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丕努手上的力道一松,好似看到了一团氤氲的白烟,瞳孔的绿色消失了,他低下头看到了地下的祈无疆。
此时缩小版的祈无疆跟他眨了眨眼面面相觑,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显得有些尴尬。
“你弄疼我了!我差点就要香消玉殒了!”祈无疆反应过来,小腿一蹬,一脚踹在了他的腿上,这个杀伤力堪比小屁孩踢皮球。
大祭司二话不说将他提了起来。
祈无疆身体倏然腾空,蹬了蹬小短腿,威逼面前的黑脸老鼠:“喂!!放我下来。”
“解释。”阿丕努盯着这个小东西,很好奇他身上的秘密。
最后祈无疆不得不跟他休战,两个人暂时保持和平共处。
“少时偷吃了我师父的丹药,师傅为了惩罚我,故意在丹药里掺了东西,所以自那以后一说谎就会变小孩。”缩小版的祈无疆轻轻耸了耸肩膀,这小模样怎么看都像是在装大人,而且他还隐瞒了一点没说,不但会变小孩,而且连同身上的灵力也会消失,他现在寄人篱下,可不能被他发现了这个。
大祭司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如此顽劣,原来是从小就是个闯祸精。
“所以,现在这是五岁的你?”他盯着他有些无奈。
祈无疆点了点头,坐在床边蹬着腿发现自己碰不到地面。
“大概要多久?”
他眼眸流转,并未说出实情:“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发作,什么时候结束,也可能会维持几天,按照以往的经验都是突然变回来的。”
“看样子,你从小到大说过很多谎呀。”阿丕努对他嗤之以鼻,这冷哼声传入祈无疆的耳畔,让人有些不悦。
“才不是!”
大祭司握着权杖,拿起茶盏抵在唇边饮了一口。嗓音冷若凝霜:“东西留下,人走。”
“我是不会给的,而且我也不会出去的。”祈无疆死都不会出去的,更何况现在的他没有一点灵力,跟寻常小孩没什么区别。
除了他留下的符纸有点威力,目前手无缚鸡之力的他还不足以抵挡伤害。
他要保全自己。
所以,他决定抱他大腿。
只见,面前的大祭司皱起了眉头,盯着眼前耍赖皮的小孩:“你竟想留在这里?”
祈无疆盯着他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轻轻皱眉,委屈的嘴巴都撅了起来。
“我现在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屁孩,能对你干什么?”他嘴一撅立马哭了出来,豆大的眼泪从眸子里流了出来,“我那么小个小孩,万一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你难道就不怕我被坏蛋抓走了吗?我抓走了,你也别想好过!”
祈无疆顺杆而爬,演过头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这树屋不是很大的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里还有二楼。”他瞥了一眼阿丕努的动静。
阿丕努静静地看着他的表演,这个榕树只是一个载体,实际上的空间比这棵榕树大得多,他连这个都知道,确实非同凡响。
祈无疆停下抽噎,见人无动于衷,可怜巴巴地盯着他,轻轻勾起他的衣袖。
“求求你了,可怜可怜我吧?”
阿丕努看见眼前的小孩,僵了僵身子,神情有一瞬间的呆愣,他身居神职,没有人任何人敢反驳他,忤逆他,也没有任何人会像这样对他撒娇,对他哭泣。
他可以感觉到祈无疆的哭泣,他的悲伤,他的可怜。
他轻轻闭了闭眼,有些无奈。
“可以。”他挥手拿回了自己的衣袖,站起身不再看他,却有个条件,“但是这些东西,你不能拿走。”
“我不会动你的东西,但只要你还在黑深寨的一天,我就会替你好好保管的。”
祈无疆小脸一皱,很不高兴,但是现在他没法与之抗衡,只能向他妥协。
阿丕努接过东西,挥了挥手,他的乾坤袋便消失了。
“跟我走。”他手握着权杖往里面带路。
祈无疆撇了撇嘴,盯着他的身影,随后看了一眼架子上的乌鸦,过去揪了一根它的羽毛。
“哎呀。”反倒是被它啄了一口。
祈无疆吐了吐舌头,小短腿可跟不上阿丕努那大长腿,只能跑过去跟上他。
阿丕努带着他下了楼梯。
这颗榕树,真的很特别。
它的面积,远远不止所看见的榕树大小,里面确实如他猜测那般别有洞天。
祈无疆收回了视线,盯着面前的背影,他究竟是什么人?
这种未知的强大,让他心里有些不安和焦虑。
“哎呀。”他出神的跟在他身后,却不知面前的人停了下来,径直撞在他身上,他揉了揉撞疼的鼻梁。
“这里,是你现在的住处。”阿丕努停下来转身凝视他的双眸,虽说现在的他是个小鬼,但还是抵挡不住他骨子里的坏,“不要打任何歪主意,这棵树发生的所有事,我都知晓。”
祈无疆对他笑了笑,“我当然会听话的。”
盯着他脸上伪善的笑意,阿丕努收回了视线。
他不会将生死交给一个只会捣乱的人身上。
祈无疆见他眼底染上深沉的墨色,踌躇片刻便从这里离开了。
随后便静静打量着这里的一切,该有的都有,还典藏着书籍,他或许可以从这里下手,看看这个黑深寨有没有薄弱之处。
他深吸一口气,这里充沛的灵力足以休养生息,让他身心舒悦。
今夜,房中的山间精灵在空中漂泊游荡,躺在榕树的这个夜晚格外香甜。
这是他来到黑深寨的第三天了,他需要好好的为出逃的那天做准备。
可是……这里的文字,他看不懂。
……
难怪黑脸老鼠那么放心把他留在这里,他直接从根本上遏制了他的行动。
“算你狠!”祈无疆稚气未脱的脸蛋一动,想生气都没办法。
他来到楼上,盯着仍然在自转动的球体。
“阿丕努,我饿了!”他叫唤了一下。
他说过这个屋子的一举一动他都清楚,可是这样唤,他真的听得到吗?
他不确定又唤了一遍:“你听到没有,我饿了。”
在另一处的大祭司神情微动,与刚刚疏离冷漠的神情不同,他轻轻握了握拳,听见了有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撒泼打滚。
就跟小狗一样
他变了变脸色,看着身后的手下。
“备菜到我内阁。”
“是。”
阿丕努回过头,继续与长老们议事。
最近,地表隐隐有些异动。
可能是因为是那一次祈无疆遁地弄出来的异样惊动了封印的家伙。
现在商讨的正是此事。
而且,跳花节也要来了。
他皱起了眉头,这是个棘手的事情,节日当天群众诸多,一旦出了岔子,便是无法挽回的局面。
此事,他还要与长老们再商讨。
但是,他所面对的长老全都是老谋深算的人,精明的计划着每一个步骤,他们这些人是内阁大臣,虽不是祭司,却也已经是三朝元老,同样钦慕尊贵。
他身为大祭司功高盖主,抢了风头,这个威胁一直存在的,他们对他也极为不满。
本来久居山林,过得闲云野鹤,如今听闻异动便借机出山,就是想揽活在身上,好让入土后青史流芳。
阿丕努眉宇冷峻,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焦躁。
他不着急。
-
还在屋子里的祈无疆等待用餐,结果大祭司千里传音过来让他躲起来。
祈无疆偏偏不听,一脸乖巧的坐在位子上等他们。
“怎么有个孩子在这里?”上菜的仆人一惊,盯着他说了一句听不懂的话语。
他眨巴着眼睛,明白她在好奇他的身份,冷静地对他说着:“我是孤儿,是大祭司带我来的。”
谎言张口就来,反正现在的他已经变成了孩童,干脆破罐破摔,趁着现在他要找到一个人。
“里侍卫,里侍卫,大祭司房子里有个孩子。”仆人慌张地跑了出去。
没过多久,那个里侍卫便来了。
这个里侍卫便是那天送他出牢狱的人,他原本找祈无疆来有事相谈。
他眉头紧紧地皱着,似乎从来不知道大祭司房中有孩子?
也很好奇这个孩子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里侍卫,我听不懂他说的话。”仆人跟他解释着。
“嗯,我知道了,”里侍卫挥了挥手让人下去,然后盯着他的脸庞,不知为何觉得有些熟悉,“你是哪来的?”
“我是你们大祭司捡来的,他让我上来的,我是孤儿,还迷路了。”祈无疆可怜巴巴地盯着他,委屈的都要哭出来了,就是说话口音太扎眼了。
“是嘛,你叫什么?”里侍卫皱起眉头,虽然有些疑惑,但他知道这房子里的人和事大祭司都在掌控之中,所以他打消了疑虑,对这个小孩的出现,脸色缓和了不少。
这一桌子的菜肴,估计也是大祭司为他准备的,他还真是大开眼界了,那个清心寡欲的大祭司居然开始照顾孩子了。
“我叫小七。”祈无疆见他打消了疑虑,赶紧逮着他再问了一句。
“这个球是什么东西?”
“占星台,你问这个做什么?”里侍卫皱起眉头,有所警惕。
“我就是随便问问。”
“大哥哥,大祭司考了我一个问题,可我不会,”祈无疆急忙岔开话题,然后指了指满屋子的微闪的山间精灵,“这些亮晶晶的虫子什么地方才没有呢?”
“这个问题有些难哦,”里侍卫被他问住了,挠了挠头,随即想了一圈,给了他一个答案,“这颗榕树是精灵最充裕的地方,那更远的地方不就少了,就是苏阿山的西面。”
祈无疆愣了一下,是这么个理,他也确实没去过山上,更何况昨天他也看了,上面有人把守,他进不去。
他对他甜甜地道谢:“我知道了,谢谢哥哥。”
人走了后,他看了看这间屋子,阿丕努也一定听到了。
这里就跟监控器一样,他的所作所为,他都知道。
他说谎了,那么他会做什么呢?
他收回思绪,专心吃饭。
远处的阿丕努听着长老们的对话点了点头,拿起一盏热茶轻吹着,却听到了什么动静手上一顿。
他抬起眸子,听到了那个不安分的小子在撒谎的声音。
为什么突然问题这个。
苏阿山的西面,这不是……
他想做什么?
“阿丕努,可是这茶烫嘴了?”坐在他对面的长老看着他走神的样子,忍不住出声关切一下。
“没有。”
他沉了沉神色,轻饮着那盏热茶,最后把目光盯向正事上。
-
祈无疆确实不太安分。
现在可算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身份来安排这个幼小的身躯了,他要溜出去看看。
他现在光明正大的走出来,穿着黑深寨的服饰,谁也看不出来他与这里的小孩有什么差别。
小短腿麻利地跑到了苏阿山的山脚下,他看见这里的侍卫比昨天多了一些。
语言不通,他什么也干不了。
不行,他要换条路子。
“符婴,去看看什么地方能绕开他们。”祈无疆躲在一处唤出自己的灵宠。
“嘤!”符婴现出形,嗅了嗅地面,然后一溜烟的功夫跑了出去。
它自己的灵宠绕开了侍卫,来到了苏阿山的西南面。
可是这样一来就远了,西面是灵力薄弱的地方,从这里挖到西面,还要挖到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这样起码要四天,而且他还要提防那个黑脸老鼠。
满打满算也要三天。
“符婴,挖。”
他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要挖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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