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还发现一个细节。”秦故纵犹豫一下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想法，“前面几句话用的都是简单词汇和简单句式，语调听着像一个外国人在努力说中国话。但是最后那句话不仅词汇变复杂，句式变排比，而且语调标准了许多。”
“因此，我也认为那个女生不是一次性录完这些话的，我们听到的是系统剪辑过的版本。”
“这是不是也表明一楼除了那个女生确实还有其他人？”蒲地蓝成功挤进分析圈，“因为就像我们英语老师教我们练习口语一样，对话会让口语表达越来越好嘛。”
“先别管有几个人了。”12号玩家两指夹着涂鸦罐的喷头，一会儿扭向左边，一会儿扭向右边，“我不记得你们有交代过磁带的事。”
“对哦！在座的哥哥姐姐们，还有小妹妹，负一楼咱还不认识，也不知道磁带有什么用，那时候不说，一点问题没有。”3号玩家一拍桌面，双手抱拳，上下摇摆，对着其他玩家摇了一圈，“小妹自我感觉在负一楼表现良好，各位大佬行行好，找到第二盘磁带的时候给小妹留个观战席位呗？”
13号玩家瞥她一眼，没说话。
【联赛·参商广场】直播间内。
“安副会长引蛇出洞呢，音音你怎么又堵洞又抢蛇啊？”
“怎么还是找东西，没劲。”
“就我一个人觉得磁带里的女声渗人得慌吗？”
“宝子们，第一个通关的玩家账号是哪个，推一下。”
“买完吃的喝的要买药了，盲猜有人钱不够。”
目前所有玩家共享磁带的内容，对于磁带的获得方式，12号玩家不急于这一时，他提出另一个同样值得关注的重点。
“有一个玩家已经通关。”
玩家队伍很明朗，1号、12号、13号一队，3号、4号、11号一队，5号、6号、7号一队，8号、9号、10号一队。三人一队，一共五支队伍，十五人。
15号玩家的座位空缺，零散出来的只有2号和14号，旋转的喷头最后停在14号玩家的方向。
“嗐，15号办事向来不避人。”14号玩家故作烦恼，“大家手上都有筹码，各凭本事喽。”
“呲”
涂鸦罐一响即止，喷出的红色颜料还未成雾便彻底消散。
“有意思。”
“你也是。”
“呲——”
14号玩家压着12号玩家的手按下喷头，将他的白上衣染红一片，自己笑意盈盈道：“不客气。”
“我去A区前五个店铺逛一逛，剩下的你们慢慢分吧~”
“我也先走一步。”2号玩家也离开座位，拿着烛台紧随其后，“这下离得远也能分清404和12了。”
——
另一边，云岁聿逆着光慢慢走进安全通道。他没有防身的武器，物品栏里的道具也都是增益回血辅助类，真遇到危险要么拼手速，要么一键等待刷新。
然而还有个坏消息，云岁聿发现之前还能亮屏的手机丝毫没反应了。根据音量键进出交界处的机会只有一次，他不想贸然尝试。
眼睛彻底与黑暗交融后，路的方向、远近、倾斜等感知全都变得模糊起来。云岁聿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向前挪动，心里默数到第三百一十九步的时候，他的脚尖踢到一块硬物。
云岁聿保持站立的姿势等待一会儿，见没有任何异动，便贴着墙面蹲下身去摸索那个硬物。
无棱角，排球大小，形状不规则，触感冰凉，有弧度。
凭借先前在犄角旮旯里掏玩家碎片的经验，云岁聿萌生出一个不详的猜测。
揣起硬物在怀里翻了个面，一下摸到上方两个框，中间一个凸起和下方一个框。
又是一颗头颅。
玩家都健在，护士和豹子乘坐第二趟电梯上来，只剩下雕像和仿生人二选一。
雕像很早就守在负一楼的安全出口外，她理应在大门打开时就立即进入了通道。
仿生人听从玩家的指令，但是没跟着一起玩家上来。不妙，难道玩家没有对仿生人下指令？
云岁聿细细感受着触摸带来的讯息，摸到了眼眶处缠绕的枝芽。
仿生人体内有花种，是蒲天筠广撒网，还是其他的玩家找到了这个通关方法？
两个推测都没有线索作证，他暂时压下疑心，抬脚继续向前走。
这次没走几步就走到了尽头，负一楼安全出口处的大门紧闭，门外响着广播的音乐声、人们的交谈声、时快时慢的车轮声和孩童略显刺耳的嬉笑声。门内寂静无声，有光夹杂着喧嚣透进门内，在云岁聿脚下画出一条明亮的分割线。
门外的场景仅用听力判断完全符合云岁聿对商场内超市的印象，但是那里禁止观测。
究竟是防止他看破美好的幻觉，还是防止他的介入摧毁这份美好，云岁聿不知道。他没有过多停留，转身返回了一楼。
雕像守在门口，怀里捧着几近遮挡她半身的三朵红棕色向日葵。
“你之前在哪里？”
难道是在通道里与他擦肩而过？
雕像不会开口说话，这个问题注定得不到回答。
云岁聿不再追问，他低头看着严重损坏的仿生人头颅，打消了先去找玩家了解情况的念头。
他想，那些玩家也应该不愿看到他抱着一颗千疮百孔还装饰着花苞的可怖头颅向他们走去。
还是想个能让别人更容易接受这个头颅的办法比较好……要不然找什么东西掩盖一下？
云岁聿沉思一会儿，有了主意。他告别雕像，去到花店，花店里有备用的空花盆。
机械头颅偏大，云岁聿费了些力气用店铺内的钳子凿平或凿下凸出的部位，把有着花苞的那一面保持向上的方位放进花盆里。
这还不够隐蔽，旁边几个货架摆列的花盆里有泥土，云岁聿逐一铲出一些倒进藏有头颅的花盆内，泥土很快堆积起来，盖住最上方星星点点的灰白。
最后他放下花铲和花盆，双手交替着慢慢按实泥土。
驻足花店外的14号玩家透过花店的玻璃窗看云岁聿捧着个花盆忙活半天没忙活出什么名堂，于是走进店内，凑上前去一探究竟。
“你踩奶呢？压土不是这么压的，挪臀，我来。”
14号玩家一撸袖子，撇开云岁聿，挪过花盆，手指按进土里把刚才压得不成样的泥土松一松，没开始动就碰到个明显不是泥土的硬物。
“哦~原来在藏东西啊。”
14号玩家语气轻松，丝毫没有料到接下来会看到什么，他不顾云岁聿的劝阻，带着挖宝的期待心思一点一点扫开泥土。
花盆里的奥秘渐渐现出面目，14号玩家一改轻松期盼的姿态，“腾”一下站起紧接几个后撤步，语调都变了样。
“这是什么……我嘞乖，我嘞乖，我嘞个乖乖——”
云岁聿赶忙上前扶稳险些歪斜倒地的花盆，一转身便看到14号玩家紧握花铲尖在他和花盆之间来回比划，几次下来才找回标准的普通话语调。
“你、现杀的？”
14号玩家脑海里瞬间闪过“尸块怎么会永葆新鲜”的问句，恍然明白还有另一种更浅显易懂的解释——尸块不是单指某一个人的，而是这里不断有人死去，甚至旧的还没来得及腐烂，新鲜的已然出现。但是前一个“人是由尸块拼成的”的推测也说得通。
看来得找到第二盘磁带听听哪个是正确答案了。
云岁聿摇头，解释了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14号玩家放下花铲，挠头。
“为了防止吓到别人，所以采取了直接把人吓死的做法。我的老天爷，你真是个人才。”
“我尝试去阻止你了。”
云岁聿重新开始了压土的动作，还没压几下又被14号玩家抢了去。只见他草草将泥土一拢，呈现出个半遮半掩的效果，跑到门口喊道：“小蒲！我有大发现！”
云岁聿：？
一颗黑芝麻色的脑袋从隔壁的书店里冒出来，左右一转，找到了喊他的人，脚步轻快地跑了过来。
“来了来了！云哥也在，发现什么了？”
“喏，就在这儿，里面有个大宝贝。”
“是什么呀？”
有心眼但不多的蒲地蓝轻易地被“大宝贝”吸引，伸手去扫开那层浅浅的泥。
云岁聿：！
“等……”
他的劝阻没来得及在先一步发出汤姆猫叫声的蒲地蓝身上发挥作用。
“……没事吧？”
云岁聿谴责地瞪了一旁阴谋得逞而喜笑颜开的14号玩家一眼，扶起后退时被门槛绊倒在地的蒲地蓝。
“没事，我没事，就是喊高了有点缺氧……”蒲地蓝扶着额头，顺着云岁聿搀扶他的力道站起来，“那是谁的头？”
“148招生专员。只有颗头还能开花吗？”14号玩家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A区13号店铺，她推销过这家店吧？去看看能不能修。”
“这……有点为人所难吧？”
蒲地蓝看着全损的仿生机械，虽然对百分百全面维修不抱希望，但是去148唯一说明地址的店铺看看，说不定真的能找到一些线索。
云岁聿自然也跟了上去，他算是见识到这盆头颅在这个人手里的威力了，问道：“那个，可以把花盆还给我吗？”
“想要啊？”14号玩家顽劣一笑，当即抄起花铲在花盆上划出个大大的“元”字，“我的，不给。”
这不就是明抢吗！
捉虫并更新了一点内容[菜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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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参商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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