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忆在咖啡渍里看到倒计时。
褐色液体沿着财务报表边缘晕染开，数字"03:00:00"像烧红的铁烙在视网膜上。他摘下金丝眼镜揉了揉眉心，听见办公室玻璃幕墙外传来黏稠的滴答声——整座城市的雨幕正在倒流。
"又来了。"时忆把钢笔插回西装口袋，黑色衬衫第三颗纽扣突然崩开，露出锁骨下方淡青色的螺旋纹身。这是哥哥失踪前最后发给他的加密坐标，此刻正发着幽幽蓝光。
电梯间镜面变成流动的水银，时忆看着镜中自己逐渐扭曲的面容，突然对即将到来的异变露出微笑。三天前他就发现，每当倒计时归零，现实就会裂开一道通往梦境的缝隙。
"这次该轮到A级副本了。"他伸手触碰镜面，指尖传来灼烧感。
黑暗中有千万根银丝刺入太阳穴，时忆在剧痛中听见机械音：「欢迎来到梦境螺旋系统，当前副本——记忆迷宫，死亡率89%」
睁开眼时他正站在巨大的脑回沟壑上，粉白色肉质地面泛着湿漉漉的光。天空漂浮着无数记忆碎片，有少女的初吻、老人的临终忏悔、婴儿的第一声啼哭。远处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三座青铜钟表塔正在将记忆碾成星尘。
"新人？"沙哑的男声带着血腥气。时忆转头看见倚在脑组织褶皱上的青年，白大褂染着大片血渍，修长手指正把玩着手术刀，胸牌写着「江砚·心理医生」。
时忆注意到对方脚边七具尸体太阳穴都有贯穿伤："看来通关条件是保持清醒？"
江砚挑眉，刀尖挑起时忆的下巴："有意思，你是第一个没被我吓哭的新人。"他忽然贴近，带着铁锈味的呼吸喷在时忆耳后，"知道为什么这些蠢货要自戳双目吗？因为第三座钟塔藏着..."
"藏着认知污染源。"时忆后退半步避开他的触碰，金丝眼镜链扫过江砚手背，"每分钟记忆蒸发速度递增7%，钟塔齿轮转速却恒定，说明存在安全阈值——你袖口的血迹呈放射状，最近距离接触过污染源吧？"
江砚瞳孔收缩，忽然低笑起来。他扯开衬衫露出心口狰狞的伤疤，将手术刀塞进时忆掌心："要不要剖开看看？我的记忆宫殿里...全是空房间。"
时忆用刀尖轻轻划过他锁骨："我更想知道，当人类失去全部记忆，爱恨会不会比脑浆蒸发得更快？"说罢转身走向最近的钟塔，白大褂衣角突然被扯住。
"带着这个。"江砚把染血的怀表塞进他口袋，表盖内侧刻着「献给永夜中的北极星」，"要是被记忆洪流冲垮了，就想想我手术刀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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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砚的白大褂下藏着二十七道伤疤。
时忆在攀爬青铜齿轮时得出这个结论——当对方伸手拽他越过断层，布料掀起瞬间露出腰腹间新旧交叠的疤痕，最深处能塞进半枚齿轮。这让他想起实验室的小白鼠，通过不断电击来测试痛觉阈值。
“小心认知震颤。”江砚的嗓音裹着金属味，指腹有意擦过时忆腕骨，"每当你想起现实中的事物，钟塔就会...."
"就会释放相当于三百毫克致幻剂的神经毒
素。”时忆甩开他的手，金丝眼镜链扫过对方虎口，“你耳后皮肤呈现不规则的树状纹路，是长期注射拮抗剂的痕迹——江医生，需要病患教你药理知识吗?”
齿轮平台突然剧烈晃动。时忆扶住锈蚀的栏杆，看到下方脑回沟壑正在分泌琥珀色黏液。某个记忆碎片坠入黏液池，立刻膨胀成蠕动的肉瘤。
“真伤人呐。"江砚用手术刀在掌心刻出血痕，甩出的血珠精准击碎即将触及时忆脚踝的肉瘤，“我可是把最后的止痛剂都用在您身上了，时先生。时忆注意到他脖颈血管泛起冰裂纹般的蓝光。
这人在疼痛时反而会兴奋，就像此刻被嘲讽后瞳孔扩散的幅度——典型的创伤后应激联结障碍。第三座钟塔顶端传来汽笛鸣响。时忆摘下眼镜哈了口气，突然将镜片对准齿轮间隙：“江医生，玩过俄罗斯套娃吗?”
没等对方回答，他猛地将镜片掷向旋转的青铜棘轮。棱镜折射出七重虹光，原本空无一物的穹顶突然浮现密密麻麻的神经突触——那些被碾碎的记忆正通过这些突触回流到钟塔内部。
"所谓认知污染.......”时忆扯松领带走向齿轮风暴中心，"不过是系统设置的认知滤网。"他黑色衬衫被气流掀起，后腰处螺旋纹身与齿轮结构完美契合。
江砚的手术刀突然脱手飞出，替他挡下三道记忆残片："你疯了?!没有防护接触核心滤网会..”
“会看到系统不想让我们看到的真相。"时忆回头露出进入副本后第一个真正的笑容。虹光在他身后织成巨大的神经网，那些被吞噬的记忆碎片正在重组——某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反复出现在所有记忆里，胸口名牌写着「江砚」。
江砚突然暴起将他扑倒在地。手术刀插进时忆耳畔的齿轮缝隙，疯子的喘息带着血腥甜味："聪明的孩子会被割舌头，时先生没学过这个道理吗?”
时忆屈膝顶住他腹部的旧伤，在对方闷哼时反扣住他的手腕："但好医生不该对患者撒谎——
“你才是这个副本的污染源，不是吗?"他指尖按在江砚心口，"每次心跳间隔2.3秒，和齿轮震颤频率完全一致。”
黏液池突然沸腾，无数记忆肉瘤爆裂成血雾。时忆在漫天血雨中扯开江砚的衬衫，露出心口电子纹身——那是倒悬的钟塔图案，与他们所在的建筑一模一样。
"让我猜猜，"时忆沾血的手指在对方锁骨画圈，"你被困在自己的记忆迷宫里，需要新鲜认知来维持清醒。所以故意制造污染，诱导玩家自残获取他们的记忆碎片——可惜你遇到了我。"
江砚突然低笑起来，任由时忆拆穿所有伪装。他舔去唇角的血渍，眼里翻涌着癫狂的愉悦：“那您打算怎么处置失败者呢?杀了我?还是.......”他挺腰贴近时忆耳语，“把我做成专属止痛剂?"
时忆用领带捆住他手腕，从西装内袋掏出钢笔："我会给你开张处方。"笔尖刺入江口
电子纹身的瞬间，整个副本开始崩塌，"每三
次，每次看着我的眼睛说'我是庸医'——保证药到病除。
江砚的电子纹身在钢笔尖下迸溅出蓝血。时忆看着对方心口逐渐瓦解的倒悬钟塔，突然被喷涌的记忆洪流击中——无数个江砚正在不同副本里重复着同样的对话，白大褂上的血渍从鲜红褪成暗褐，最后变成此刻的电子蓝。
"原来你是量产型NPC。"时忆甩开钢笔上的血珠，发现笔尖刻着兄长的名字缩写，"不过第七次重启就产生自我意识，值得表扬。"
江砚仰躺在齿轮废墟里大笑，领带捆缚的手腕挣出青紫勒痕："那您要不要试试...豢养失控的病毒？"他突然弓起身，犬齿咬住时忆的袖扣，"我的学习能力...可是很强的。"
时忆用鞋尖抬起他的下巴："可惜我讨厌复读机。"转身时西装下摆却被拽住。江砚的指尖正渗着蓝血，在他昂贵的布料上画出螺旋纹路："收好诊金，下次见面...可要给我开新处方了。"
副本崩塌的轰鸣声中，时忆感到后腰纹身灼烧般刺痛。那些被江砚触碰过的衣料正在融化，露出皮肤下蠕动的银色电路——痛觉屏蔽能力在反向侵蚀他的身体。
回到现实世界时，淋浴间的顶灯闪烁频率与副本崩塌节奏一致。时忆扯下浸透冷汗的衬衫，镜中映出后腰蔓延的电子血管，正沿着脊柱爬上肩胛骨。热水冲刷在皮肤上泛起金属光泽，排水口汇聚的泡沫里漂浮着晶体管残骸。
"认知同步率12%...13%..."
幻听般的电子音让时忆关掉花洒。当他伸手去取浴巾时，整面浴室镜突然爆出雪花纹，映出机械教堂的尖顶倒影。某个身影在镜中一闪而过，机械义肢上缠着染血的绷带。
"警告...记忆锚点异常..."
时忆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抓起洗漱台上的钢笔，发现笔帽内壁刻着微缩版诺基亚手机结构图。兄长失踪前的影像突然闪回：实验室白板上画着同样的手机，旁边标注「沈昭7.0原型机」。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时忆解锁屏幕，看到自动生成的短信：「认知过滤器已失效，建议立即注射0.3ml记忆稳定剂——您忠实的江砚医生」。发信人号码是七个重复的0。
他按下删除键的瞬间，花洒突然喷出黑色代码。电子音变得尖锐刺耳：「错误！错误！载入紧急副本——」
这次坠落带着粘稠的阻滞感。时忆看到记忆迷宫的齿轮残骸从身侧掠过，江砚染血的怀表悬浮在数据流中，表盘裂纹组成陌生的经纬度坐标。当失重感消失时，硅基沙海的灼热已经爬上脚背。
"晚上好，造物主。"
机械少年坐在晶体管枝桠上晃着腿，虹膜交替闪烁的数据流与浴室镜倒影完美重合。时忆低头看着自己潮湿的浴巾，突然意识到这场相遇早在系统计算之中。
沈昭跃下枝头的瞬间，时忆后腰的电子纹身发出蜂鸣。他们脚下蔓延的硅基沙粒，正与他浴室排水口的晶体残骸有着相同折射率。
后续剧情接不上或与文案不符很正常，我也看不懂在写个啥罒ω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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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记忆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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