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间并不太平。
十四洲,妖邪作祟,霍乱四起,天下民不聊生。
在南边禹洲的某一处密林里,一声巨大的爆破声划破了丛林中的静谧。
霎时间荡起的余震让飞禽走兽四处逃窜,戈碧鸟乍现,乌泱泱地团在一块飞向高空,只看到了一片泛起的烟尘。
待到尘埃散去,一只通体长满尖角,体态圆滚的角妖蜷缩着身体露着硬壳,他正在疯狂地逃窜,密林中树木繁多,来不及看路,直接撞得枯朽的老树重重地砸了下来。
地动山摇,余波一阵。
细碎的铃声穿梭在林间,一位红衣男子闪过,声响是他手腕处的银色手镯传出的,其速度堪比深海中的剑鱼,荒漠中的猎豹。
“风火相绕,盾火开路,破!”
祈无疆一纸黄符速度极快地缠绕在了桃木剑上,重重地向那角妖击去,却被那中狡猾的妖躲过。
“该死!”祈无疆抬眸看到了自己炸出来的缺口气愤地谩骂,横眉瞪着角妖,“别想逃!”
他瞧见角妖身上缠绕着什么冒着黑气的东西,像是一堆密密麻麻的文字,但是距离太远,没能看不清。
密林里太多障碍物了,稍有不慎便惹得其他精灵妖兽不得安宁,他不能如此追击下去。
妖邪是分为利弊,像刚刚追击的角妖便是无恶不作,他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残害了一村的百姓,那些人都是无辜的,这个角妖已经充满了血性走火入魔,再放任下去便是他身为捉妖师的罪过了。
师父教他遏恶扬善,今日他便要收了这只恶妖以儆效尤。
祈无疆从乾坤袋中掏出一个东西,往下一扔:“符婴,起来助我!”
“嘶!”这家伙偷偷摸摸往他乾坤袋里塞了一个闪亮的水晶,他霎时间如鲠在喉。
最后掏出一个黑黢黢的煤球,往地下一砸。
“嘤”一只巴掌大小的猴子迅速出现在面前,听到命令后当即开始凿洞。
“天圆地方,万路可通,遁!”祈无疆迅速地遁入地里。
地洞中,祈无疆看见了妖兽发光的路线。
殊不知,自己刚刚闯过了某一处的屏障。
突然觉得后背一凉。
“#####……”
……
什么声音?
祈无疆一愣,突然像是听到了什么族群在吟唱的声音。
此处地界有些怪异。
他收回思绪抬眼看见光点已经停下,立马呵住符婴的动作。
“停下,该走了!”他盯着上面的光点,取出一道符纸。
“天地为开!”祈无疆‘蹭’地一下,腾空跃起。
蓦地一下,砖瓦炸开‘嘭’
只是荒郊野岭哪来的砖瓦?
似乎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他定眼一看,把全部注意力放在了那只角妖身上,只不过他像是被什么东西遏制住了,逃也逃不掉。
祈无疆忙不迭地掏出桃木剑重重一划,顿时手心起了一道血痕,随即画下一个阵法,掏出葫芦,开口向着那妖孽的方向照去。
顷刻间,那顽劣的角妖便收到了他的葫芦里。
“成了!”他一脸欣喜,却不小心用了自己划破的手掌握着葫芦,疼痛让他眉头一拧,连忙换手甩了甩:“嘶!”
血,滴在了什么东西上面。
祈无疆面色一僵似乎意外的闯入了什么仪式中……
那滴血与地面融合后,一道金光猛地在一个石盘上乍现,刺得祈无疆眼睛疼,随后身体不由自主地腾空而起。
这个法阵将他与外界隔开了。
“不要,不要!”在这个法阵外有人在拍打着屏障崩溃的喊叫。
祈无疆察觉身旁还有一个男人,他手握一根发光的权杖,身形高大,气质沉稳,像一座大山似的屹立在那里;黢黑的斗篷神秘又诡异,他的面容与寻常人不同,有些苍白得像是一座雕像,冷峻清冽。
虽然他自认为自己模样出众,风华绝代,但他没有这样的气质,如同谪仙一般,这是他见过最好看的男人。
只不过周身透着冷意,祈无疆打了个寒战垂下眼,眼下不是欣赏的时候。
这个法阵似乎下了禁锢,祈无疆想远离他,却不知道为何挣脱不开,什么东西将他们两个吸住了。
“你!你使了什么妖术!”祈无疆瞪着他,这个男人的眼睛变成了绿色,像是一条蟒蛇蛊惑着他。
透过金色的屏障,祈无疆才发现自己在高台上,脚下的法阵描绘着奇怪的图腾,而四周围着这么多人,他们穿着奇装异服,明明嘴巴在动,可是他听不到半点声响。
这个画面诡异得很。
可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没办法离开这个法阵,这里面根本使不上灵力。
他想到那些吟唱的人,不知是否有玄机,立马朝这个男人呵道:“叫你的人停下!”
不等那人回答,四周的金光瞬息褪去。
祈无疆四肢松懈,从上面掉了下来,惊魂未定,还想说点什么,却被面前这个出其不意的家伙给打晕了,晕之前他看到那个男人的眼瞳变回正常,脸色凌厉,强势的侵略下眼前一黑。
这个狗男人……
“带下去关押。”男人用着寻常人听不懂的语言传令,将怀里的人扔给了别人,随后走下石盘。
立马就有人围了上来,质问他:“大祭司,大祭司,这可怎么办?”
“王,契约已结,改变不了。”这个被他人叫作大祭司的男人,回头看着眼前面色难堪的疆王,恭敬地俯下身表示爱莫能助。
疆王看着眼前的大祭司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忍不住地哀怨着:“阿丕努,那个男子怎么办?”
大祭司垂眸看了一眼被捣乱的契约现场,刚刚突然乍现的男子浮现在他的眼前,回想着他刚刚降妖的动作,眉头微皱有些不悦,转身带着自己的部下离开。
看典的人已经被遣散,众人都见识过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捣乱,一下子契约大典上发生的事情开始人云亦云的散播开了。
这个寨子很奇特,房屋往高处建,这里树木极其高大,粗壮的树木甚至在上面造起了房子,男男老少都穿着深色的衣服,图样怪异,佩戴银饰,像是在彰显他们的身份。
微风刮过,在一个角落显示着三个字——黑深寨。
夜幕降临,一滴水珠垂落在积水处,在这寂静的地方发出了极响的声音。
‘嘀咚’
“啊!”祈无疆惊醒了,他起身一看,周围都是脏兮兮的,自己被人关进了牢房里。
“来人,来人呀!”他走到栏杆处叫唤着,手刚触碰到杆子上他的手像是被电流击中,立马松了手,“啊!”
“这是什么鬼地方?”他皱起了眉头,发现身上的东西都被人搜刮走了。
但是他的手镯还在,这个手镯可是师父赠予他的弱冠礼,任何人都没办法脱下它,连他都做不到。
“师父,你可要保佑我出去呀!”
祈无疆摸了摸手镯祈求,沉了沉气。
随后盘起腿静下心来观察这个牢房,牢房是用藤曼做的,他抬眼可以看到周围有什么东西在忽闪忽闪地发着绿光,这可不是萤火虫。
他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个地方灵力充足,而周围漂浮的绿色应该是最喜灵力的山间精灵。
可他嗅不到他们身上有妖邪的味道,想不明白,只能低声嘀咕:“太诡异了。”
他扯下自己衣服上的一角,咬破自己的手指后赶紧往上面画符。
与此同时,在一棵枝繁叶茂的榕树上,有人感觉到了指尖一疼。
男人抬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指尖,皱起了眉头,指尖突然冒出了白烟。
“大祭司,你怎么了?”旁边的手下连声关心道。
听闻声响,他转过身盯着他,眼神如同鹰隼那般地阴鸷,“那个男人现在在做什么?”
“他刚醒。”手下俯身恭恭敬敬给他解释。
大祭司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指尖,眼神露出一道贪餍的绿光。
那个男人在挑衅他。
他寻过典籍,用尽所能,却解不开身上的束缚。
手下小心地窥看阿丕努深沉的背影,关切地询问着他:“大祭司,那契约怎么办?”
“无解。”阿丕努淡淡地回答着手下关心的问题,转过身冷漠地补充:“这些典籍上记载着,结契之人,便是命定之人,唯死不散。”
手下知道契约,历代以来从未有过失误,却唯独这一次。
“可疆王怎么办?”
这是手下所忧心的事情,也是黑深寨所有子民忧心的事情。
“我会与他沟通。”
阿丕努的冷漠禁了他的声,手下没有再问下去,恭恭敬敬作了揖,便候在门口。
此时的牢狱之中,火光四射。
“五方,天雷,地火,为吾所用!”他比划着阵法,唤出了地火烧着眼前的这些藤曼。
人畏火,木怕火,他无处可躲,只能躲远点看着牢房在大火中燃烧。
“咳咳咳。”他掩着口鼻蹲下来匍匐着,可是这里没水,少许浓烟还是往他鼻尖钻去。
牢房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祈无疆抬眸看去,浓烟氤氲像是一层白纱在眼前扫过,那人谪仙般的面容映入眼帘,他仍然穿着黑袍深不可测。
他看到那个男人的左手戴着黑色的手套。
等等,不对!
他脸色大变倏然顿悟,这难道是原著的男主吗?
‘啪’一桶水从栏杆外浇在了他的脸上。
“你们就不能轻点嘛?”这群粗俗的莽夫一盆水浇在了他身上,瞬间惹毛了。
他站起身,发现自己比他矮上许多,但是气势不能丢,他仰视着面前的男人,恶狠狠地挑衅他:“黑脸老鼠,我劝你赶紧放了我。”
“否则下次,这火就不是只烧在这了。”
话毕,面前的男人无动于衷。
黑脸?老鼠?
大祭司觑着眼目光微移,仔细地端详他,他刚才已经看过了这个男人携带的东西。
猜测他应该是个中原人,虽说他之前并没有见过这类人,但他看男人捉妖的手法,他们大概是同道中人。
他很聪明,契约大典是有结界的,他却知道遁地,而这烛雷藤曼打造的牢狱,最怕的也就是火了。
“阿丕努,他冲撞了您,让我把他吊起来!”旁边的侍卫听得懂他说的话,连忙出来维护面前至高无上的男人。
祈无疆面露诧异的神色,对方听见他说话后,下意识说的是汉语。
阿丕努抬起手让他别多管,又说了一句听不懂的方言:“送这个叫花子到邑阁歇息。”
随后漆黑的袍子在他眼前一扫而过,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在说什么?
“喂,黑脸老鼠,你尊重一下我,我在骂你呀!”祈无疆没想到这个无礼的男人居然无视了自己,他还想说什么,反而被人架了起来。
“放开,我会走!”
结果,并没有理会他。
出了牢狱,祈无疆看清了这个地方的样子。
这里更像是个部落,这些人说的话他也听不懂,门牌上的字也是有他们自己的字符,跟他的画的符有得一拼。
他盯着人群中刚刚说了汉语的男人,从他刚刚表达的语言,现在只有他能解答他满头的问号,“这里是哪里?”
男人转身盯着他,操着口音回答他的问题:“这里是黑深寨,你最好老实点。”
听到黑山寨的名字,祈无疆愣了一下,寨子?他是进土匪寨子?
这个想法直到他进了邑阁也仍未消失。
-
他坐在房间内,回忆起自己刚刚看到的巨大榕树,那个地方拥有的灵气都快要溢出来了,满树都闪烁着山间精灵,就像天上的星空一样丰富;树上围绕着一圈的梯子,是在通往更上面,可惜枝叶茂盛,他没有看清上面有什么。
正想着,突然房门被人给推开了,祈无疆立马竖起十二分精神,警惕地看着屋外进来的人。
几个人端着木盆进来了,像是在放水。
祈无疆走了过去,刚才还在牢狱呢,这会儿突然待遇变好了?
是那个男人吗?
他到底想做什么?一下关自己,一下豪华待遇,莫非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
“水是热的,可以洗了。”那个佩戴着银饰的姑娘唤住了他,用着生疏的汉语与他沟通。
见这姑娘欲要上前扒拉他,祈无疆连忙摆摆手:“我不要伺候,你听懂了吗?”
那姑娘低头羞赧一笑,点了点头为他拉上门便出去了。
祈无疆后背发凉,虽然他长得帅吧,但也不至于强强民男吧?
他轻吐一口气,低头看到浴桶旁堆放着他们本地人的衣物。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看了一眼水中自己的倒影。
方才被烟熏了一脸,他的脸都变成符婴的原形,黑得像是个煤球。
等等!
“不会是给我洗澡水里下毒吧?”他脸色一变,拔出头上的银簪潜入水底。
没有反应。
确认水里没毒后,祈无疆才敢褪下衣物,潜入浴桶。
他眯着眼感受着热水的洗涤,舒服得让全身一顿餍足。
他睁开了眼睛,脑海间思索着那个穿着黑袍的男人。
只是有点好奇,黑袍之下的他是什么样的,也想起了旁边的人是如何称呼他的。
“是阿比努……还是阿部努?阿丕努?”他喃喃自语,并不清楚是否念对,只是摇了摇头:“好怪的名字。”
刹那间,他看见了浴桶里突然泛起了涟漪,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煞那间,‘嘭咚’水花四溅!
一个黑黢黢的身影从他的浴桶里冒了出来,高大又魁梧的屹立在自己的面前。
还是头一回怪物出现在他的浴桶里……
“啊!你!”祈无疆往后仰,无比慌张地用手遮掩。
他可没有在□□的情况下打斗的癖好,只是心惊胆战地看清了眼前的采花贼。
竟是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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