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歧淡定地从警车下来，走到校门口。
警官瞥了她一眼：“刘歧同学，你说要回学校看看……怎么样，想起来什么了吗？”
刘歧装作努力回忆的样子：“嘶……好像有点想起来了……”
警察们瞬间紧绷：“想起来什么了？”
“我再看看啊……”
她边说边踱步着，自然而然走到北门门口。
为了不打扰刘歧思索，警察并没有阻止。
刘歧捏紧了裤兜里的钥匙，冰凉的触感刺激着她。
——你到底为什么还要回来？你明明已经安全了。
——是为了拯救你的同学们？他们配吗？
刘歧垂下头，眼神冰冷。
她紧握手里的钥匙，试探性地伸出手触碰学校与外界交界处的空气。
嗡——
熟悉的颤抖传来，周围的时空再次震荡。
刘歧缓缓吐出一口气，抬腿迈入学校。
四周的空间荡起涟漪，校门口的记者和警察瞬间消失了，世界恢复了寂静。
在刘歧看不到的地方，外面的人群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随后，人群沸腾。
“刚刚她是突然消失的吗？”
“怎么回事？！”
“混蛋，你怎么看的……！这都能丢！”
“不怪我啊，她就是在一瞬间里消失的！”
**
……
刘歧匆匆赶回教学楼。
下课铃准时响起，大家窸窸窣窣地收拾着东西。
她面如沉水，在走廊里大步走着。
一边走，她一边思索一个问题——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们不回到宿舍，避开那场火灾？
哒……哒……
这时，刘歧身后传来沉闷细微的脚步声，渐渐朝她逼近。
“——！”
她猛然转身，举起手里的美工刀对准这个不速之客。
“……你还是那么敏锐，刘歧同学。”沈老师歪头一笑。
空气里弥漫着□□的气味，刘歧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白色抹布上。
“果然如此，”她冷笑一声，“您想把我迷晕？一直没找到机会吧。”
沈老师笑而不语。
想解决麻烦，最好的办法不是把刘歧杀死，而是让她晕倒后将我拖到宿舍，这样晚上的火灾会帮他解决掉她，顺便清空她的记忆。
这也是刘歧一直提防沈老师的原因——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她上个轮回跳楼卡出的bug就白费了。
刘歧手心出汗，竭力控制着身体不要颤抖。
美工刀虽然杀不死他，但用来防卫还是够的。
“我看你还不懂什么叫尊师重道，刘歧。整天拿美工刀对着老师可不是好学生的行为。”
刘歧面色苍白，抿起嘴唇。
见状，沈老师笑眯眯地收起手里的抹布：“我们来好好谈谈吧——你愿意当「献祭者」吗？”
“——？！”
刘歧表情瞬间失控。
“啊，献祭者的意思是……”
“我懂您的意思，”她声音沙哑，“但我拒绝当献祭者。”
沈老师缓缓眨眼：“没想到刘歧同学还挺看中同学情谊的——你不想活下去吗？”
“活下去？哈。”她笑了一声，像哭。
“您误会我了，老师，”刘歧疲惫地笑了，“我不害怕死亡，也没有想当英雄的使命感。”
“那你是为什么，难道是为了好玩？”
“您还真说对了，”刘歧笑容可掬，“就是为了好玩。”
她刚刚才发现，自己其实一直在享受这个过程。
校园里的狂奔，逐渐浮出水面的线索，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有趣的游戏。
过去几年，她的心一直是死的，但此时它居然兴奋地跳动起来。
“如果我答应您当了「献祭者」，不就意味着投降了吗？就请您原谅我作为学生的这一点点好胜心吧。”
**
十点半，教室里的人陆续离开，准备回宿舍休息。
体育委员慢吞吞地收拾完书包，注意到桌角有一张小纸条。
“……？”
「同学，沈老师说下了晚自习后去他办公室找他。」
真奇怪，沈老师找我是要干什么呢。
体育委嘟囔着背起书包来到办公室。
办公室灯光昏暗，但沈老师并不在这里。
“班长？这么晚了你怎么在办公室？”体育委员惊讶地看着办公桌前的女生。
“沈老师让我来找他的……话说你又为什么来？”
体育委一愣：“我也是沈老师让我来的。”
“真烦死了，不知道叫我们来干嘛。”班长不满道，“我还急着回去写作业呢……”
忽然，班长顿住了，双眼直勾勾盯着桌子底下。
“你咋了？”
班长说不出话，脸色惨白。
“桌子底下有啥吗？”
体育委好奇地低头——
一双血淋淋的眼睛对准了他。
“卧槽！”体育委吓出一身冷汗，猛地后退一步。
“咔。”
突然，脖颈处传来冰凉的触感，锐利的刀刃刺破了他的喉咙，血液呛住了他。
“咯……咔……”
他僵住了身子，喷出一口鲜血。
刘歧将美工刀从他喉咙里拔出，血液四溅，他倒在了地上。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班长拼命尖叫，见鬼似的看着满身是血的刘歧。
“实在是对不起啊……”
鲜红的血溅在刘歧白皙的面庞上，在昏黄的灯光下与她温柔的口吻格外违和。
班长两腿一软跌落在地，死死瞪着刘歧，拼命后退。
“真的很抱歉，”刘歧再次叹气，“忍一忍吧，很快就过去了。”
“你……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
刘歧扑了过去，将手里的刀刺入她的喉咙。
噗呲——
伴随着血液的喷涌，班长双眼失焦，没了声音。
“呼……呼……“
刘歧喘了会儿气，费力将班长和体育委的尸体拖到桌子底下，和课代表的尸体放在一处。
三个人……应该够了，她气喘吁吁地想。
“……刘歧？”
刘歧瞳孔骤缩：“！”
周妍声音颤抖，脸色苍白地站在门口，看着她手里带血的刀。
“周妍，我……”刘歧噎住了，不知道说什么。
周妍后退一步，不可思议地喃喃：“你疯了……为什么要杀他们？”
……该怎么解释呢。
周妍震惊地摇着头：“我要去告诉沈老师……”
“等等，别跑！”
刘歧飞扑过去拽住她，她拼命挣扎。
“你疯了！？是受什么刺激了吗？到底为什么要杀人？！”
“周妍……对不起。”
噌得一声，寒光一闪，刘歧再次掏出刀。
“……！”
周妍难以置信地瞪着刘歧，眼睁睁地看着冰凉的刀尖刺入自己的喉咙。
血液喷涌，周妍死在了刘歧刀下。
刘歧平静地擦去溅在眼角的血迹，默默支起身子。
**
月色如水，透过教室的窗户照在少女脸上。
刘歧托腮坐在讲台边，警惕地握紧手里的刀。
不远处，四具被割破喉咙的尸体整整齐齐地排成一排。
刘歧转头望向窗外，静静等待着。
有个问题值得注意：献祭者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既然那个祂能允许献祭者的存在，就说明这是对祂有利的。
这么看来……他们与沈老师的实力并没有那么悬殊，正是因为他们的反抗有威胁到沈老师，他才会提出谈判。
祂不可战胜，但沈老师是可以战胜的。
刘歧垂下眼眸，目光深邃。
“当——当——”
时间指向三点一刻，钟声如约响起。
刹时，宿舍楼火光冲天，树林里落叶纷飞，水滴逆流而上，时光开始倒退。
来了。
刘歧转头看向教室里的四具尸体。
只见他们脖子上被割裂的伤口缓缓愈合，血迹消散，皮肤光滑，完好无损。
“——！”
第一个睁开眼睛的是体育委，他一醒来就从地上弹射而起。
随后，其余三人也陆陆续续惊醒。
“？！”
醒来后，他们大眼瞪小眼，似乎还在反应发生了什么。
“醒了？醒了就好。”刘歧温和地笑着，缓缓从地上坐起。
“在梦里裴皎应该把事情都和你们说清楚了吧？那边是我给你们准备的武器，杀伤力不大，就是些扫帚拖布之类的，凑活儿用吧……知道我们的任务是什么吧？”
“知道就好——事不宜迟，我们最好快一点。”
**
夜幕之下，刘歧带领着刚醒来的四人飞奔。
“刘歧……”体育委边跑边喘着气，“你为什么选择我们？”
他的意思是为什么不杀别人。
“啊，觉得你们比较能打。”
“……？”
班长沉默许久，幽幽开口：“对不起，刘歧……白天还一直不相信你。”
我温声道：“这不怪你们，你们的记忆都清空了。”
但好在经历了刚刚的那场梦，你们又都想起来了。
周妍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手里的扫帚，瞳孔里映着火光。
宿舍楼门口，一个熟悉的背影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你有时真让我惊讶，刘歧。”
沈老师背对着他们，火光勾勒出他身体的线条，挺拔如松。
“搬了救兵？你觉得这样就能打过我了？”
他优雅地转身，大衣的衣摆随风飘舞。
“放马过来！”体育委冲着沈老师举起拖布杆，粗声道，“你以为我们不敢吗？”
课代表上前一步，虽然双腿打颤，但目光凌冽而坚毅。
班长和周妍一左一右站在刘歧身旁，瞪着眼前彬彬有礼地微笑着的男人。
沈老师放声大笑：“那就……试一试吧。”
**
……
几分钟后，刘歧虚弱地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说实话，他们打得相当胶着，难分高下。
但渐渐的，刘歧他们还是体力不支败下阵来。
“不得不说，你们的战术不错。”沈老师风度翩翩地拂去衣袖上的灰尘。
“你……！亏我还称呼你为老师！”
体育委被黑色粘液按在地上，拼命挣扎，怒吼道。
刘歧喘着气，看向其他人。
班长和课代表也被一大团黑色胶装物粘在一起，如同被蜘蛛网粘住的猎物。
周妍则像挂坠一样被粘在墙上，四肢无力地耷拉着。
“呼……呼……”刘歧冷汗津津，虚弱不已，胳膊勉强撑着地面。
沈老师略过其他人，一步步朝她走来。
“我承认你有惊艳到我，我想我这次可以给你打八十五分。”
刘歧冷笑：“谢了……比起上一次的不及格，我进步飞快啊。”
“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为你感到惋惜。你是我最喜欢的学生，刘歧。”
刘歧歪了歪头：“但是老师……八十五分并不能满足我，我还想考得更高。”
“……？”
咔哒——
沈老师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咳咳咳……”
裴皎满面灰尘，咳嗽不止：“咳咳……快点，这个方向……！”
在他身后，二十个穿着睡衣的学生一个不落地从宿舍门里跌跌撞撞地跑出来。
沈老师猛地转头：“——！？”
宿舍大门的锁已经被打开，裴皎手里的钥匙格外耀眼。
“他是怎么……？！”沈老师震惊不已。
“他是怎么有的钥匙？哈哈……”刘歧低头笑了。
**
几小时前。
杀死周妍后，刘歧直起身，等待着最后一个人的到来。
“哟，好巧不巧，刘歧。”
——然而这个人到的比她想象中的要早。
刘歧淡然地抬头，看向走廊的另一侧。
裴皎穿着松垮的校服，单手插兜，面容慵懒而倦怠。
“看来我们的大学霸挺忙啊，需要帮忙吗？”
“呵，”她被逗笑了，“你不害怕？”
血液顺着刘歧的袖口滴落。
“呀，现在轮到我了吗？”裴皎配合地双手举过头顶。
“……我果然没看错你，裴皎。”刘歧撑着膝盖站起，“疯狂的事情就该交给不正常的人来干。”
叮的一声，她将手里的东西扔了出去。
裴皎懒懒抬手，接住了它。
“钥匙……？哈哈，”裴皎两眼弯弯，“你是在和我打谜语吗？”
刘歧朝地上血淋淋的四具尸体点了点头：“看到了吗？记住他们，你还会再见到他们的——在今晚的梦里。”
“听上去很浪漫。”裴皎皮笑肉不笑。
“我没开玩笑。”
“嗯，我也没觉得你在开玩笑，从来没有。你不是那样的人。”
“真的吗？谢天谢地。”她疲惫地转身，“在梦里见到他们后，让他们做好准备，当然你也同样……不过等你今晚入梦，就什么都明白了，我不必多说。”
裴皎看着手里的钥匙，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时候，我们会尽力给你拖延时间，抓紧把门打开，疏散人群……对了，睡前在床头放盆水，泡几片湿毛巾，你会感谢我的。”
“嗯。”裴皎认真地点头。
“……”
刘歧侧过头，半真半假地说：“谢谢你，即使这样了还愿意相信我。”
“荣幸之至。”裴皎微微鞠躬，“毕竟你刚刚也说了——疯狂的事就该交给不正常的人来干。”
请勿模仿！请勿模仿！（疯狂摇手
现实中没有梦魇和轮回之类的东西，所以不管是刘同学还是裴同学的行为都不要模仿！
现实中遇到这样的事情应该立刻逃走并报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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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带来希望的女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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