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大路来到老秦家,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长方形的柴火垛。柴火垛嘛,谁家没有,可像人家这么整齐的还真没有。
有多整齐呢,就这么说吧,这个两米高五米来长的柴火垛,正面就像是被人用巨大的砍刀齐齐削下去一般。浅黄和深褐的砍口错落脚趾,又提醒着众人这就是人家整整齐齐堆出来的。
众人脑海里不由闪过一个念头,么不是这家人摞柴火还拉尺子吧?
秦生田看着众人逐渐震惊的目光不由暗爽:这个柴火垛你要是能找出一根凸出来的就算秦生田输!哼哼……他可是拿着锯子一根根据过去的,就差拉水平尺了,就问谁能做到他这个地步?。
如果说柴火垛是给众人来了一点点震撼,那接下来的牛羊圈里那些毛发顺溜的牛羊,表明被拍打光滑快能反光的粪堆,自留果园里枝丫乖顺的果树,和四方整齐的树畦……这一套组合拳下来,一众人已经完全合不拢嘴。
他们嘴张得越大,秦生田就笑的越开心。
跟三家人打了招呼,一行人脚步沉沉的往村部走。
苟支书说来参观之前他们是有些不屑的。就是个里外卫生,当谁不会收拾似得,也就是支书大惊小怪。
可一套参观下来,众人不由肃然起敬。不就是里外卫生吗,他们到底是咋收拾的?他作秀都做不到这个程度啊,更何况还要天天保持!
怪不得人秦家湾的人有出息呢,文礼是一个,文正也不多承让,文庆……额,也长得挺好,就连人家那铲粪的小孩也比自家的崽子有眼色!
都咋教育的啊,难道这就是娃娃从卫生抓起吗?众人不由陷入深深沉思。
……
目的达到的苟支书勾了勾嘴角,再抬头就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今儿都看到了吧?秦家湾以前啥样子不用我说你们在座的都知道,为啥人家能仅仅三年就异军突起,而咱们各位还是老样子?人家只卫生这一项都能保持这个样子,可想有这个毅力干啥不成功?今儿的小娃娃你们见了吧,就说你们的孩子能不能做到这个程度?各位……这就是咱们和人家的差距啊!”
刘主任见一众人低下头,凭着多年的默契接话道:“说实话,我本来也不理解苟支书,可今儿这参观给我上了深刻的一堂课,我才懂了苟支书的良苦用心。他都是为了咱们大家,为了咱们这个村啊!咱们有差距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跟人家有差距。今儿诸位都看了,回去都好好想想,只要咱们肯努力,迎头赶上也不是问题。”
他转头看了眼苟支书,苟支书果然切换成了信心满满的励志脸:“刘主任说的很对,都回去好好想想。我相信咱们村的人都是有头脑有见识的,都有对美好生活的向往。那就从今天起开始努力吧,只要肯努力,什么时候都不晚!行了,散会!”
众人又是惭愧又是沸腾。心里嘀咕老支书的人也不嘀咕了,说秦家酸话的脸也被打疼,这会儿恨不能立刻回去就努力。
傍晚,秦家湾。
“今儿队长夸咱孩子教育的好,咋了这是?”秦文正一脸笑意开口。他去给庄里一户人家收拾房顶,路上碰上队长几个,那几个热情招呼不说,还一个劲的夸他会教育孩子。
他是挺注重教育孩子的,可这谁给他扬的名啊?
李兰花闻言先是一喜,对于母亲来说孩子得了夸奖那可比夸自己还高兴。
接着就有些纳闷,今儿家里来过的就是队上那些人,难道是因为他们卫生打扫的好?可她那会儿不好意思出门,也没说是三个孩子的功劳啊!
还是秦倩脑子快:“队上那些叔叔来时,牛正好拉了一泡,柱子跑去铲屎了!是不是因为柱子屎铲的好?”
这话一出大家都乐了。
只有秦柱又高兴又担忧:高兴的是在村上出了名,担忧的是大家提起他怕就会说“这娃就是那个铲屎的”!
……
秦文庆家。
刘荣一边纳鞋底,一边漫不经心道:“你妈不是说今儿村上来参观吗,来了吗?”她娘家今天杀猪,得她回去帮着做菜,才错过了今儿的大事。
说起这个秦文庆瞬间精神了:“我跟你说,来了好些人,你是没瞧见他们那个没见识的样子,差点没把下巴惊掉下来。”他张了张嘴学着那些人的样子,学完就哈哈笑。
刘荣看着他乐不可支的样子翻了个白眼,嘴角却微微翘起。
“还别说,人还是得把事往硬办,自己硬了旁人就软了,看着他们惊呆了的样子太可乐了!”秦文庆又开始嘎嘎笑。
刘荣挑眉,停下手里的针线:“哟,难得你还有这个觉悟?”她只当这人脑子里就装着偷懒和勾人呢。
秦文庆笑的贱兮兮:“我觉悟可不低,要是低了能娶你这个宝贝?”
刘荣:她错了,这人不止懒,会勾人,还脸皮厚。这会儿听他厚着脸皮夸自己,真是忍不住下去一点。
可一扭头,看着他白净的的脸庞上带着微笑,一双明亮的眼睛泛着光,就……也不是不能忍!
当初自己为啥一门心思非得嫁给这人呢,她能不知道别人背后怎么骂吗?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俩的配偶可是至亲。
可是他长得好啊。长得好还爱干净,不似王宏那一脸粗糙加满口黄牙。人一辈子这么漫长,守着个好看的心情也好啊。
两人这么一对视,秦文礼就随口吩咐继子。
“强强,去,晚上跟你爷奶睡去!”
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不加深一下夫妻感情就说不过去了。
……
老秦家也挺乐呵。
秦生田拉着秦文礼,一遍遍讲述他今儿的高光时刻。他倒还想给其他人讲呢,谁让其他人都在家!
秦文礼耐心听着,不住地点头肯定。
等秦生田喝光第二杯水,胡玉凤的耐心终于告罄了。拧起眉头还没开口,秦生田利索住声,拿过卷烟盒转身就走。
嘿,这老东西这一年看人脸色的本事还长进了!
脱困的秦文礼笑着跟母亲商量剩余猪肉的去处。
和往年一样,胡大舅和喜子家各有一份。只不过往年给大舅的都是生肉,今年胡玉凤怕他卖了换钱,直接做成了臊子,装了一个坛子明儿一起捎过去。
小琴家一份,明儿给捎到班车上他们自己取。
文礼的娘家有四份,这个二十三他送过去。连着送了两年了,秦文礼已经可以坦然接受了。
“你天荣表叔家送些,正好我把借的一千块钱还了……”
家里这两个多月挣了3000多,刨除掉人员工资和日常开支,还有2500。她想着年前先把王家和文礼两个哥哥的欠账先还上。这六个集一个集卖300都还能收入1800块,过年是够用了。
杨秀娘家借的多,开过年有两个月就凑够了,到时候一起还。
秦文礼听了也没反对。他也不喜欢欠别人钱的滋味儿,能早些还上当然好了!
母子二人又商议了一番,便各回各屋歇息。
……
时间一晃已经二十六。
每年二十六的集都格外大,今年也不例外。胡玉凤带着儿子儿媳三人早早上来,今儿不光是卖货,还要往家置办年货。
惠子早就燃起了火炉,三人围着火炉烤了会儿,就脱了外面的大棉袄分头忙活。
惠子和杨秀炸麻花,胡玉凤上货。秦文礼今儿不止拉了四板豆腐和若干干豆腐,还有半扇猪肉,正在门口张罗着摆摊。
日头高悬,气温渐渐上升,来往的行人也拉下头巾口罩开始询问。
集上的气氛越发热闹了。
晌午,胡玉凤正两手扶着玻璃柜朝外探头呢,就见一个磨磨蹭蹭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来人身量还挺高,却够搂着身子显得有几份畏畏缩缩。见他看过来,忙裂开一嘴黄牙问道:“婶子,请问李惠子在吗?”
找惠子?惠子在这边可没亲戚,豁然间一个念头闪烁:这该不是她那又怂又黑心的前夫吧?
这么想着胡玉凤就上下打量了一番来人。嘁……白瞎了这么大的个子,窝窝囊囊没一点男子汉气概,就这个样子哪里配得上惠子!
“你找她干啥?”
“我是她男人,来找她有点事儿……”男人本被胡玉凤那双探照灯似得眼珠子看的有些不自然。听她问话赶紧挺了挺胸膛,声音不自觉大了些,像是给自己壮胆一样。
我可去你的吧,还男人,你是个屁的男人,瞎眼又瞎心的坏怂!
胡玉凤心里骂翻了天,嘴上却客气又坚定道:“我们店里可不允许员工上班时间会客,这会儿忙着呢,你要想见等她下工吧!”
正好有人来买货,胡玉凤扬起笑脸招呼。
郭胜利张了张嘴,看着这凶巴巴还会变脸的老太太有些踌躇。
不一会儿店门口就围了一堆人,郭胜利被挤到旁边。傻呆呆站了会儿,他又不甘心地往四下瞅了瞅,见整间铺子就那凶老太把手的一道门,这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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