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p：【你们是来自塞维利斯大学的历史与宗教专业学生，在假期结束前，你们收到了来自学长的短信。在短信里，学长和你们分享了他关于密教的研究经历，并诚恳地邀请你们来到旧船坞，因为旧船坞的密教研究可以作为你们的毕业论文选题。真是一位非常热心的学长。】
“热心”。
齐西棠想到了紫荆花庄园的“热心同学齐西棠”。他哥是对热心设定有什么执念吗？
在他身边，齐敛显然也想起了同一件事情，弟弟不满的神色一瞬间划过他的脑海，带着骄纵和倨傲，明亮的眼睛里洒下了阳光。他想着弟弟质问自己的那一幕，下意识地笑了一下。
kp：【为了保护无辜的学生在科研过程中的人身安全，学长委托了专业人士为你们提供保护，但考虑到同行和出手的不同价位的委托费，囊中羞涩的学长只选择了最便宜的档次——比起保护者，专业人士的定位更像向导，不会轻易干涉你们的决定，自然也不会为你们做出的任何决定而负责。除非塞维利斯大学缺乏同学情谊，否则你们是不会压榨学长的钱包的。】
六个轮回者：“……”
和他们预想中的不一样，白银之都的副本引入完善了许多，至少不似传闻当中的“来了就去死”。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高额的利润总能引诱人前赴后继地赴死，白银之都的改革让他们看到了这份“高额的利润”，看到了自己的机遇。
但……听到副本引入里的抠门npc，轮回者们还是不免感到一阵恍惚。
如此接地气的设定为这个顶级副本披上了一层亲切的伪装，连带着，连他们渴求的机遇都好像唾手可得了。
其中一个轮回者立刻站了出来：“冷静，冷静。你们忘了伥人小屋了吗？”
伥人小屋，顶级副本之一，以极高的死亡率和让轮回者“宾至如归”而闻名，嗯，凶名。
在场的轮回者都不是新手，不等别人提醒，也很快想起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白银之都，曾经百分百死亡率的顶级副本，比伥人小屋还要令人闻风丧胆。机制改革最多意味着死亡率下降，不代表白银之都准备做慈善。
齐西棠扫了一眼最先跳出来的轮回者。
——梁允云。
他看起来不算年轻，眼角堆着细纹，似乎经常笑。不过，能被楚又和邹好挑选进来，这个名为梁允云的轮回者显然不会是一个只会乐呵呵的老好人。
kp：【在车站，你们等到了学长找来的专业人士。他们为你们准备好了身份证明，并带领你们前往旧船坞，去和你们的好心学长汇合。】
齐西棠抱着胳膊，不准备接过任务指引的重任。
他在心里小小地抱怨了一句：[我哥就不能全让kp代劳吗？]
主神唯唯诺诺：[啊，是啊，为什么不呢？]
因为要和齐西棠同行，齐敛直接把秦叱等人排除在外。手下好用，但是会影响他观察和了解齐西棠。
此时，他不得不亲力亲为：“莱斯利正在旧船坞西街道132号等待你们。”
莱斯利就是那个“热心学长”。
与此同时，轮回者也都打开了自己的通讯手环，看到上面有“自己”和莱斯利的聊天记录。
[聊天]莱斯利：‘要研究密教，果然还是旧船坞最好。’
[聊天]莱斯利：‘危险……是的，我当然知道危险。但是，你知道一篇优秀论文能给出多少奖金吗？我得还学费贷款。’
[聊天]莱斯利：‘给你贷款的银行可是联合慈善会控股的，老天，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意思就是，我还能从学费贷款里扣点儿生活费，而你，我可怜的后辈，你再不想办法赚点钱，你这条命就别想要了。42%的利率是和你说着玩儿的？’
[聊天]莱斯利：‘来试试吧。你总得搞点赚钱的门路。’
“42%的利率……”其中一个轮回者唐烁喃喃，“高利贷都没这么狠吧？”
轮回者郑五州：“正常，白银之都有赛博朋克的属性，资源极端分配不均和尖锐的贫富矛盾是常态，它没让你呼吸都要交税都算是良心资本了。”
唐烁思索：“看来我们的身份有一个共同点——都在联合慈善会控股的银行办了学费贷款，因此面对着要么去死要么还贷的局面。为了活下去，我们不得不剑走偏锋，动一些能快速赚钱的歪脑筋。”
郑五州忍不住感慨：“不愧是学生，都想着走捷径了，竟然连犯罪都没想。”
成为轮回者的时间久了，他们思想观念已经和死前的自己有了极大的差异，如果把这时候的他们投放回原先的人类社会，除了精通伪装的，没有一个能做到快速适应。轮回者的经历已经为他们磨砺出了全新的本能。
齐敛适时地说：“在白银之都，信仰密教是违法行为。”
几个轮回者一齐看向他。
虽然作为目前唯二活着走出白银之都的轮回者，但除了机制改革，楚又和邹好并未透露任何与之有关的消息，他们这批进来的，只能凭借自己的经验和搜集的死前回讯做出判断。
现在，他们做出了第一个判断：齐敛是负责提供情报的“桩子”。
约莫是为了加强轮回者的闯关体验，副本的机制就是kp叙事和桩子引导一同进行，作为闯关经验丰富的轮回者，郑五州等人对齐敛和齐西棠的出现适应良好。
听说在紫荆花庄园版本里，桩子就是这个齐敛，没想到版本更新后，桩子还是原来那个。照这样看，npc的就业形势可比他们死前要好得多。
唐烁忍了又忍，没忍住，吐出一句：“我被撞死的前两分钟刚接到优化通知……”
“欸——行了行了。”梁允云打断他，“先关注任务。”
唐烁也就吐槽这么一句，闻言闭上了嘴。他死了快五十年，早就记不清自己接到优化通知时的心情了，只是人么，死的机会就那一次，难免印象深刻了一些。
“关键问题是先前往旧船坞。”唐烁突然想起什么，“哦，大家先记个名字吧，不然不好称呼。我是唐烁，熊猫饼干公会的。”
其余轮回者没有意见，挨个儿报了自己的名字。
“鄙人朱许金，没有公会。”
“梁允云，猫脸公会的中层，想必大家都听过。”
“郑五州，断尸。”
“陶欧。”
“邢尚，奥丁公会。”
唐烁：“之前的版本有专车接送，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这待遇。”
朱许金笑了笑：“之前的目标npc是富豪，现在是个贷款上学的穷学生，消费降级是必然。”
kp及时出现：【请轮回者在2小时内抵达旧船坞。使用办法不限。】
唐烁的视线在齐敛和齐西棠身上转了一圈，不知想到什么，搓搓手就朝齐西棠走了过去。
[……]齐西棠警惕地问，[他准备偷我什么？]
主神：[他的巧手技能就15，什么都偷不到呀。]
齐西棠刚放下心，就看到唐烁鬼鬼祟祟地靠过来，小声问：“哥们，你长得这么好看，肯定知道怎么去旧船坞吧？能不能带我一个？我别的不说，这张脸就卖给你了，绝对不亏！”
不亏？怎么不亏？
轮回者靠得太近，齐西棠几乎想要转身离开，但唐烁的话语吸引了他的注意。
因此，齐西棠只是略微向后退了半步。恰好齐敛站在他身后，他的小半个身子就靠在了齐敛身上，属于其他人的气息立刻笼罩了下来，带着令人安心的强势感，驱散了轮回者距离太近给他造成的反感。
齐敛抬手扣住了他的肩膀。
齐西棠就维持着背靠齐敛的姿势，挑剔地打量起唐烁的相貌来。
不过粗略一扫，他就能挑出唐烁相貌上的许多不足：眉骨不深、鼻梁不挺、脸颊带着点儿婴儿肥，不够成熟英俊……
kp：【轮回者唐烁，技能[魅惑]检定75/73……技能失败，npc齐西棠不认可你的外貌优势。】
郑五州不禁噗嗤笑了一声。
“嘿呀，失敬失敬，在美人儿面前班门弄斧了。”唐烁不恼，笑眯眯地转身，“唉，想我死前可是吃到不少外貌红利，哪想到死了之后，面对的npc一个比一个好看，吃的嘴的红利全靠骰子大神赏赐。”
他能在主神空间存活五十多年，认知非常清醒，魅惑npc只是他的手段，不代表他真的想发展什么爱情佳话。
齐西棠在心里冷笑：[还没我哥十分之一好看，怎么好意思魅惑我的？]
唐烁的动机和邹好不一样，后者是无法对他用技能[恐吓]，才换用[魅惑]好让他这个替死鬼跟他们一起行动，唐烁则是主动利用自己的外貌优势，想要[魅惑]他。
同样是把技能[魅惑]当成完成任务的途径，齐西棠就是看不惯唐烁这副对自己皮囊极其自信的模样。
主神翻了翻唐烁的履历，看到他在读书时是个小有名气的颜值主播，说明吃他这款长相的人类不少，但……这不重要！
主神把唐烁的履历数据丢进垃圾处理区，大声附和：[就是就是！]
眼见唐烁离开了自己，齐西棠侧身走出齐敛的怀抱，后者扣住他肩膀的手顺势松开。
另一边，轮回者们还在讨论。
郑五州：“不问问桩子？”
“唐烁，你太冒失了。”梁允云责备，“怎么能随随便便对桩子npc使用技能呢？要是成功了还好，你现在技能失败，指不定有什么副作用。”
唐烁耸耸肩：“[魅惑]是失败后副作用最小的技能了，我要是换成[巧手]失败，那才真的有问题。”
“可以走过去。”陶欧向他们身后指了指，“地图在那。”
地图被一副巨大的全息广告挡在了后面，附近是一个正在巡逻的安保员npc。地图很完整，白银之城的每个区域都在上面有标注，旧船坞只占据了很小的一角。
梁允云警惕地开口：“大家最好按照kp指示行动，不要擅自闯入不必要的区域，否则会引来kp的剧情杀。”
见几个轮回者讨论了半天，车站也没有异常动静，齐西棠失去了陪伴他们的耐心，催促道：“我们什么时候走，哥？”
齐敛低下头：“西棠，随时都可以。”
齐西棠：“走吧，先去旧船坞。”
在离开前，齐敛看了一眼一旁的轮回者。
他一如既往地挂着温和的面具，笑意浮在那双黑色的眼睛里，和说话时的语调、脸上的微表情、肢体语言一同营造出了他很亲切的氛围。
但他瞥过来的那一瞬间，视线太冷，哪怕快得像是错觉，仍然打断了轮回者想要挽留他们或者一起行动的打算。
……怎么回事？不是说白银之都的桩子npc很好说话的么？怎么好像有两副面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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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二批轮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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