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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美术馆挑高七米的展厅内,水晶吊灯将香槟塔折射成无数个菱形宇宙。宋皎轻抚锁骨间那枚蒂芙尼蓝宝石吊坠,冰凉的触感提醒她又该换上标准微笑。

宋父的银灰色西装袖口泛着定制面料特有的冷光,腕间百达翡丽的秒针声混着拍卖师的介绍词,将《熹微》的起拍价推至六位数。

“小女的最新作品,承蒙各位抬爱。”宋母的翡翠耳坠扫过香槟杯沿。

“皎皎,这位是伦敦艺廊的William先生。”宋父的皮鞋在地面叩出沉稳节奏,袖扣上的Van Cleef四叶草暗纹在聚光灯下流转,“他对你融合东西方技法的《春》系列很感兴趣。”

宋皎捏着香槟杯的手指微微发白,当William提及“后现代解构主义”时,她借着调整手链的动作,目光扫向展厅北角。

一抹白色身影突然撞进余光——江入年站在展厅立柱的阴影里,卫衣兜帽被空调风吹得微微鼓起。

“抱歉,看见位重要朋友。”宋皎轻晃杯中香槟,她提着裙摆穿过人群,高跟鞋在地面敲出隐秘的摩斯密码。

“《暴雨天与便利店》里面那个店员画的是我吗?”

宋皎的睫毛在琉璃灯下投出蝶翼阴影。她拽着江入年的卫衣袖口穿过人群,绸缎与棉布摩擦出细碎的静电:“对。”

宋皎带着少年驻足在旋转楼梯旁,仰头望着三米高的画布。

“皎皎?”宋母的声音像冰锥刺破气泡。她保养得宜的手指捏着香槟杯,蔻丹与翡翠镯子在《解腻》这幅画前形成诡异配色:“这位是......”

“江入年,市物理竞赛组冠军。”

宋皎向前半步,裙摆的薄纱扫过少年球鞋,“也是我的同桌。”

宋父的视线在江入年卫衣绳结上停留片刻,他抿了口威士忌,琥珀色酒液在杯中划出资本市场的涟漪:“江同学对艺术很有见解?”

“一点点……”

大厅拍卖槌突然敲响,槌头包裹的天鹅绒吞噬了后半句话。

宋皎看见父亲腕表的反光掠过江入年的牛仔裤,六位数的成交价正将少年映成展厅里最突兀的留白。

“我该回便利店值班了。”江入年后退半步。

宋皎突然拽住他的卫衣袖口,最后也只说了一句: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夜晚

月光漫过窗台,宋皎仰躺在丝绸床单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膝盖的旧疤,那里结着淡粉色的痂。

“我该回便利店值班了。”

画展上的声音突然刺破回忆。宋皎翻了个身,蚕丝被滑落露出少女洁白的后背。

她记得江入年触碰画作时蜷缩的指尖,那是双被便利店消毒水浸泡出裂纹的手,却可以在她的速写本上解出最精妙的透视公式。

窗外的蓝花楹突然簌簌作响,宋皎赤脚踩上冰凉的柚木地板,她坐在画架前。

“第27号色。”

她喃喃着将钛白与群青搅成漩涡,刮刀劈开颜料时的声响像极了医务室剪刀裁开绷带

接着宋皎右手无名指蘸取钛白颜料,苍白的指尖立刻被染成月光色。

画布中央的蝶翅正在吞噬自身,磷粉化作龙卷风盘旋上升。

她忽然将整杯松节油泼向画面,油膜在风暴中心漾开七彩漩涡。俯身时马尾辫扫过未干的油彩,发梢便缀满星辰碎屑,随着她急促的呼吸忽明忽暗。

当第三管钛白被挤空时,画面中央浮现出模糊的白色轮廓——不是人形,而是某种蜷缩的光源,像被揉皱的月亮沉在海底。

晨露凝结在窗棂时,她突然扯下发间丝带。浸过松节油的丝绸在画布上拖拽出血管般的纹路,宝蓝色蚕丝与金箔在晨光中厮杀。

退后三步时,她发现整幅画在颤抖——那抹白色光源正随着光影变幻舒展,宛如昨日站在画前少年白色的身影。

晨光漫进教室时,宋皎发现江入年把书包挂在了椅背外侧——这是他们成为同桌后,他第一次没把数学资料摊在两人课桌中间。

“昨天那道几何题......”她将草稿本推过去,指尖点在两人共享的笔筒边缘。江入年却突然起身:

“我去卫生间。”

少年快步走出教室,背影绷得像便利店冷柜的钢架。宋皎望着他后颈未修剪的发茬,突然想起画展拍卖师落槌时,江入年工牌绳在脖间格外的刺眼。

午休铃声响起前,宋皎刚刷完一张数学试卷,此时江入年正把脸埋在臂弯里补眠——昨夜便利店通宵盘点的疲惫,在他眼下晕出青灰的云。

下午第一节课,化学课代表正在发上节课考试的卷子。

“你的卷子。”

宋皎轻轻戳他手肘,却见少年触电般缩回手臂。他接过试卷时指尖避开触碰,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的古董瓷器。

放学后,一场暴雨来袭。

宋皎举着伞等在便利店檐下。透过玻璃橱窗,她看见江入年正将临期商品摆成特价塔,每个包装盒都贴着工整的促销标签

黑色宾利在路边打着双闪,江入年从便利店里走了出来。

“雨太大,快回去吧。”

宋皎执拗的看着他的眼睛:“江入年,朋友不是展览品,不需要估价。”

江入年知道,但他也知道,便利店的玻璃窗,找不出美术馆的星空。

一日,数学课正讲到立体几何,班主任王老师突然推门而入。

“江入年,出来一下!”

宋皎看见少年瞳孔猛地收缩——像便利店夜班时突然亮起的监控探头。她心里莫名的发慌。

全班目光织成的网中,少年走了出去。不知道班主任跟他说了什么,整整两天,江入年都没有来学校。

宋皎发给江入年的七条消息都没有回复,最新那条“实验报告需要你的数据“悬在凌晨三点的对话框里,映着便利店冷柜的荧光。

“老师,物理实验报告能不能晚几天交?有一组数据是江入年做的……”

宋皎攥着文件夹推开办公室的门,办公室的龙井茶香裹着湿重的暖气扑面而来。

班主任摘下老花镜时,玻璃板下的贫困生补助申请表突然被风扇掀起,纸张边缘在气流中簌簌颤动,像只挣扎的枯叶蝶。

“他父亲从高处摔下来,脑死亡。”

老教师的声音混着紫砂壶盖的磕碰声:“哎,江入年这孩子真的不容易啊。”

放学后,宋皎冲进了便利店,当班店员正在整理货架上商品:“小江?他这周都在医院陪护。”冰柜嗡鸣声中,她看见玻璃橱窗倒影里的自己。

“您知道他在哪个医院吗?我是他同学,老师让我把资料带给他。”

司机老陈听到宋皎说去二院时充满了担忧:“小姐哪里不舒服吗?我让陈医生去家里一趟。”

“不是,是我的一个同学。”

住院部一楼大厅,江入年正蜷缩在长椅上补眠。

宋皎松了口气,来的路上她还在担心找不到他时怎么办。

少年睡得很深,哪怕宋皎轻轻抽过他手中的缴费单他都没有察觉。

宋皎看着缴费单上的数字沉思,来的路上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事情不能往好的方向发展。

当她攥着缴费单站在缴费窗口时,手机短信提示她支出了30万元。

凌晨四点的医院走廊,消毒水在暖气片上蒸腾成白雾。江入年攥着突然多出三十万余额的就诊卡,指尖被这张卡烫出红痕。

护士站的电子钟跳至04:17——江入年点开微信对话框,光标在输入栏颤抖了七分钟,最终发出去的只有五个字:“谢谢,会还你。“

宋皎拾起震动的手机时,画室顶灯在调色盘里投下冷白的光晕,她凝视着那五个字像五枚钉子钉进对话框。

光标在凌晨四点的寂静里闪烁了十三下,她按下发送键:

“实验数据我重新测了。”

手指悬空停顿两秒,又补上两句:

“等你回来对答案。”

“对了,你看窗上冰花,越是细小的裂痕,越能最先接住晨光。”

期末前的教室总飘着速溶咖啡的苦香,宋皎看着江入年把厚厚一沓缴费单收据放进文件袋,少年校服袖口还沾着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握笔的指节却稳得像手术刀。

“磁场综合题可以用镜像法。”

宋皎用铅笔尖轻点草稿纸,笔杆上的小熊挂坠晃过江入年苍白的腕骨。

窗外的雪光透过冰花投在课桌上,两道影子在物理卷子上重叠又分开。

江入年解题时习惯咬住下唇,宋皎发现他每次验算成功,喉结都会轻轻颤动——像便利店冰柜除霜时滴落的第一颗水珠。

最后一晚复习时,江入年突然推过来半块榛子巧克力。锡纸剥开的声音惊醒了趴在讲台打盹的班主任,老教师扶了扶眼镜,看见两个脑袋几乎要碰到一起。

“你漏了洛伦兹力。”少年用红笔圈出错处,笔尖悬在宋皎耳畔三厘米处。暖气片蒸腾的水雾里,少女发梢的香气突然变得清晰可闻。

联考当天飘起冻雨,江入年在考场门口递给宋皎一杯热牛奶。

“暖暖手。”

放榜那日恰逢寒潮过境,公告栏的冰层映着晨光。

宋皎仰头看排名时,呼出的白雾与江入年的在玻璃上交融。

少年垂眸看她在雪地里踩出的脚印,突然想起医院长椅上那张轻飘飘的缴费单。

“恭喜。”宋皎把一杯奶茶塞进他手里,暖意顺着掌心纹路蔓延。

她瞥见江入年怀中的书突然掉出一张明星片。

那是《纳尔齐斯与歌尔德蒙》的德文摘抄:“最深的黑夜会自己孕育星光。”

宋皎拿过明星片,看见背面还有一行小字:“谢谢你让我的裂缝里长出银河。”

夜晚

水晶吊灯在波斯地毯上投下菱形光斑,宋皎刚回到家,就听见红木屏风后传来醒酒器碰撞的脆响。

“同比下跌3.7%。”父亲的声音像审计报告般精准,“全市第二——你什么时候学会做慈善了?”

宋皎攥紧书包带,她看着父亲晃动的红酒杯,突然想起医院缴费单被刷卡机吞没时的震动频率。

“江入年父亲住院需要…”

“所以你把智商也捐出去了?”杯底重重磕在桌上,财务报表在桌面滑出半尺,“三十万够买他三年青春,你倒好,附赠个全市第一当彩头。”

“他解题思路更…”

“你当这是油画课调色?”父亲突然抽出她书包里的错题本,江入年写的解题步骤雪花般散落一地。

“现实不是莫奈的雪,没有那么多温柔光影!”

一张草稿纸飘到壁炉前,宋皎盯着火星溅落的轨迹轻声说:“医院走廊的雪,确实和画室不一样。”

管家适时出现续上红酒,父亲松了松领带往书房走:“明天开始会有家教老师来给你上课,寒假油画课停掉。”

“对了,那孩子不是在便利店打工?记得让他签借款协议。”

宋皎正要蹲下身收拾纸张时,忽然闻到佛手柑混着檀香的气息漫过肩头。

母亲米色羊绒裙摆扫过满地试卷,手中的骨瓷茶托与父亲的红酒杯轻轻相碰。

“老宋,连央美的卢教授都说皎皎她的色感很有天赋。”母亲无名指上的婚戒在财务报表上折射暖光,那是父亲用第一桶金买的南非钻石。

“你上次说想资助的青年艺术家计划,皎皎临摹的《星夜》当入选作品如何?”

父亲扯松领带的动作突然放轻,拉菲在杯中晃出琥珀色涟漪。

宋皎注意到母亲发间的木雕簪子——去年父母结婚纪念日,父亲在拍卖会中途离场,亲手刻了整夜的崖柏还带着工作室木屑的味道。

“慈母多败儿,她要是能把调色板上的心思…”

“分给您的跨国并购案?”母亲忽然用长柄勺敲了敲砂锅边缘,这个动作让父女俩同时笑起来——从小到大。她总是这样提醒父女俩趁热喝汤。

“明天有一个敦煌壁画展,皎皎陪妈妈去好吗?”母亲把温好的杏仁露塞进女儿手里。

“你爸刚往你账户转了三十万。”母亲眨眨眼,银镯随着收拾碗筷的动作叮咚作响。

“妈妈知道我们皎皎是个善良的孩子。”

“但皎皎,善良也要有度,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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