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中,蛊虫一进体内便难以弄出,一个星期后便能与血肉化为一体。
这人,太阴毒了。
巫术,卑鄙的巫术。
他没想到自己的玄学遇到巫术只能干瞪眼。
即使是不情不愿的状况,也由不得他,只能乖乖地跟着他们一行人。
一路下来,他看见了这个寨子的老弱妇孺,他们带着不善的眼神盯着自己。
祈无疆不自然地缩了缩衣襟,自己那天好像破坏了什么仪式,才让他们用这样的眼神盯着自己。
“喂,前面的人理理我嘞。”祈无疆盯着前面移动的大山轻唤了一下。
结果,他就像是没听见一样不理会自己。
祈无疆觑他一眼,想起他昨晚说的话,心里已经打起了算盘。
他死死盯着阿丕努的身影开始整蛊。
‘嘭。’
这时,阿丕努突然闪身变到了自己的身边。
祈无疆吓了一跳,没想到这招那么管用!
前面的手下看到自己大祭司一眨眼的功夫突然不见了,抬头找了找竟发现他跑到了身边。
他们纷纷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大祭司……”
大祭司一抬手,后面的人全都闭嘴了。
不,不是闭嘴,是他们这些人都静止了。
他知道这个阿丕努道行深,但是没想到只是一抬手便能操控术法。
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怪物?
祈无疆与他相对着,他就站在自己的身边,弯腰朝自己凑近,这样近的距离,能看见他眼眸激起暗绿色的瞳光,近看又像是藏在暗处的野猫准备伏击瞄准的猎物。
“我知道你的把柄了!”祈无疆不甘示弱地对他挑衅。
阿丕努伸手掐住了他的下颚,语气中满是寒霜:“我说过,不要在不合时宜的地方召唤我!”
“哼,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管住我的嘴,我的思想。”祈无疆讪笑一声,反正他已经知道那个阵法让他们产生的羁绊,他什么也不说,可他也不会做冤大头。
他们之间的契约,是要靠深刻的念想才能催动,他身上自然是契主,这个男人身上是契子。
祈无疆想起了昨日在屏障外看到男人,那个人或许就是这个黑深寨的王。他们原是要契约,只是被他捷足先登了,所以这个契约对他而言,利大于弊。
阿丕努并未把他的挑衅放在眼底,轻轻给了他一句话:“不会说话,那就先别说了。”
祈无疆想张口,可是面部肌肉像是不听他使唤了,根本张不了嘴,他忘记身上有蛊虫。
他想再用那招的时候,突然鼻尖一痒,可是现在想打喷嚏打不出来,令他十分痛苦,这种生理上的折磨让他没办法集中精力。
这个人,根本不讲武德!
看着他吃瘪的样子,阿丕努脸上没有表情,睨了一眼他,语气冰冷没有情绪:“可以乖乖听话了吗?”
他并没有回答,而是冷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可恶……
虎落平阳被犬欺,这笔帐他记下了。
走过长阶,祈无疆意识到了他们的地段都在高处,看样子这个寨子是包揽了一座山头。
他们大概是靠山吃山,极少看见有河流暗道。
抬头一看,是富丽堂皇的宫殿,要在这样闭关锁国的地方建一个这样的宫殿,除了自产自销并没有别的出路。
他明白了,这些山里有矿石。
穿过走道,他们进入大殿,阿丕努解开了他身上的禁锢。
“啊秋!”这个喷嚏可算是打了出来。
他憋得眼泪都出来了,最后恶狠狠地盯着那个黑脸老鼠的背影。
其他人都退下了,只有他们两个进入了里面。
“干什么呀?”他皱起眉头盯着他。
这家伙每次都一声不吭地给他安排,他真怕他给自己挖坑了。
再往里走,他抬眸看见到坐在主位上的男人,这便是是黑深寨的疆王,疆王的面容威严,服饰繁复而精美,双眉浓烈如山脉般横亘在额头,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世间的一切。
可他怎么觉得这大祭司的地位更胜一筹。
“跪下。”大祭司站在那里,一声令下,他的腿不自觉的软了下去。
祈无疆咬牙切齿的瞪着他,凭什么他可以站着,他却要跪着。
“王,这是你要见的人。”他右手放在左胸膛弯腰行礼。
疆王看着下面跪着的人,脸上的神情是如此不羁,不悦的皱起了眉头:“你叫什么?”
祈无疆愣了一下,这个山大王说得汉语,看来他们深藏不露呀。
“回话。”阿丕努见人在游神,冷若凝霜的嗓音再一次响起。
祈无疆瞥了一眼他的背影,开口回话:“我叫祈无疆,是个捉妖师。”
疆王点了点头,视线再一次回到了大祭司的身上:“大祭司,真的没办法扭转了吗?”
“王,我说过,契约已结,不可更改,一世只能结契一人。”阿丕努摇了摇头,又补充了一句:“王,在我的有生之年,也会保护陛下和子民的安全,不必忧心。”
他们在说什么?好端端的又开始他们的方言。
祈无疆跪在那里,闲来无事便到处游神,不料对上了疆王深邃的眸子。
疆王看起来不过三四十岁,还是挺年轻的,只是他盯着自己的眼神让他头皮发麻。
“不,不行,一定还有别的方法。”疆王反驳了他的话,觑着祈无疆,不择手段地抓住这个机会:“若是将他纳到宫里,把他锁在孤的身边,这样就可以保护我的安全了。”
阿丕努皱起了眉头,疆王的忧虑太过于病态,竟萌生出这样的办法,“疆王不该杞人忧天,放宽心态才能高枕无忧。”
“而且,此人生性顽劣,又是一个外人,陛下回看那日的遁地而起,便知他绝非常人。”
祈无疆听不懂他们之间的对话,总觉得他们在讨论自己,而且还要吵起来了。
“这,这……”疆王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回想起那日还是有些后怕,随即质问,“那他该如何处置?”
“陛下无需多想,交由我来处置。”阿丕努看着疆王,明明是要得到他首肯,却没有半点的询问,倒像是在压迫。
疆王收起神色,点了点头交给他处理:“好,别让他有半点不轨之举。”
阿丕努再一次行礼,转过身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祈无疆,让他起来走。
就谈完了?
那他现在怎么办?
祈无疆跟着他走了出去,来到殿外,他感受到身上的禁锢已解开,连忙上前询问他。
“我的东西还我,我要离开!”他拦住了他的去路。
“还不行。”阿丕努终于肯回答他的问题,他耐着性子又道,“至于你的东西,我不能还给你,这是在黑深寨,不是外面,我不能让你在这里做危险的事情。”
“我不会的!”祈无疆扯住他的衣袖,腕上铃铛轻响,他试图跟他讲道理,可现在好像他说得更有道理,毕竟他这个外来者来的第一天就炸了祭台。
看着他一副不容分说的模样,他最终还是妥协了,改问他离开的时间:“我还要呆多久!”
“我会想办法的,但不是现在。”阿丕努话语冷峻,眉宇间透露着一股森冷。
祈无疆松开了手神色一变,眸子里满是对他的不信任,他要困着自己多久?
阿丕努盯着他的神色,还是松口温和地说:“我会尽快的。”
这是在干什么?他在哄自己吗?
看到阿丕努向自己妥协,他也没有再咄咄相逼了,在后面跟上他的步履。
“那天是怎么回事?”祈无疆还没问完,他现在满腹疑云都需要解决。
“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契约到底应该怎么消除?”
“这本该是每一任祭司与疆王绑定的契约,王有任何的危险都可以召唤祭司,只是现在这个对象变成了你。”话音刚落,他停下来,眼神幽幽地盯着他。
祈无疆很好奇,以往在电视上或者小说里才能出现的东西,现在被他拥有了,趁他现在心情好,赶紧多问几个:“那这个契约你能召唤我吗?你听得到我的心声吗?”
“不能,你别忘了,我所守护的对象是王,身为臣子是无权干涉王的想法。”
祈无疆脸上一喜,这么看来他的优势很大呀!
“不要在我身上打什么坏主意,你若无事唤我,我便会惩罚于你。”阿丕努盯着他脸上快要溢出来的小九九,出声阻止他的谋划。
祈无疆拉下了脸。
果然,坏东西就是坏东西,别指望他能变好。
阿丕努倏然抬起手正要靠近他,祈无疆连忙后仰,不知他要对自己行什么不轨之事。
“别动。”他垂下头盯着他的后颈,扫下的手带来一阵薄凉的风,渗进他的颈间。
“这样,你可以舒服点。”
祈无疆轻轻动了动脖子,落枕的地方已经没有任何不自在,原来这个契约还能感同身受。
只见他看了他一眼,有话对自己说。
“我不会禁你的足,你可以去了解黑深寨,但你别想打什么坏主意。”
他紧紧权杖,似乎是有事情要办。
“哦。”
他们两个便在这里分道扬镳。
现在全族上下的人都对他有所忌惮,他能干什么呢?
这黑脸太狡猾了!
祈无疆可不是一个安分的人。
他走到了榕树下,抬头盯着上空的树屋,从地面到树顶都有五六层楼高了。
白天的山间精灵只看得到少数,那个灵力充沛的地方,应该是贯穿整个榕树的树心。
他现在上不去,唯一上去的楼梯有人在把守。
戒备如此森严,今晚他要怎么行动呢?
没错,他还是没打消出逃的想法,怎么样他都要试一试。
就在他离开的时候,上方一个漆黑的身影停驻在枝头观察着榕树下的动静。
-
夜幕低垂,榕树婆娑,地上镀着银光。
整个山寨的人已经熄灯休息了。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慢慢推开门。
祈无疆今天绕了黑深寨边缘走了一圈,哪里都有结界,这一层屏障也不知道是在防谁。
现在全族上下都对他有恶意,所以他只能找到被抓那天与他说过话的男人了解黑深寨,据说这个结界已经存在很久了,这里的人都没有出去过。
今日还去了那个石盘被炸开的地方,那里已经被填了,但是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周围的结界加固了。
防他用得着这样吗?
祈无疆猫着身子抬眼看到榕树上忽闪的山间精灵,拿出已经准备好的符纸。
他的黄符全都在乾坤袋中,现在只能用布条将就着。
没有朱砂,他也不敢用自己的血,怕那个黑脸老鼠感知疼痛,只能偷偷摸摸地扒了点鸡血。
他拿出自己的剪纸娃娃,施了一个咒法。
“慧我乾坤,心神安宁,去。”他轻轻画着阵法,将布条套在娃娃身上再飘到那些人的身上。
随后,那些人便昏睡了过去。
他轻轻勾起了唇,这个安神符一直很好用。
趁着他们昏过去了,他蹑手蹑脚地潜进了榕树的楼梯。
“符婴,带路!”他唤出了小泼猴,跟着他溜了上去。
这楼梯盘绕着整个榕树,弯弯绕绕,绕得他头晕。
为了让自己手腕上的铃铛不响,他的动作放得极轻。
一眨眼的功夫,他的小泼猴已经溜进里屋。
走进去,他看见了屋子里的陈设,中间有一个奇怪的圆球闪烁着光芒,在缓慢的转动。
很像现代的地球仪。
但里面没有大陆,只是闪烁着星辰一样的东西。
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他收回视线,看到符婴带的路,步伐顿了一下,竟看到阿丕努躺在床上,霎时间心惊胆颤,汗流浃背。
他大气不敢喘一下。
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现在了结那个黑脸老鼠,是不是很容易?
祈无疆脸色一变,晃了晃头打消这个念头。
他赶紧从符婴手上接过自己的东西,仔细地翻了一下,所幸东西都没有少。
他拿出符婴扒过来的发饰,然后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
这个东西还是物归原主比较好。
他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嘤!嘤!”
已经爬到他肩上的符婴突然惊慌的叫出声。
祈无疆心下一惊,立马看了一眼在床上的人,还未来得及阻止,只觉得头上一疼:“嘶!”
有什么东西在啄他们!
“小白。”
“嘭。”屋内突然亮了起来。
“人赃俱获,”大祭司阿丕努手握权杖,坐在床边盯着眼前偷鸡摸狗的小偷,戏谑道,“我是不是对你太仁慈了?”
祈无疆回头看到原本在床榻的男人已经站起身,像是已经等他好久了。
这才看清啄他们俩的是一只乌鸦,这恐怕是黑脸老鼠的灵宠了,太黑心了。
“没,没有,我只是拿过来看看而已。”他身上的符婴趁乱钻进了他的袖口中。
他对阿丕努讨好地笑了笑,偷摸着在乾坤袋中找东西,这人实在是黑心,居然设局抓自己,刚刚就应该了结了他。
“是吗,可是为何,我说不给的事情,你偏要干呢?”阿丕努的声音再一次没有了温度。
祈无疆迅速地一甩手,握了一把朱砂撒在了他的眼前:“都说了没有。”
随即赶紧往门口跑去。
他迎面撞上了黑脸老鼠,他的速度非同寻常,祈无疆向后退,却退到树心处无路可走。
“啊!”他再一次看到了他瞳孔泛起的绿光,下一刻脖颈被人擒住。
“放手!”
这是什么?苗疆巫术吗?
这个人眼睛泛起了杀气。
他要杀了自己吗?
可是他想杀自己,他难道不怕被反噬吗?
他看见阿丕努的脖颈处有一条红色的勒痕若隐若现,他明明也难受,却要置他于死地。
这样下去,他们都会两败俱伤。
他挣扎着,用力掰开脖子上的手,腕上的铃铛挣扎着响起了清脆的声响,像是死前的哀怨。
阿丕努的眼瞳再一次像是一条蟒蛇,紧紧地缠着他,再向他索命,让他无法呼吸。
“嗝!”
在这个生命危机的时刻,他居然不怕死地打了一个嗝。
‘嘭'
糟糕!
祈无疆心道大事不妙!
一团白烟在两个人面前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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