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十二点。
要开饭了。
云听舟将视线从于天身上收回,和面前几人简单对视后说:“去一楼。”
一楼的布置和早上相比没有很大的变化,孩子们都乖乖坐在座位上,等着开饭。
于是,七个人手忙脚乱的给饭盛好端过去,一通忙活下来时间已经过了半小时。
“太不容易了!!”林涛瘫在板凳上,眼睛盯着天花板,拖长语调有气无力的说。
云听舟则正端着最后一碗饭,往桌子那边走,当他经过一个柜子时,感觉到了微弱的拉力。
他动作一顿,站在原地垂眸去看身侧。
有一只纤细苍白的手腕从漆黑的木柜子里伸出来,手指颤颤巍巍的拽住他的衣角,他寻着看过去,对上一双湿润的眼眸。
“宋泊礼。”他将饭端稳,开口喊人。
“嗯?”宋泊礼正坐在一个小朋友身边,闻言抬头看过去,跟着云听舟的视线,他也看到了那个躲在柜子里的小孩。
他两三步来到云听舟身边,蹲下身伸出手轻柔的使小孩把手从衣角上挪开。
而后绕过柜子,正面对着只开了一条足够手臂伸出来的缝的柜门,宋泊礼将手搭在门沿,稍稍一用力,整个柜门就从外打开了。
里面的景象也暴露在视野里。
里边蜷缩着一个小女孩,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
宋泊礼放轻声音,问道:“怎么躲在这?”
他这边还没问出个所以然来,林涛和方哥那边又有了声音。
“我去,这怎么躲了一个小孩?!”
“我这...也有一个小孩。”
林涛本身是瘫在板凳上的,刚刚直起身子向前看的时候感觉有人在盯着他,让他背后发毛,左右看了看除了柜子里也没有其他能藏人的地方,于是他打开了柜子和里边的小孩四目相对。
花臂男那的情况也差不多,孩子也是在柜子里找到的。
云听舟看了眼宋泊礼所在的位置,得到了后者无奈的耸肩,于是他走到了林涛附近,手撑着柜台去看柜子里面。
是一个小男孩。
几分钟后,画面变成了三个孩子坐在一侧,云听舟几人站在另一侧,几个人面面相觑。
“你们怎么不出来吃饭,躲在柜子里干嘛??”林涛一脸懵逼的看着前方,很不理解的问。
他声音很大,足够让她们听见,可三个小孩没有一个愿意给他回应。
“是不会说话吗还是怎么了?”林涛眨眨眼看了看小孩,又扭头看其他人。
云听舟手撑着下巴,看了眼桌子上的两碗饭,思索片刻又从柜子上拿来一个碗,将饭平均分为三份给三个小孩。
“吃吧。”
他话音刚落下,三个小孩就像得到了原本的指令一样,狼吞虎咽的吃饭。
就当众人迷惑时,一点的钟声又敲响了,而这个时候,三个孩子的饭碗里已经没有饭了,和其他小朋友同一时间,同一动作停止了进餐。
“他们在遵守规则。”云听舟环顾四周后,得出了结论。
“原来是这样...”
“你们壁画修缮的怎么样了?”
饭点已经过了,钟声短时间内不会再响起,他们首要的任务还是壁画。
“血手印倒是好清洗,但那壁画是不是还缺了点什么?看着不太明显,如果凑近看总觉得缺了一块。”花臂男皱着眉回忆道。
“还有那壁画右下角还有一些古怪的文字,被血浸染之后有点模糊了,但大致还是能看清。”花臂男旁边的女人顺势补充了一些细节。
“对对!我们也发现了,那些字是什么意思?”
林涛视线在几人身上逡巡,眼巴巴的想得到回答。
“什么样的文字?”云听舟反问道,”还记得长什么样吗?”
他不确定如果现在上去看,文字会不会再次发生变化,为了不让几人记忆发生偏差,只好当场让写出来看看。
“Веp...什么的。”
“Верник。”宋泊礼将后边几个字母补全,问道:“是这样吗?”
“是,没错。”
“这是‘信徒’的意思。”
“可能福利院都这样吧?”林涛挠挠后脑勺,眯着眼睛回应之前看过的电影,“有些外国的电影就会有这些奇奇怪怪的元素融进来,但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嗯!”凌玲连忙点头附和。
在他们谈话交流的时候,小朋友们早就没有身影,像瞬移一样,一时间全都消失不见了。
花臂男和他身边的女人选择继续回三楼修壁画,林涛和凌玲也跟着一起去了。
一楼就只剩下了云听舟、宋泊礼以及于天。
其实云听舟很不理解,他确认他没见过于天,但这人却一开始就往他身边凑,目前看没有什么坏举动。
可给了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像,宋泊礼的翻版,还是低劣版的。
“走。”云听舟瞥了眼宋泊礼,没等他回答径直左拐去了大厅较为宽阔的地带。
“你最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不要做一些,令人一眼看穿的低劣事情。”宋泊礼上前几步与于天距离拉进,低声警告道:“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他说完后,就提高了音量,故意喊道:“舟舟,等等我,我害怕——”
在昨天进入福利院后,云听舟并没有仔细观察过一楼,现下来到右侧他才发现这居然有一个不小的私人空间。
房门很干净,墙边没有蜘蛛网,柜子上也摞了很多书籍,应该是院长的住所。
他环顾四周后,随意的捞起一本书,翻开了两页。
上边是福利院孩子们的信息。
每个小孩都有记录,不论信息字句长短,都概括了一段记忆。
云听舟再往后翻了两页,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是昨天来找他念故事书的小女孩。
他皱着眉翻了翻,发现确实没有文字记录,才作罢。
“舟舟。”宋泊礼的手从云听舟身后伸过来,接过那本册子,翻了两下后,问道:“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你如果有想说的可以直接说。”云听舟没转身,淡淡回了一句。
宋泊礼罕见的沉默了几秒,而后声音很轻的说了一句“没有”。
“Жртвовати。”
云听舟不再回应,边说边拿过一支笔在空白页面写出奇怪的文字,问他:“意思。”
“祭品。”宋泊礼抿了抿唇,很意外这个文字从哪来的,但他没有问,云听舟也没有告诉他。
“看看这些。”云听舟侧过身,从最底下抽出一摞纸,铺展在桌子上。
每铺开一张,都让人觉得有些哑然。
因为这些纸上画的正是三楼的壁画。
可同样的,这些画上面也有缺陷,与壁画对应,壁画缺什么这里也缺。
一共十六张。
“少了一张。”宋泊礼手撑在桌子边缘,垂眸一张张看过去,顺便排了个序。
少的正是他不小心摔倒蹭开的那幅壁画。
“很正常。”
云听舟已经从桌面前移开,来到了床头,这间房子的床和二楼三楼的不一样,这里的只有一个木板,上面的被褥上打的还全都是补丁。
床头柜也是坑坑洼洼,破败不堪。
但上边却有一个相框,正端正的摆在那。
云听舟伸手拿起来,相框上只有院长一个人,看起来是他年轻时候照的,相片也是黑白的,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
但整幅画面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舟舟。”宋泊礼不知道什么时候挪了过来,与云听舟贴的很近,正伸着脑袋去看他手里的相框。
云听舟闭了闭眼,刚准备将相框塞他手里时,原本打开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他迅速把相框放在桌面,然后去看墙壁。
不出他所料,原本还算干净的房间骤然漫上了无数阴影,正慢吞吞的覆盖整个墙面,和楼上那些血掌印一样。
如果说血掌印是驱逐和警告,那么这些阴影就是明晃晃的吞噬。
宋泊礼在门关后就去了门口,他用力撞击门板也没能将门撞开,只徒劳的让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半晌后,他拿着从门上拽下来的门把手,眨了眨眼睛,很无辜地对着面前的人说:“舟舟,我们不会死在这里吧。”
“不过,如果能和你死在一起,我也愿意。”
云听舟的视线从门把手上移到他脸上,默默转过了头。
门打不开,这个房间也没有窗户能让人逃生,云听舟思索片刻后,来到桌前翻阅那本记录了孩子们姓名的册子。
没等他翻两页,屋外突然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声。
一开始,他以为是听错了,没想到越往后这声音越响,并且声音越响,这房间的阴影就越往后退。
云听舟抬眸看向门口,抬了抬下巴示意宋泊礼动作。
下一秒,宋泊礼手一扬,门把手伴着清脆的声音落在了地上,屋内和屋外同时响起了敲门声。
两道声音此起彼伏,交相辉映。
过了大概五分钟,门外的敲门声倒是停了,钟声又响了起来。
“咚”的一声和催命符无异。
“舟舟。”
云听舟闻言看过去,门开了。
但,门外多了一道瘦小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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