
二人来到一扇小木门前,昱霄推开木门,明明是白天,里面却是漆黑一片。
怀绮拉了他一下,“这是……?”
“进去就知道了。”
昱霄带她走进,屋内十分狭小,但行了几步,马上就是一个拐弯,顺着木梯直向下走,吵嚷声愈发响亮,再拐过个弯,视线豁然开朗,远处灯火通明,繁荣似集市。
“这些个姿色不错,定能卖个好价钱!”
“快点!快点!没吃饭呐!”
有人赶着一队妇女从后门进来,妇女们衣冠不整,头发凌乱,低低地啜泣着,还有几个赤膊壮汉抬着成箱的金银珠宝和古董珍奇跟在其后,驱赶着她们拐进另一条走廊。屋内的男男女女,抽烟喝酒,打情骂俏。目光所及,尽是暴戾。怀绮意识到这是个不干净的地方,心中难免抵触,但握着他的手,她脚步未有丝毫迟疑,坚定地跟着他。
最靠外的厢房门开着,里面有一桌人正在打麻将,天哥叼着一个烟管,坐在正对房门的位置上,他是这里的头儿。
看到昱霄拉着怀绮走来,他吐了口烟,笑道:
“哟,这次带了个妞儿过来?”
他们认识?怀绮略有诧异,跟着昱霄进了房间。
她还没搞清楚状况,便见昱霄拿出个棕红色的木盒放在桌上,“夜明珠。”他道。
这是何意?怀绮皱眉。
“还真让你给偷来了,可以呀!”天哥靠在椅背上,使了个眼色,将桌上另外三人打发走了。身后的娇娘立即关上房门,拿过木盒,打开一看,笑着递给天哥。
天哥瞅了一眼,忍不住咧开嘴笑道:“那,人杀了吗?”
杀人?怀绮猛地看向昱霄,却听他“嗯”了一声,简短道:“炸-药。”
这人为了炸-药竟然?……
“哈哈哈!”天哥开怀大笑,撑在桌上,探过身子调侃,“干得漂亮,要么你跟我混吧?人才,别埋没了!”
昱霄眸色一沉,重复道:“炸-药。”他说得不重,语气却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天哥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在外混了这么多年,还从没有人这样给他说过话。他靠在椅背上,悠闲地嘬了口烟:“炸-药这玩意儿可是禁品,我也不敢卖呐。”
“你耍我?”昱霄声音低得可怕。
怀绮注意到他说这话时眼里的杀气,想起他看天市时的眼神就是这样,生怕他惹出事端,忙抱住他的胳膊。
他看向她。
她目光坚定,摇了摇头。
见状,天哥不怀好意地笑了,食指弹了弹烟,抖落一片烟灰,“不就是炸-药吗,既然你这么想要,我看这妞儿不错,要不然,你把她送给我,我就告诉你炸-药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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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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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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